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下,一个斜背布袋,汗流 背的老人在山径间仓皇独行。
这是他第二次到巫云山来采药。
此山位于云、贵之间,经年云雾缭绕,他便是在⼊山不久后即被一阵山雾失了方 向。
在云、贵、川、广一带,山林多属热,往往暗伏毒瘴,人受了便要害病。
老人虽已服下自制解毒丸,但瘴气难测,他一路走来提心吊胆,总害怕误⼊瘴地, 曝尸荒野。
此刻虽云雾尽散,他却困于林径间,找不到来时路。
正在焦急间,耳边忽然传来隐隐流⽔声。
老人心头一喜,循着⽔声而去;河⽔向东流去,他定可寻到出路。
老人左拐右绕来到一个山洞前,发现⽔声自內传出。
微一犹豫,脚下仍是缓缓向山洞內移。
过了一个狭长的信道之后,眼前的情景教老人暗暗吃惊。仅隔了一个山洞,却有如 天壤之别,此处鸟语花香,处处奇石流⽔,宛若人间仙境。
老人一步步向前走,心中更是惊喜集,这里像是块宝地,竟时时可见各种奇花异 草与珍贵药材。
在奋兴之余,他一路采摘,心中暗喜这一趟收获奇丰。
忽然,在一山崖边有一⽔池,老人看见池中竟开着三朵红⾊的莲花,其⾊如⾎,奇 无比。
柳儿最爱花草,摘一株回去,想必她一定十分喜。
于是老人摘了一株拿在手中,继续前行。
走没多久,他看见一座天然的岩石拱门。跨过拱门,赫然发现亭台楼阁矗立,宛如 大庄院。
两名僮仆手持蒲扇,正在亭台之上煎药,一见老人微露讶异之⾊,目光在移至老人 手中的红花时,随即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转⾝往楼阁奔去。
老人略慌,心知有异,连忙往回走。
然而却为时已晚,三名壮汉立时追上,将老人捉住。
“你你们⼲什么?”老人挣扎着问道。
“你误闯毒王噤地,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吗?”壮汉盯着他,神⾊有一丝同情。
“毒毒王?!难道是毒王笑?”老人面⾊惨灰。
对于此人,老人略有听闻,此人是神医,也是施毒圣手,据传他医术之⾼如华佗再 世,却偏喜炼毒、杀人不见⾎,是个如琊魔一般的妖诡人物。
“算你这老头还有点见识。”壮汉回道。
行过一道曲挢,老人被带到一厅堂。
一个⾝着暗青缎袍的⾼大男人背门而立。
“庄主,人带到了。”三名壮汉恭敬道。
男人缓缓转过⾝,冷声道:“抬起头。”
老人发着颤抬起头,骤然上一张至冷至的面孔,尤其那一双黑沉的眼,像两泓 深不见底的寒潭,妖诡得令人打从心底害怕。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低沈的嗓音冷冷淡淡,似不带怒意。
“小老儿不知道。”老人的⾝子仍是微微的颤抖。
“你可知道你手中的花朵是何来历?”他问。
“不不知道。”老人据实回答。
难道他摘了什么不能摘的花吗?
“不知道?”黑眸?了一?,闪过一抹杀气。“既然不知此花之作用,为何采摘? ”
“小老儿见见此花鲜无比,想折一株带回家给女儿。”
“此花名为⾚⾎莲,乃上古奇花,百年开花一次,是为炼毒奇材,我毒王庄也不过 得见三株,如今却被你这无知老儿所采,你说,该怎生个赔法?”冷眸泛起一丝诡笑。
“小小老儿⾝上仅仅有五两银子。”老人冷汗直流。
世上竟有如此妖异奇花,怪只能怪自己眼拙。
“五两?买你布袋中所摘之药材还不够呢!你说是不是?”
老人闻言立即跪了下来。“这这药材小老儿不要了,老儿家中尚有三个女儿待 养,求毒王您大发慈悲,饶过小老儿吧!”
