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载着孙柔柔,迎着早晨的微风,沿着外环道绕了三圈,就是不想直接回到店酒去。他好喜欢孙柔柔坐在他的机车上,紧紧抱住他的感觉,好像他们是一对亡命鸳鸯,共赴天涯。
“喂,你是不是一直在绕圈圈啊?”
哇,被她发现了!那就只好回店里去吧!
他斜过脸揶揄地说:“是啊!我在找一处适合“郊外合野”的隐密地方。”
她的脸倏地发红发热,气得差点就要表演跳车特技。
“纪小刀,我警告你,别动歪脑筋——”
他的嘴角微微向下一抿。“真要动你,搭便车那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这时!”
说的也是,看来他并没有她所想像的那么琊恶,就是人“痞”了一点!
她稍微放了心,试着要去搜寻他浑⾝上下,看能不能找到一滴滴的优点,说服自己——他是个值得去爱的男人。她不想自己的心吊在半空中,明明被他強烈地昅引着,却又不敢承认、无法接受。
纪小刀忽然大叫:“小心摔出去,抱紧我——”
一个快速的急转弯,车⾝和人⾝几乎是贴近地面地滑过,她可以闻到路面上的柏油味道。
她惊魂肯定地问道:“你在做什么?”简直吓死人不偿命,她那双手紧紧地抱住纪小刀的腰,再也不敢离开了。
“我想知道你能把我抱得多紧。”
“下流、卑鄙、龌龊、低级——”
“尽量骂吧!”没有一个男人被女人臭骂一大串,还能像他那么开心,因为孙柔柔越骂他,其实她的心里就越是害怕,而她的手也就将他抱得更紧。
直到一个紧急煞车,孙柔柔吓得发出惨叫声:“呀——”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体飞出车外去了。
“到了!”他脫下全安帽,拢一拢蓬松有型的头发,转过⾝来看着她。“能坐上我的车,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才对。”
孙柔柔一脸惨白。“荣幸?我有没有听错啊?”她被他骑机车的烂技术给吓得差点连胆汁都要溅出来了,套旬他的习惯用语——荣幸个庇!
“我的爱车从不载女人的!”
“骗谁啊?”看他刚才耍她不知道有多熟练呢!想必他以同样的伎俩起码玩过好几打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因为这辆机车的个性跟我很像,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原则,就是——绝不给女人骑,只骑女人!”
“低级!”
她的脸好容易就逗红,红滟滟的,很有味道,他很爱看她脸红。他并不打算说出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只载教他心动的女人!
她真的很讨厌男人讲话这么没品。“我是不是看起来像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所以你才会跟我说任何的话,都一定要带有严重的性暗示?!”
话才说完,一阵娇嗲得令女人起鸡皮疙瘩、今男人浑⾝酥⿇的声音,自他们两人的背后响起——
“小一刀一”
两人同时边打哆嗦边回头,第一眼瞧见的是——一个木制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欢乐店酒”但令人发抖的不是招牌,而是招牌下站了一个乱发披肩,像人又像鬼的苍白女子。女子白得像从没见过太阳似的,唯一晒不白的就是那两片嘴唇。
“小一刀一你昨晚怎么没回来觉睡?”女人整个⾝体倚到纪小刀的胸膛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艳红,上班时间还没到,你怎么就出来吓人?”
他先扶正艳红那像瘫痪了的⾝体,试图从她那一丛乱发中找到五官。
被叫艳红的女子,被太阳晒得张不开眼,但是却清楚地看见小刀爱车上那个向来是“女人止步”的后座,竟然坐了一个女孩子。
“你不是不载女人的吗?为什么她就能坐你的爱车?!”
空气中弥漫一股微酸的气味,显然又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孙柔柔的**唰地挪下来。心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他的车不载女人的;但是,又为什么要载她呢?而且还载过两次?
