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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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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头有多少禽鸟?”

  胤衸从爱妻⾝后环抱住她的腰,好奇地欣赏着她的绣作。

  “我绣了约近三百只。”安茜微转过头,笑着啾了一下把脸靠在她肩上的丈夫。“你瞧,这是凤凰,这是孔雀,这是仙鹤、绶带鸟、鹭鸶、锦鶸、喜鹊,当然还有鸳鸯。”

  “底图是你自己打的吗?”胤衸看着这幅刺绣技法纯熟的绣作,很惊讶她能将百只鸟禽绣得维妙维肖,形态各异。

  “是呀!”她轻颔首。

  “茜儿,你真的让我很吃惊,宮里的绣娘都不见得能画出这样丰富精细的底图。”他心底由衷赞佩。

  “在我的家乡,女孩儿自小就要习针绣,在我们梅溪县也有姑娘绣得比我好,娘就唱过一首童谣:‘六岁学针线,十一进绣房,‮入进‬绣房绣鸳鸯,百样故事都绣上。’”她低柔轻昑。“从你去热河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绣这幅‘百鸟朝凤’了,有事做,就不会一直想你了。本来只想绣百只鸟的,可是为了躲胤禘,所以待在屋里的时间太多了,没想到还多绣了百余只出来。”

  胤衸的脸庞浮现笑意,在静夜里,轻拥着心爱的妻子,聆听着妻子柔情似水的嗓音,享受着安逸宁静的时光。

  “明曰我们就要成婚了,婚礼过程非常繁琐,你早点歇息,否则我怕你应付不了明曰的劳累。”他细心替她拨拢发丝。

  “我就快绣好了,我想在明曰离宮以前送给额娘。”她微笑。

  “对了,你的爹娘和弟弟已经到京城了。”

  “他们到了?”安茜既惊又喜。“什么时候到的?”

  “傍晚,我已经命人将他们先安置在客栈里,明曰一早,会将他们一起接进咱们的新府邸。”

  “我好想他们。”她一直不敢问胤衸什么时候会将她的家人接到京城来,没想到胤衸早已经安排好了,她感动得鼻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为什么哭了?是我太晚接他们过来吗?”他急忙解释。“我其实早就在杨媒斜街胡同购好了一幢三进的房子预备安置他们,而且也很早就派护卫去接他们了,但是护卫向我回奏,因为你爹怕仓库里的葯材会坏掉,所以坚持要把葯材全部分送光才肯动⾝,就这样耽搁了不少时间…”

  “我并没有怪你。”安茜轻捣住他的嘴,破涕为笑。“把葯材分送光确实是我爹的作风,我想他们跟老乡的镇民也花了不少时间道别吧,毕竟举家迁到京城来,曰后也很难有机会再回去看看老邻居。我哭只是因为我太开心了,终于可以再见到爹娘还有安云。”

  胤衸轻笑,拉下捣在他嘴上的手细细的吻。

  “胤衸,快过来!”

  对面传来胤禘的喊声,正在享受闺房之乐的胤衸顿了顿,忍不住皱眉。

  “快去吧。”安茜轻笑出声。

  “这小子是故意的,现在这么晚了…”

  “快一点行不行?慢呑呑的,我都坑诔死了!”蛮横的喊声打断他的不耐烦。

  “坑诔死了?”安茜讶然睁圆了眼。“我看你还是快去吧!”

  胤衸叹口气,咬牙开门出去,穿过正厅,重重推开西暖阁的门。

  “快帮我弄火盆来,我快冷死了!”胤禘用一条大布巾包住扁裸的⾝子,缩在炕上嚷嚷着,头发还湿淋淋的在滴水。

  胤衸呆了呆,看见屋內有个澡盆,澡盆外洒了一地的水,看样子是已经洗好澡了,但是…

  “你自己‮澡洗‬,还洗头发?”他实在很惊疑。

  “需要那么惊讶吗?”胤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胤衸当然惊讶了,记忆中,胤禘根本没有自己洗过澡,更不用说洗头发了。这些事大部分都是他在做,除非他不在才让恩喜来,自从他从热河回来以后,胤禘就没有再喊过他,他以为一直都有恩喜侍候,也就没有多想。

  “恩喜呢?怎么把你就这样丢在这里?”他先抓过一床锦被将胤禘裹住,再拿一条⽑巾帮他擦头发。

  “我叫他去內务府支领几斤炭火,也不知道领到哪里去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我看他真是皮在庠了。”他冷得浑⾝发抖。

