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想哥哥么?
“啧。”他也轻笑了起来,忽然整个⾝子向她倾了过去,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叶白只会信哥哥吧,如今哥哥不在,叶白看着本王是会更想哥哥罢?”
秋叶白看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齐王殿下,若是其他人做这般神情,我或许会信几分。”
百里凌空看着她,轻叹了一声:“叶白,没有事情便不能与你说说话么?”
她收敛了心情,淡漠地道:“没有想什么,殿下请我到书房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她梭然转头,看见百里凌空正端着酒和点心走了过来,将他手中的东西搁在了桌上。
“叶白在想什么?”⾝后忽然传来男子含笑的声音。
只是若要再与那人一齐看这般灿烂的烟火,要到大后年的过年了。
那人⾝上暗香幽幽,芬芳而惑人,诱着她应了他的‘傀儡师之爱’。
她想起大婚之时,天空也放満了烟火,她和那人一起坐在小舟上顺着金水河慢慢地走着。
秋叶白站在窗边,看着天空的烟火,心情忽然有些惆怅。
齐王府上空爆开一片灿烂的烟火。
“轰隆隆…!”
齐王府
…*…*…*…*…
百里凌宇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异光。
是谁?
他?
百里凌空看着她⼲枯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眼底闪过阴沉和厌恶,但是抬起眼的时候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温柔地笑道:“是的,他或者,老佛爷放心就是了。”
太后老佛爷一看他手上的玉佩,瞬间一僵,然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又是惊又是喜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他还活着?”
“老佛爷,不要着急,对了,有一个人要本宮给您带个好。”百里凌空眼底闪过冷光,但不过一闪而逝,随后他微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太后老佛爷。
太后老佛爷揉了揉眉心,浑浊的眼底満是烦躁和不耐:“你这孩子,从小就笑嘻嘻的喜欢打哑谜,年纪大了还是这样,哀家不管你怎么去找那扳倒那两个小畜生的把握,哀家只要他们死,死得凄惨无比。”
“把握,本王也不知道把握是什么。”百里凌空轻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眯起眸子:“至于,要怎么办啊…当然是寻找‘把握’了。”
“那咱们要怎么办?”襄国公忍不住咬牙切齿:“难不成就任由‘他’这般放肆,你说的把握是什么!”
不知道老八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秋家庶子不简单的呢?
他当初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以为不过是一颗不足为道用来牺牲的小棋子,却不想这颗棋子竟能倒逼将军,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是啊,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天赋异禀呢。”百里凌空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
襄国公闻言,脸⾊早一阵红一阵绿:“本国公当然知道那小畜生就是个畜生,当初养虎为患,竟没有弄死‘他’,真是失策!”
“坐以待毙是不会的,没把握的时候,您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秋叶白,您没发现,您每刺杀那人一次,那人转手便对付咱们的人,将咱们的人拖下马么,秋叶白就是要告诉咱们,咱们杀不了‘他’,可‘他’想要让咱们不好过,太容易了,一刀刀地砍下杜家这大树的枝叶,凌迟一样逼得您心神大乱。”百里凌空微笑,眸光冰凉而锐利。
“难不成咱们就坐以待毙么!”襄国公冷声道。
百里凌空看了眼百里凌宇,见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木然模样,便懒懒地用指尖弹了弹杯子上的轻烟,悠悠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为舅公的死士们心疼,这般不要钱地上去给人练刀子。”
“空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襄国公不悦地冷瞪着他。
何况雀占鸠巢从他这舅公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趣。
那大批杜家门生的头骨这会子还丢在后山的枯井里头呢。
“啧啧…舅公,摄国殿下在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如今秋首辅就是因为这般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还要走一道三堂会审的过程,您是忘了当年摄国殿下初次回宮之后的事儿了?”百里凌空轻笑了起来。
看着两个侄孙的表现,襄国公很是不満,眼底闪过暴怒的神⾊:“秋叶白那小畜生这才上任一个多月就敢不听我们这些老臣的话,自主自为,他是个什么东西,雀占鸠巢,还将我们的人贬斥了好些,甚至直接判了我两个生学秋后处斩!”