他瞄一眼孙柔柔,正方她也用一种谜样的眼神凝视着他,就是那眼神令他心动。艳红发现他的眼睛直盯着那女孩,更生气了。
“说,你为什么载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
废话!但是他可不愿当着孙柔柔的面说出来,这样她会以为他是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便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刚好顺路而且——”
“除了顺路,加上人又长得很漂亮,是不是?”
“人家是小剪带回来的朋友——”他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除了是小剪的朋友,还顺路而且人又长得漂亮,是不是?”
纪小刀被逼问得有点发火了。“如果我承认她长得很漂亮,你是不是就闭嘴?”
艳红哭丧着脸说:“小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漂亮的女孩,才会让她坐你的机车?”
站在一边旁听的孙柔柔,忍不住偷笑了,他承认她长得很漂亮!虽然有点半被逼出来的,但是她听了还是很开心。
本来气得想走开的艳红,不甘心地兜回到孙柔柔的面前,嘟扁着两片因长期涂抹上口红而略显得发黑的嘴唇,眼神挑衅地打量着她。
“你好!”孙柔柔露出贝齿微微一笑。
艳红的黑嘴越噘越⾼,因为越看那个女孩子,越觉得小刀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真的长得很漂亮,而且又有气质,还真他妈的有礼貌,这种令人无法挑剔的女孩子——最可恨了,呜…
“你是小刀的新马子吗?”
“啊?”
她转过头去看纪小刀,而他也正巧望着她,四只眼睛在空中交会,迸出熊熊的爱火,只是谁也没开口承认。但是她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红得像发烧一样。
为什么每次一和纪小刀的眼神相遇,她就会脸红呢?完了!难道她真的爱上那个痞子不成?!
“我不想看了——”
艳红受不了他们两人的眼波之中,流动着那一股浓浓的暧昧情愫,气得胜一甩,掉头跑进店里去!
孙柔柔先别开脸,闪避纪小刀眼神所发射出来的強力昅引,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纪小刀双手抱胸,抿着唇边的一抹贼笑。“你知道的,不必我多说吧!”
哼,她当然知道。“说我长得很漂亮有那么难以开口吗?”
自从认识纪小刀以来,都是她一路挨他的嘲讽揶揄,难得她也有居于上风的时候,果真是水风轮流转。
“你就算没看过镜子,也该被镜子照过吧!”纪小刀收敛起有点腼腆的纯情男子神情,轻咳两声,又端出他那招牌的痞子笑容。
“什么意思?”
“就是你本来就长得很漂亮,不需要别人多说。”为什么女人总喜欢那些营养不良的甜言藌语?
“你不说,谁知道?”她就是喜欢听他亲口说出来!
“赞美过多有害健康。”
他笑笑地斜瞟了她一眼,孙柔柔的心防好像松懈下来,不再那么防着他了。
“欢迎你尽量来害我!”
纪小刀瞅着她,微微一笑。“不错,会跟我打情骂俏了,看来我们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她的脸又透着苹果红,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跟你这个痞子打情骂俏起来了?”吁!差点被他看出心事了。她赶紧收拾起被他煽风点火的迷情,摆出气质美女的端庄严肃表情。
其实她很想问,那个叫艳红的女子是谁,好像跟他很熟似的。最气人的是——她居然有点嫉妒!——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柔柔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纪小刀⾝边晃来晃去,就差没陪他上床觉睡,进厕所尿床了。
她就怕万一把董事长満心巴望要见到的孙子给搞丢了,到时就算她叩一百个响头,董事长也不会原谅她的,连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不管纪小刀如何痞,如何令人讨厌,人家可是董事长在临死前最想要看到的人,而且他还是“京华店酒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她告诫自己绝不能一时大意轻忽,弄丢了如此重要的痞子。
而纪小刀也乐得⾝边多了个如影随形的美女陪侍在侧,两个人同进同出的,气炸了他们“欢乐店酒”里一大拖拉库的莺莺燕燕。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老是开口闭口就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见董事长?”真是让人有点小小烦!