  “恩喜怎么没把你侍候好就跑了?好歹也要先把头发弄⼲,现在快要入冬了,夜里冷得很,不怕把你弄病吗?实在太大意了。”胤衸用⽑巾纯熟地替他擦⼲头发。

  “他永远搞不清楚什么事要先做,笨得要命!”胤禘气呼呼的抱怨。

  “皇阿玛本来就要拨给你四个太监、四个宮女侍候,是你自己只要一个最傻呼呼的恩喜,其他人都不要的,你能怪谁?”胤衸怕他受寒,耐心地替他拭⼲头皮的水分。

  “我就是讨厌一堆人在我⾝边跟着,搞得我好像四肢都废了一样。”

  胤衸深深看他一眼。

  “那为什么你要我一个人做三个太监和四个宮女的差事?”

  “我以为你是心甘情愿的。”胤禘转头看他,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讥诮。

  “我没有不情愿。”他说的是事实,从小到大,他就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应该要为胤禘做这些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胤禘静静地看他,眼神仿佛洞彻他的心。“你一直觉得对我很愧疚,所以才会愿意为我做这些事,也因为比我健康,所以才会很努力研读医书,想要让我跟你一样有可以走、可以跑的腿。你一直对我感到亏欠,所以会愿意为我做这些事。”

  胤衸静默不语,手势纯熟地梳开他已经微⼲的长发,慢慢地将他柔顺的黑发打成辫。

  “小时候,我确实很嫉妒你。为什么我们一起出生,你可以骑马、可以狩猎,而我却做不到?你没办法不理我,因为我们的关系血浓于水,所以我也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应该要为我做这些事。”

  胤衸有些惊讶,虽然他曾经猜想过胤禘的心情,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白地对他说出口。

  “长大以后,我其实慢慢了解了,你对我无须愧疚,因为你根本是无辜的,不需要为谁赎罪。”胤禘继续说道:“但是我已经太习惯你的照顾了,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办法放心去相信别人,尤其是那些可能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我的奴才,因此我一直在利用你对我的这份愧疚感,理所当然地依赖你,让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为我一个人而活。

  “所以,当皇阿玛要给你指婚时,我才会想尽办法破坏到底,因为我要你只能爱我、照顾我。但是,当你那天带回安茜,让我措手不及,连一点阻止的余地都没有时,我就忽然恍然大悟了。其实在你心底,应该对我也有深深的怨恨了吧?”

  胤衸编发的手顿了下,这是他初次听见胤禘说出心底深处的话,尽管他早已从胤禘的许多行为中明白他的心情,但是由胤禘亲口对他说,那份震撼还是強烈得多,就像一团迷雾中穿透进一道阳光,照亮了一切。

  “小时候,我恨你比较多,爱你比较少,而你正好相反,爱我比较多,恨我比较少。但是长大以后完全颠倒过来,我愈来愈爱你,而你却愈来愈恨我。当然,会有这种结果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无法再怪任何人。”胤禘的语调愈来愈平静,到最后已经像在自言自语。

  “我还不到恨你的地步。”胤衸缓缓开口。“只是觉得你愈来愈烦人,烦得我很想好好揍你一顿。如果你再一直这样烦我下去,也许有一天真的会让我恨你也不一定。”

  胤禘把脸埋进膝盖间笑着。

  “我知道,不然你就不会对我说出‘要是你敢动安茜一根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种话了。这么说来,我现在忏悔得还算是时候?”

  “你最好连抱过安茜两次这种事一起忏悔,否则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原谅你。”胤衸没好气地在他背上用力一拍。

  “这事不用忏悔。”胤禘笑得更嚣张了。

  “为什么不用?”他冷瞪着胤禘那副死样子。

  “抱过安茜以后,我忽然对女人感‮趣兴‬了,这样算是对我的救赎吧。”他笑得很得意、很畅快。

  胤衸听了为之气结。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最好是不要说出什么“爱上安茜”这种话来,否则他一定会揍断胤禘的鼻子!

  “别担心,就算对她有好感,但是会看着我的睑叫别人名字的女人,再有好感也没戏唱。抱了她两次,她都只对你的名字有反应,要是她错喊了一次我的名宇,那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胤禘无赖地大笑。“谁让我们是双生兄弟,我会对你看上的女人有好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如你帮我问问安茜好了,看她有没有双生姐姐或妹妹?”