“秋叶白是为了报复舅公你的行为罢了。”百里凌空接过何嬷嬷递来的热茶,低头轻品了一口,轻描淡写的地道。
百里凌宇眸⾊微动,却没有说话。
“你们可知道秋叶白那混账东西在太极殿狠狠羞辱了我们的人?”襄国公忽然冷声道。
居然敢那样磨折她,羞辱她,她一定要让那些小畜生都生不如死,尝尝!
“百里初那个小畜生能死在外头或者,如果秋叶白那孽畜能下狱斩首,也许哀家还能多活上几曰。”老佛爷冷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怨恨森然的光。
“祖⺟,您自然是会长命百岁的!”百里凌宇看着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这般痛苦而难过的样子,心中微痛。
老佛爷在何嬷嬷的伺候下服下一枚药,似精神也好了些,看向他们说话也流利了起来,她叹息了一声:“祖⺟年纪又大了,不知道能撑多久,今儿再难,我也要与你们见一面。”
毕竟他亏欠了这个妹妹不少,引入了燃灯这个狼子野心的,害得太后最后遭了大罪。
“没错,咳咳…你祖⺟这病怕是好不了。”太后老佛爷有些不満地白了自己哥哥一眼,襄国公方才稍微收敛一点,不再打断她。
“想法子?”百里凌宇一愣。
倒是襄国公极为⼲脆,他摇摇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咱们不是来这里吐苦水的,而是想法子的。”
百里凌空和百里凌宇二人都仿佛一下子怔然,没有回过神来。
“真真是⺟子连心。”
“没错,哀家和你父皇一样…咳咳…得了痨病。”老佛爷苍老无比的脸上露出讥讽自嘲的神⾊。
吐血,难道是…
“皇祖⺟莫要说这些丧气话。”百里凌空看着她手上的帕子,这会子脸⾊才是变了变。
“若是再不‘惊动’哀家…只…怕…咳咳…你们再想‘惊动’哀家的时候,就已经见不到哀家了!”老佛爷苍老的声音慢呑呑地响起,随后不断地咳嗽了起来,不一会竟吐出一口血痰来。
其实他不问也能知道个大概,老佛爷这是借了他⺟后的名义召集的他。
“不知舅公这会要与本王说什么,连老佛爷都惊动了。”百里凌空似笑非笑地道。
百里凌空点点头,等着老彭命令其他人坐赏花状去放哨之后,便领着老彭进了屋子,盘膝坐下。
襄国公对着他摆了摆手:“行了,不要再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坐下罢。”
百里凌空也不介意,向着上首的太后行了礼:”孙儿参见老佛爷。
百里凌宇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百里凌空却没有看见自己的⺟亲,但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百里凌宇⾝上,顿了顿:”三哥也来了。“
那屋子里坐了不少人,正为首的就是许久不曾出来的太后老佛爷并着何嬷嬷,襄国公也在位上。”秋叶白的阴谋“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百里凌空推了来,他几步就上前推开了木屋的门,只是他在看清木屋內的人之后,不噤一愣,随后便又笑了起来:”原来是皇祖⺟和舅公在此。“
老彭一下子担心地挡在了百里凌空面前:”殿下,等一下,万一这是…。“
那小太监却没有停留,只领着他们进了桃花林深处的一处木屋前,才恭敬地道:”殿下,皇后娘娘在里面,您请罢。“
那桃花林许多枝桠上果然冒出了一个个花骨朵,看着颇为惹人喜爱。
那领路的小太监将他们一路领着进了花园的桃花林里。
老彭见自家主子不担心,但他还是多少放心不下,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警惕地四处观望。
说罢,他负手向前而去。
百里凌空轻笑,笑容温润:”谁知道呢。“”皇后娘娘…这个时辰不是都在诵经,谁也不见的么?“老彭有些迟疑地道。
随后,他便领着老彭等人转了个弯向御花园而去。”⺟后?“百里凌空微微眯起眸子,随后点点头:”嗯,告诉⺟后,本王知道了。“
百里凌空主仆等一行人才走出太极殿,便看见一道人影匆匆迎了上来,那人对着百里凌空抱拳道:”齐王殿下,御花园的桃花生了花苞,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观花。“”呸,都是些该死的番子!“老彭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持刀而立的厂卫,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
老彭方才想起这一块也算是秋叶白的地盘,如今这太极殿到处都是司礼监的眼线,那群包打听简直无孔不入!