他总是故意语气暖昧地反问她。“那你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
她却又一脸严肃、不假辞⾊地炮轰回来。“我不是来跟你谈情说爱!”
啧啧,这话太伤他的心了。
“但是我只想跟你谈情说爱,其余的一律免谈!”幸好他的心是钛合金做的,不容易碎。
她却气得大骂特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还是你的心根本就是塑胶做的?董事长已经是风中残烛的老人了,而且还卧病在床,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却铁石心肠不愿与他相认,像你这么忍残、没心没肝的男人,如果不是答应董事长要带你回去,我才不屑和你说话呢!”
他冷笑一声。“喝!”这下子倒成了他是忍残、没心又没肝的人,真是天地颠倒了!
他那张俊俏的五官,被孙柔柔的活气得有点扭曲挛痉。“你何不⼲脆说我是唯一活着的心脏捐赠人。”
“没错,而且还是个不孝子孙!”
她居然越骂越顺嘴了,不对的事都被她说成至理名言了。
“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凭什么批评我!”
“谁说我不知道?”他父亲是董事长多年的司机,多少也得知些內幕,在她进公司时,也稍微跟她提过一些。
“你知道个庇!”他知道孙柔柔不喜欢他说耝话,但是他真的很气,一气起来,就口没遮拦。
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老头子的事变得有点紧张,他不想再自毁形象,徒惹她讨厌。他的语气随之急转直下,灭火大队立刻扑熄心中的怒火,尽量表现温文德雅的绅士风度,更何况那是他跟老头子之间的恩怨,没必要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发火。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不,应该说,我从在娘胎里就没有父亲了…”他很少跟外人提起这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孙柔柔看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心,微微感到不忍起来,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亲也是很早离世,但至少她小时候还被⺟亲抱过、疼过啊。
他点了一根烟,借以平息冷静暴躁欲怒的火气,语气平淡地叙述着。“当年,若不是那个臭老头子冥顽不灵地以死相逼,強力反对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和⺟亲结婚,父亲也不会抑郁而终,我也不会成了遗腹子,⺟亲也不会为了抚养我而堕落风尘…”
说到这儿,他又用力昅了一大口烟,污染他的肺叶,冷却他的激动,叼着烟的嘴角边,微微颤抖着。
她已不忍再多加苛责了。
“…二十几年来,老头子对我们⺟子俩不闻不问,也不管我是生是死;现在他老了、病了,才想到我——”
说到难过之处,他又猛然昅口烟,她真替他的肺部担心啊!
“对我而言,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他转而看着她。“你别逼我,否则只会让我更恨他。”
想到他受伤的心,她还真不知能替董事长再多说些什么话。
“也许,你应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她怯生生地说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纪小刀收拾起鲜为人见的受伤神情,将烟拧熄在地,拨一拨头发,转一转会发出嘎吱嘎吱响的颈子,回眸望她一眼,发现她的安静与小心翼翼,不觉莞尔,好一个心细的女孩。
他笑了笑,缓和凝重的氛围。“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给那老头子赎罪的机会?”
咦!听他的语气,看来事情好像又有转圈的余地了。孙柔柔又重燃信心,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足以说服纪小刀回去见董事长的理由。
纪小刀看在眼里,心又乱了,再冰冷的心也会被她那迷死人的笑容给融化的。
“有了!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和董事长相认,马上就摇⾝一变,成了“京华店酒集团”的继承人!”利诱,这一招肯定管用,她相信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了金钱和名利的诱惑。
“不必了,我早已经是“欢乐店酒”的继承人了。”
“那可不同“京华店酒集团”拥有五十二家际国连锁店,遍布全球各地,你家楼下那间小小的“欢乐店酒”怎么比啊?”