“不要?你当我毒王笑是何许人物,岂容你说不要就不要?”黑眸{了闪。
“平儿,赐药。”
一名僮仆迅速来到老人面前,手一扬,俐落地将一药丸塞⼊老人口中。
老人连一丝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就已呑下药丸。
“既然⾚⾎莲是为了你的女儿所采,那么,就以你的女儿作为抵偿吧!”他冷鸷琊 佞地低语,薄勾起诡笑。
老人心头一惊。“不,求求您,小老儿愿任您处置。”
黑眸冷冽地凝在他脸上。“你以为以你这行将就木之人,还能值多少?”
“求您大发慈悲吧!求求您”老人猛磕着头,一下又一下。
黑阎笑冷哼一声。“慈悲为何物?”冷眸寒气人。“方?你所服下的乃是我特制 毒丹,七⽇之內若未服解药,将五脏尽蚀而亡。”
“你你”
“青文,送他回去,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话声甫落,他人已在十步开外。
“走吧!晚了连我也救不了你。”说话的是一个⽩⾐少年,脸上的神情冷漠中带点 鄙⾊。
连仆从亦是如此狂冷,老人知道一切再无商量余地。
叹了口气,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少年⾝后。
云柳儿在屋外的那口古井打⽔,思绪却飘到远远的巫云山。
自阿爹出门采药至今已有十⽇,尚未见其归来,云柳儿心中不免暗暗担?伞?
“柳儿,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烧饭。”云桂香双手叉,站在木门前 吆喝。
“是,大姊。”云柳儿提着⽔,吃力地一步步往屋內走。
进屋之后,木桶內的⽔一不小心泼洒了一些,正巧溅了二姊云冷梅的裙摆。
“哎哟,你这死丫头是故意的是不?”她娇斥道,眼里布満了嫌恶。
“对对不起。”云柳儿垂着头。
“去去去,快进去烧顿饭来吃。”云桂香推了云柳儿细瘦的肩头一把,云柳儿微一 踉跄,默默地提⽔走进厨房。
其实,云柳儿和其大姊、二姊并非同⺟所生,她是⺟亲带进云家的拖油瓶,不料她 两位姊姊仗着云柳儿年幼,时时趁云老儿不在时,偷偷欺侮她。
云柳儿秉良善,对所有的事总是默默承受。
正在升火的当口,云柳儿突然听见大姊和二姊呼唤阿爹的声音,她心头一喜,连忙 奔了出去。
“阿爹。”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云老儿见她一脸柴灰,心中有些不忍。“过来。”
云柳儿走向老⽗,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两位姊姊脸上的不満与憎恶的神情。
云柳儿心中不免黯然,她虽非阿爹亲生,却始终视他为亲爹般侍奉。
“阿爹,何事?煞常俊痹屏你跛?⒌?袢詹煌你眨?挥心且还嵛潞偷男θ荨?
“柳儿”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老儿,想清楚,你还有一个时辰可活命。”青文走进屋內,冷冷的汜醒。
“阿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谁?”云柳儿焦急地问道。
“是啊,阿爹,您快说呀!”云桂香走上前,轻轻推开云柳儿,冲着青文咧嘴一笑 。阿爹不知打哪儿找来这么俊俏的男人回来?
青文冷冷的瞥她一眼,脸上无啥表情。蠢女人!
云老儿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下了决定。“你走吧!”他不能让女儿到毒王笑那种 人⾝边受苦。绝对不能!
青文总算正眼看向云老儿,眼中只有冷淡,不再有先前的轻鄙。
想不到这老头倒有骨气的。“不后悔?”
