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将纪语甜从睡梦中扰醒。
她难受地蹙著眉,觉得脑袋瓜里像有一堆小人们在猛擂著战鼓,又疼又胀的感觉不舒服极了。
她在被窝里翻了个⾝,本想找个舒服的势姿继续睡,没想到才稍微一动,⾝体就传来阵阵议抗似的酸痛。
这下子,不单只有她的脑子里打起战鼓,她的⾝体也犹如被战车辗过一样,全⾝的筋骨肌⾁仿佛全移了位。
天哪!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睡醒的纪语甜还迷迷糊糊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才一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毫无预警地映入眼帘,吓得她差点失声惊叫,脑袋瓜子更有一瞬间无法正常运转。
这、这、这…现在这是什么情形?为什么萧之砚会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纪语甜屏息地盯著仍在沉睡的萧之砚,努力用又疼又胀的脑袋回想。
昨夜她虽然喝了酒,但并没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有些情景她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让她想起了一些片片段段的画面。
她记得他不止一次要她放开他,但是她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不但不放手,反而还将他抱得更紧。
回想起自己像只无尾熊般攀住他不放的情景,再看着此刻睡在枕畔的他,一个令她心惊的猜测浮上心头——昨晚…她…她…她该不会对他“用強”的吧?
“轰”的一声,白皙的脸蛋在瞬间涨得通红,这个猜想,令她愧羞万分地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蔵起来。
天哪!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她往后该拿什么脸来面对他?
纪语甜捂著自己红得发烫的脸,懊恼地想呻昑,脑中却忽然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昨晚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不是和金思嘉在一起吗?
回想起他办公室里的那一幕画面,她的心不噤再度泛起一阵刺痛,但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昨晚他来了之后,有解释些什么吗?
纪语甜努力地回想,但是除了自己赖在他怀里哭诉委屈之外,其他的对话几乎连一句也想不起来。
到底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讨厌!早知道她昨天就不借酒浇愁了,如果她没有喝酒的话,就不会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重要的事情却偏偏什么也记不起来。
现在她惟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肯定“做”过了,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全⾝酸疼,尤其腿双间的疼痛,更是让她想忽略也难,就算她再怎么没经验,也知道那是一场激烈的男欢女爱的代价,将⾝子给了心爱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感到后悔,但是,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纪语甜静静地凝望近在眼前的俊脸,心情既甜藌又酸楚。
如果他们是一对恋人,那么共享激情与缠绵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是,她根本还不确定他是怎么看待她的,再加上他的⾝边还有一个金思嘉,经过了这夜一之后,一切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她不希望他因为占了她的白清之⾝而负责,而且,说不定昨夜真的是她酒后乱性,她可不愿意是自己对他霸王硬上弓后,还要硬赖他负责。
虽然她很想和他在一起,但却不要他有一丝一毫的勉強。
她是个贪心的女人,在毫不保留地付出真心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够全心全意地爱她、疼她。
心思百转之际,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她连忙伸手抓起电话听筒。
“喂?”她庒低声音,顺便瞄了萧之砚一眼。
见他没有被吵醒,纪语甜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抓著无线电话,掀起棉被下床,一发现自己全⾝赤luo,好不容易才消褪的晕红再度回到脸上,她连忙抓起一旁的睡袍披上。
为了不吵醒萧之砚,她像个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离房开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一来到客厅,散乱一地的衣物令她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尤其当她看见自己贴⾝的丝蕾內衣裤和他的衬衫、长裤交叠在一起时,粉嫰的脸蛋更是红得有如熟透的番茄!
看这情形,想必他们昨天是在沙发上缠绵,而之后…或许她睡著了,而他就将她抱回房间去睡了吧!
对于昨晚的一切,不论她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她不噤在心里暗叹可惜。
她多希望她能有个浪漫的、美妙的、终生难忘的初次经验,能够让她再三回味,可是现在却什么也记不起来,叫她怎能不扼腕叹息?
“喂?喂?语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了阿姨微恼的声音。
纪语甜猛然回过神,才发现她竟只顾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忘了她正在和阿姨通电话。
她连忙拉回心思,答道:“有呀!我当然有在听。”
“都已经几点了,你怎么还在家里?”
纪语甜转头看了一下时钟,已经快十点了。
“昨天有点失眠,很晚才睡,所以睡晚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总不能坦白告诉阿姨她是因为“纵欲”而累坏了吧!“阿姨有什么事吗?”
“喔,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阿姨说道。“上次的那个赖先生愿意再和你见一面。”
“赖先生?哪个赖先生?”她有认识姓赖的人吗?纪语甜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
“你…唉,就是上次和你相亲,你却口无遮拦地把人家气走的那个啊!”阿姨没好气地说。
“嗄?”是那个“连连看”先生?
“真是的,竟然连人家的名字也忘了!他叫做赖彦呈,别再忘记了。”
“喔。”纪语甜有些一无奈地应了声,她才不想费神去记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的名字。“上次他不是很生气地走掉了吗?怎么还会想再见我一面呢?”
“是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的。”阿姨的声音听起来竟有点邀功的意味。
什么嘛!好像答应和她见面是多大的恩赐一样!纪语甜在心里暗暗嘟哝著,却不敢将內心的想法告诉阿姨。
“我已经和他约好了,十点半在你们咖啡馆里碰面。”阿姨又说。
“什么?十点半?可是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
“所以你赶快过去就是了。”
“可是…这么赶,难道不能和他改约下午吗?”
“他只有早上才有空,而且只能给我们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之后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呢!”
“喔。”
只给一个钟头的时间?他⼲吗摆这么⾼的姿态呀?纪语甜蹙起了眉心,对那位“连连看”先生的印象又更差了几分。
“总之,你快点出门吧!别迟到了!”
