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帖
前进三五丈,悄悄回头一看,发现那丛花树下,正盘膝坐着六个一⾊⽔丝劲装,背揷宝剑的束发少女。据她们的装束和时间,这六个⾝女,必是把守崖边的警卫,而她们自信没有人胆敢前来偷袭,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谈何人暗恋帮主,总统领,总督察的事。
江天涛看了六个少女一眼,少女们仍谈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越过花园,即是矮墙,墙內矮松夹道,空地植有云锦灿烂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观。琼楼与⾼阁之间,地面上有长廊回栏相接,⾼空飞桥骑楼相连,乍然看来,不啻上卿王府的宮院。
江天涛飞⾝越过矮墙,沿着一道长廊外沿,径向深处走去。他断定刚刚回来的彩虹龙女,定会先去见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别注意有灯光的朱楼⾼阁。前进中,发现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围绕着编花竹藤,爬満了紫萝尔的精致方屋。四面宽广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灯光,同时,有深沉焦虑的话声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轻灵地向前飘去,起落之间,毫无一丝声息。到达竹离外,发现距离窗前,倘有两丈。江天涛不敢由前面圆形的门进⼊,只得暗提真气,飘然纵起,徐徐下落,触地经如绵絮。到达窗前,顺手捡起一段草,即在窗子纸上,悄悄戳了一个小洞,觑目向內一看,不觉失望极了。
只见布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內,围桌坐着的竟是一个灰发老道,一个霜眉老尼,和四个⽩胡子老叟。这一尼一道四个老叟,俱都愁眉苦脸,不时唉声叹气,似是正有一件今他们为难焦急地大事情无法解决。
坐在北面的一个葛布老者,轻轻一拯桌面,懊恼地道:“我朱尚贤行医数十年,奇病症辣手病,不知见过多少…”
灰发老道末待姓朱的老者讲究,立即忧急地道:“最难的是一问三不答,望、问、诊、切,虽属庸医之术,但也不能说,一看面⾊便知病源,除非是再世华陀。”
坐在西面的一个⿇纱长衫的老者,若着脸道:“老朽第一剂药开的是川贝、灵仙、红木香、陈⽪、归尾、老生姜,⽔煎酒冲藌汁服,再加二钱绿⾖霜…”
霜眉老尼姑,末待⿇纱老者讲完,立即无可奈何地揷言道:“你就是开出灵芝仙草,何首乌,病人不吃又有何用。”
江天涛一听,原来是几个老大夫在为治不好病人的病发愁开检讨会。于是,暗自摇了头摇,转⾝就准备离去。⾝形一动,蓦闻另一个苍劲的声音,忧郁地道:“她三天不进饮食,不吃药,帮主也坐在她的前三天不理帮务不下楼…”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心说:是谁有病,竟会让三钗帮的一帮之主,如此关心,三⽇不离前,不理帮务?继而一想,不由急了。如果金钗果然不理帮务,明⽇拜山岂不是不能接见?心念至此,⾝不由主地又停下来,他要听清楚,害病的到底是谁,⾜令金钗如此的关怀。
觑目一看,只见穿黑⾐的老者,忧急地道:“今夜再研讨不出个良法来,帮主定会大发脾气,五位没听出舂红那丫头的话意,帮主已没有前两天那么谦虚。”
霜眉老尼姑,叹口气道:“贫尼看她气⾊,多半是在外督巡过分辛苦,因而风吹⽇晒,积劳成疾,其次是她处处飘忽神秘,要一生保持她的雅号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听,浑⾝一头,面⾊立变,险些脫口呼出声来,他万没想到患病的竟是彩虹龙女。既而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那又是谁呢?慌急间,又见灰⾐老道,忧急地道:“如此下去,不饮不食,不出七⽇,总督察便要香消⽟陨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猛然一震,顿时想起彩虹龙女进九宮堡的那首诗歌,最令他惊心的是,丝帕上紫⾎⽟钗标志下的绝笔两个字。念及至此,心情紊,志忑不安,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决定今夜必须找到彩虹龙女向她解释个清楚。于是,悄悄走至竹筏前,启⾝而出,直向內院深处潜去,这时,他已无暇去想方才那道纤细人影是谁了。
內宅深处,精舍榔比,楼阁如林,警卫多是背剑少女,愈深处愈困难了。他仰首上看,发现有的⾼楼上,灯火明亮,有的⾼楼上,灯火暗淡,有的楼窗半开有的深重纱帘。江天涛知道病人怕光,不宜吹风,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的柑颔上,必然是灯光昏暗,深垂纱帘。于是,他先悄悄潜至就近的一座⾼楼前,仰首看了一眼三楼上的暗淡楼窗,暗凝真气,摒息向上升去。
这时,他只知道尽快找到“彩虹龙女”至于被警卫发现之后,明投拜帖,暗探后山的严重后果,他早已忽略了。升至半楼,游目一看,发现远处的前山,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布着灯火点点,一望无边。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三钗帮的重地总坛,但他却没有想到范围竟是如此广大,房屋至少千间。
看罢仰头,不由面⾊一变,只见接连三楼的凌空飞桥骑楼上,每隔三两丈,必有一个绿⾐背剑的少女,警卫较之楼下尤严。江天涛不敢贸然上去,他隐⾝在暗角察看,所幸夜空无月,深逮⾼远,如不出声,尚不致被三楼飞桥上的警卫发现。
他再度细看了一眼所有的⾼楼。除了这座楼的灯光暗淡外,便是不远处另一座三楼上,也透着昏暗灯光。他希望这座楼,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柑颔,否则便是⽩费工夫。最后,他决心利用地面楼角的暗影,徐徐上升,因为靠北的一面,没有飞桥骑楼。
心念已定,贴壁飞升,果然,极顺利地升至三楼的后窗前。后窗宽广,装有蝉纱,挂着空花绢帘,柔和的灯光,透过孔花,直出来。江天涛強自镇定一下有些不安地心神,他不知道该不该探首一看,因为偷窃少女的香闺,总是失检的行为。
正在迟疑间,焉闻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由窗內传出来道:“姐小,怎样,是否舒服些?”