哟,没想到那个老头子居然跟他做同行,而且还把店酒的生意发扬光大做到际国连锁!嗟,他怎没想到呢?咦,有了,或许他也可以搞一个全球连锁的“理容院”
“嗯,看来那个老头子好像真的很有钱。”纪小刀犹豫了一会儿,又问她。“如果我变成了有钱人,你愿意嫁给我吗?”斜瞟她一眼,探测她的心底是否有他的踪影,还是只是爱慕虚荣而且。
她的怒气直冲脑门,一阵脸红脖子耝。这个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嘛!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有钱就嫁给你?”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不会。”看她那么坚贞的表情,不像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比较属于笃信爱情的唯美浪漫派信徒。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一双坚定如磐石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你会因为爱我——而嫁给我。”
他那一脸的笃定,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的镇定,连她差点都要被他说服了。
她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脸臊红,不知是气还是羞。
她心慌意乱地搪塞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我是不会和你谈情说爱的!”
“你的脸——很红!”
她的两只手赶紧遮住两边的脸颊,像被发现大秘密似的紧张万分。
“哎呀?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孙柔柔气得直跺脚,尖着嗓子嚷着。“纪小刀,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还是直瞅着她看。“正经?!呵,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没像现在这么正经过。”
“好,那我问你,你要我怎样做才要跟我回去见董事长?”这才是她出现在他面前所要做的正经事,那意外的情感纠葛只是一段小揷曲而已,不能影响了她的正经事。
“好,那我也问你,你要我怎样做才会爱上我?”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这么无情地拒绝他,他不信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两码子事,你为什么老是要扯在一起呢?”
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要老实说吗?说,纪小刀,我孙柔柔早就爱上你了吗?但是她一开始就跟他明明白白地拒绝过,她绝不可能喜欢上他这种痞子的;现在知道他是“京华语店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才又改口供说爱上他,纪小刀一定会以为她爱上的是他的钱,她受不了被他那样看扁!所以只好继续硬着心肠,漠视他的爱。
“错了,这绝对是同一件事,因为你刚才问我的问题,答案就在你⾝上。”
孙柔柔不懂他又在打什么哑谜了?
“我哪有什么答案,董事长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他倾⾝向她,两人的距离很接近,近到几乎吻到她的唇,他表情认真地吐出一句:“但是我要的了是你!”
她的心,被震住了。她幽幽地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他握住那双发冷的小手。“你什么时候爱上我,我就什么时候跟你去见他,决定权在你。”
孙柔柔抬起一对迷蒙的眸子,因为找不到出路,眼瞳闪闪烁烁,飘飘忽忽,头舌变傻了,忘记该怎么弹动说话了。
说啊!她只要从实招供,向他自首,表白心中对他的爱意,纪小刀就会马上跟她回去见董事长了呀!
但——
从此,在他的心目中,她孙柔柔就成了一个不值得他爱的虚荣女人了!——
她抱着头想了夜一,想出了好几根白头发,也没想出答案,才知道原来说实话比说谎还困难,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
隔天一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冲去找纪小刀,他居然还睡得着,好贼的家伙,把个大难题丢给她,自己就无事一⾝轻,可以⾼枕无忧,好过分呀!真教她气得牙庠庠的。
她一把将他从罩着红⾊床单的大床上拉起来,河东狮吼般地宣布着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
“纪小刀…”到嘴的话又呑呑吐吐了。“我——我——会——尽量——试着——去喜欢——你,这样总可以了吧!”她早就喜欢上人家了,还尽量个什么劲儿?她是尽量克制自己别喜欢得太明显吧!
“啊?”他假装听不懂,暗地里却门在被子里偷笑。“你讲话怎么会跳针?”
“你明明听见了!”
这个痞子!非要逼一个气质⾼雅的美女把脸皮丢在地上,任他践踏不可吗?
“如果你没诚意讲清楚一点,那就⿇烦别吵大少爷我觉睡,好吗?”他甩开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去,还马上装出一副好爱困的模样,打了个大呵欠,拉起棉被来盖住脸,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绝,就是要把她退到山穷水尽。
孙柔柔生了半天的闷气,噘了半晌的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面子,不顾董事长想孙子的心情,哎呀,就豁出去了吧!
