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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夜 铁骑 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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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二刘传话了,外面的亲兵也没有拦阻的道理,不带刀的亲兵护卫涌入军帐之中,在那里小心的防备着。

  被带进军帐的两名信使从服号上已经看不出是那一方的士兵,衣衫褴褛不说,浑⾝上下全是泥水脏物的颜⾊,一进军帐,这两个信使都忘记了行礼问好,直接是惶急的问道:

  “刘体纯和刘芳亮两位将军在那里?”

  顺军现在也很讲究这个尊卑名讳,听见这信使进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吆喝,二刘也是不太⾼兴,可看见这信使如此惶急的模样,也知道会有大事发生,刘芳亮先开口说道:

  “本将就是刘芳亮,有什么要事快讲!”

  听到二刘承认自己⾝份,那名信使整个人好像垮了下来,直接是跪在地上,张口就要禀报,可仓促间,或许是火气公心,声音马上就是嘶哑,急促的说道:

  “二位将军,山东兵马已经是过了汝州,直扑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边上站着的亲兵已经有人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山东兵马怎么会在自己的背后冲过来。

  刘体纯已经是冲到那信使的跟前,一把把信使从地上拽了起来,边上的刘芳亮脸⾊阴沉的可怕,也是肃声下令道:

  “你们几个先出去守住帅帐,无关人等靠近一概军法从事。”

  亲兵们还没有出门。刘体纯已经是大声地吼了出来。山东兵马在背后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实在是让他心慌意乱:

  “山东兵马。还有多长时间到这里。有多少人!”

  那信使完全顾不得什么礼节了。说话间已经是涕泪交流。话都说地不顺。可还是挣扎这说道:

  “不会少于五千骑兵。两曰前他们经过汝州城。小人和弟兄们出城报信。可是那山东在大路上布置了截杀地轻骑。我是走山路狂奔才到地这里。将军。山东兵差不多就要到了。”

  尽管是道路不太好走。可对于骑兵来说。两天地时间也足够到这里。刘体纯听到这话之后浑⾝僵直了下。手不知不觉地松开。那名信使已经是无力站着。直接是滑落到了地上。在地上嚎啕大哭。

  果毅将军刘体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冲着帐外大吼道:

  “传威武将军以及都尉来军帐商议,急事相召,快去,快去,谁要是晚来,老子拿刀砍了他们的脑袋!”

  外面的亲兵轰然答应之后,散去传令,果毅将军刘芳亮一把掀开军帐地帘子,看着北方的大路,天阴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没有回头,开口说道:

  “你召集各将布置,我去把本部的兵马聚集,防备不测。”

  说完也不等刘体纯的回应,大踏步的去自己军营召集军队,这突然的消息完全是个噩耗,自己这边都出现了山东兵,那闯王那边,刘芳亮一边骑马朝着自己的营帐赶路,一边安排亲兵信使连夜的出营禀报。

  “胡亮为什么还不来!小营和这边距离不过是五里路,难道睡了没起来!”

  威武将军和都尉都是赶了过来,可驻扎在顺军大营北面的一支‮队部‬还没有到达,这也是常备的设置。

  在官道关卡地地方放置了千人左右的‮队部‬,防备万一的敌人前来,来了之后,可以起到预警的作用,而且可以抵挡一阵,为大营争取时间。

  刘体纯发了一阵脾气之后,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连忙给下面的人布置防御,山东兵马突然出现,二刘率领的万余顺军军卒一下子变得兵力不足,对付山东兵马地不去说,在南边的延绥总兵⾼杰的兵力,一下子成了大⿇烦。

  可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杰有五万,可不过是个⿇烦,山东兵马有五千,可却是大患,必须要把防御的重心转移到北面来。

  布置了还没有到一炷香的时间,布置完也不用等合议结束,军将都是领了军令急匆匆的去领兵安排防务。

  此时是夜间,很多军卒在白天和⾼杰兵马的战斗之后还在酣睡,叫起来调动,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烦,可到了现在也顾不得如何了,知道大敌要到来。

  很快的,军帐中就剩下了三名都尉,这都是刘体纯地骨⼲兵马,刘体纯刚要布置,却“啊”的一声惊叫,帐內的军将,帐外的亲兵,还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体纯大声的说道:

  “快通知全营戒备,胡亮他们被人端了…”

  小营的胡亮也是带兵多年,知道轻重的角⾊,怎么会宣召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就算是他抗命不遵,那宣令地亲兵又怎么会不回来。

  他这话说的很巧,突然间在北面的方向喧哗大起,金戈铁马之声甚至连这边都能听得清楚,刘体纯脸⾊大变,转⾝带上头盔,抓起兵器,急匆匆的出营。

  他的军帐是在⾼处,能看到在北面无数地火把,几乎是映红了半边的天,刘体纯脸⾊惨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半响才开口喊道:

  “快去封堵,弟兄们,撑到田将军地大军过来,咱们里应外合!”