紧接着,是一声慵懒的响应,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心情突然动,他断定窗內的姐小,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于是,悄悄探首,他首先看到的是室內,灿炽如银的室顶和弥漫室內的⽩气。江天涛心中十分惑,他猜不出室內怎会有⽩气,探首再向內看,不由面⾊大变,⾝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楼去。
只见室內的央中,放着一个韩磁描金的细花大浴缸,一个双十年华的绝⾊少女,正浴沐完毕,由浴缸中站起。一双媚眼,小巧的樱是那么的红润人。她那雪⽩的凝脂般的体,是既丰満又⽩嫰。肌⽩胜雪,陶醉于热⽔冲洗的脸庞,有几滴汗珠,混合⽔滴,映出⽩里透红的肤⾊,明不可方物。⾝洁⽩滑溜溜的肌肤,那对⾼耸红粉的椒啂,又圆又尖,顶着一颗鲜红⾊的啂头。平滑的腹小,深深的肚脐,腿两合处,⽑丛生,是那么的黑溜又细长,户微微的起凸,柔若无骨,在那⽑的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若隐若现,好不人。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看到那张芙蓉仙子般的美丽面庞,吓得轻呼一声该死,赶紧闭上了双眼。就在他惊觉失声的同时,室內已响起一声惊恐娇呼道:“小芬,快去看看外面什么人!”
江天涛一听,浑⾝一战,面⾊大变,顿时急出一⾝冷汗。明投拜贴暗探后出已是不该,再加上一个偷攀闺楼,暗窥舂⾊,一旦被发现,那真是掏尽三江之⽔,也洗不⼲净沾上的污点了。心念至此,恨不得揷翅飞天。一想到天,他本能地抬头上看,立即发现楼顶的飞檐。这时,前面楼廊上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他无暇多想,一提真气,轻巧地,飘然升上飞檐,急忙将⾝形平贴在黑影下。
就在他将⾝形隐好的同时上,廊上已响起一声怒声娇叱问道:“什么人?”
江天涛吓得浑⾝一战,险些跌下近百尺⾼的地面,正待翻上楼顶,蓦闻一个妇人庒低声音说:“芬姑娘,是我!”
江天涛闻声一看,只见由对楼飞桥上,急步是来一个⾝穿背⾐,略具风韵的中年妇人,正向立在廊下桥口的一个粉⾐标致侍女,含笑挥手。只见粉⾐侍女小芬,在俏丽的面庞上,略展笑容地问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人已至近前,立即含笑道:“⽩虎堂俞堂主,刚由镇上赶回来,说有一个叫卫明的要来拜山。”
小芬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哪里来的卫明?拜什么山?”
中年妇人立即正⾊道:“看俞堂主神⾊紧张地样子,这个叫卫明的家伙,似乎是个大有来历的人,所以才硬我将拜帖火速给帮主。”说着,即将手中的大红拜帖,同着小芬挥了挥。
隐⾝飞檐下的江天涛一看,正是他给“金钩剑”俞存信的那张拜帖。小芬见中年妇人说得严重,俏丽面广上的轻蔑神⾊立失,但仍骄傲哼了的一声,神气的道:“当今武林中,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叫卫明的人。”说话之间,顺手将中年妇人手中的拜帖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暗生气,心说:这个死丫头好神气。心念间,蓦见低头检看拜帖的小芬,面⾊一变,不由张大了一双凤目,注定中年妇人,吃惊地道:“啊,不得了,这可是幕⾩山九宮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拜帖!”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自笑了,心想: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中年妇女一见小芬神情,立即得意地笑了,故意慢条斯理地道:“所以说大有来历!”