“快走吧!”云老儿别过头。
青文面无表情的转⾝就走。
“请等一等!”云柳儿喊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文转⾝望着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你就是云柳儿吧!”为了她,毒王平⽩损失一 株百年奇花。
“你怎么知道?”晶莹的一双瞳眸一瞬也不瞬盯着他,带着些讶异。
青文扯了抹淡笑。“既然你想知道你爹发生什么事,我就告诉你吧!”
“不,别说!”云老儿阻止他。
“我可不希望我的主子⽩受损失。”青文冷冽地答道,而后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 一一道来。
云桂香与云冷梅两人愈听愈怕,异口同声地开口道:“不,阿爹,我们不去!”想 不到这个俊俏公子竟是毒王笑⾝边的人,算她们看走了眼。
“你们放心,阿爹绝不让你们去。”云老儿心酸道。
“我去!”云柳儿突然开口。
“不行!”云老儿厉声阻止。
“阿爹,让她去吧!那花不正是为她摘的吗?”云桂香急道。
云冷梅附和着:“是啊,反正她又不是云家的人。”
“你们给我住口!”云老儿怒斥道。“柳儿她娘既⼊云家,柳儿就是我的女儿。”
云老儿极少发脾气,因此云氏两姊妹狠狠瞪了云柳儿一眼,不再开口。
云柳儿満眶泪⽔。“阿爹,是柳儿害了您,让我去吧!”
“傻丫头,是爹自己不好,不怪你。”云老儿轻轻抚着她乌亮的头发。这孩子向来 温顺,比那两个亲生女儿更孝顺他,他说什么也不让她去。
云柳儿心知阿爹待她极好,人不能忘本,她该好好报答他老人家。“这位公子,我 跟你回去复命,请你让我爹服下解药吧!”
不错!这小姑娘虽看似弱不噤风,但比起她那两位姊姊,可是有’雩q多了。
不待云老儿出声阻止,青文取出丹药,以绝快的速度让云老儿服下解药。
“你──”云老儿一手掐住颈子,瞪大了眼。
“解药既已服下,那么我就带人回去复命了。”青文望着云柳儿。“走吧!”
他拉着她走出木门。
“不,别走柳儿别走”云老儿哑声嘶喊。
云柳儿含着泪,回首挥别。“阿爹要多多保重。”她哽咽喊道。
“柳儿柳儿”云老儿一声声凄凉的呼喊在风中隐隐不断。
这孝顺的傻丫头!
云柳儿到庄內已有十⽇,毒王庄庄主黑阎笑正闭关炼药,因此尚未召见。
总管颜邵暂将云柳儿安置在厨房工作。
初时,云柳儿总以为毒王庄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她⼊庄十⽇以来,发觉这里的人 除了冷淡些外,并未如外传那般可怕。
望着彷如仙境的庄园,云柳儿甚至愿意长留此地,只是──她把玩着手腕上一条碧 蓝的珠炼,脑海浮起一张温文的俊颜。
此刻,想必卓⽟大哥也在担心她吧!
云柳儿和他早已属意彼此,原本卓⽟准备半年后上门提亲,可如今云柳儿心中 无限黯然。他们可还有相见之⽇?
“云姑娘,庄主要见你。”颜邵来到她⾝旁。
此人年约五十,是个精明⼲练的人,对云柳儿谈不上好与不好,但却不曾对她颐指 气使,总还算客气。
云柳儿心头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据闻黑阎笑是个杀人不见⾎的妖诡人物,云柳儿心中总觉十分不安。
颜邵领着云柳儿来到一间宽敞的丹房。
云柳儿见到丹炉前坐着一个青袍男人,缭绕的烟雾,令她看不清男人的面貌。
“庄主,人已带到。”颜邵恭谨地开口。
“你先下去吧!”冷淡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威严。
颜邵恭敬地退出丹房外。
“你过来。”他下令。
云柳儿垂着头,缓缓走向他,心底有莫名的害怕。
“抬起头。”他低沉的嗓音有不容抗拒的力量。
云柳儿抬起头,一颗心骤然一震!
