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问君此仇几时还(九)
飞刀问情手中有刀,他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黑⾊面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戏谑之意,他就好象是老鼠看到猫一般颤栗发抖,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与黑⾊一战。
飞刀问情心中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不比当初,自己已经是二十五级的剑客,一⾝入品的装备,而对方掉落悬崖那么久就算等级上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在装备上一定不能相比,自己有⾝为峨嵋行会分队队长的大舅子作为后盾支持,对方则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有,还有,对了,这里是通州,是我们峨嵋的地盘!
仓皇的心神找到了勇气的来源,手中长剑疾刺而出,飞刀问情蓦然狞笑:“要了解?好,去死吧!”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飞刀问情见自己手中的剑刃离对方的脖子越来越近,黑⾊却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想象着对方被自己这一剑穿心后痛苦的模样,他神经质地咧嘴笑了起来。
只是他未免太低估了黑⾊,微微摇了头摇:这就是自己想报仇的对象吗?静静地看着飞刀问情这一剑刺来,黑⾊不慌不忙地等到剑刃近⾝时才轻轻一个侧步让开这一剑。然后大手在飞刀问情背后一拍,顺势用力,就让他咕隆隆连摔几个跟斗。
与瓢泼大雨在十万大山练级的那许多曰子,早已经将黑⾊战力提⾼到一个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地步。尤其是速度一项,在飞刀问情看来十拿九稳的迅疾一刺,由黑⾊眼中看来却和老人蹒跚差不了两样。只是随便一让就已经有机会置飞刀问情于死地了,而后这一拍只不过是黑⾊实在提不起什么趣兴再杀他,故而特意手下留情罢了。
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想报仇的对象竟是如此的孱弱,黑⾊实在提不起什么战意来。就像一个大人被踢了一脚,正火冒三丈想要报复时发现踢自己的原来是一个婴儿,顿时満腔怒火化为乌有,再也无法向对方下手。
这个比喻虽然有些不当,但是从黑⾊心情来说却也差不了多少。
罢了,小惩以戒吧。黑⾊一摆手,倏然间空中一道青⾊惊虹亮过,天地为之一黯,再恢复正常时,黑⾊已经翩然无踪。
而跪倒在地上的飞刀问情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黑⾊,我一定要杀了你!”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虎丘上空,分外恐怖。
就在那道青虹亮起的同时,飞刀问情的双掌均被斩去。更可怕的是断腕处一直有一股冷冽摄人的剑意萦绕——从此以后,他恐怕再也不能拿剑了——这双手,已经废了!
长久以来的目标蓦然间消失,而尤其是消失地又是如此的无趣,让一直暗暗鼓足了劲准备报仇的黑⾊好象怈了气的皮球,再也提不起什么趣兴来。
原本打算好的种种让对方后悔的招数全部被废,而本应该让自己心中得到快乐与満足的感觉也通通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吗?
黑⾊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割断了飞刀问情的双手,这样的惩罚对飞刀问情来说,究竟是重是轻;对自己来说,又到底是轻是重呢?
报仇的感觉,原来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好呀。
黑⾊望着天宇摇了头摇,他现在有一丝迷茫:现在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叹了口气,也罢,不论如何,先同“一朝烟雨”的同伴们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吧。
黑⾊举步欲回通州“一朝烟雨”所有的成员此刻都在这城市里休整。他是寻了个机会找借口跑出来的,以后,再也不用找借口了…
就在黑⾊怅然欲回之时,一只鹰鸽扑棱着翅膀飞到黑⾊的头上盘旋几下,突然飞了下来。
黑⾊一抬手臂——在“一朝烟雨”里的曰子,他已经知道这种鹰鸽是一种送信的工具。鹰鸽径自落到他手腕上,黑⾊一看,鹰鸽的脚上果然有一张纸条。
取过纸条一打开,黑⾊顿时一喜:原来是许久不见的瓢泼大雨传信。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大意是说瓢泼大雨自己已经加入了拔刀斋,嘱托黑⾊千万别加到峨嵋那边。末了又添了一句:七月十五,⻩鹤楼上见。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黑⾊仍旧从文字中感觉到了瓢泼大雨对自己的关心。心头登时一暖,一扬手将鹰鸽放走。
七月十五,⻩鹤楼。黑⾊笑了笑,至少现在有个目标了。
刚想到这,又是一阵扑棱的声音传来。黑⾊抬头看去立时一呆:今天究竟是什么曰子?怎么接连有鹰鸽传信?
第二封信的內容和第一封截然不同。这封由白铃儿传来的信开头就用非常郑重的口吻问黑⾊是不是得罪了峨嵋行会。
原来白铃儿等几人闲来无聊,泡在酒楼里听听各种传言,喝喝酒打打庇。结果就在刚才突然整个通州城一阵喧哗,无数峨嵋行会中的精锐不断从各个方向向此聚集。
白铃儿打听的结果竟然是拔刀斋狂疯拔刀崽和一个叫黑⾊人杀了峨嵋行会的小队长恰似你的温柔,并宣言拔刀斋向峨嵋宣战!
白铃儿第一时间向黑⾊发了鹰鸽,叫他无论是不是他做的,赶快离开通州。这件事既然传了出去,那么就已经成了定局。
峨嵋和拔刀斋或许还不会因此而开战,但是他黑⾊则一定会被峨嵋追杀的!
曰他妈的!
黑⾊眼中怒火熊熊。这种嫁祸的手段明显只有飞刀问情会做。
好,你够狠!竟然能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好友,恰似你的温柔来陷害我。黑⾊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将胸中那股怒火強庒下来。
现在…跑吧。
看着逐渐有蹄声传来的通州城方向,黑⾊咬了咬牙,转⾝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