小芬以有些责备地口吻问:“这等大事应该先呈给帮主看,你怎的先拿到总统领这边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方才室內⼊浴的那位绝⾊少女,原来竟是银钗皇甫香。心念间,只见中年妇人一皱眉头,为难地道:“帮主已经三天不问帮务了,我不敢送去…”
话末说完,只见小芬似乎想起什么,向着中年妇人一招手,急声道:“你跟我来。”说罢转⾝,即和中年妇人,径向前廊走去。
江天涛一见,暗暗喜,內心不由谢天谢地,没想到突然转祸为福,误闯误撞地碰巧了。这时心一畅,早已忘了处⾝何地,他决心潜至前廊看看。心念间,室內已传来一阵银铃般地问话声:“小芬,是谁呀?”
江天涛一听,知道问话的是银钗皇甫香,又听小芬庒抑着动地声音回答道:“是⾼阿姨。”
银钗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因而略微一顿,接着不解地问:“她来做什么?”
小芬急忙解释说:“有九宮堡江老堡主的一张拜帖。”
室內突然一静,想是银钗皇甫香也吃了一惊,接着是她急促的声音道:“叫她别走,到客室里等我。”说话之间,室內立即响起一阵唏唏簌簌的穿⾐声。
江天涛紧贴在飞檐下,他知道皇甫香已经穿⾐,他的心也没来由的跳声,俊面微红。片刻过去了,直到室內再没有了声音,他才想起必须潜至前廊,听听银钗皇甫香说些什么。他不敢由廊上前进,因为楼廊的转角处,便有两名绿⾐背剑的警卫少女。于是,他沿着飞檐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形悬空两脚下垂,双手互向前移动。
绕过前廊一看,非常侥幸,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灯光明亮的⾼楼桥口立着两名少女警卫。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脚下,即是烛光直楼外的前窗。他断定银钗皇甫香必是在外间客室里询问那个中年妇人,但他悬⾝之处,至楼门前尚有一段距离,如果移至楼门前,极可能被立在飞桥进口处的两名警卫少女发现。
正在为难之际,窗內突然传出皇甫香的清脆悦耳声音道:“小芬,唤她进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想不到悬⾝之处,正是银钗的寝室。于是,趁着小芬呼唤⾼阿姨和一阵走来的急促脚步声,急忙提气⾝,双脚迅即钩进雕花木橡內,上⾝极缓慢地垂下来。他借着蝉纱孔花窗帘,向內一看,只觉耀眼生辉,満室灿烂如银,丝丝淡雅幽香直飘出来。
凝目细看,才发现皇甫香的香闺內,器具陈设,一片锦素,多是银⾊。银缎绣墩,亮银牙,锦枕绣被,银丝罗帐,在五只银烛照耀下,満室之中,闪闪银辉,耀眼生花。久久,才发现一个银⾊绸巾包头,接着一袭银丝楼⾐的绝美少女,面向室门,就坐在窗下的一张锦墩上。
他看不见皇甫香的面庞,仅能看到⽟颈下那片洁如温⽟,腻如凝脂的酥,和隐在绣⾐襟口处的深深孔沟。江天涛一阵心跳,立即闭上了眼睛,狠狼地摇了头摇。就在他紧紧闭眼,狠狠头摇之际,蓦闻银钗皇甫香略显急切地问:“⾼嫂,这是俞堂主给你的吗?”
江天涛闻声睁开眼睛,发现就这闭眼的一瞬间,小芬已将拜贴给了皇甫香,中年妇人已立在室门间并应了声是。
皇甫香嫰如舂葱似的纤纤⽟手,轻轻翻开拜帖,似是细读上面的拜词。突然,她束着银丝绸巾的蝶首一霞,接着抬起头来,目注中年妇人,急切地道:“你可知代表江老堡圭前来的卫明,现在什么地方?”
中年妇人恭声道:“据俞堂主说,在启德镇的圆韵楼。”
皇甫香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接着不屑地低声道:“哼,也不过是一个章台楚楼之徒。”
蓦见立在银钗⾝侧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贴,不解地道:“姐小,这个卫明是谁?”
银钗皇甫香仅淡淡的道:“是个甫离师门的少年⾼手。”说着,又转向中年妇人,继续道:“他什么时候来?”
中年妇人恭声道:“听说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轻唤了一声,接着立起⾝来,同时自语似地道:“这么早就来?”说着,微垂蝶首,径自在室內镀起步来,似乎在考虑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皇甫香的银丝绣⾐,长长的拖在⽩绒地毯上,仅露出两点银缎拖鞋。打量间,蓦见皇甫香,停⾝止步,突然转过脸来。江天涛第一次看到皇甫香的绝美面庞,不噤星目一亮。只见皇甫香,柳眉斜飞⼊鬓,杏目晶莹明亮,琼鼻楼口,香颊红润,在她娇嫰的粉面上,嵌配得极为均匀恰当。尤其,浴沐方罢,脂粉尽除,愈颗得⾼雅清丽,隐透英气。他确实没想到“银钗”皇甫香,竟是如此的明媚娇,丽质英慡。
江天涛曲⾝贴上了飞檐,与在同时,室內已响起小芬的声音问:“姐小,您要去哪里?”
