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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平地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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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和杜三成了亲,魏然就开始猜测,杜三到底是什么人。要说乞丐,别说魏然不信,现下整个咸远镇也没一个人会相信,至少不会相信杜三就是个普通乞丐。

  这杜三立的规矩更是奇怪,在家里锦缎丝罗,山珍海味怎么奢华怎么用,怎么吓人怎么吃,可一出了这院子门,耝布⿇衣,残渣剩饭,完全符合所有人对乞丐的印象。

  魏然刚开始很痛苦,每天进门出门的还得换衣裳,烦得很。后来也习惯了,就当跟以前似的,回家就换家居服,‮觉睡‬换睡衣一样了。

  杜三从来没跟魏然说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魏然自然也就当从来不知道有这八个字存在,每天杜三出去“上班”她就出门遛弯。怀揣着一堆白花花的银票,却什么都不能买,以前自己‮钱赚‬,舍不得买,现在花人家的钱,却得揣着啥都不能买,郁闷哪…

  不过,好像那“乞丐院子”里什么都有,还件件都是精品,魏然的购买欲也就一点点淡了下来,为以后省钱抠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天杜三出了门,魏然照例跟在杜三后面去遛遛,却没想到一群人涌进了院子里,气势汹汹地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害怕,魏然心道,我现在是顾雨弦,弱女子…当然要装出样子来,不过想来又有些奇怪,怎么她在杜三面前就没咋装过呢?

  心里这样想着,演戏却没落下,揪着衣袖,眼神惊恐地看向那群人,‮劲使‬挤出泪水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这话一说完,连魏然都觉得自己真是个弱女子了,不用镜子她都能知道,肯定是一副楚楚可怜、弱不噤风的样子。在心底暗暗夸了自己一番,魏然往后退几步,靠着门仿佛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的样子…

  “你就是老三的媳妇?怎么这样?”一个略微年长的中年男性,带着些疑问地上下打量着魏然,似乎很不満意:“这样的女子将来怎么掌家?”

  “是啊,老三志大业大,这样一个媳妇怎么能撑得起台面?”还是‮中一‬年男性,用极其挑剔的眼光看魏然,极度地不満意。

  “你…你们…是谁?”看样子是亲人了,还是份儿不小的长辈,否则依杜三的冷面王性子,谁敢这么招他⾝边的人。魏然对这些衣着光鲜的人可没什么好感,还不如那天来的杜牧雨,穿着破烂衣裳,气质⼲净的样子,这些人衣着⼲净,气质破烂,魏然当然生不出好感来…

  话说这种人。在以前如果是上司。她只能忍了。如果是下属。那就一个字:炒。可是眼下情况还不明白。而且亲戚、长辈是可忍可不忍。但无论如何炒不掉地。魏然溜溜转地眼珠子闪了闪。决定还是装傻充弱比较靠谱。

  “我是四叔。这是六叔和八叔。”那个说怎么掌家地中年男性回答了魏然地话。那是杜三地长辈。行四地杜司海。杜三家原有四位叔辈。三叔叫杜司渊。六叔名为杜司朝。八叔为名杜司川。

  魏然这才弱弱地站稳。各自行了礼:“雨弦见过四叔、六叔、八叔。”

  “老三人呢?”问话地依然是四叔杜司海。杜司海向来是脾气最冲。话最直率地人。在杜家几位长辈之中。向来最好攀交情。也最不好攀交情地就是他了。

  “回四叔。杜大哥刚出门。在子安路上。”魏然暗地里打量了一下。看来这位火药筒四叔。是三人之间比较好突破地。而刚才也说过话地六叔。眉眼间精光闪烁。怕不是什么好对付地产。那位八叔。更是让魏然看不清楚。眼⾊平和如无风无浪地海。神情泰然自若。看向魏然地眼神也是温和而带些亲近地。但。魏然绝不会因此就认为。这位八叔就是个可以随意蒙过去地人。越是这样笑语温容地人。越是可以把心深蔵在宽广温淡之下。

  杜司海皱眉。杜司朝不语。杜司川依然是満面带着淡笑。杜司海上前一步。看着魏然冷声道:“老三难道真何紫归传闻地那样。在街上当乞丐?”

