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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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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医院。

  经过长时间的‮救急‬及‮物药‬治疗,苏黎的心跳与昏迷指数渐渐接近正常值,但仍昏昏沉沉,若不叫唤她,很难自行苏醒。

  这令撒拉弗的心七上八下的,时常直往这里跑。

  有时被各个部门的主管逼烦了,他甚至想将办公室搬到医院,但泰格建议他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他有些不以为然。

  泰格语重心长地说:“撒拉弗,你知道吗?我又看到那个为了女人废寝忘食的你。你还记得玛格丽露出攀附权贵的底后,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想听。玛格丽怎么比得上苏黎?别将她们放在一起评头论足。”他有些恼怒。

  “OK,算我失言。我只是再次提醒你,你不能在这里留宿,也不可以将办公室移到病房,因为你和她都需要休息与安静。”

  “你…”撒拉弗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他就是放心不下苏黎。

  泰格轻喟“你该明白‮国美‬医疗体系的作业程序,请别为难我。再说你的事业王国也够你忙的。”泰格试图劝退他。

  这些大道理他都懂,就是放心不下。不是信不过泰格的医术,而是他即使回去工作:心还是放在这里。那走与不走又有何差别?

  泰咯拍了拍他的肩头“回去上班吧!”

  他顶开泰格的手,似在反弹,最后还是妥协的离开。

  十分钟后,苏黎的病房来了一位护士装扮的女子,那人十分镇定地将病房锁上,然后用力拍着沉睡的苏黎,庒低声音叫道:“醒醒,苏黎。醒醒。”

  苏黎费力地睁开眼皮,却无焦距。

  “妳终于醒了,很好,我有话对妳说。”玛吉的神情十分诡谲。

  苏黎奋力地睇着这个对自己有些不耐烦的女子,有点摸不着头绪。

  “妳知道我是谁吗?”玛吉又问。

  她想了又想,费力地‮头摇‬。

  “不管妳认不认识我,我只是要告诉妳,别以为妳可以永远霸占撒拉弗!”玛吉盛气凌人地说。

  她仍然听不懂对方的话,只是当玛吉说到撤拉弗时:心里就会有点又酸又甜的感受。

  玛吉又道:“妳这个丑女人、穷女人,竟梦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妳最好弄明白,富可敌国的撒拉弗不是属于妳这种又丑又没地位、财富的女人。妳以为菜莉亚罗伯兹所演的『⿇雀变凤凰』会在现实环境中上演?省省力气吧!”

  “妳…妳是什么人?”她不明白这女人说话为何一直带着嘲讽,这点令她很不舒服。.

  “我的⾝分妳不配知道。总之,我今晚来此,就是让妳明白没有人可以独占撒拉弗,尤其是妳这只丑小鸭。”话落,她准备离去。

  “等一下,妳为什么跑来这里威胁我?”她连说这句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玛吉冷哼了声“妳还是不配知道。妳最好小心点,否则我会让妳夜夜不能眠、痛不欲生。”

  苏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玛吉见这笑容,顿时觉得碍眼“笑什么?”

  “走的时候,请为我带上大门,谢谢。”她下逐客令.

  玛吉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直直地望着她,又怒又佩服她少见的冷静。不久,她转⾝离去。

  不管这女人有多令她佩服,只要她想抢走撒拉弗,她就要她好看!

  玛吉离开没多久,又有人来到病房。

  苏黎以为玛吉去而复返,再度睁开双瞳,却怔住了“达西?”

  他一见面⾊苍白的苏黎,夸张地表示同情“妳怎么变成这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收回惊诧,平静地反问道。

  “只要用心,有什么难。”达西自豪地说。

  她苦笑道:“很好。那么你是来探病的?”她不相信。

  “当然。”他说得很有力,但下一秒钟就怈底“妳在撤拉弗集团工作对吧?”

  她马上听出他的企图,却不说话。

  “不想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她逼他直接摊牌。

  他⼲笑两声“我们的乐团想找他赞助。”

  “那就去啊!”

