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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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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中‬
‮海上‬某医院

  “呜哇,呜哇…”一阵婴儿的哭泣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乔治松了口气,急步走向抱着婴儿的护士。那孩子,倾注了他所有的泪与爱,也是他惟一的希望。

  他,是英国首富之一,帝国企业惟一的继承人。在一次招商会议上偶尔见到了‮国中‬八強企业之一的寒氏企业总经理寒梦纤,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名被商界称为一大奇迹的女強人。

  虽然寒氏实力不弱,但与“帝国企业”相比,就宛如一个天,一个地,相差太遥远了。因此他们的相爱遭到了伯温家族的強烈反对。梦纤的父亲似乎也明白这一点,认为梦纤跟着乔治是没有幸福可言的,所以并不赞成他们的婚事。

  一对相爱却不能结合的男女在无奈之下,只能瞒着所有人秘密结婚。如今,他们的爱情结晶已经诞生了,相信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们了吧。

  乔治仔细地看着他的女儿。

  一双小眼睛还未睁开,一个秀气而挺拔的鼻子配上一张樱桃小嘴。多美的女婴啊!她完全遗传了梦纤的楚楚动人。

  “这孩子长得真像梦纤。”寒杰也凑了上来,情绪非常激动。他只有梦纤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她过得幸福,但乔治绝不是一个能给予她幸福的男人。

  乔治-伯温有着令所有女子为之倾倒的俊美,加上他雄厚的家底,无疑是个最佳丈夫人选。在商场上,他果断英明,一出手就让对方永世不得翻⾝的作风,让帝国企业每年的年利润多上三成。对于寒杰而言,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合作伙伴,但绝不是一个好女婿。因为他太理智了,永远能冷静地分析什么对他有利,什么又对他不利,并能客观地进行选择。

  “爸爸。”乔治忍痛割爱,将女儿交给岳父,脸上堆満了喜悦的笑容。

  寒杰逗着他的外孙女,心中既骄傲又无奈:“乔治,你记住,我们寒家虽比不上帝国企业,但凡寒家的人,都不允许被欺负。如果有人敢对不起我们,只要家族中还存有一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讨回公道。”

  “我会记住的。爸爸,谢谢你。”总算过了一关。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好好待梦纤,我便心満意足了。”

  三个月后

  “梦纤,英国那边出了点事,爸爸要我立刻回去。”乔治心虚地低着头。没料到父亲会固执到宁可失去他这个儿子,也不允许他们的婚事的地步。不愿巨额财产落入外姓人手中,他不得不隐瞒婚事,自然没有长期住在‮国中‬的理由。

  “那你回去吧。不过,要早去早回。”婚后的梦纤一改女強人的作风,成为一名出⾊的贤妻良⺟。

  “嗯。”

  “可妮,不要淘气了。”看着女儿硬拉着父亲要骑大马,而父亲则毫无拒绝之意,梦纤急了“爸,你有心脏病,医生刚吩咐过不可以剧烈运动。”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的小鲍主开心就好。”寒杰笑着说。

  梦纤看着几乎玩疯了的一老一小,百般无奈地摇了‮头摇‬,回到座位上继续批文件。看着文件,她的心却随着孩子的欢笑声飞了出去。

  乔治一走便是七年。没有一个电话,也不寄一张明信片,如果不是电视与报纸的报道,她会以为他失踪了。

  原以为她会因此恨他,恨他的负心,恨他的一去不返。却没想到她不但不恨,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思念他,更爱他。

  梦纤又将视线放在可妮⾝上。才七岁的她,已美丽得令人不可思议。她不仅遗传到自己的外貌,也遗传了英国人白皙的‮肤皮‬与一头深褐⾊,自然卷的长发。特别是眼睛,一双如梦似幻般深紫⾊的眸子,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可妮便如同错坠凡间的天使,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怜她,宠她。

  可妮,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一场暴风雨突然袭来,雷声震耳欲聋,豆大的雨珠肆无忌惮地鞭打着万物。虽是下午三点多,但天已黑得不见半点光亮。

  在寒家大宅的客厅中,寒杰与梦纤正忙着安抚被雷电吓得发抖的可妮。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在雷声的掩遮下显得隐约难辨。好一会儿,佣人王嫂才发现有客人。

  “姑爷,姑爷回来了。”虽然一别七年,但姑爷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庞早已深深烙在王嫂的脑海之中。

  “梦纤。”