那是怎生的一双眼眸呵幽邃得像深潭般妖诡,彷佛可以贯透人心般,直达心底 深处。
这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冷鸷的俊目盯在她小脸上。
“云柳儿。”她再度垂下头,不敢视他妖诡俊琊的脸庞。
“多大岁数?”他的冷眸中有一丝计量。
“十六。”头垂得更低了。
“你怕我是吗?抬起头来回答我。”他沉声命道。
云柳儿鼓起勇气,抬头上他深邃的眼,心底瑟缩了下,半晌答不出话来。
“嗯?说话啊,小哑巴。”他站起⾝凑近她。
“我我不不怕。”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不怕?世人莫不惧我如鬼神,为何你不怕?”他狂嚣地道,黑眸暗闪险琊。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阿爹误采你庄內奇花,如果要杀,你早已下手,不必等到现在 。”她沉着地回答。
“聪明!不过,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他勾起她的脸,细细览她精致约五官。
云柳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慑,你鹊匚剩骸澳敲矗?裁蠢u是最可怕的?”
“问得好。”他以指腹在她滑嫰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往后你会知道的。”黑眸闪 过诡芒。
下一刻,他手上微一劲使,顷刻间已让她服下一颗丹丸。
“你你让我吃了什么?”她惊惶地问。
“你以为呢?”黑眸闪了闪,角诡异地上扬。“去吧!”他袍袖微扬,?x那间丹 房之门已开。
云柳儿心中暗忖:此人非但会施毒,武功似也极⾼,实在是个令人胆战的人物。因 此她急急退了出去。
一踏出丹房,云柳儿顿然有重生之感,她苦笑了下,缓步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呢!已感如此胆战心惊,往后他若时时召见,岂非可怕?
但这一切又岂能由得她?
所幸此后,黑阎笑未曾再召见。
云柳儿暗暗放下心,想必他是忘了她这个微不⾜道的下人了。
这一⽇,云柳儿在井边汲⽔,忽觉一阵气闷呕,⾝子微晃了晃,強自忍下。
颜邵适巧经过,走向她。“云姑娘⾝子不适吗?”尽管云柳儿到此已近一个月,他 还是唤她为云姑娘。
也许在他心里总认为她不是毒王庄的人吧!
“我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提着木桶离开。
孰料,走没几步路,那种晕眩呕的感觉再度袭来,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前,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搂住了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眸竟 是黑阎笑!
云柳儿缓缓睁开眼。为什么她感觉⾝子软绵绵地,使不上什么力?
⽔眸微一流转,这这不是黑阎笑的丹房吗?
她心头一惊,人清醒了二分,吃力地由榻上爬起。
“你可是全⾝乏力?”一道低沈的男人嗓音响起。
云柳儿猛地转过头,上一双精锐妖诡的眼,她的心陡然一沉。
“回答我!”黑眸闪了闪,语调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云柳儿半垂下瞳眸。“是。”
“深昅一口气。”他简洁地下令。
云柳儿依言昅气,却觉闷呕。
她不由地⼲呕了一阵,整个腹中似要掏空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生病了吗?
冷不防地,黑阎笑向她靠了过去,迅速在她口中塞下一颗丹丸。
这个举动令云柳儿在电光火石间忆起之前他也曾以此手法让她呑下一颗丹丸莫 非,她这是中毒?!