  “我不认识那里面的半个重要人物,只认识妳。”他厚脸皮地说。

  她再次苦笑,原来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抱歉,我是里面最卑微的小人物。”

  “苏黎,妳这样说就太矫情。”他拿出烟,在盒面上敲了敲“我早打听到妳在撒拉弗底下做事,妳不帮这忙就太不够朋友。”打火机一被点燃,立即被制止。

  “到外面菗吧!另外,我要说的是,你从来没有视我为『朋友』,你忘了吗?”

  “我不知道妳这么小心狠。”他恼火的说。

  “达西,当你一只手指头指着对方咒骂的时候,有四只指头是指着自己。我小不小心眼,天地可为证。”她的心跳又开始‮速加‬,显得很不舒服。

  “别告诉我妳在神学院里所学的狗庇东西,我不相信上帝,更别说什么天使、先知的,我只相信美钞、⻩金,一切有价的东西。”

  她轻叹了声“达西,你可以离开了,这房间里只有死神、天使及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病人。”

  “×的。”达西恼怒地离开“妳真是头脑不清的笨蛋。”

  苏黎发现这些年来,她努力当一个神所钟爱的女子,结果却成为人们口中的愚蠢之人,她感到好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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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拉弗次曰一早,就先来探望苏黎,但她并未清醒,所以他便静静地坐在旁边。

  苏黎的状况怱好怱坏,不过庆幸的是她的双眼因控制得宜,视力渐渐恢复,只是不时会感到⼲涩与疲累。

  他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怜爱地凝视着她沉默的睡容,一次又一次地轻抚着低喃:“人与人的交会真的很奇妙,就像妳和我。在俗世的眼光中,认为妳根本不可能引起我的注意,但只有我明白,即使是妳梦中的幻影,都能昅引我的注目,我们就像已经认识了好几世纪。九年前我曾遭背叛,再不愿敞开心房接纳任何女人,直到妳入我梦中,我开始期望与妳在现实世界交会。”

  她听见他的低喃,焦虑地催促自己张开双瞳,但怎么努力,就是无法令瞳眸睁开。

  “我要去上班了,但我会尽快回来陪妳,妳要好好休息与养病。”撒拉弗轻抚着她,最后依依不舍地倾⾝轻吻着她的额头、眉心,直到朱唇。

  她像是遭到电击般,从庒抑的梦境中醒来,水汪汪的大眼一睁开,立刻对上那晶亮且柔和的褐瞳。

  撒拉弗笑了“妳醒了。抱歉吵醒妳。”其实他心底是雀跃的。

  她微微勾起唇办,又摇了‮头摇‬,表示他并没有吵到她。

  “妳知道吗?我只看过⺟亲乍醒的样子,妳是第二个。”

  她还是浅笑,洋溢在幸福中。

  他又持续抚着她的青丝,打消离开的意思。

  苏黎感到一种被怜爱的感动,她轻轻拉下他的手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说过吗?”他不疾不徐地回应。

  “谢谢你为了一个梦境而对我好。可是你不觉得以自己这么优越的条件,应该得到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更好的?”他反问。

  “更好的女人,例如:美丽、善良、幽默、出⾝名门…一切都能与你匹配的女人。”

  “这些妳都有。”他肯定地说。

  “我都有?”她不解。

  “妳是读神学的,应该听过华滋华斯的诗句:我们都是来自荣耀之处、神之家。所以,妳当然是个特别,而且出⾝名门的女子。”他的双眼写満了肯定。

  “『撒拉弗』的灵魂果然不同凡响。”她笑了,幸福地笑了。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即使尊贵如基督,也曾下降于马槽里,但谁能否认弛⾼贵的出⾝?我希望妳健康、平安。”

  “你不希望我更美丽无瑕?”她暗指自己颈问、胸口的刀伤与留下的疤痕。

  他的大掌来到了她的粉颈处,不介意地回应:“妳应听过圣经说:『世人看表面,我耶和华却看內心。』也许我没这么伟大,但我只看见妳温柔与坚強的角落,它们更甚于外表的美丽。当然妳若真的很在意它,我会替妳抚平伤口。”

  她又摇了‮头摇‬“谢谢你,撤拉弗,你真的像『撒拉弗』”

  “我是撒拉弗啊。”他笑了“但却是一个要去上班,下班会来看苏黎的撒拉弗。”

  “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时会分不清你与天使撒拉弗的分别吗?”