只听皇甫香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见卫明,必须和帮主慎重商议,并且对江老堡主突然派一个少年⾼手前来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测一番,在心理上好有个准备。”
话声甫落,蓦闻中年妇人,郑重地道:“据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说,江老堡主可能是派人前来向帮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为什么?”
中年妇人见皇甫香这样问,因而一阵迟疑,久久才道:“因为他们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涛,恃技凌人,剑伤我们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妇人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怎不说我们连番盘诘,阻挠人家的行程?”
中年妇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肯定地道:“据斑豹堂主元子健说,江老堡主必是为了江少堡主说了辱及帮主的话,才派人前来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声问:“说了什么话?”
正帮着银钗穿⾐的小芬,立即抢先回答道:“江少堡主问,萃英厅上的金椅任他坐,是否也包括帮主的那一张。”
又听皇甫香毫不为意地道:“那只是一句少不更事的戏语,也值得放在心上。”
室內一阵沉寂,中年妇人和小芬,再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暗暗奇怪,他觉得银钗皇甫香,对九宮堡少堡主,似是特别偏袒。但是⽟扇秀士皇甫,就是银钗皇甫香的⽗亲,皇甫能不将在湘江鸭子楼上的事,告诉给爱女皇甫香?
这时,又听银钗皇甫香吩咐道:“快去转告九位执事,六位堂主,速至议事厅听候紧急指示。”话声甫落,中年妇人立即恭谨地应了声是。
江天涛一听,知道中年妇人就要出来了,在她转⾝走来的时候,极可能发现他隐⾝的位置。情急之下,⾝翻上楼面。
这时,夜空已变淡蓝,亦呈闪闪烁烁,一钩弯月,已在东天的乌云中升起来,东梁山的⾼峰峻岭上,已滚上一层暗淡月光,阵阵凉风吹来,令江天涛的神志突然一慡。因而,他惊觉到,该走了。
这时,檐下前廊上,已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待离去的江天涛,本能地俯首一看,发现一⾝银⾊云棠的皇甫香,手拿着拜帖正向立有两个警卫少女的飞桥那面走去。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悟,同时,心中也不噤有些懊悔,他断定对面灯光明亮的⾼楼上,就是彩虹龙女的闺房。
已是时近四更了,他虽然很想过去看看,但时间已不容许,因为天⾊已渐亮了。同时,楼上楼下,警卫如林,要想再登上对面灯火辉煌的三楼,确不是件易事。因而,他决定即刻回店,待明晨拜山时,再见机行事。
于是,悄悄越过楼脊,仍由楼后的暗影中,极灵巧的降下来。到达地面,仍沿着长廊外沿,径向后面那片花园潜去,走出林立的琼楼⾼阁,发现那片如茵草地上的方室內,灯光仍亮着。他知道,那六个医术不凡的老大夫,仍没研究出治好“彩虹龙女”的良方妙药。
他凝重的看了一眼方室,忧郁的摇头摇,越过孔砖矮墙,沿着一排浓密花树,径向崖边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发现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绿⾐劲装少女,已经不见了。江天涛断定她们已经回到各人的岗位上,因而格外小心。摒息飘纵,竭力轻灵,直到滔至岸边,一颗心方始定下来。于是⾝形一闪,疾泻而下。
到达绝壁下,草⾼灭顶,纵上一座大石一看,顿时愣了。只见对面来时的⼊口,怪石并列,行树整齐,⼊口竟有六七个,他已分不出哪一个怪石行树之间,是他来时的⼊口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噤慌了,他确没想到机枢小径的⼊口,用人工修筑得如此巧妙…
他知道对面的⼊口只有一道是正确的,其余几道,必有三钗帮的暗桩明哨,因而他深侮方才来时没有作个记号。情急之下,本能的一蹂脚,不由焦急地轻声道:“这下可真槽了。”
话声甫落,哗啦一声,径由第三座怪石行树之间传出来。江天涛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发现第三道⼊口內的一株小树,正在急烈地摇动。凝目一看,那株小树下,一无所有,他断定那是山鼠或野兔等小动物,因而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他转⾝看了看⾝后绝壁上的尖石藤萝,竭力回想方才是由哪一处登上崖峭。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他这时才发现绝壁上的突石藤萝,也是经过人工的巧妙伪装,几乎是一式一样。就在他望着绝壁发呆之际,蓦闻一阵暗器破风声,径向脑后来。
江天涛心头猛然一呆,倏然转⾝。只见一点⽩影,唆的一声,已至面前。江天涛不敢怠慢,右手中食两指一绕,立将飞来的暗器挟住。暗器一⼊两指,江天涛不噤心中一动,因为⼊手的暗器,已没有了強劲的冲力。急忙低头一看,竟是一块鸽卵大小的⽩石。
江天涛据⽩石飞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第三道⼊口但举目一看,第三道行树怪石之间,除了随着被风摇动的山草和小树,一切是静悄悄地。他觉得出,这块⽩石子,是用常劲投出,而不是用內力振腕打出。蓦然,他的灵智一动,恍然大悟,这人必是暗中引导自己,应该走第三道,于是心中一喜,飞⾝向前扑去。
一进⼊第三道⼊口,立即发现十数丈外的小丛树后,一道纤细人影一闪而逝。江天涛一见,无暇思索,不由脫口悄声低喝:“什么人?”低喝声中,⾝形腾空而起,直向那道纤细黑影扑去。
但就在他⾝形腾起的同时,那道纤细人影,迅即转⾝向前飞驰,疾如脫免,快如流矢。江天涛虽知对方并无恶意。但他却为对方不停下⾝来而暗暗生气。这时见黑影转⾝飞驰,不由轻哼一声,尽展轻功,⾝形宛如一缕青烟径向飞驰的纤细人影,电掣追去。前面那道纤细黑影,一见江天涛风驰电掣般的⾝形,似乎吃了一惊,两道炯炯目光,突然冷芒一闪,接着⾝形一晃,顿时不见。
江天涛追至近前,急忙剎住⾝形,慌急地游目一看,除了古木怪石,哪里有半个人影。他不噤连声呼怪,心想:这人是谁呢?竟对这道三钗帮极机密的机枢小径如此悉?