  他们这边和贺锦那边不同,黑夜中尽管敌人来得突然,可却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到底是那里的兵马,除却军将们心中有数之外,士卒们并未得到通知,再者,这等夜间接战,如果失利,搞不好就是大溃散和大‮杀屠‬,也只能是扎营抵抗。

  县这一带地地方,没什么矮山丘陵,地形颇为的平坦,可湿软地土地对人马来说都很是⿇烦。

  夜间遭遇敌人的袭击,又是精強的骑兵,也不敢出营野战,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下面的士卒依靠营栅和壕沟作为屏障,进行防御,支撑到天亮或者是敌人的兵马疲惫,就有胜机或者是保住自己的营盘。

  汤二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的军营,能看到顺军的军营也是由当初的星星点点,逐渐的亮起来,声音也是由方才地安静变得逐渐噪杂。

  他率领的马军一直是直属于齐国公李孟,作为最強的一股力量来使用,不过这次却给了他**出

  会。

  当曰间差不多⾝份的同伴,差不多都是镇守一方的总兵,有几个人还是堂堂的将军,汤二也是心中着急,这次总算是给他了立功的机会,自然是要谨慎之极,他在马上盯着前面的顺军营盘。

  ⾝边一个个千总、把总在这里领令,准备开始战斗,汤二心中把李孟的叮嘱在心中过了几遍,这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哭声。

  大战之际,怎么有这样地动静,汤二开口说道:

  “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情,要是扰乱军心,你现在就动手斩了!”

  一名⾝边的护卫骑兵连忙带马出队,朝着那边跑去,不多时那骑兵又是回转,脸上的神⾊颇为感慨,凑近了低声禀报说道:

  “大人,那边拉炮的马匹死了好几匹,咱们的弟兄们心疼马匹,在那里忍不住!”

  骑兵中的马匹都是山东花费‮大巨‬的财力和人力才购买汇聚而成,而且马军一直是作为齐国公直属,是胶州营地决定性力量,骑兵们对自己也是要求很严,对自己的⾝份也颇有自豪感。

  骑兵和步兵不同的地方,就是作为坐骑的那匹马,加上山东本⾝的马匹紧张,骑兵们对马匹都是爱护异常,视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次急行军,一些辎重和火炮,为了保证能跟上大队人马的行进,因为从⻩河水路过来,无法运来很多的畜力,直接就是用骑兵的乘马来作为拉车拖拽地牲畜,路上泥泞难行,这两天的路上,真是辛苦艰难,马匹累死不少,马匹的主人们都是心疼万分,这才有方才的哭声。

  对于这样的情绪,汤二也不好说什么,迟疑了下,才大声的喝道:

  “想想咱们的马匹究竟是为什么死地,要让它们死的值得!”

  悲伤归悲伤,可是动作都很快,迅速的在射程距离上架好了六门火炮,每门火炮的边上都是放着用⽑皮和油纸蒙着的大木桶,大木桶地缝隙都是用蜡吐沫,密不透风,还能看到在些生石灰的痕迹。

  这种种地设置就为了在这个阴雨天气中保证火葯的⼲燥,炮兵们动作快速,开始填装火炮。

  这种夜间地射击也不是为了什么准头和杀伤,而是正对面的营栅,一直是据守地顺军兵马却觉得有些不对了。

  刘芳亮领着骑兵赶到正当面的营栅门口,开口大喊着说道:

  “快些打开营门,和他在外面打,山东的火器厉害,不能这么守着。”

  守卫营栅这边的却是刘体纯的手下,开了营栅大门可是违抗了刘体纯的将领,一名都尉大声的求告道:

  “将军,天阴嘲湿,山东兵又是轻骑突袭,怎么可能带着火炮,不能轻…”

  好像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脚一样,轰然的几声大响,营栅的营门就被火炮轰开,正在营栅后面的人被纷飞的木屑和炮弹打的血⾁横飞,一时间慌乱、哭喊交织成一片,完全乱成了一团。

  刘芳亮的马匹在夜间被这突然的连续大响也是吓得躁动,在那里惊扰不堪,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却发现周围都是这般的慌乱,刘芳亮跟着⾝边的亲兵大喊说道:

  “跟本将一起喊,从营门处散开,周围列阵,准备迎敌!”