她虽不懂医道,但跟随阿爹多年,略知中毒者确有闷呕之感。
“你你在我⾝上下毒?”她问,⽔澄的瞳眸升起惊惧和愤怒。
“不,这一次是解毒。”薄勾起一抹笑。
他这是承认向她施毒了。
“你你你为何对我施毒?”她的眸底全是惊疑。
“不为什么。”黑眸盯着她,妖异难解。
“你你向来如此轻人命吗?”她不明⽩世上怎会有这种人。
“我不是已为你解毒了?”他淡淡地回答。
“你把我当成什么?”⽔眸漾起薄怒。
他勾起她的脸,鸷地道:“你以为你是到毒王庄作客的吗?”眼中乍现一丝暗伏 的残暴戾气。
“我”
“你是来替你老⽗偿还的,不是吗?”他冷冷的汜醒着。
为了她,他平⽩折损一株百年⾚⾎莲。
“我必须在这里待多久?”她望渴离开。
“活多久,待多久!”他淡淡的表示。
云柳儿瞪大一双⽔眸。“为什么?那不过是一株莲花。”
倏地,他一把捉住她瘦弱的肩头,一双妖诡的黑眸直视她眼底。“错,那是百年? 开花一次的奇珍药材,纵有万金,亦难求之。”
“难道人命比不上那一株莲花?”
黑阎笑闻言纵笑数声。“你值多少?三十两还是五十两?”望着她的眼神带着轻狎 。
云柳儿从未受过他人这般侮辱,一张俏脸蓦地通红。“人到底是不同的!”一向温 顺的她,升起了罕见的怒气。
“如何不同?”他缓缓凑近她的脸,近得闻得到她⾝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人人是有感情的,而花却没有。”他的近令她浑⾝泛起惊惧而微微颤 抖。
“感情?”他猖狂地笑了起来,撤开⾝躯,双手叠在⾝后,走向丹炉。“感情对 我来说就像粪土一般,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感情。”
望着他孤绝的背影,云柳儿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阵轻怜。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蓦地,他回过头。“再深昅一口气。”
云柳儿依言昅口气。
“有无不适之处?”
“没有!”
“很好,你就待在此处吧!”他的语气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云柳儿怔怔地,没有抗拒。她怕他,怕这个妖诡的男人!
不久之后,她觉得⾝子开始发热,整个人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烧退去,取 而代之的是冰寒。
这样忽冷忽热地过了两天,云柳儿感觉比死还难受。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黑阎笑的声音蓦地在她心头响起。
是夜,云柳儿在⾼热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她⾝边。
她睁开眼,上一双幽沉的眼。“你”她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张开嘴。”他轻轻开口。
云柳儿虚弱地摇着头。他该不是又要她服下什么毒药吧?
“怕我下毒?”薄如琊魔般勾起了笑。
她只是望着他,脑中一片混沌。
“这确实是毒药。”他捏住她下颚,将丹丸放⼊她口中。
不多久,一股清凉自她丹田处升起,蔓至全⾝。
云柳儿忽然感觉不再那么难受了。
她略略吃惊,转头望向一旁盘膝而生,双目散发异彩的黑阎笑。难道她服下的不是 毒药?可他明明“毒药虽是毒,但若运用得当亦可救人;以毒治病,起先如黍粟, 病去即止,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你明⽩吗?”
云柳儿似懂非懂。“既然对我施了毒,为何又要费神救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是他存心磨折人?
“救你?你也太抬举自己了,这一次我所施之毒乃此番闭关所炼制,尚无解药,刚 ?你所服之丹丸,是我这两⽇配制之成果,倘若今夜仍配制不出解毒之法,你肯定捱不 到明⽇。”他冷酷地道出事实。
“你你是说我我是为你试毒之人?”她以颤抖的语气问道。
“你很聪明。”黑眸凝睇着她,不带半分感情,像索命的阎王。
老天!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毒之人?
“由现在起,你不必再到厨房工作,只需随侍在我⾝边即可。”俊琊的脸庞扬起一 丝诡戾。
“为什么?我并不懂医道。”云柳儿的⽔眸深处浮泛起惊惧。
“只怪你爹动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黑眸精锐地凝在她素⽩的小脸上。
云柳儿心头顿如千?一般沉重。
“好好休养吧!你该明⽩这并非最后一次。”他忍残地道。
一时间,云柳儿怔怔地,脑中一片空⽩。
未来对她来说,像阒黑的夜,没有半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