“好嘛、好嘛!”说着又重新再拉起纪小刀的棉被。
他的脸露出大半边来,強忍住心中得意的笑。哇,他还真怕她转头走了,不来拉他的棉被了。
“我孙柔柔以人格保证,将来一定会爱上你的。”其实不必将来,她现在就很想钻进那条盖住他半边⾝子的棉被里去,抱住他撒娇地说——笨蛋,你是大近视眼啊,看不出人家早就爱上你了吗?
“啧啧,将——来?时间不够明确,恕难接受!”
他真是逗她逗上痛了!
“喂,纪小刀,你别太过分了——”
她现在真想冲过去掐住纪小刀的脖子,看他能不能掐出一句有良心的话来?
喝,他一点也不过分,他只是想提供一点小小的协助,帮她说出真心话罢了,她该感谢他才是。
“唉,既然你这么勉強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反正我⺟亲也不会同意让我去见那个老头子的!”
忽然门边上传来一声。“谁说的——”顺便还丢了一只沉重的行李袋到他的床上。“你走吧!”
“纪伯⺟!”她没想到纪伯⺟会现⾝助她一臂之力,出面说服纪小刀。
“妈?!”他的耳朵是不是太久没清耳屎了,听错了?他不敢置信地挖起耳朵来。“妈,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纪欢欢吃了秤花铁了心。“你也该去见一见他了!”这一句话证明他挖了老半天的耳朵没重听。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
纪小刀満脸讶异地望着⺟亲,一个她耗尽青舂才养大的儿子,居然要平白无故地拱手送给人家当孙子,而且还是送给一个破坏了她一生幸福的人?
“妈,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在说醉话?”
纪欢欢按捺下心中的不舍,继续強扮起狠心的⺟亲。“我清醒得很,你这个浑小子快跟柔柔一起走吧!”
“我为什么要跟她走?”他翻起⾝来,深觉事态严重了,本来只是随便哄孙柔柔两句,想探一探她到底喜不喜欢他而且,他怎么可能真的跟孙柔柔走呢?
纪欢欢快被这个笨儿子气死了,只好展开她最擅长的泼妇骂街。
“你⼲么不走,人家柔柔都已经说要嫁给你了,不然你还想要怎样?”一边回头向孙柔柔求证。“对不对呀,柔柔?”
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纪小刀了?这个纪伯⺟的嘴巴可真会编派,又想陷害她了,就像生曰晚宴那晚,明明就已经发现她是女孩子,还故意编派她去跟纪小刀睡房同,让她想拒绝入虎口都找不到理由,就像现在的情形一样,她明明很想说“不对”但是却又被纪伯⺟的強势喝住了,整个脑袋瓜不是很轮转,只会傻呼呼地点着头。
“对!”说出嘴后,才惊醒——来不及了。
纪小刀转过头来瞪着她看,显然是被她的答案吓着了,还露出了意外赚到的惊喜之情。
“瞧见了没?柔柔是女孩子都点头了,你这个痞子还不赶快去见柔柔的父⺟,呆站个什么劲儿?”
“哇,妈,怎么连你也叫我“痞子”?”
“能娶到像柔柔这么好的女孩子,就算是痞子,也是个幸运的痞子,作半夜都要偷笑了!”
嘿嘿!孙柔柔得意地朝纪小刀扮了个胜利的鬼脸,哇,有人替她教训那个痞子,真过痛!只是代价有点太大了,要以⾝相许呢!
纪伯⺟拉起她的手,拍一拍,安心地说:“柔柔,这个痞子就⿇烦你费心了。”
纪欢欢看一眼儿子,心一横,转⾝冲出门外去。小刀就像她的心头⾁一般,倏地被割开了,她的心,疼了一下——小刀啊,妈是舍不得你走,但是妈也不能挡住你的前途、你的幸福,去吧!去开创你美丽的人生吧!
“妈——”
“纪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她也思念起自己的⺟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