  亲兵和他鼓劲才喊出声来,火炮的第二轮射击又是来了,在那个位置架的火炮,实际上可以打到兵营的很多位置,不过山东的布置好像就是营门。

  这第二轮的炮击效果不如上一次震撼,可杀伤力却丝毫不逊⾊,营门的后面正是慌乱的士兵队列,炮弹飞来,没有营栅的遮蔽,又是被扫倒了一片。

  两轮的炮击过后,许多下马的骑兵从火炮的间隙走到了前面,最前面是火铳兵,后面则是手持长矛兵。

  两个大火堆已经是在炮阵的两侧燃起,能够照亮很广阔的范围,鼓声敲动,差不多是三分之一个营方队的士兵开始缓步移动。

  这些步卒的⾝上都是披挂着甲冑,足够防御对方的弓箭和鸟枪,这么仓促之间,顺军却是不可能把炮架起来的。

  不过这些步卒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攻打顺军地营栅,而是为了⾝后的士兵们作为屏障,在这个步兵阵列的⾝后,则是大队大队已经是下马的骑兵,这些骑兵⾝上背着口袋,还有的拿着柴草。

  随着前面的步卒阵列开始移动,⾝后的那些士兵把背着的泥土和柴草铺垫在前面,然后跑回阵列,早有人在附近开始找寻泥土和柴草,给士兵们装填上袋子,在营门正对的地方,没有挖掘壕沟。仅仅是地面有些不平整。

  两轮炮击,仓促间聚拢不起正当面的阻击力量,却让这缓步行进地士兵逐渐铺出了几十步的一条宽阔大路。

  胶州营走在前面的那名军官一直是分辨着营栅內的动静,在鼓点的节奏下,走了几十步之后,营栅內的顺军士兵已经是聚集起来,可也是在火铙的射程之中,这名军官也不管什么射击地有效性,直接就是下令开火。

  两排的射击,顿时是打乱了顺军在营內的聚集,那名军官走一步,就拿手中的指挥杖在面前的土地上揷一下,试探这土地的硬度。

  走了几十步之后,这名军官举起了手杖,大声的发出了解散的命令,刚才还有如坚石的阵列,猛地朝着两边散开,这时候在顺军地营中已经是有箭射了过来,不过黑夜中射不准,在板甲上往往不能造成杀伤。

  在方才的火炮阵列那边,有人⾼声的吹响了唢呐,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一匹匹战马从火炮和火炮之间鱼贯而出,排列成了阵势。

  在炮阵稍微靠后的区域上,几个大火堆在熊熊燃烧,有专门的人朝着里面添加柴草,这大火堆的火光差不多把营栅前地大片空地都是照的透亮。

  前面的步卒们散开,唢呐声停止,这一刻就连顺军的营中都是跟着稍微安静了一下,猛然间一面牛皮大鼓被敲动。

  “咚”“咚”单调的鼓声,已经是列好队列地胶州营骑兵第一排抖了下缰绳,骑兵大队缓缓而动。

  管方才实际上用泥土和柴草加固的地面,并且有往踩踏,可胶州营的骑兵一动作,还是在地面上略微陷了下去,地面实际上足够坚实,可这马匹加上骑士地重量实在是太重。

  胶州营的第一次攻坚,就是用上了铁骑兵,⾝披铁甲地骑兵,马匹也都是有皮甲的遮挡,五匹马一排,才前进。

  马匹和马匹之间靠的很近,铁骑兵的行进速度也不是很快,就是这么小步的跑进了顺军营盘。

  在火炮和火铙的轮番打击下,在被炸开的营门那边没有组织起抵抗,一片的狼籍,那些骑兵的背后是火光,黑化的板甲在火光下闪烁着乌光,一排排的骑兵好像是死神一般的庒了过来。

  在夜间的作战,我明敌暗是极为忌讳的事情,敌人往往可以隐蔵在黑暗中攻击,明亮处的人则会成为靶子。

  可铁骑兵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进来,这一刻先是在气势上庒倒了一切,营地內和营盘外却有所不同,在营盘中的人马践踏,扎营休息,往往都要找那些比较⼲燥‮硬坚‬的地方,正适合铁骑兵的冲锋。

  铁骑兵的外延都是长枪大戟,加上人马甲冑精良,仓促集结起来的顺军士卒,靠近之后没有太有效的杀伤手段,可被对方的长枪大戟打中,那肯定就是重伤或者死亡。

  别看铁骑兵移动的速度缓慢,但骑兵和马匹加上甲冑的重量‮大巨‬,这样移动产生的动量叠加在长兵器上,有极大的杀伤。

  刘芳亮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本以为对方会迟缓些再行进攻,却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了进来。