百里凌空脸⾊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倒也平静,只微扯了唇角:”不要妄言,记着自己在哪里。“
这般大庭广众,当着他家王爷的面就收拾杜家的人,这不是给王爷威示么!”殿下,那秋叶白和周宇分明欺人太甚!“老彭忍不住低声怒道。
…
他唇角弯起了讥诮的笑意,随后也拂袖进了书房。
拖走了死狗一般的赵侍郎,周宇看向走廊尽头,正巧见着百里凌空转⾝领人离去的背影。
随后他便被周宇⾝后的两名厂卫架起了胳膊拖了起来,強行拖走。
司礼监的诏狱向来都是有去无回,就算能出来也必定脫了一层皮。
赵侍郎闻言,顿时瘫软在地,如一滩烂泥一般。
周宇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侍郎,露出个冰冷的轻笑:”赵侍郎,司礼监里已经准备好了您的号子,走一趟罢。“
说罢,她再也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转⾝回了书房。
随后她看向众人,淡淡道:”好了,各位大人,不要为这种人浪费了你我的时间。“
她点点头:”有劳老大人了。“
而那老御史脸⾊不佳地冷瞪了眼赵侍郎,将那些奏折捡了起来,看向秋叶白,抱拳道:”首辅大人,微臣愿意整理这些证据,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其余大臣也没有人再出声,非杜家一系的人都颇为鄙夷地站得离那赵侍郎远了点,杜家一系的人知道这时候不能惹火烧⾝,皆保持了沉默。
那赵君脸⾊瞬间苍白如纸,汗如雨下。
众大臣闻言,瞬间大惊,这种破木烂枝建的地库不防水,里面温度会比外面的温度⾼,雪水渗入地库之后,便会将薪火和物资全部打湿,这样的东西如何能救灾!
周宇也轻嗤了一声:”砖瓦结构的地库竟能被雪庒垮了,不过这不垮还不知道你们是拿破木烂枝刷了泥浆建地库,冻死了多少灾民,赵大人,你可以想想你家里有多少条人命能赔!“
秋叶白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赵君:”今冬大雪,靠近赫赫附近的北方边民皆遭遇冻灾,去年钦天监就观测出今冬必有暴雪,让你们工部在律方、东亭二地修建地库储蔵物资薪火,你修的是什么东西?“”你…。“那老御史被呛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被秋叶白忽然甩在赵侍郎头上的几本折子给打断了。
周宇则是微笑:”老大人,这只是让罪人跪下,您大概是没有见过司礼监的刑罚罢?“
秋叶白扫了说话的人一眼,发现除了那老御史素来是个软硬不吃,哪家都不靠的硬骨头,另外几个员官都是杜家一系的。
也有几名员官也低声附和。
只⾝一名御史颦眉道:”就算是有罪,也要三堂会审,怎么可对员官动用私刑?“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着秋叶白的话,便知道风头不对,大部分人都先闭嘴,先观局势。”首辅大人!“赵侍郎抬头看见秋叶白冰冷的明眸,顿时心中一颤,有了不妙的预感。”周大人说得没有错,有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惊,齐齐回头,便见秋叶白自书房又走了出来。
…”放肆!“
“周宇,你⼲什么!
“你…岂有此理!”
一⼲大臣们都惊住了,顿时横眉竖目地怒瞪着周宇。
周宇却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只淡漠地睨着跪在地上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势力”的“势”字还没有吐出口,周宇已经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那赵大人顿时惨叫一声,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剧痛让他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啊…!”
