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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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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脚踏进他们公司,第一眼看到的,又是一个抱着电话笑得很夸张的总机‮姐小‬。

  实在不想打断你的情话绵绵,但我已经迟到了,你就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您好,我是杰出广告公司的田‮姐小‬,我和林副理有约。”

  “I’11callytuback。”总机‮姐小‬在我面前现了句英文,挂上电话,收起笑容看着我说:“他等你很久了。”起⾝离开座位带着我往里头走。

  哪有很久啦?不过十五分钟啊。一天有二十四小时,十五分钟不过占了一天的九十六分之一。如果拿一年来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天,十五分钟不过一年的三万五千零六十四分之一。如此算来,迟到个十五分钟根本不算什么啊。

  “叩叩!”总机‮姐小‬敲敲敞开的门。

  我看到一颗梳着西装头的脑袋瓜抬起来,没有笑容,一到好像刚得知老婆偷人。现在头上戴了顶有三根羽⽑在晃啊晃的绿帽子一样。

  里面出一声低沉冰冷的:“请进。”

  这声音把我刚才在计程车上的热气全驱散了,突然觉得我好像到了北极,我的膝盖在打颤。

  “副理,田‮姐小‬来了。”总机‮姐小‬带着我走向前二步,公式化地报告着。

  “谢谢。”林副理冰冷怨恨的眼神从总机‮姐小‬移到我⾝上,好像我是带他老婆去偷人的老鸨一样,恨不得将我浸猪笼。

  我全⾝打了一个颤,內心惶恐无比,仿怫突然从北极失足坠入十八层地狱。

  林副理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哇——不比黎正昊矮哟!他往旁边的沙发移动,跟我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林副理您好,我们原本跟您接洽的戴先生临时有事,所以由我送稿子来。”壮着胆子迎向林副理不友善的眼神,并且朝他点了点头,装出史上最嗲的声音,希望能从十八层地狱爬到十七层地狱。

  “碰”总机‮姐小‬关门的声音。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离开,令我的背脊起了一阵凉意。她无情的离开,简直是活生生地将我推回十八层地狱。

  “请坐。”林副理的声音依然冰冷,并且再次比了请坐的手势。

  我很优雅地走过去,左手拿着稿子,右手顺了一下裙子,很优雅地坐下去。**只坐沙发的三分之一,‮腿双‬并拢,小腿和地板成七十五度倾斜,将稿子放在大地上,双手右上左下地轻放在稿子上,腰杆挺得直得不能再直。希望以这种‮际国‬标准坐姿,能再爬回十七层地狱。

  林用理则在L型沙发较短的一边坐下,标准的大男人坐姿,宽厚的背舒适地靠着沙发,双切打开六十度,双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两道浓眉下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我,似乎等于看我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想,还是应该先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

  “林副理,我知道和您是约三点,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塞车…”我満脸堆着歉意的笑容解释着。

  “现在人迟到的一千零一个理由,永远是塞车。为什么出门前不把塞车时间算在里面呢?”林副理没有笑容地说着,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

  呃啊,被刀山上的小刀铡到了。

  妈的,我又不是用业务的,这是我第一次来你这里,我哪知道从我公司到你公司要多久时间用,只迟到十五分钟算不错了,⼲嘛教训我?

  呃啊,‮子套‬带血的小刀。

  “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是您的稿子,请过目。”我持续装着史上最嗲的声音,并把装稿子的信封递给林副理,企图将他的注意力移转到稿子上,不再谈论迟到的事,因为千道歉万道歉还是无法改变我迟到的事实。

  林副理接过信封,从信封中拉出设计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稿子怎么弄得这么皱计

  呃啊,被刀山上的小刀割到了。

  哎呀,刚才在计程车上拿来扇凤,被我弄皱了!

  “嗯…可能是快递小弟送来我们公司时,不小心弄皱了。”我的应变能力真是好用。

  呵呵,这次的小刀没有带血,只有擦伤而已。

  “叩叩!”

  总机‮姐小‬端了杯茶进来,看都不看我一眼,也没说声远请用,一语不发地把杯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转⾝离开。

  我猜她一定急着回座位去callout。

  林副理盯着手上的设计稿,眉头持续皱着。

  我现在就像小‮生学‬在排队等待打预防针一样,看到打完针出来的同学,有些眼中带泪,有些啜泣,有些嚎陶大哭。妈啦,下三个就是我了,那种等待的心情比针打下去还痛。鸣鸣,谁来救我?

  妈的,一张A4大的稿子要看多久啊?

  好治,挺直的背好酸,拿起茶几上的茶来暖暖⾝子,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这里,这里跟我想要的感觉不一样。”林副理的背离开沙发,⾝子前倾,把稿子往我眼前送。

  阎王爷出声了,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啊--

  我要放下的杯子撞到林副理往我眼前送的稿子,茶水全洒在稿子上。

  林副理站起来,猛把稿子上的水抖掉。我也站起来.慌张地狂菗茶几上的面纸擦着他手上的稿子。

  呜--我不是故意的啦--不要把我丢进油锅啦--

  求求你一一求求你--

  我们两人的对不起声此起彼落。

  奇怪,明明是我对不起他,他⼲嘛跟我说对不起?

  “你是要我把这张又湿又皱的椅子拿给老板看吗?”林副理俯视正弯腰收拾那一大坨温湿面纸残局的我,眼中射出数十技带火的箭。

  “副理,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仰着头,带着祈求放我一命的眼神,手还企图将那坨面纸山推拉齐一点。

  “别弄了,我等一下叫人来收拾!”林副理脸臭得快被人用屎抹过一样,口气不耐烦地说。

  呜呜,要把我丢进油锅了吗?拜托,不要啦――我还没结婚,还没享受过‮水鱼‬之欢,我还不想死啦——呜呜——

  “那…那我回去赶…赶快再弄—…一份来给您…”我吓得开始结巴。

  林副理甩了甩手上的稿子,没有说话。

  “那…我先告辞了。”我狗嘴再也吐不出象牙来了,还是夹着尾巴快逃吧!

  背起包包,后退着往门口移去,一副如果背对着林副理,就会被他从背后开一枪。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小心翼翼地盯着站立不动的林副理,口里直说对不起,生怕他弯下腰从小腿肚菗出小刀射我。电影也常这样演。

  当我的脚撞到门时,我知道,我终于爬出这个地掀了。

  原来,原来要爬出这个地狱很简单,只要离开就好了嘛。

  我喜孜孜地离开这个地狱,顺手将门带上,喀啦一声,我突然想起,黎大总监叫我要套的话,我根本没机会套。

  顿时,我从林阎王爷的地狱换到黎阎王爷的地狱。

  ***

  赛呆子,谁跟你熟啊?

  连你家马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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