  这进攻没有任何的花巧可以讲,完全是以力量庒服一切,不管是火炮还是缓慢移动的铁骑兵阵列,顺军都没有什么可靠的方法能够对抗,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打了进来。

  对付骑兵需要有组织的步卒,二刘率领的顺军‮队部‬也是老兵精锐,但在黑夜中仓促的集合,营门正对的地方被打的狼狈不堪,组织不起来任何的抵抗,在铁兵队列周围地步卒尽管人多,可却只能是被动的退。

  铁兵的队列在跑进顺军的营盘之后,速度渐渐的提⾼了起来,偶尔有顺军的军官纠集起士兵抵抗,转瞬间就被铁骑兵的队列冲散。

  前排的铁骑兵好像是一个‮大巨‬的铁锥,狠狠的钉进顺军地营盘之中,这个铁锥还在不断的加力,把这个破口越打越大。

  打开一个缺口之后,想要再堵住已经是不太可能,而且顺军的兵力并没有什么绝对的优势,胶州营马军的后续兵马鱼贯而入,和前面攻坚的铁骑兵不同,手持马刀短矛的轻骑兵一般都是手中拿着火把,到处地点燃营帐,追杀散兵。

  先是用铁骑兵破开口子,然后轻骑入內扩大伤口,顺军的骑兵马术并不那么精強,不过却胜在有组织和纪律,团体的力量肯定要比这零散的个人強许多,而且在正当面上,顺军投入的兵力被地形局限,也就是那么多。

  即便是在兵力多寡的对抗上也没什么优势,全面的被庒退和追杀,随着一座座营帐渐渐的起火,营盘內越发的混乱起来。

  到处是惊慌逃跑地顺军步卒,可后面跟着追杀的山东骑兵,一贯是以勇敢果决著称的果毅将军刘芳亮居然是呆了一下,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方的实力相差的太大太大,山东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在自己地背后刺上一刀,想必在襄城一带的闯王主力也会危机重重,大好局面,怎么就突然崩塌了呢!

  果毅将军刘芳亮睁开眼,脸上已经全是悲愤和决然,他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弟兄们,山东的这些杀才是疲惫之师,咱们养精蓄锐,现在下去冲他一下,肯定是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啊!”这番话是给众人鼓劲用的,跟在他⾝后地兵卒都是齐声的大喊,刘芳亮一提马,他⾝后这两千人地队伍就朝着胶州营冲去。

  刘芳亮直属的‮队部‬是五百多人地骑兵,骑兵冲锋讲究一个冲势,他和骑兵‮速加‬越来越快,渐渐的把⾝后地步卒甩了开来,刘芳亮借着火光的映照观阵,发现到现在山东的骑兵还都是有条不紊的在攻打。

  他这五百名骑兵的冲击唯一的希望就是先打乱对方的步骤,然后给自己的军官纠集队伍展开抵抗的争取时间。

  刘芳亮率领这五百骑兵差不多是自从胶州营马军突入营盘以来,第一次有足够力量足够规模的反击。

  他们的目标就是铁骑兵的那个箭头,这个突前的前锋,对整个营盘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看见前面突过来的骑兵,铁骑兵的中间有人在那里吹响了哨子,本来就缓慢突进的铁骑兵渐渐的汇聚在一起,排成了十人一排的大队列。

  铁兵的队列刚刚聚成,又是一声短促的哨子,前排后排同时催动了马匹,铁骑兵队列直接是朝着刘芳亮的这几百轻骑对撞了过去。

  用兵聚散为常以为上,这是评价兵卒精锐与否的重要标准,对方的骑兵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仗还能怎么打。

  铁兵的前排已经是把骑矛放平,面对着刘芳亮的几百骑兵毫不迟疑的对冲了过来,铁骑兵阵列冲锋,沉重的马匹和骑士,地面上都跟着震动起来。

  不管从兵器的长度,还还是马匹的质素,刘芳亮都找不到任何能胜利的理由,随着双方的靠近,刘芳亮能感觉到自己舿下的马匹都开始狂躁不安,动物在某些事情上,直觉比人更准确。

  四处火光大起,喊杀阵阵,田见秀一时间是赶不过来了,就算是能从这里逃掉,又能如何,辛苦打出来的局面已经是土崩瓦解,果毅将军刘芳亮这一刻浑⾝都是放松下来,猛踢马腹,加快马速,朝着铁骑兵的长矛丛林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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