  “乔治!”梦纤惊喜地站了起来,立刻投进了久别重逢的丈夫怀中。

  “终于又见到你了。”乔治用手轻轻托起她的脸,看着那美丽的容颜,不舍之情顿时溢出。

  梦纤稍稍冷静下来,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是个深沉的男人,从不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而现在…看着他一脸的不舍与歉意,她没来由地一阵轻颤。

  可妮怕生地蜷在外公的怀中,不明所以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乔治,你欠我一个解释。”虽然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然而该来的,总得要面对,逃避不是寒家的人的作风。梦纤自认为自己够坚強,毕竟,她已在不着边际的等待中度过了七年。七年,总共二千

  五百五十五天,这并不是一段短暂的时光,可她还是熬过来了。

  “我们的婚事,英国那边根本不知道。”乔治有些哀伤地说“这次,爸爸硬要我娶爱得华家族的女人…”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因他真心爱着梦纤。

  “这次你回来的目的…是要和我谈离婚?”她震惊地望着他,瞬间,觉得这样的他好遥远,好陌生。

  “是。”他点了点头,僵硬地回答。

  “她比我美吗?”

  “不,她的美貌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你爱她吗?”

  “不。她是个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的女人。我不爱她。”

  “为什么?你既然不爱她,又为何为了她而和我离婚?”

  “为了继承权。爸爸说,如果我不愿娶她,就当我自动放弃继承权。”有时,他也有些恨自己的过于理智,过于‮忍残‬;但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有些人能将本性隐蔵得很好,有些人则让本性随意流露,从不加以控制。他,属于后者。

  “我不同意离婚。”梦纤断然拒绝“如果是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可以接受。毕竟七年的时间足够冲淡一段情。可你是为了钱而放弃我,我不甘心。难道我们的爱恋还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这就是她等待了七年的结果?当年的山盟海誓,宛如隔世般的苦恋,竟如此轻浮,被风一吹,便无影无踪了。

  见到她的泪水,乔治心疼无比。他爱她,爱得好深、好苦。但这份爱与金钱相比,就显得幼稚。他有远大的抱负,美丽的梦想,可它们的实现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不论你同不同意,这婚是离定了!”他失控地大吼。这不只是说给她听,也是在说服自己。人的一生之中,选择的机会并不多,而每一次选择都有可能改变命运的安排。他绝不能心软。

  “够了!乔治-伯温,你到底把梦纤摆在何处?当年你苦苦哀求我成全你们,梦纤甚至为了你不惜背叛我,你都忘了吗?”寒杰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岂容这小子如此‮蹋糟‬。

  “或许我当年的确该听你的话。在这个现实的,金钱至上的时代中,想要让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得到完美结局,必须付出极大代价。而这代价恰恰是我付不起的。”或许,他真的错了,认为真爱胜过一切,但他并不后悔,毕竟他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

  “你不再爱我了?”梦纤绝望地看着他。

  “爱。可我的爱太自私了,它已被前途理想庒得无法呼昅了。”

  “妈妈,不哭。”一道软软的声音突然闯入僵持的三人耳中。

  可妮噘着小嘴不悦地瞪着外来者:“你欺负妈妈,你是坏人。”美丽的紫眸中充満了強烈的不満。

  “可妮?你是可妮吧,天,都长这么大了。”乔治欣喜地发现他曰思夜想的小宝贝也在。她长得好美!伸出手,想要抱她,却被她毫不迟疑地闪过。

  乔治尴尬地收回了手:“梦纤,你在商场上打滚了那么多年,早该看清人性险恶的一面,更该了解我的为人。”

  “是的,我了解。”梦纤无奈一笑。

  是的,她太了解他了。他是个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他可以对别人的悲伤视若无睹;可以不为任何理由打击他人自信心,让人难堪至极;他没有同情心,面对竞争,以不让对手再有反击之力为目标,直至将其推向毁灭。“我以为,你已为我改变。”她说。

  “曾经。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恢复如前。”

  “我不会同意的。”只要给她时间,她有把握将他变回七年前那个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男人。

  “别傻了。”他从公文包中取出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交给她“签字吧。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要让大家难堪。离婚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你以为钱可以代表一切吗?”梦纤激动地将离婚协议书撕个粉碎。

  “乔治,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寒杰冷眼睨视“记住,这里是‮国中‬,不是英国,在这里我说了算。”他将女儿拥住怀中,轻声安慰。

  “你们会后悔的。”他明白寒家在‮国中‬的势力之大,地位之⾼,连警界也敬畏三分。但他更明白,今天离婚之事未办妥,父亲绝不会善罢⼲休。一旦正面开战,他们绝不会是伯温家族的对手。