当然,他知道那人早已出了机枢小径,只是他不敢过去追找,因为他不但顾虑地形不,也怕遇上三钗帮的桩哨。他忿忿地站了片刻,细心地察看了附近一番,展开轻功,直奔山下。前进中,发现左右景物,果然与来时不差,因而愈加放心飞驰。
出了山口,已是山麓,距离启德镇已不远了。到达镇前,腾空飞上房面,回头一看山麓,依然是静悄悄的,他觉得那人相当机警,这时绝不会再跟着他来x到客店,仍由后窗进⼊,闩好窗门,解剑倒⾝上,思嘲汹涌,毫无睡意。
他首先不解地是那道纤细黑影是谁?当然,那是一个女子应该是毫无疑问了。但是这个女子是谁呢?如果说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她已经卧三天了,而且三钗帮的帮主金钗富丽英,坐在她的前已经三天不理帮务了。因而,他断定绝不可能是⽟钗萧湘珍,再说她也不可能知道他于傍晚时分已到了启德镇。
那么,这个好心引导他进⼊后出,又将他引出来的女子是谁呢?他也曾想到圆韵楼上的歌女冷萍。但是:她即使是一位风尘侠女,为了某种原因,以歌女的⾝份来掩护她的行动,她也不可能对三钗帮的机枢小径的地形摸得如此清楚。
最后,他断定是三钗帮內,极接近三钗或六位堂主的女中⾼手。他想,明⽇拜山之时,在女子⾼手中,多加注意,不难看出一些端倪来。
一想到拜山,银钗皇甫香⼊浴的一幕,立即掠过他的心头,他不自觉地摇头摇暗呼一声惭傀。他据银钗皇甫香的话,断定她和金钗富丽英,本尚不知道⽟钗萧湘珍为何卧病。同时更不会知道她们这位艺双绝的妹妹,曾经前去九宮堡,登门问罪,留钗寄诗,大战九宮堡⾼手的事。
现在,他的拜山,不但给三钗帮带来了震惊,也给三钗帮所有的⾼手,带来了议论和动。由于⽟钗前去九宮堡的事,金、银二钗及所有的⾼手,俱都不知,是以才觉得这次的拜山来的突然。这时,他才惊觉到,这次如非他本人亲自前来,势必闹得错错,骑虎难下终至不可收拾。
因而,对明晨拜山,见了金、银二钗和帮中⾼手,如何解释拜山来意,他慎重地作了一番考虑。同时,他对他⼊后山的那个女中⾼手,也暗暗感,只是一直猜不透她引导他进⼊后山的目的。最后,他终于在无数问题萦绕中,不自觉地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首先通知店伙备马。
梳洗监漱,用过早食,辰时已经到了。于是,再度整理了一下儒巾长衫,佩好长剑径自走出店来。小青早已备好,正昂首竖耳,嘶连声地被一个店伙拉着。江天涛上马,径向镇北走去。
尚未到达镇口,即见三钗帮的⽩虎堂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率领着四名香主级的劲装中年人,各坐一匹健马,早已候在镇上。江天涛一见,立刻催马驰了过去。
金钩剑五人,也催马了过来。一俟来至近前,金钩剑俞存信,首先抱拳,朗声说:“谨奉本帮帮主面谕,特来恭小侠⼊山。”
江天涛一听帮主面谕四字,知道金钗富丽英为了尊重⽗亲江浩海是位望重武林的长者,因而决定要亲自接见他。于是,也急忙拱手,感地道:“多谢俞堂主转达拜帖…”
话末说完,金钩剑立即慡朗地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份內之事,何⾜挂齿,小侠太谦虚了。”说罢,再度抱拳当,继续谦和地道:“小侠请。”
江天涛也不推辞,仅拱手答礼,催马前进。一道宽大石道,通过山麓,直达一座宽阔山口前。江天涛端坐马上,举目前看,只见东梁山⽩云撩绕,峻峰揷夭,在初升的朝下,东半山,金辉闪闪,山⾊鲜,西半山,昏暗蒙,浓荫翠黛,愈显得山势崎险。
进⼊广阔山口,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山口內是座经过人工修筑,景⾊十分绮丽的刺蛱⾕,一道宽大石道穿越一座横岭,在⾼耸的巨松夹道下,惋延伸⼊山內。就在横岭下的宽大石道上,人头振动,健马成群,无数不同颜⾊的锦旗,随风飘拂,闪闪生辉。
正中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秀发⾼挽,上揷银钗,中东一条银钗丝带,穿着一⾝银缎劲装,⾝披长髦,悬银剑的绝美少女。江天涛不必细看,便知那就是三钗帮,內外二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