  “我不知道。”

  “是因为你的气质与良善。当然还有我个人在绝望时的异样心情。”她诚实地向他告白。

  “谢谢妳的夸奖。我没有妳想的这么完美。”

  叩叩叩。病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他俩彼此对望了一眼后,撒拉弗遂道:“请进。”

  门推开了,一个对撒拉弗算是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中还捧了一束石斛兰,笑昑昑地看着苏黎。

  达西昨夜想了想,觉得不能这么快就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今天又来了,并且一改昨天恶劣的态度。

  “亲爱的小黎儿,妳好点了吗?”达西瞥了她⾝边那个俊到不行的男人一眼,马上看出他⾝上的行头全是纽约第五大道当季最流行,也最⾼档的衣物。他决定好好巴结一下,说不走可以因此而挖到宝。

  可是撒拉弗却对这个眼神闪烁、満嘴虚伪甜腻的达西不以为然,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黎儿没告诉你吗?我是她的好朋友达西,搞乐团的,不知你尊姓大名?”鲜花还未送出,达西就伸手打算对撒拉弗示好。

  撒拉弗并未理会他伸出的手,只说:“苏黎没有告诉我有关你的任何事。”

  达西尴尬又生气,于是故意暧昧地看着苏黎“难怪了,我的小黎儿一向含蓄,当然不好意思向『外人』表示我和她的关系。”

  苏黎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达西,谢谢你来采病,但我累了,请你先回去。”

  “小黎儿——”他有点惊讶她不领情,但仍不愿输了面子“那这位仁兄为什么可以留在这里?”

  “达西,你不该问,也没权利问。尤其在你把我从你的合作名单剔除后,又将我丢在梅茜百货及自由女神像岸边时,就已失去了资格。”

  达西脸⾊倏变,而撒拉弗立即想起达西是哪号人物,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请吧,达西先生。”

  他口气之冷,是苏黎未曾见过的。

  原来他不是没脾气,只是针对不同的人、事、物而有所差别。

  “苏黎,看来妳钓到一尾大鲸鱼,毫不恋栈地就将我抛下。妳这势利的女人,妳的上帝与天使绝不会保护妳的。”达西恼怒地咒道。

  她正想说什么时,撒拉弗已一把将足足矮他半个头的达西给拎起来“你听好,不准再来骚扰苏黎。后果我不想说,但绝对不好受。”

  “你×的,给老子放手!”达西死命地挣扎,但还未踢到撒拉弗,就被扔出门外。

  “我就是她的守护天使,谁都不准伤害她。”撒拉弗将达西带来的花束一并丢出门外,还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将这个人给我轰出去,从此不准他进来!”.

  护理人员从未见过撒拉弗大发雷霆,就连重一点的话也不曾听过,这一刻总算见识到。

  于是,在泰格的监视下,达西被“请”了出去。

  泰格看着撒拉弗少见的怒容,终于明白苏黎在他心中的地位。

  撒拉弗也不理他,转⾝又折回苏黎的病房,平静再度回到他的脸上。

  “对不起。”她感到很抱歉。

  “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已经被我赶走。”他回应。

  “原来天使也会动怒。”她又说。

  “是的。不然几千万年以来,他们是无法和撤旦的堕落天使对抗的。”他解释道。

  “我…我和他不是他说的那种关系。”她急于解释,这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情形。

  她总是相信清者自清,再说就算她和任何男人有关系,也不关他人的事,她不须解释。但是当达西以这种方式,在撒拉弗面前混淆他们的关系时,她怱然觉得很不舒服,更不希望撒拉弗误信对方谣一百。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很明显的答案,就如她所熟知的圣经一样,倏然跃至心门——她在乎撒拉弗,以一个女人的⾝分在乎他。

  苏黎焦虑的眼神流露对他的在乎程度,撤拉弗欣喜地抚起她的脸“我明白。那天我看见妳一个人蹲在梅茜百货公司门口啜泣,我…”他顿时无法说出看见那一幕时的心疼与怜爱。

  “你看到了?!”她惊讶地反问。

  “是的,我也是在那时认出妳就是我梦中的女孩。”

  “所以我才有机会一再见到你?”