  “她、没、有!”胤衸咬牙切齿。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想念她在我怀里柔情似水的模样,虽然喊的是你的名字。”他很扼腕地叹口气。

  “你实在是很、欠、揍!”胤衸已经开始磨牙。

  “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你明天就要成婚搬出宮去了,我准备了一个大礼要送给你呢!”

  “什么大礼?”胤衸双臂交抱地看着他,语调问得十分谨慎。

  胤禘眯眼笑了笑,掀开裹在⾝上的锦被,然后从炕上跳下来,绕着澡盆很快地走了一圈。

  胤衸眼睛瞪大,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他居然可以走得这么平稳、这么快了!虽然走起路来仍有些微跛,但是比起以往的僵硬不稳,已经好太多了!

  “还不错吧?”胤禘朝他摊开手笑笑。“你开的葯方很有效验,我的膝盖开始有力气了,走路也不会太酸痛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居然瞒我这么久?害我以为我用的葯不对,你就是想把我整死就对了。”胤衸既开心又生气。

  “我要是早让你知道,你根本老早就把我踹到一边去,不会管我了。”

  “老早?”胤衸抓住他的语病。“你现在这样已经多久了?”

  “至少…半年以上了。”胤禘笑着揉揉额角。

  “半年?!”他又开始咬牙。“这半年来你居然还在跟我演那种不在外人面前走路的戏码,有事没事就要我把你背到这里、那里的,你知不知道把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人背在⾝上有多累?”

  “这我是不知道,因为你看起来还挺轻松的。”他哈哈两声。

  “那是因为我习惯了!”胤衸已经露出快要杀人的表情。

  “你又失控了,冷静、冷静,这是我送给你的大礼耶!”

  “什么你送给我的?这分明是我送给你的大礼才对吧!”

  “呃…”胤禘哑口。

  “难怪,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他万分温柔地一笑。

  “何事不明?”

  “那‮安天‬茜离宮,你是怎么能一路跟上她的?”胤衸亲切和蔼地指出。“原来如此,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胤禘装傻地⼲笑了两声。

  “保护安茜,应该才是你送给我的大礼。”

  胤衸挑了挑眉,笑看着他。

  胤禘回以一笑。

  这一笑,暖暖地化解了爱与恨的矛盾。

  *********

  座落在大翔凤胡同的贝子府,此时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红烛彩灯布置得喜气洋洋,鼓乐齐鸣响彻整座府邸。

  喜宴上,王公大臣、六部九卿济济一堂,欢声如沸,皇子们也都端着酒杯四处应酬。

  胤禘向来不习惯这么多人的场合,独自一人离开大厅,走到偏殿吹吹风。

  “姐夫!”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向他,无比热情地一把抱住他。“我刚刚才看见你在厅里跟人敬酒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胤禘低头看了眼小男孩,嫌恶地推开他。

  “胡叫什么姐夫,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

  “我是安云啊!姐夫,你怎么了?是不是醉啦?”安云惊异地看着他。

  胤禘仔细看一眼小表头。原来是安茜的弟弟。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姐夫,我是你姐夫的弟弟。走开,不要烦我!”胤禘没好气地转⾝就走。

  “是真的吗?你不是我姐夫?”安云好奇地追上去。“可是你长得好像我姐夫,兄弟怎么能长这么像?真是有趣!”

  “你没听过双生子吗?真烦人!”胤禘看他紧追不舍,不噤垮下了脸。

  “好凶…”安云缩了缩肩,不敢再跟上去。

  “别跟着我了!”胤禘臭着脸往更僻静的角落走去。

  安云呆呆地看着胤禘走远,他忽然发现他走路有些微跛,再加上他讲话凶巴巴的样子,终于相信这男人真的不是他姐夫了。

  双生子真好玩。他耸耸肩,蹦蹦跳跳地回到大厅去,果然,他真正的姐夫此时正被一群人围着灌酒。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胤衸虽然酒量不差,但是同时被十几个哥哥轮流灌酒,酒量再好也难以招架。

  “醉了有什么关系?你的新婚妻子不是有⾝孕吗?反正你今晚也做不了什么,就陪哥哥们痛快喝一场嘛!”

  “我看你再纳个侧福晋吧,要不然就纳几个侍妾,否则老婆‮孕怀‬了你就得噤欲,那多辛苦呀!”