银钗的⾝后,是一个银丝穗大锦旗,中间揷有一支银⾊的御珠飞凤钗。在银钗皇甫香的⾝禾蝽上,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修眉人鬓,朗目有神,一龚天青劲装的俊逸男子。由于俊逸男子⾝后,立着一面绣有青龙的淡绿锦旗,因而断定他就是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杜靖云,⽩净面⽪,鼻朱,上蓄八字胡,下颚留有三寸长的短髯,一柄宝剑,斜在肩后,愈颗得他气度不俗。
在美剑客杜靖云的马右,空闲无人,仅有一面绣着⽩虎的淡灰大锦旗。江天涛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跟在他⾝侧的⽩虎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的位置。
再看杜靖云左侧马上的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鼻朱,⾝穿一袭淡⻩长衫,扎嵌⽟宝带,头束紫金冠,⾜登粉底靴,显得格外清秀儒雅。江天涛知道,那就是自称后汉曹植再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
元子健的⾝后,是一面淡⻩⾊的大锦旗,央中绣着一只威猛斑豹。在青龙、⽩虎、斑豹的三面大锦旗后,各有六面同一颜⾊,旗面略小,同样绣着龙、虎、豹标志的十八面部属旗。在十八面屈于三堂的锦旗下,并列十八匹⾼头健马,坐在马上的十八人,⾼矮不等,胖瘦不一,但每个人都有一件奇特的兵器。
江天涛尚禾看完旗后的成行马队,已到了银钗⾝前不远。银钗皇甫香一见江天涛,如舂花的矫靥上,毫无一丝笑容,仅在马上礼貌地一抱拳,清脆地朗声道:“三钗帮內外三堂总统领皇甫香,让奉本帮帮主之命,率队恭卫代表⼊山。”
江天涛急忙拱手,俊面含笑,谦和地期声道:“在下卫明,恭奉本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之命,特来贵山,拜会贵帮帮主,怎敢劳皇甫统领,诸位堂主下山远,在下谨代表本堡老堡主,先行在此谢过了。”说罢马上一躬,趁势细看了一眼皇甫香。
他发现皇甫香,肤如凝脂,貌若舂花,美中隐透英气,尤其矫靥上毫无笑容,愈显得威风凛凛,这较之昨晚浴沐时,简直判若两人。
银钗皇甫香,早在一见江天涛时便不噤粉面泛桃花,芳心怦怦动,觉得这真是她从末见过的俊美郞君。但一想到他昨夜宿在启德镇圆韵楼,心中的那丝好感,立即一丝也没有了。这时,又见江天涛说话之际,星目闪辉,似是一直盯着她的如花娇靥,芳心不由暗暗气恼,但又不便发作。因而,黛眉一皱,粉面突沉,立即冷冷地道:“卫代表不必谦逊,帮主正在总坛恭候。”
江天涛见银钗皇甫香言语冰冷,粉面凝霜,含笑应了个是。于是,也不客气,径自催马前进。青龙堂、⽩虎堂、斑豹堂的香主人等纷纷驭马,让开一道来路,皇甫香也急忙拨马,让至一侧。
江天涛经过皇甫香马前时,仍礼貌地展笑颔首,皇甫香虽气江天涛这等俊品人物,居然不知自爱自重,竟跑秦楼楚馆。但当江天涛有神的目光在她的如霜矫靥上时,却情不由己的两颊一红。
美剑客杜靖云和斑貌堂主元子健,早已存心斗斗这位单掌击伤力拔山的卫明,这时见江天涛星目游动,就以为有意向银钗情调,心中愈加不満,立时将脸⾊沉下来。尤其看到银钗皇甫香,在冰冷的矫靥上,突然飞上两片红霞,也有些芳心怦动之势,更是妒怒集,面⾊铁青。
江天涛昨夜在后出断崖上,听了几个劲装少女的话,已知道杜靖云和元子健,单恋三钗的事。这时见两人眉透煞气,満面怒容,不由淡淡地笑了。
银钗皇甫香的芳心深处,早已有了一个她⽗亲口里说的少堡主江天涛,因而对这个卫明,虽觉也是一个令人一见心动的少年郞君,但总不能把⽗亲⽟扇秀士皇甫说的那位少堡主的影子抹去。她是宾的主人,理应与江天涛并骑前进。她虽然对这位卫代表已有了成见,但她的一颗心,却一直宁静不下来。由于见面时的不调和,因而一直默默前进。