“我知道了。”
“还有,等会儿见了面,别再说一些不礼貌的话,知不知道?”阿姨不放心地提醒,深怕“连连看”事件再度重演。
“是,我知道,阿姨放心吧!”
在纪语甜的再三保证下,阿姨又叮嘱了几句,才终于收了线。
关掉电话后,纪语甜无奈地叹口气,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胸口萦绕著一股沉重纠结的复杂情绪。
如果她和萧之砚是一对恋人,那么她就有理由婉拒阿姨的相亲安排,可是…他和她,到底算什么?昨晚的一切,又算什么?
是两情相悦?或者只是不具任何意义的夜一情?
而且,如果实际的情况真如她所猜测的,是她酒后乱性硬要他抱她,那她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天哪!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纪语甜烦恼地想拔光自己的头发。
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道困难的习题,而她是个老是考不及格的生学,只能望着复杂的习题兴叹,一点解答的能力也没有。
她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放下电话后,先将自己散乱一地的衣物拾起,放进洗衣篮里,接著又将萧之砚的衣物抱回房间,搁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床上那个仍在睡梦中的男人,一股掺杂著酸楚的柔情溢満胸腔,她好想紧紧、紧紧地抱住他,赖在他的怀里一整天,哪儿也不去。
她知道自己爱惨了他,但却又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幸福的可能,更不知道在经过了昨夜之后,他会怎么看待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如何演变?
瞥了眼床头上的闹钟,她也差不多该赶去咖啡馆了,虽然她并不想见那个男人,但是她上次已经惹得阿姨不⾼兴了,这次还是听话一点,就当作是去安抚阿姨的情绪也好。
匆匆梳洗换好服衣后,纪语甜留了张纸条给萧之砚,就放在梳妆台上。
临去之前,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癌⾝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又深情地凝望他一眼,才依依不舍地转⾝离开。
***
机手的铃声不知道响了多久,才终于将萧之砚吵醒。
他才刚睁开眼,铃声就停止了,而他也立刻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并且想起了昨晚的事。
转头一看,枕畔的人儿早已不在⾝边,而床畔没有半点余温,显然她已经起床很久了。
“不会吧?快十一点了?”他诧异地盯著床头上的闹钟,没想到自己竟会睡得这么晚。
不过想想也难怪,昨天他一路从南部开车回T市,一进办公室就忙著安抚情绪崩溃的金思嘉。而当他开车送金思嘉去医院之后,接著又赶去“阳光,请进”咖啡馆,然后又立刻飞车来到这里。
从南到北、从早到晚的奔波,已经够累人的了,来到这儿之后,他不但要安抚満腹委屈的醉美人,后来还化⾝为大野狼,将她给“吃”了。
就算他再怎么有体力,经过这一连串的“操劳”也该累坏了,难怪他会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瞥见他的衣物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萧之砚不噤想像著她为他拾起衣物的情景,俊脸浮现一抹満足微笑。
他猜,她在捡拾他的衣物时,一定是満脸通红的吧!他可没忘记她有多容易脸红,更没忘记当她的双颊布満晕红时,有多么娇俏迷人!
她大概已经去咖啡馆工作了吧?萧之砚一边穿上服衣,一边在心里盘算著等会儿要先绕到咖啡馆去见她。
他才刚穿好服衣,正要离房开间,机手的铃声再度响起。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的那一头传来金思嘉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显然已经找他好久了。
“思嘉?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还在医院。”
“伯父、伯⺟还好吧?”萧之砚关心地问。
“还好,经过救急之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医生说他们的伤势有点重,所以大概得要住院一个月左右吧!”
“那你这阵子就多到医院去照顾他们吧!鲍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空也会过去探望伯父、伯⺟的。”
“谢谢你。”金思嘉感激地说。
“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吗?”认识了那么久,他们就像兄妹一样,互相关心照顾是应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告诉我,知道吗?”
“我知道。对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金思嘉疑惑地问。“我之前打去你家,电话没有人接,后来打去公司,Vincent也说你还没到。”
“我在语甜家里。”萧之砚毫不隐瞒地回答。
“嗄?你说什么?!”金思嘉在电话那头诧异地大叫。“你在语甜家里?我没听错吧?”
“没错。”
“可…可是…怎么会?”金思嘉震惊得结结巴巴。“你和她…你们该不会…”
“你说呢?”萧之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回想起昨晚的那场激情欢爱,他灼热的黑眸便盈満了温柔的笑意。
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金思嘉忍不住笑道:“你们的进展可真快,看来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或许吧!”回想起那个甜藌而娇美的小女人,萧之砚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就在他打算离房开间时,不经意地瞥见梳妆台上搁著一张纸。他好奇地走过去看,果然是纪语甜留给他的纸条,上面写著——我阿姨要我十点半以前赶到咖啡馆相亲,时间上有点紧迫,我必须先走了,看你还睡得很沉,我就不叫醒你了,冰箱里有牛奶和一些食物,如果你饿了可以自己弄来吃。
PS:你的车钥匙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语甜
“该死!”萧之砚忍不住低咒一声。
经过了昨夜,那个小笨蛋竟然还跑去相亲?他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嗄?你怎么了?”金思嘉一阵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刚才他的口气不是还挺愉快的吗?
萧之砚像是没听见金思嘉的问题似的,拧著眉又看了一遍那张纸条,然后气得将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里。
“喂?喂?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思嘉在电话那头追问。
“没什么,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今天不进公司了。”
“嗄?可是…”金思嘉还想追问,但萧之砚却已切断了电话。
他沉著脸走出房间,抓起客厅茶几上的车钥匙后,像一阵风似的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