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要脸的东西
34。不要脸的东西
李小凡打过电话，说嵇望德刚从外面回来，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只是里面有一大帮人。许丽秀说：“不管他，现在的导领你等他说有时间除非等他下台。”
李小凡拍马庇说：“妈你怎么如此了解他们”
许丽秀说：“别以为你ma大门不出，我知道的事不比你们少。”
小车开出大门口，许丽秀突然又说：“让如馨一起去吧。”小车于是又折回院子接史如馨。
嵇望德说有什么事要离开办公室，樊家坚没有说政协老主席要来找他，而是无话找话跟嵇望德缠，尽量拖时间，嵇望德等樊家坚说了半天，樊家坚不敢再哕嗦了，嵇望德便拿过皮包走出了办公室。
樊家坚在心里说：“这个李小凡怎么如此慢呑呑，看你来了谁还在”
嵇望德走到楼梯口时，许丽秀他们总算到了。许丽秀叫了两次“嵇记书”嵇望德以为她要，恨不得快快离开。史如馨却跑到嵇望德的前面挡着嵇望德说：“嵇记书，我是史如馨。”
嵇望德睁大眼睛问：“有什么事”
史如馨说：“我婆婆想认识一下你。”
嵇望德看着史如馨像是回忆着什么，又看看许丽秀，然后说：“我现在没有空，有人在外面等着我呢。”说着就要走。
樊家坚从楼梯上跑下来，向嵇望德介绍说：“这是许主席，政协老主席，是南海老资格的老⼲部，德⾼望重。”
许丽秀慈祥地对嵇望德笑笑。
嵇望德马上意外地“哦”了一声说：“我正想到府上看你呢，你倒先来了，⾝ti还行吧”许丽秀笑了，脸上的皱纹一圈圈隆起来：“嵇记书忙，我来看你也是一样的。”
嵇望德就请许丽秀到办公室坐，样子很恭敬。他们打一会儿哈哈，许丽秀就说有件事想请嵇记书关照。嵇望德说：“我刚来，情况还不太了解，等了解情况之后再说吧。”
许丽秀说：“这几年南海一直走下坡路，早就应该让嵇记书这样有经验、有能力、有气魄的人来⼲记书了。”
嵇望德说：“请许老多提意见，工作做得不好你要多批评。”
许丽秀说：“既然嵇记书这么谦虚，我有什么会直说的。”
嵇望德说：“好的好的。”许丽秀历数了南海人的种种不是，还攻击了戴鼎一番，说得嵇望德不耐烦了，才说到李小凡的事。嵇望德含糊地说：“我们会考虑的，你让他先安心工作吧。”
许丽秀说：“他现在不想在制衣厂了，想挪个地方。”
嵇望德说：“好的好的。”
许丽秀感觉嵇望德答应了她，抓着嵇望德的手握了半天，然后⾼⾼兴兴地离开记书办公室，逢人就说嵇记书平易近人，南海有希望了。
这天晚上李小凡突然想起龙仲祥，他想龙仲祥不知跟嵇望德说过没有，便打电话。龙仲祥接了电话，小声问他有什么事。他估计这家伙又在开会，只好直说。龙仲祥说，他已经说了，嵇望德还说好。便挂机，李小凡的一声谢谢不知他是否听得到。
李小凡以为综合了众多的因素：史刚的女婿、老政协主席的儿子，再加上省委导领秘书龙仲祥出面，嵇望德不会不考虑，他的命运将会有转机。
有一天樊家坚给他打电话，他马上问：“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樊家坚问他旁边有没有其他人，然后神秘地说：“我刚送材料进嵇老板办公室，戴长市正在里面跟他谈论制衣厂的事，我听到戴长市说要免谁的职，然后嵇老板就说，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我估计他们是说你的事。”
李小凡一听心马上往下沉，眼前一片迷茫。史刚早已作古，即使活着也指挥不了嵇望德，他mu亲的作用也只能换取几句客气的套话，就是龙仲祥这个省导领的秘书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了。
“不过现在也不必着急，也许我没有听清楚，他们议论其他单位的事也不一定。”樊家坚说。
下午刚上班时组织部的人告诉樊家坚，中午组织部加班做方案，下午召开记书碰头会研究几个单位的人事安排，制衣厂由汪宗曦出任厂长，李小凡就地免职，从大巫县调过来的几个人都上了方案，那个45岁的女人任市财政局副局长，那个51岁的副厂长任市交通局副局长，那个饮服公司的副经理任市土地局副局长。樊家坚立即给李小凡打电话，但他没有说得那么直截了当，只是说：“我上午听到的没有错，下午要开记书碰头会了。”
李小凡当时正躺在蔵娇别墅的沙发上，突然就产生给史如雯打电话的冲动，男人在女人面前脸皮有时候就得厚一些，史如雯当初找他其实脸皮也不薄，想到多年前水沟边坡地上两人激qing云yu的事李小凡心里还有几分得意，于是理直气壮给史如雯打电话。
“你是谁”史如雯冷冷地问。