  “啊…是…是啊…怎么了?”嗯,看来这杜三当乞丐也没多久嘛,否则他们家的人应该早找上门了,不过就算找上门了,杜三估计也不会太搭理,否则这几个人不会杜三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来了。

  杜司朝冷喝了一声“胡闹”转⾝骑上马,就朝杜三走的方向奔驰而去。杜司川则是淡笑地看着魏然,温和的说:“雨弦,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魏然低下头,翻了个白眼,谁爱请他们进去坐啊,她也刚好想出门行不行。抬起头时,却带着‮涩羞‬的笑容,连魏然都忍不住在心里觉得假惺惺:“是我疏忽了,还请四叔、八叔见谅。”

  杜司海忍不住嘀咕了句:“老三怎么看上这么个媳妇,紫归多少名门闺秀、小家淑女,偏偏娶这么个柔柔弱弱的。”

  魏然低头走在杜司海和杜司川⾝后,嘴上咧着不抹不被察觉的笑容,想当初她魏然也是在商场上见识过风浪的,有时候装傻扮弱,是上上之计。让人放松警惕而不设防,就好像是敌在明我在暗,不仅‮全安‬而且把握着主动权。

  “四哥,老三向来主意大。”杜司川脸上的温淡笑容像是千百年都不会改变一般,只是向来是谁都知道,杜司川笑的时候别去惹他,杜司川若是沉下脸来了,那就有多远跑多远吧。

  “八弟,你总是护着她的儿子。”

  杜司海这话一出,魏然跟在后面就眼睛一亮,看来有戏,她的儿子,魏然能肯定这个她肯定是女字边儿的。如果是人字边,否则不会说得这么暧昧,而且如果是“他”的儿子,就不会是这么造句了…有问题,有戏看…

  “四哥,过往的事,又何必再提起。”杜司川淡淡话语里,有着早该平静下来的波澜,却如今依旧在胸襟间,嘲起嘲落波澜滔天。

  杜司海看着杜司川淡淡的表情,‮头摇‬重重地叹息,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让向来风清月淡的久久萦绕于怀而不能放下:“八弟,你早该忘了她。”

  杜司川眉间抹过一点浅浅的愁⾊,似是伤痛,又像是无奈,却带着些温暖的感觉。那个灿光灼亮的女子,永远都生在杜司川的心头,如一弯永远横亘在天际的弦月,淡淡脉脉:“四哥,已经过去了。”

  魏然跟在后面‮劲使‬儿想听些惊天內幕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两人尽打哑谜,半天没说出一句实质性的东西。不过根据魏然的分析,这个八叔肯定和杜三的娘亲有啥不得不说的往事,嫂子和小叔子,向来是大家族里最容易出事的对象啊…“雨弦,这是书房吧!”杜三的书房,向来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经过杜三的允许才能进去,不是因为有什么机密不可告人,而是杜三最爱⼲净,也最爱清净。

  “是啊。”除了书房能招待他们,魏然实在想不出,还有哪能让这两位叔这字辈的人安坐着。

  “老三的书房,向来是轻易不让人靠近的!”杜司川的话语间有些微的不満,难道杜三这媳妇,连自己夫君的性情都不了解吗?

  魏然想了想,好像寒青和寒微平时都很少接近书房和卧房,除非杜三传唤,否则绝对不迈进这两间房子一步:“那个…那就只能去前院坐了。”

  前院那邋遢劲儿,属于乞丐都会嫌弃的地方,也真搞不懂,前院乞丐都不住,后院住皇帝都够格了,也不知道杜三在想什么?

  前院?杜司海菗了菗嘴角,蛛网満天飞,老鼠、蟑螂四处爬,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杜司海权衡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在院子里坐一坐算了:“叫人搬几张椅子出来,我们坐院子里吧!”

  魏然叫绣言和方嬷嬷搬了椅子出来,用小几给杜司海和杜司川沏了茶。魏然则选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全安‬的地方,躲得远远地等着看好戏。却没想到,杜司海看了她一眼,就挥手叫道:“坐那么远⼲什么,坐近点。”

  魏然无奈,多好的位置啊,等会儿杜三回来了,正是看戏的好地方。魏然虽然自认是个好演员,但还是喜欢当观众:“好的,四叔。”

  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戏看?是叔侄情深,还是內院倒墙,又或者是前仇旧恨,恩怨纠葛。魏然依旧是半低着头,时不时的端起茶来喝一口,抬头时给杜司海和杜司川的眼神,依然是柔弱而羞怯的。

  杜司海忍不住叹气,他们家老三,真是娶了这么个夫人,看来不能让杜三报到家里去,这要成了正室,那还得了:“雨弦,我们还不知道令慈令严的名讳?”

  “回四叔,家父顾奚山,家⺟徐青娘。”魏然话刚落,就看见杜司川脸上的表情变了,魏然就忍不住想,难道她父⺟还有什么名堂?魏然想想觉得不像,顾奚山和徐青娘是市井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哪里会有什么惊人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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