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月读(下)
月读世界中,一切都呈实真世界的反⾊。
暗的曰,猩红的天。
只有鼬⾝上黑底红云的披风,在暗⾊的背景中越发显得⾊泽鲜艳。大片的红⾊看上去有如泼出的血,就连黑⾊的底都成了暗红,曰常行走时多少有些夸张的⾊彩,此刻却无比的贴合月读的背景,仿佛就是为了这样的场合而特意订做,越发让鼬的存在冷酷而神秘起来。
相较之下,浅雪头上的银发,就算是在最黯淡的无月之夜里也依旧招摇的银发,在这样颜⾊強烈对比鲜明的环境中,也很少有的黯然了。
“啊…这里就是所谓的月读世界么?感觉很差呢…”
完全无视了自己自己被绑在了十字架上的势姿,浅雪歪着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而鼬则是站在她的对面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说鼬,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品位很差劲?”
四处看了看后,仿佛丧失了趣兴的浅雪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呜…”
鼬很尽职尽责的把手中的武士刀刺入浅雪的⾝体中,每一刀都选择的是神经末梢最集中但又不会致命的地方。
那伤口会在一分钟之后自动愈合,但是鼬很清楚,直接催眠浅雪大脑的神经中枢而造成的痛楚感觉,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消失。
它会持续的磨折着他,直到那疼痛缓慢自然的消失。
这其实就是改进版的凌迟之刑。
而比那传统的古老的酷刑更先进的,是他不用冒着让受刑人死去的危险,他只要把刀刺入,再子套,然后,月读负责替他善后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的术了。
浅雪很配合的闷哼了出声。
原本清冽的声线甚至带了嘶哑。看起来是真的疼得可以。
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月读的威力。
不过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刀子套,再一刀刺入。如此反复循环不止。直到那人的声音逐渐减弱,连那一头月华般的头发仿佛也失去了光彩。
那脸上的痛苦扭曲决不是做假。
然后鼬慢慢觉得无趣起来。
算了算时间,也有差不多五个小时过去了。
这一段时间內,浅雪一直出奇的配合,自己一刀子过去,她必定会发出声音来。连⾝体也因承受不住这样的剧痛而轻微挛痉。
…
他该不该对自己承认,其实…真的満无聊的。
鼬想。
最后,心头的烦闷感觉让他丢下了手里的刀,那刀就轻飘飘的消失在空气中,随着刀的消失,噤锢着浅雪的十字架也随之消失。
鼬厌烦的走了开去,月读离初始设定时间还要67个小时才能结束,除非他体力不支否则不可能让这段时间缩短。
但这在实真世界不过是一刹那。
只是还有空冥守在⾝边,自己不可能会受到攻击,怎么可能体力不支。
随着十字架的放平而躺在了地上的浅雪安静得呼昅着,良久之后慢慢支撑着坐起了⾝,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微笑道:“气消了?”
“你是故意的。”
看着浅雪那似乎完全没什么变化的微笑,鼬微微皱起了眉“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忍耐力。”
“事实上,就算你72个小时不断重复这种动作,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感觉。”
浅雪耸了下肩,大方得给出了答案“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这种疼痛对于我来说,太小儿科了。”
针对电那一世,每天所承受着的SS级灵魂诅咒的磨折来说,这点疼痛,她基本上都可以直接无视了。方才哼出声,只不过是为了让鼬消消气——这也算是她在为自己冒冒然冲上来帮别人挡月读的行为的反省。
而她知道,其实鼬也知道自己是在配合他。
虽然已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鼬依旧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浅雪的答案郁闷到了。
“NN,不用沮丧,我情况特殊。毕竟有段时间我天天都要受这种腾折,想不习惯都难。”
浅雪看着鼬难得表现出来的郁闷表情,微笑道“换成普通的人,就算是卡卡西,被你这样腾折,想不崩溃都难。”
鼬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六尾?”
“啊…也算是。”
既然误解了就索性随他去,浅雪也懒得解释这种关系到前后世的复杂关系。
虽然知道和浅雪这种人生气纯粹就是自找⿇烦,但是鼬依旧没忍住额角爆出的青筋。
无意识得把手按在左边的胸口上,鼬承认自己是一个做法偏激极端缺点多过优点而且很难讨人喜欢的人。
——废话了不是?如果人人都喜欢你的话,谁会在乎自己缺点比较多还是优点比较多。
“鼬你是忽然良心发现在反省自己么?”
看着鼬突然的举动,浅雪挑了挑眉,慢慢把⾝体挪了过去,扯了扯唇角笑道。
“…”从木叶走到晓,说话的方式却不觉得有改变的需要。
虽然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鼬决不会吝开金口,利用言语来打击人即使不是本性也能在必要时游刃有余;但说了也是废话的话,就别指望能撬开鼬的口。
而浅雪早就习惯了鼬的个性,也不期待他的回应。
她看着右手按在胸口上的鼬,语气颇不以为然:“这种事情,⼲什么一脸严肃?”
说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上,似模似样的念:“我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好人。”
语气诚恳表情虔诚。
鼬努力忍耐,最终还是垂了头,末了微笑起来。
“⾝为忍者,说这种话还真是讽刺啊。”
“也是。”
浅雪赞同得点了点头“不过,原本我们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吧。”
从做上忍者这一行开始就应该有觉悟,杀人的觉悟或者被杀的觉悟,无法埋怨别人。
因为那是他们选择的道路——不问最初选择的原因是什么。
“说起来,我记得以前似乎有人告诉过我。忍术也可以有另一种用法。如果看得开的话,不是不可以拿来当享受的。”
是谁来着,浅雪微微皱起了眉回忆着。
“拿杀人当作享受么?”
鼬微微皱了下眉,突然觉得这句话似乎不应该从浅雪的口中说出来。
“不,拿工作当作享受。”
浅雪打了个呵欠“鼬应该懂的吧。拿趣兴当工作已经了不起,如果能把理想当事业的话,工作乐娱一起进行,那才能够真正叫做生活。”
如果不能把乐娱当成工作,至少可以把工作当作乐娱。
这才是让自己最轻松的心态。
对忍者来说,唯一有点不同的,只是那工作的性质是要别人的命而已。
“怎么会想起来说这些?”
“只是突然觉得,一个人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纯粹是看自己当初的选择。”
不能改变别人,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而已。
“因为我们做的是这一行,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我不觉得夺取别人的生命是罪过,那是因为我从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很多事情,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无非是看自己的选择。”
鼬点了下头,淡淡道:“你不用说了,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是啊,谁让我们是忍者。”
靠着鼬的背,浅雪看着血⾊的天,暗⾊的云,喃喃道“不管当初动机如何,一旦开始了杀戮,就回不去了。只能,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然后到死亡的那一天。”
是啊,当初是为了白,现在是为了星火村。她已经注定回不了头了呢…
叹了一口气,浅雪歪了下头:“N,鼬,我睡一会可以么?”
“又睡?”
鼬突然觉得很无奈。这家伙把月读当成什么了?
“没办法,最近脑力消耗严重,反正你这里是72个小时不是么?让我睡上几天恢复一下⾝体可以不?最后几个小时叫我一声,想和你商量点事情…嗯,还有,戏要有始有终不是么?”
这叫敬业。
鼬微侧过了头,看到浅雪说完后就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然后,想到了方才浅雪所说的,将忍术当享受的那个论调。
啊啊…果然呢…会是这种状况啊…自己和她,太过相似,所以…注定走不到一起去呢…
看着浅雪安详的睡颜,鼬似有所悟,尔后微微扬起了唇,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