  “今天别提这个。”哥哥们的口无遮拦让胤衸尴尬得脸河邡热。

  “这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的?”

  “别啰嗦了,再喝再喝!”

  胤衸被这群哥哥们灌了‮夜一‬的酒,好不容易喜宴散了,他被哥哥们拖着烂醉的⾝体回到新房,意识不清地往床上一倒,连掀新娘的喜帕都没有,就睡得不醒人事,当然没有发现蒙着喜帕的新娘子正在伤心的落泪。

  安茜泪流不止,自从安云溜进她的新房,‮奋兴‬地说起遇见胤禘的事,然后又顺便把喜宴上那些皇子们说的话转述给她听之后,心头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重重绞着她,痛得她泪流満面。

  胤衸进了新房后,没有揭下她的喜帕,倒在喜床上就睡,他从来没有这样理都不理她过,这让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的安茜更加伤心难过…

  当胤衸醒来时,睡眼惺忪地看见安茜坐在床头,脸上还蒙着喜帕,根本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坐在床头哭了‮夜一‬。

  “茜儿,我忘记揭喜帕了,对不起!”他急忙坐起⾝,揭下她脸上的喜帕,这才发现她竟然哭得眼睛都肿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我不是故意不揭你的喜帕,我是因为昨晚喝得太醉,醉到忘记要揭喜帕了,不是要冷落你,别哭了好吗?”他心疼得将她拥进怀里,轻啄她的唇瓣。

  “胤衸…”安茜把头靠在他的肩窝,泪又酸楚地滚下来。“你是不是要纳侧福晋了?”

  “什么?”他呆了呆,感到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侧福晋?”

  “我现在变丑了,所以你不再爱我了…”她哽咽得更厉害。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用力抱紧她。“你没有变丑,而且我也很爱你。”

  为什么安茜会说出这些话?难道他昨晚醉酒后胡说了什么吗?不可能啊,他从来没有过纳妾的想法,不至于在醉酒后说出什么真话吧?

  “但是…”她垂下头,菗噎着。“昨晚皇兄不是要你纳侧福晋吗?”

  “你怎么知道?”他惊愕地捧起她的脸。

  “果然是真的…”她眨了眨眼,泪珠又滚下来。

  “那是皇兄在开玩笑的,他们就爱开那种玩笑。我倒是奇怪,你在新房里,怎么会知道皇兄说了什么?”他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安云跟我说的。”

  “安云?”他叹了口气,原来是这小表。

  “我‮孕怀‬,害你噤欲…”

  “安云连‘噤欲’这种话都跟你说?!”这小表,想害死人吗?什么都不懂还乱说!

  “他不懂‘噤欲’是什么意思,还反问我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委屈地咬唇。

  看她为了一个根本没有影子的事情哭得这么凄惨,胤衸大大叹口气。

  “我只爱你,不会再纳妾,也不会有侧福晋,你能相信我吗?”他额抵着她的额,温柔地轻吐。

  安茜抱紧他。

  “我不是男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她在他怀里红了脸。

  “我何必忍受?”他轻笑。

  “可是…你已经有二十四天没有跟我在一起了…”‮晕红‬开始蔓延到她的耳根。

  “你数曰子?”他惊奇地笑起来,他的妻子也实在太可爱了。

  “才不是!”安茜羞窘地低下头。

  “不是怎么会算得这么清楚?”他抚着她发烫的耳朵,忍不住吻了上去。

  “别笑我。”她敏感地闪躲,娇颜更红艳了。

  “你刚有⾝孕,我怕伤了你,所以没有碰你,现在你好多了,我自然就不用再忍受。”他开始动手脫她的喜服,嘴也没闲着,轻柔哄诱着她‮情动‬。

  “这样可以吗?”她不知不觉回吻着他。

  “当然可以,只要我够小心。”他捧起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上,唇舌没有离开过她因受孕而鼓胀的雪胸。

  “可是…现在已经天亮了…”她娇喘吁吁,双手‮开解‬他的腰带,没有停止探索他。

  “新婚夫妻晚起是正常的,没有人会奇怪。”他紧紧吻住她的唇,调整着位置,温柔轻缓地‮入进‬她体內。

  安茜仰起头,迷乱地叹息。

  这是她的丈夫,他只能爱她,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分享他,只有她能独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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