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上当

　　“咣，！”

　　“妈…妈…”

　　展鲲鹏使劲拍着门，却只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锁门声。他知道，张明珏一定是用无数把锁把门紧紧的锁住了。在十三年前，她就曾这些锁锁过展浩仁，不过展浩仁仍旧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一阵让整幢楼都轻微摇晃的脚步声急促离去之后，耳边安静下来。

　　“妈，妈…”展鲲鹏又试着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心里涌起一阵不祥。

　　不行，他得出去，他要去救若蓝…

　　可是从哪出去呢？

　　他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终于将目光定在窗子上…

　　一条由单、被罩还有窗帘结在一起绳索从五楼的阳台缓缓下垂，一个瘦高的身影正从绳索上小心而坚定的下滑。

　　十三年前，曾经有一个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这里，踏上追赶幸福的路；十三年后，一个男孩又这样离开了这里，他要去保护他的爱人。

　　绳子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层半楼地高地地方消失了。

　　展鲲鹏吊在半空。他咬咬牙。准备直接跳下来。

　　“哎呦。这不是鲲鹏吗？”三楼地杨从楼门里颠了出来。瞪着昏花地眼睛：“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吊着。你这是怎么了？你妈呢？哎呦。我得给她打电话。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吊这了？”

　　杨又颠了回去。

　　“杨。别…”

　　可是喊也是无用地。来不及犹豫。眼一闭。他松了手…

　　“扑通”

　　身上似乎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竟不觉得痛。来不及拍打尘土。就疯似的向学校跑去。

　　下课了？

　　不能吧，就算是迟到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可是走廊怎么这么热闹？体育课？

　　大家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走廊的镜子里现出他沾了半边灰尘的脸。

　　慌慌的往前奔着，胳膊却被一下子抓住。

　　是一个意志眼睛是单眼皮的女生。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来了？”

　　女生突然冒出两句相互矛盾地话。而他还在昏沉沉的琢磨这两句的联系，却猛的被人拉住便跑。

　　“放…放开我…”他已经有气无力了。

　　后来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同样气吁吁地女生：“你是谁？”

　　“你傻了？”女生劈头盖脸一句：“我是万柳杨啊。”

　　万柳杨？他像不认识似的打量面前的女生，勉强承认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这是哪？”他茫然的打量着，发现好像有些眼。

　　“你这个笨蛋，这个时候你还敢来？你知道班级都成什么样子了吗？班长到处找你…”“找我干什么？”

　　“揍你！”

　　“为什么揍我？我…”

　　“你还不知道？你妈刚刚来了学校，正上课呢，就冲进来指着江若蓝骂了一顿，非说她勾引你。江若蓝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班长都气疯了…”

　　“哦，那我去找她…”

　　“你上哪找去？”

　　万柳杨一把拉住梦游般的展鲲鹏。

　　“我…”展鲲鹏终于发现这就是他经常和江若蓝约会的湖边。

　　他开始在原地转圈。

　　他的确不知道该上哪去找，而且现在他的心已经成一片废墟。到处乌烟瘴气，想要找出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你当时上哪去了？”展鲲鹏柔柔地看着低头搅着咖啡的江若蓝。

　　江若蓝的心正随着杯底地漩涡旋转。

　　她突然觉得造化人。

　　在展鲲鹏正站在湖边不知该上哪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湖对面的小树林痛哭失声。

　　那个下午，所有的树叶都在同情的呜咽，她倚着的大石头上绽放着朵朵泪花。，他也不知道怎么挪回的街里。

　　街灯已经亮起，白的燥热已经蒸发殆尽，只剩下清凉的口干舌燥。

　　他走进冷饮店。直直地看着老板：“给我杯水。”

　　老板看了他一眼，扭过脸去。

　　一杯水到手里。

　　是万柳杨。

　　他一饮而尽，杯底空了才发现是橙汁。

　　“还要。”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才出了门。

　　“回家吧。”万柳杨拉住他。

　　他迷糊糊的看着她：“你怎么还在？”

　　“我一直跟着你，”万柳杨的表情很复杂：“你快回家吧，天都黑了。”

　　“我不，不回去…”他继续往前走。

　　“那你要上哪嘛？”万柳杨跟在后面。

　　他停住了脚步：“我饿了。”