江天涛早已发现这种不谐和的气氛,但他却故作神⾊自若,毫不放在心上。他听着群马的铁蹄击在宽大石道上的清脆声音,俊面展笑,游目望着绮丽山⾊,看他那份悠闲逸致,何曾将⾝边美若舂花,绝世风华的皇甫香看在眼內。
跟在江天涛和银钗⾝后的青龙堂主美剑客,不时向一脸不悦神⾊的元子健递一个轻蔑地眼神,只有⽩虎堂主俞存信,神⾊十分平静,但他心里对江天涛的这次拜山,能否圆満离去,也不噤存有疑问。不过,在昨夜会议厅上,他曾对神情忿的社靖云和元子健提出警告,要他们绝不可轻视卫明而惹事端。
因为,威镇武林数十年的九宮堡中⾼手如云,多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而清誉満天下,倍受人敬的江老堡主,却派一个弱冠之年的卫明代他前来拜山,可证卫明在江老英雄心目中的份量和地位。同时,也可证实,卫明代表江老堡主前来,江老堡主必然深信卫明绝不会辱及九宮堡的声威和他陆地神龙的一世英名。尤其令金钩剑俞存信不解地是,內外三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居然对这位代表似乎不太。时间在沉闷的气氛中溜过,群马愈驰愈快。
江天涛端坐马上,目览山⾊。发现整个山区中,大部经过人工修饰,有不少处疑是世外桃源。一路行来,绕峰角,穿巨林,经过不少畸险之处,但却看不到有任何明桩暗卡和盘察哨。据“齐鲁双侠”说,三钗帮警卫森严,桩卡棋布,愈接近总坛愈严密,看这情形,想是都撤掉了。
心念间,前面数百丈处,已现出一座巨石砌成的大寨门,工程浩大,巨墙蜿蜒,三面大旗,⾊分金、银、碧。⾼⾼地揷在门楼上,直⼊半空。金旗居中,银左、碧右,下面绣三钗的标志,数十蓝⾐佩刀的修伟壮汉,林立在寨墙上。寨门早已大开,两排佩刀大汉,分立两边。
一声号角,直上半天,径由寨楼上响起。紧接着,六队乘马少女,⾐分红、⻩、绿,一律背架长剑,径由寨门內驰出来。在红⾐少女队后的一面红缎大锦旗下,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岁,一⾝红缎劲装,背揷鸾凤刀的端庄妇少。
在她⾝后的大旗上,绣着一只金⾊飞鸾翎翔半空,栩栩如生。江天涛知道,红⾐端庄妇少,就是三钗帮內三堂金鸾堂的堂主,耿媛。左边一面绿缎锦旗下,是一个⾝穿绿缎劲装的妇少,绿缎劲装的妇少,年约二十五六岁,柳眉大眼,背揷双剑,在她⾝后的绿缎大锦旗上绣着一只穿云彩凤。江天涛听齐鲁双侠特别介绍过,这个妇少便是彩凤堂堂主李珍珠。李珍珠机智多谋,极受“金钗”器重,是外三堂一个香主的子,与“⽟钗”萧湘珍私甚密。齐鲁双侠金式兄弟,曾一再叮嘱江天涛,如能伺机将“紫⾎⽟钗”给李珍珠,也可转至彩虹龙女手里。
右边是一面⻩缎大锦旗,马上坐着的是一位⻩缎劲装的妙龄少女。妙龄少女,秀发如云,粉面十分娇嫰,弯月般的娥眉,大大的眼睛,仍透着几分天真稚气。在她⾝后的大旗上,绣着一只灵巧⻩莺,静落枝头,声鸣唱,显得逍遥自在,无忧无愁。江天涛知道,⻩⾐妙龄少女,就是內三堂丽莺堂的堂主段⽟梅。
在金鸾、彩凤、丽莺三堂主的马后,分别跟着六位英姿少女,在她们的⾝后各有一面较小的锦旗,分别绣着与堂主相同的标志。就在十八个英姿少女的马后,一面金辉闪闪的大锦旗出现了。
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心情不噤有些动。因为,统领近万英豪,分舵遍及大江南北,势力最庞大,组织最严密的三钗帮女首领,帮主富丽英,就要出了。三队劲装少女的马队,分向两其散开,逐渐列成一个雁队形。
金鸾堂主,红装妇少耿媛,拨马一闪,金辉闪闪的大锦旗下,一匹⾼头健硕的⻩标刺蝽立即驰了出来。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马上一位看来仅有双十芳华的绝⾊少女,一⾝金⾐亮装,金剑髦,悬一柄金鞘剑,端坐马上,徐徐来。江天涛知道,这位金⾐少女就是威名満天下的三钗帮帮主。
金钗一出寨门,金鸾、彩凤、丽莺三堂主,立即指挥所属香主,一字排在门前。金钗富丽英,勒缰停马,端庄地望着轻驰奔来的江天涛。随着距离的接近,江天涛已能清晰的看清富丽英的绝美容貌。
富丽英的发式如云,上揷一支飞凤含珠金钗,中东一道金缕丝巾,鹅蛋形的娇靥上,略显憔悴。一双细长凤目,两道弯月柳眉,琼鼻樱口,肤如凝脂,轻皱着双眉,似是隐伏着満腹心事。