“李小凡。”李小凡说。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李小凡李大仙！”史如雯说着挂掉电话。
李小凡想像着她是跟他耍小孩子脾气，他认为她确实需要台阶下，心里反而舒服，开着车直接就去了她的公司。史如雯现在除了吃请和被请吃之外，很少到她的店酒去。她还有一幢大楼，她所有下属企业的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全部在那里办公，听候她这个总司令的指挥。她自己占用了整整一个三层，办公、休息、健⾝、美容，一应俱全。
李小凡走进三楼走道时，仿佛入进了迷宮，半天找不到史如雯的办公室，他只好问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他估计那是史如雯的保健医生。保健医生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说，你应该先打电话。
李小凡说，我打过电话了。
这时，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跟上他，问他来这里⼲什么。他说他是史总的老朋友，已经预约了。保安相信了他，用手指一下，他才找到了史如雯办公的地方。史如雯正在跟一个客户谈着什么事，一看见李小凡就对客户说：“这事就这样定，我正有点事。”
客户马上点头离开办公室，李小凡以为她是故意支开客户再跟他叙旧，看着那客户，心里陡地产生几许优越，他说：“你这里比白宮还森严。”
史如雯漠然地逼视着李小凡问：“你找谁”
李小凡估计她那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嬉皮笑脸说：“我找史总。”
“哪个史总”
李小凡说：“你啊，你不是史总吗”
史如雯还是一脸严肃，说：“我不认识你。”
说着站起来要出去。李小凡一下子傻了，这才知道史如雯是真不理他，他想既然来了，该低声下气就低声下气吧。他走到史如雯面前挡住她，正要说什么，史如雯却厉声说：“我要叫保安了。”
李小凡突然双膝发抖，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声泪俱下说：“我就这样可恨吗，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史如雯说：“你有什么错，是我有错。”
李小凡扬起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说：“不要脸的东西！”他以为史如雯会忍不住要笑，偷眼看了看她。史如雯退回桌子前坐下，女人的虚荣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満zu，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李小凡自己站起来，说：“你真是那么铁石心肠吗”
史如雯想其实当初她跟他一开始就勉強，年轻漂亮的妹妹一介入，她肯定要退出来，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哪有男人不爱mei女的呢？
既然他三番五次低声下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现在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于是态度有所缓和，她问：“有什么事，说吧。”
李小凡不好马上说要她出面跟嵇望德说情，即使他提出，她也不会就肯帮，便说：“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聊聊天，方便就请你吃餐饭。”
“我这段时间忙，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史如雯说。
史如雯当时确实很忙，嵇望德要上马城市排污工程，施工的重担就要落到她肩上。
李小凡很沮丧，晚上请樊家坚吃饭，喝过几杯后他说已经找过史如雯，但没有说自己的事，估计作用不大，看来只好等着法院宣布破产，然后漂洋过海做游子了。说得情真意切，甚至有几分凄凉。樊家坚知道因为自己曾追求过史如馨，李小凡一直对他心存芥蒂，从来没有跟他这样交过心，今天真正把他当朋友了，便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