　　然后一切又陷入了状态，一部分和许多小说一样，他喝了许多酒，后来只记得钱是万柳杨付的。

　　而第二天的情形仍旧和许多小说一样。他在一张陌生的上醒来，旁边躺着和他一样赤身体的万柳杨…

　　“禽兽！”江若蓝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下杯子。

　　钢琴曲不知是刚刚结束还是被吓到，突然停止。

　　有顾客斜着眼睛侧耳倾听。

　　第一个反应便已肯定这是事实，然后祈祷这不过是个梦。

　　他向万柳杨道歉“对不起”出口后方觉此语太过苍白，而他则像个虚伪的禽兽。

　　是地，他是禽兽。

　　万柳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两颊的红更加鲜：“我…我喜欢你。”

　　展鲲鹏本就轰轰作响的脑袋更了。

　　果真…果真…

　　当年万柳杨低声唱《挪威森林》时羞涩的忧伤再次出现在江若蓝眼前，这首歌是属于展鲲鹏的。

　　江若蓝不攥紧了手中地杯子。

　　“我只好转学。不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而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还有…万柳杨…”展鲲鹏的声音更加低沉：“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退学了…”

　　“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继续读书地必要吗？”江若蓝地目光像刀子一样凌厉。

　　“都是我地错。我对不起你…”展鲲鹏诚恳地看着江若蓝，可是他自己也觉得这诚恳中掺着让人不信任的虚伪：“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打听你的消息。其实我是多想知道你在哪，过得好不好，可是…还是班长告诉我的，他…是个好人。真的，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你的确不是个男人！”江若蓝接过话，继续仇恨的盯着他：“辜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辜负另一个。我真不知道除了我所知的还有多少个受害者！”

　　“我…若蓝，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地，事实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展鲲鹏语气急

　　“哦。那我应该想象成哪样？”江若蓝反诘道。

　　展鲲鹏语，过了好久才开口：“若蓝，你变了。”

　　江若蓝的手中地小匙一下子掉进了杯子里。起了不大的水花：“是经历让人改变。”

　　展鲲鹏沉默了许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但是请让我说完好吗？这么多年来，这一切就像块石头在我心上，我只是想把它挪开透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当然我知道我不配，我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我只想占用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哪怕区区一个小时，让我把它说出来。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就当自己是一个听众好吗？”

　　女人的心毕竟是软的，虽然她仍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甩出句“那你说吧”

　　“事实上…”展鲲鹏又沉默了一会，方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我们都上当了。”像是怕江若蓝没听明白，他抬起眼睛郑重的看着她：“你，我，都是万柳杨的牺牲品！”

　　不知为什么，戴老板地话紧随其后的蹦到了江若蓝的耳边“她可未必把你当朋友！”

　　“你…你胡说！”

　　江若蓝也不清楚这句是反驳眼前的展鲲鹏还是不在场的戴老板。

　　“我胡说？”展鲲鹏苦笑：“是万柳杨亲口告诉我的！”

　　“自从那天，万柳杨就上了我。其实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当时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说实话我曾想过要娶她，但是因为你，我需要时间。”

　　江若蓝捏紧了拳头。

　　“可是她三天两头的到学校找我，也不说让我负责任，就说要我陪她。”

　　“在那种状态下我哪有心情？我只能实话说让她给我点时间，可是她像听不懂似的。终于有一天，她在校门口拉着我非要我跟她逛街地时候被赶来的班长看见了，他…”

　　展鲲鹏叹了口气：“我不怪他。我非常感谢他。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你退学了。我愤怒的质问万柳杨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却比我还愤怒，说既然有了她就不应该再想着你。我说我很想忘，但是忘不掉。她当即就打了我一耳光，警告说你会后悔的”

　　“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后悔的，以我的理解就是无非找人修理我一顿。我当时很奇怪，我很希望有人能狠狠的打我，我很享受那种痛苦而又昏沉的感觉，只有这样心里才痛快。有时我甚至自己在身上出点伤口，看着血缓缓划过皮肤，那种感觉…”

　　展鲲鹏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江若蓝则皱了皱鼻子。

　　“就在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待这种痛快时，万柳杨消失了。我很奇怪，她怎么消失了呢？你别多心，我不是想她，而是…对于一个正常女孩讲，发生了这样重大地事是应该死活让那个男人负责的，可是她…有时我都担心我正上着课，然后就会有一对中年夫妇冲进来，把我拖出去，痛骂我糟蹋了他们地女儿，甚至会把我交给警察…”

　　“可是没有，她就消失了。当时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面庆幸她不再纠，一面在猜想她在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也和她…希望你能理解。”

　　江若蓝抱着双臂，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