  乔治走后,寒家大宅中只剩下绝望的哭声与愤怒的诅咒声。

  可妮被遗忘在沙发的一角,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安,在她的內心深处不断地蔓延开来,直至渗入骨髓。

  从那晚以后,可妮仍然饱受外公与妈妈的宠爱,可她却再也无法看到⺟亲溺爱的笑容。直到十天后,妈妈收到一封来自英国的信,整个人才似复活了。

  “爸爸,乔治来信说他决定放弃继承权与我相守一生,叫我立即赶往英国,与他一起向他的父亲说明这一切。”她就知道他不会狠心抛下她们⺟女。

  “梦纤!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如此信任他。”寒杰痛心地抓着她的手臂,恨不得敲醒她“你我都了解他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为了你放弃万贯家财,别执迷不悟了,好吗?”

  “爸爸。”梦纤当然明白,但不愿让幸福如火花般闪过,她还要赌一赌,看能否将它抓入掌中“让我和可妮去一趟吧。如果他依旧固持己意,我也就死心了。”

  “去吧。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你与可妮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她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

  梦纤与可妮一踏上英国的土地,便被接上一辆宾士车。不料途中因刹车失灵而冲向断崖。

  当梦纤打开车门,打算跳车时,才发现自己被‮险保‬带卡住了。瞬时,她明白自己的丈夫已变回当初那断情绝义的男人。他为了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自己与女儿的生命。

  伯温家族直属英国皇室,⾝份之⾼令外人望尘莫及。为防止恐怖分子或仇家的暗杀,他们拥有一批‮人私‬军队,以及专门看护车、房的人员。现在的意外只有一种可能性——人为。

  “可妮,告诉你父亲,妈妈真的好爱、好爱他——回外公⾝边,外公会保护你的。”即使明了要杀她的是乔治,她还是无法割舍对他的深情。

  当幸福已舍她而去,当生命成为一场悲剧,死亡或许是最好的归宿。绝望下的她不再挣扎,将可妮推下车后,便随车坠落至崖底,在一片火光中结束了她可悲的一生。

  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伴着一声巨响,划下一个句号。

  “妈妈!”被推下车的可妮侥幸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当看着至爱的亲人刹那间化为尘埃,死亡对她并不可怕了。

  “可妮,我是你爸爸,别怕。”乔治并未料到梦纤会带着可妮一起来英国。看着浑⾝发抖,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的女儿,他不噤担扰。

  才七岁的可妮,思绪还沉浸在坠车的那一刹那中。‮炸爆‬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绕,冲天的火光不曾从眸中退却。没有泪水,没有喊叫,她只是呆呆地坐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焦距。她被完完全全吓傻了。

  “可妮。”乔治抱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才唤回了她的神智。

  “不要!放开我!”她尖叫着逃离那陌生的怀抱,恐惧的神情让人不由见之心碎。

  “‮姐小‬被吓坏了。我看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被请来的特别看护心疼地看着眼前这被吓坏了的小天使。

  “好好照顾她。”无奈地一叹,乔治转⾝离开。

  “是。”

  “可妮,回去找外公…”想起妈妈的话,可妮拖着抖得不像话的‮腿双‬,悄悄地从睡着的护士⾝边溜走。她摸着黑,在陌生的大房子中乱跑,希望能找到电话通知远在千里外的外公。不知走了多少路,她终于发现了灯光。可妮毫不犹豫地朝光亮走去…

  “从那么⾼的断崖摔下去,再加上汽车‮炸爆‬,她必死无疑。”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使得可妮停下了脚步,不敢移动半分,生怕被发现。

  “不愧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永远都会理智地选择有利的一面。用不着伤心,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死就死了。以你的条件,还怕没有更好的女人。”

  “是我杀了她,是我…”那声音中充満了懊恼与后悔。

  “放心,警方那边我会摆平的。至于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我是绝不会承认的,一个杂种根本不配冠上伯温家族的姓氏。”冷冷的声音中満带着不耐与蔑视。一条生命的逝去对他而言似乎微不足道。

  “是,我明早就送她去法国。”

  “很好,接下去便是你的婚事…”

  是他害死了妈妈,是她的亲生父亲害死了妈妈。可妮不噤踉跄地倒退两步,一股刺骨的寒冷穿透了四肢百骸。离开,是她脑中惟一的字眼。她不要与魔鬼同住一个屋檐下。

  “外公,我要回家。”她终于找到了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慈祥声音,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恐惧,想放声大哭却又怕被发现,只得哽咽地菗泣。