  “也不尽然,例如在拳赛擂台的相遇就是意外。我相信是很多的偶然,让我们的命运连在一起。”

  “擂台…”她的眼睛霍然红了,这让她想起父亲的重伤与死亡。

  “我很抱歉。”他为她拭去泪水。

  “抱歉?”她不懂。

  “你父亲出赛的那天,就是和我们公司支持的选手作竞赛。”

  “什么?”她感到全⾝的血液往上冒。

  “你父亲的遽世,让我毅然决然放弃继续支待拳赛这项活动。我想妳一定不知道撒拉弗集团有很多的投资,对运动员或是运动项目的支持,就是其中一项。”

  “原来如此。”她的泪水依然滑落。

  “别哭,我很抱歉。”他轻声细语地安抚。

  “这怎能怪你?我爸其实不是出赛表上的年龄三十五岁,而是整整大了十岁。他会被击溃早在预料之中,只怪我当天没有力阻他,我该极力阻止的!这都是我的错!”她的情绪因回忆而更加激动。

  “不要太自责,这样对⾝体不好。”他仍然温柔以对。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从容,这么温柔,甚至轻言细语,让我恍若在梦中?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关注与爱护?”她再度啜泣反问。

  “苏黎,我没妳说的这么好。这也许是个性,妳不也一样?被那个浑球欺负,只能蹲在那里哭泣,若是一般女孩不早就下海阻街,以期逃开命运的堤弄。”他深情地望着她。

  “你…你竟然说浑球这字眼…”她登时敛住泪水,破涕为笑。

  “这下子我没这么完美了吧?”他也笑了。

  “我感觉『踏实』多了。”她又说。

  “原来男人太优质还是有缺点。”他拍了拍她的脸,

  “我先去公司一趟,下班再来陪妳。”

  “你要去上班?”她有些惊讶,尔后才自嘲笑道…“这才是『人类』的生活。”.

  “妳要我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也可以,我愿意为妳改变。”他说着,顺手将公文包一抛。

  “不。”她低声响应“我只是忘了你要上班这件事。你快去吧!『撒拉弗』代表的不单是上万人的生计,也是许多迷失、待拯救灵魂的希望。我真希望赶快回到办公室为你工作。”

  “妳很快就可以回来的,记得多休息。我已令人为你调理适当且营养的餐点,Bye。”

  他极其自然地弯下⾝子吻着她的面颊,并打算吻向她的唇。

  她羞红着脸,伸出手阻挡“不好,我还没有盥洗。”

  “呵,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男女主角并没有因为盥洗问题而不拥吻。”

  “所以那才是虚构的人生。我…不好意思委屈你。”她轻轻地往后靠。

  “妳的蕙质兰心相信神是知道的,也才会让我们在百折千回后相遇。”他站直⾝子,再度提起公文包准备上班。

  就在他离‮房开‬间前,她又出声——

  “谢谢你,撒拉弗。”

  他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晚上见。”

  “思。”怱然,她觉得眼前一阵摇晃,但她不愿让他担心,努力堆着芙“我等你。”

  他离‮房开‬间后,她开始呕吐,并感觉呼昅困难。

  她想,自己已走到⺟亲人生最后一段走过的路,只是现在她不想离开这世界,因为她爱上了撒拉弗,她盼了好久的男人啊!

  她努力地想办法去按‮救急‬铃,一按下,她即昏了过去,血庒急速往下降…

  护理站的紧急铃立刻响起,医护人员飞也似地冲到她的房间。

  而已离开医院的撒拉弗,坐在车中突然觉得莫名不安,于是不放心地拨下泰格的‮机手‬。

  “我是泰格,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留下姓名电话,我将尽速与您联络。”那是录音机的声音。

  撒拉弗立即命令道:“单同,车子掉头,赶回到天使医院!”

  苏黎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才这么想,车⾝就和另一辆飞驰的车子撞在一块。

  砰的一声之后,是刺耳的喇叭声与路人的惊喊声

  “有人出车祸了!”

  “看看有没有受伤,还是死亡?”

  撤拉弗觉得头好痛,而且⾝体越来越冷,不久之后,他被送入天使医院的急诊室。

  泰格忙碌地穿梭在撒拉弗与苏黎之间。奇妙的是,昏迷的双方都喊着彼此的名字。这段佳话,很快地在天使医院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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