江天涛有些愣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刀光闪闪,锦旗招展,端坐马上的金装佩剑少女,竟是威镇大江南北的三钗帮帮主?这与他心中想象的英姿凌威,令人不敢仰视的富丽英,差得太远了。除了她间佩着一柄金鞘剑和一⾝特制的金⾐亮装,没有任何处,可⾜代表她是时下最杰出的侠女。尤其,齐鲁双侠,马云山等人,一致盛赞富丽英,不但怀刺蛟,才智过人,且善统御,这令他的确有些难信。俗语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他想,也许他江天涛见识浅薄,阅历不多之故。
心念间,已至金钗富丽英马前五丈之处,江天涛立即将马停住。江天涛的坐马一停,寨门上立即响起一阵悦耳号角。紧接着,是一阵冲天药炮的隆隆震耳响声。这时全场一片寂静,气氛十分严肃。银钗皇甫香和外三堂的堂主香主们,远远地立在江天涛马后。
炮声一停,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下马,急步相对前进。到达近前,江天涛肃容恭立,径由袖內,再取出一张大红拜贴,目注肃立对面的富丽英,恭谨朗声道:“幕⾩山九宮堡陆地神龙江浩海老堡主座下外堡左掌院卫明,让代表本堡老堡主,特来拜会富帮主,并请钧安。”说罢躬⾝,急上数步,双手将拜帖奉上。
金钗富丽英,娇靥绽笑,接过拜帖,清脆地朗声道:“贵堡老堡主江老堡主,望重武林,誉満海內,是位倍受天下英豪尊敬的武林长者。丽英仰慕已久,苦无机会前去贵堡拜望,如今卫代表奉命驾临,必是带来了江老堡主的金石教言,谨请卫代表,即至厅上叙谈。”说罢抱拳,微微一躬⾝,再度谦和地向江天涛道:“卫代表请上马。”
江天涛听了富丽英一番自居晚辈的话,心中十分快慰,他觉得九宮堡在武林中的声威,数十年如一⽇,完全是老⽗的德望支持。因而,他想到,将来老⽗归隐,不问世事,那时,能否保持九宮堡在武林豪杰心目中的地位,全靠他们自己了。是以,他觉得,自今⽇起,他就应该开始为未来的事业奠基。
这时见富丽英催请上马,立即拱手还礼,恭声应是。小青以及富丽英的坐马,早已由两个劲装少年拉了过来。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上马,径向寨门走去。银钗皇甫香立即率领下山接的三位堂主等人,催马走在江天涛和金钗之后。
江天涛坐马上,觑目偷看⾝侧⻩马上的富丽英,较之银钗皇甫香,尤为出⾊。据说⽟钗甫湘珍,技⾼全帮,冠群芳,难道她的娇美,尤胜富丽英不成?
心念间,轰隆一声炮响,震耳聋,江天涛不由吃了一惊。紧接着,內三堂的劲⾐佩剑少女,蓦然一声娇叱,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同时撤出鞘外。
江天涛不知何事,定神一看,只见两边马上少女,连声娇叱,抑扬有序,同时,手中宝剑,冷芒闪闪,或劈或刺,整齐划一,动作极为练,一望而知曾经下过一番苦工夫。寨墙上轰轰的炮声,仍然一声接一声的响着,气氛俞加严肃隆重。
江天涛知道这是⼊山的仪式,少女们的马上舞剑,正是表演给他看的。于是,急忙勒住小青,神⾊肃穆地端坐马上,与金钗两人静静地观赏近百少女们的精彩表演。江天涛展笑望着近百表演的少女,挥手点头,表示赞许,同时,和金钗富丽英继续催马前进。
进⼊寨门,左右尚有两队天蓝劲装的彪形壮汉,俱都抚刀致敬。江天涛谦和地频频颔首答礼,他知道,这份殊荣的仪式,完全是为了他代表的是老⽗江浩海,而不是为了他江天涛本人。他受到这般隆重接待,非但他自己事先没想到,就是沉多智的毒娘子,恐怕也是从末料及的事。
江天涛和金钗并骑前进,银钗和六位堂主,三十六位香主,以及数百男女帮众,依序跟在马后。大队人马,浩浩,沿着宽大石道,穿过一座蔽天巨林,前面已是一座数千亩方圆的刺蛱⾕。刺蛱⾕中,地势十分平坦,细草如茵,没有山花,没有树林,一望而知是经过一番人工整理。⾕的左右,是两座矮峰,由峰脚开始,建筑了不少房屋,形如阶梯,层层上升。
⾕底的建筑,尤为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