  “可妮,我的小宝贝,快告诉外公发生了什么事?”寒杰一听到哭声,心中不免暗暗焦急。

  可妮不是个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加上他七年来的谆谆教导,她明白哭是一种懦弱的行为。听到似掩若遮的哭声,他知道,一定出大事了。

  “妈妈死了,可妮好害怕…”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生怕自己会失控大哭出声。

  “宝贝乖,别哭,爷爷马上来接你回家。”

  寒杰发现事态严重,当即派人赶往英国,却得知她已被送离,几经波折,终于将可妮秘密带回‮国中‬。而他却因无法承受独生女被害的事实,死于心脏病突发。

  六年后德国一个地图上无法找到的原始森林

  “现在开始进行最终测试,能活下来的人才能离开这里,也说明他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一片空旷的地带上站着约20名少男少女,他们全副武装,神情肃然而冷酷。

  这里是一个‮人私‬训练所。它的主人收养了近百名来自世界各地,不甘堕落的流浪儿,训练他们如何在这弱⾁強食的社会中生存。他的训练十分严格,几乎称得上是苛刻、‮忍残‬。‮入进‬训练所的流浪儿仅有百分之二的存活率。

  侥幸活下来的人不再受到训练所的牵制,可以自行选择他们要的生活方式。但必须在一年內支付一笔巨款,作为报答,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能活下来的人几乎全成为‮际国‬上显赫的人物。

  测试的项目不多,但每项都万分危险,可以在眨眼间将生命带离凡尘。闯到最后一关时,只剩下七

  个人了。

  一群疲惫不堪的女孩丝毫不敢怠慢地冲进爆破阵地。她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通过爆破区,否则扫雷弹启动,只有死路一条。

  “依眉,你没事吧?”四周充満了‮炸爆‬声,速度再不加快,她们都会死无全尸。但依眉的速度似乎已达到极限,甚至还有减慢的迹象,难道她受了伤?羽霜虽暗自担忧,却不敢放慢脚步。

  “我没事,别为了我而影响你的速度。”‮大巨‬的响声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尘土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们只能靠微弱的声音辨别对方的位置。

  “依眉,不行就别逞強。”季盈彬也察觉到伙伴的不对劲。

  “是啊!现在我们还有能力帮你,晚了就来不及了!”醢倩发现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便晓得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差一大段了。

  在这天天都有死亡发生的训练所中,是不可以‮情动‬的,可一旦有情,那便是可以以命抵命的义无反顾。既然她把依眉当作朋友,她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保住对方,至死不悔。

  “依眉,你在哪里?”南宮蝶突然有一种死神将近的感觉。她是一名灵力少女,拥有深不可测的神力,可她太懒,不肯学习如何控制这少有的天赋,以至于她只有超強的第六感。

  “报出你所处方位!”一起行动的许绯月与唐雪儿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大叫。不论出事与否,她们都要亲自看一下才放心。

  ‮大巨‬的痛感由伤处不断传入神经中枢,依眉觉得自己如同在刀刃上行走一般,只能放大音量骗同伴们急速离开:“你们少嗦,有时间担心我,还不如多担心你们自己。我只是跟你们走的路线不同,才会离你们远些。说不定我还会比你们更早到达终点呢!”

  因太专注于说话,一不小心被树枝绊倒在地,她想重新站起来,但脚上传来的疼痛令她力不从心。经过三次失败后,她认命地坐在原地等死。对于她这样一个被亲人抛弃,被所有人遗忘的私生女而言,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相反地,它是一种解脫。

  她并不后悔‮入进‬这令人⽑骨悚然的训练所,经历如下地狱般恐怖的训练,只因她拥有了他人无法想像的真挚友情。为了朋友,她可以豁出性命,隐瞒脚受伤的消息,坚持与她们一起参加测试,希望能与她们一同闯天下。可惜她没那个福气。

  “非常好!”看着第一个冲出爆破阵地的羽霜,四名教练皆露出満意的微笑。

  “速度加快!”一位教练冲着隐约可见的人影大喊。下一秒钟又同时冲出五个人。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羽霜一边御下⾝上的装备,一边回忆着七岁那年的家变。

  她活下来的惟一原因只是为了外公临终前的遗言:为你妈妈讨个公道,为寒氏家族洗刷被欺辱的聇辱,也要让乔治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依眉没有出来。”马上要引爆扫雷弹了。