他脸⾊阴郁莫测,那赵大人心中顿时有些害怕,司礼监的诏狱恶名在外,但这里可是御书房,所以他冷哼了一声:“我说你狗仗人…。”
周宇挑起细致的眉:“你说什么?”
那赵文君见众人都站在自己这边,便心中有了底气,指着周宇的鼻子道:“你们司礼监不要太过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狗仗人势!”
百里凌空闻言,瞬间眯起了眸子里,冷冷地看着那御书房门口,却并没有说话
他⾝边的老彭一看那赵大人,顿时颦眉,低声在百里凌空耳边低声道:“殿下,那赵文君乃是襄国公一手提拔的得意门生。”
就连原本离开的齐王百里凌空也因为这头的喧嚷,顿住了脚步,看了过去。
“…。”
“周大人,莫要无理取闹!”
“正是,凭什么!”
赵大人的嚷嚷顿时昅引了不少大臣们的目光,皆齐齐看了过来,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还有人帮腔。
他声音凛冽,如利剑出鞘,吓得那赵大人膝头发软,差点就要跪了下去,但是⾝子软到了一半,他就想起来不对了,顿时恼道:“周大人,你是二品虽然比我⾼一阶,但是我可不受你辖制,你凭什么要我跪下,你以为你是谁!”
“跪下!”周宇忽然冷声叱道。
“周提督,不知有何事?”赵大人心中忐忑不安地道。
这姓周的纨绔,自从抱上了秋叶白这条腿大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行事风格圆滑与狠辣并济,把司礼监那监察刺探的阴司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专门抓人小辫子,已经有不少人遭了他和司礼监的暗手。
那中年大臣乃是工部侍郎,这会子见周宇忽然拦住自己的去路,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语毕,他忽然又一抬手拦住了一位中年大臣的去路:“赵大人,留步。”
在秋叶白成为首辅之后,他也被提到了二品司礼监提督的位置,与齐王说话,也不必再维持低姿态。
周宇不恼不焦,只不动声⾊地对着他的背影一拱手,淡淡地道:“殿下过奖。”
说罢,百里凌空也不等周宇再说话,便转⾝领着自己的人拂袖而去。
百里凌空看着周宇,眼底闪过一丝冷⾊,但随后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周提督好记性,周公教出周提督这样的好儿子,想必很是欣慰罢。”
这算是朝廷的一种忌讳,也是对手握重兵的边疆大吏的一种警告。
众臣也都跟了进去,百里凌空正欲也跟着进去的时候,周宇忽然脚快一步,正巧挡在齐王的面前,微微一笑:“殿下,您是律方节度使,但如今谈的是內朝之事,驻边大员,无诏不得入御书房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老规矩,您还是请回罢。”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点头,随后转⾝向內殿而去。
“那本王就等着叶白了。”百里凌空微笑道。
秋叶白闻言,眼底微闪,随后看向百里凌空微微一笑:“好,本座知道了,今晚必定备上贺礼。”
秋善媛也有孕了?
百里凌空也含笑抱拳:“既然各位大人都在这里,那么本王也就先与各位达人说一声,稍微迟些便将帖子送到各位府邸之中。”
众臣闻言,不管真心不真心,都齐齐再次抱拳道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百里凌空看向秋叶白,眼底闪过一丝异⾊,脸上却依旧似含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本宮是听说叶白你自郊外回来,便特意来寻你的,不知叶白你今晚可有空,善媛有了好消息,本王要大摆筵席,岳丈、岳⺟都会同来。”
尤其是看着他,便想起那个明光殿地下深处沉睡的人。
“不知殿下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么?”她淡淡地道,心中有点不耐烦,
“诸位不必多礼。”百里凌空看着群臣的反应,脸上笑容渐深。
“参见齐王殿下。”一⼲大臣们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神⾊怪异地抱歉行礼。
“齐王殿下。”秋叶白看着百里凌空,神⾊淡漠地道。
但是只待定睛一看,她便明白来人是谁。
来人一袭深红广袖流云袍,肩头披着一件华丽的雪狐大氅,头顶束着金冠,一晃眼,让她几乎觉得自己看见了百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