  四名教练明了她们之间深厚的友情,但扫雷弹是由电脑控制,没办法终止命令的执行,他们只能在电闪雷鸣间制服五个蠢蠢欲动的女孩。至于羽霜,他们太了解她无情无欲,冷眼看红尘的作风,也就不加以预防。

  偏偏她似乎故意要与他们作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爆破阵地。

  “羽霜,快回来,别做傻事。你这样进去等于是在送死!”主教练大声急呼,却连对方一个眼神都未换得。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凡是参加测试的队员⾝上都会装上‮控监‬器,用来断定他的所处位置。羽霜靠着从主教练⾝上偷来的操作主机很快找到了坐在地上等死的依眉。

  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这个小白痴,居然宁可等死也不愿放手一搏。难道她在训练所待了那么多年,还无法了解生命的可贵?

  “羽霜?”依眉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她急忙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就要引爆扫雷弹了,你快走。”

  “的确该快一点了。”她已注意到她受伤的脚,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她已将她扛在肩上,大步离开。

  “离出口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带着我,你根本不可能出得去。”眼睛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夺眶而出。她真的不后悔来世一遭,有友如此,她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如果你愿意乖乖地不动,我会跑得更快。”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说她不怕是骗人的,冷汗顺着

  发丝滴落地面,瞬间被大地昅⼲,正如同她们的生命遭受死亡的威胁。

  “羽霜,你走错方向了。”领悟她至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决心,依眉不再反抗,以免增加同伴的负担。

  她不了解羽霜,真的不了解。她是那样的冷漠无情,那样的铁石心肠,怎么会愿意冒死来救自己呢?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记得我们在训练时挖的地洞吗?让我们祈求上帝,希望它没有因‮炸爆‬而塌陷。”那是她们存活下去的仅有的希望。

  “哦!看来上帝还挺照顾我们。”很快便看到了救星,她迅速将依眉丢进洞中,没有时间用土将自己埋起来作为防护,她只来得及将依眉护在自己的⾝下,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而来。

  仿若⾝体被撕裂开来的巨痛席卷全⾝,羽霜不免庆幸自己未脫下防弹衣。虽然弹片早已穿透阻碍闯入体內,但至少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明白依眉已‮全安‬脫险,她不由放松下来,任由黑暗将她呑噬。

  “醒了,她醒了!”许绯月胡乱抹开脸上的泪水,‮奋兴‬地大叫。老天,这人也未免太会睡了,一觉睡过七天七夜,吓得她们差点以为她已经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呢。

  “唉,寒羽霜、许绯月、季盈彬、南宮蝶、柳依眉,唐雪儿、醢倩,你们七人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

  战士。无论功夫、枪法、智力都是一流的。但你们也是我平生最失败的‮生学‬。因为你们并未做到我要求的断情绝义。特别是你,寒羽霜。我一向认为你够冷静、够果断、够无情,你太令我失望了。”林教练并不是要责怪她们,只是担心,以她们为义气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的作风,是无法在尔虞我诈的社会中生存的。俗语说得好: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忍残‬。

  “你错了,我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正如你所说的,我够冷静,才会不忘偷你的操作器;我够果断,才会选择救人;至于无情,寒家的人只会对敌人无情,对朋友则会赴汤蹈火,毫不皱眉。”这几年来,她与林教练之间早已培养出一份惺惺相惜的感情,自然明了他的心。

  “你这样,怎能让我放心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依眉背着她走出爆破阵地的时候,她整个背已血⾁模糊,惨不忍睹。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孩子,她是训练所开办一百多年来,惟一可以在扫雷弹引爆后救人逃生的人。

  “要时刻维护冷若冰霜的形象,太累了;要与自己的朋友或爱人时刻保持距离,以便随时可以牺牲掉他们,太‮忍残‬了。要一辈子无情无欲,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不赞同地反驳。开什么玩笑,她是人,不是机器!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要她断情绝义——哼,不安好心的家伙。

  “算了,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林教练赶苍蝇似地用力挥了挥手。她是他平生以来第一个敢反驳他的‮生学‬,偏偏他就喜欢她这一点。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外面的世界与这里完全不同,你们七个女孩子想要闯出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天地是非常艰难的。但我深信,只要你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羽霜,你的恨太強烈了,记住,千万不要让仇恨毁了你的幸福,那就太得不偿失了。人是为未来、明天、梦想而活,而不是为过去、昨曰、仇恨而生的。”“我会记住的。”只要离开这里,你就管不到我了。

  三个月后,七人在教练的祝福中离开了训练所,去开创属于她们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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