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钱啊钱啊
“…”郝云阳多少有些无语,将那张老人头放到了刘铭的面前:“一百。”
“号码给我。”刘铭很熟练的辨别了一下真伪,然后打开菗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很是陈旧的,小生学练字用的作业本,打开后递到了郝云阳的手中,同时还递过去一支仅有五厘米不到的2B铅笔,这就把郝云阳忘在了一旁,朝着一个正自以为隐蔽的,拍打着博赌机的小孩子说道:“再敲,再敲我敲你了啊!不知道我火眼老刘的名号吗?赶紧滚蛋!”
“…”细微的砰砰声消停了下去,自以为聪明,像是刚从泥堆里爬出来的小孩子昅吮着鼻涕神情慌乱的跑出了小卖铺。
郝云阳这会儿也写好了自己的号码,将本子递回到了刘铭的面前,这就准备转⾝走人了。
“充多少啊你?”刘铭接过本子,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郝云阳又给喊住了,皱眉道:“钱给了吗?”
“充一百,钱刚已经给你了。”郝云阳一拍额头,这都什么人啊!无奈的转⾝看了看刘铭,开口说道:“你收到菗屉里去了。”
“真的?”刘铭一脸怀疑。
“真的。”郝云阳差点一跟头摔倒,脸上的微笑也已经慢慢的有了凝固的迹象,这人不会是见自己面生,想要宰自己吧?郝云阳琢磨着下了主意,要是再纠缠,哥就把察警叔叔喊来,跟你当面对质!
“信你了信你了,你这人还真搞笑,开个玩笑还弄得紧张兮兮的,怕我呑了你这一百块钱啊?”刘铭摆摆手,郝云阳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正打算点头然后离开的时候,却听刘铭说道:“就当我花一百块钱交你这个朋友了,知道我是谁不?这一块人都喊我铭哥,要在这块出了什么⿇烦,报我的名字就行。”
“大哥,这钱我已经给你了。”郝云阳被刘铭弄得没了脾气,很无奈的看了看他:“就你菗屉左边,钱对折的,要不要我把编号报给你?”
“你还真谨慎。”刘铭撇了撇嘴巴,双手的大拇指在一只残旧的直板机手上摁了一会儿,才瞥了郝云阳一眼:“充好了。”
郝云阳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转⾝离开的意思,足足三分钟后。
“噔滴噔…”被郝云阳抓在手上的机手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解锁后看了一下10086的信短提醒,郝云阳才放心的抬腿走出了小卖铺。
“乡下来的穷酸。”一直注意着郝云阳的动静,刘铭很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巴佬。”
又一局结束,刘铭本能的抬头看看门口,却见刚刚出去没多久的郝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手抓着一部机手,一手拽着一张红⾊老人头,脸上阴云密布,就好像被人打劫了一般。
“什么事?”刘铭奇怪的看了郝云阳一眼,一边洗牌一边问。
“充话费。”郝云阳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悲壮。
“又充?”刘铭有些奇怪了:“充多少。”
“一百。”郝云阳咬咬牙,丢下手中拽着的那张老人头就转⾝离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这傻子不会是充了话费再去打什么陪聊电话吧。”刘铭从椅子上起⾝,无聊的想着。
五分钟后…
“你怎么又来了?”刘铭错愕无比。
“充话费。”郝云阳的脸变成了猪肝⾊,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一百。”
又过了五分钟…
“还来?”刘铭奇了,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打电话招陪聊姐小了吧?”
“没有。”郝云阳长昅了口气:“充一百。”
留下一张老人头扬长而去。
继续五分钟后…
“又是一百?”刘铭学聪明了,一看到郝云阳那副死人脸就明白了过来,起⾝问道。
“…”郝云阳欲哭无泪,看了看刘铭,无声的点了点头,又贡献了一张老人头。
持续五分钟后…
“哥,我喊你哥成不?”刘铭很无奈的看着再次出现的郝云阳:“你要充多少话费你一次性冲完成吗?来来回回很烦啊你!”
“…”郝云阳被腾折的面无血⾊,犹豫了良久才在柜台上放下了两张老人头,狠狠心,不看老人头一眼,转⾝离开。
“这人的脑袋估计是秀逗的。”充完了两百话费,刘铭回到⿇将桌上后叼起了一根烟,呑云吐雾的朝三个牌友说道,三人笑笑,没说话。
“您的充值账户余额为99。37元,有效期至…”看着机手上面的信短,郝云阳整个人就如同刚从水里打出来的一般,都快要虚脫了。
充一百话费就被扣一百话费,前一秒提示花费到账,后一秒打⺟亲的电话就提示您已欠费,来来回回腾折了好几次,就在郝云阳准备认命,将这张SIM当成永远无法填満的无底洞时,最后一次的两百话费才总算给他留下了九十九。
“儿子啊,你爸差点被腾折疯了。”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郝云阳长吁短叹,二十多分钟的通话时间,竟然硬生生扣了他六百五十块钱的话费,偏偏话费被这么狠狠的扣了之后,郝云阳也没那个勇气去找移动算账,自认倒霉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么一番腾折过后,郝云阳才算是明白了一些,这未来的电话也不是随便就能打的,人在做天在看,想要改变命运,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就能办到的,因为在这之前,你还需要付出,只有付出了,你才能有所回报,现实世界中很少会发生不劳而获的事情,就算买彩票中大奖,你也至少花钱买了彩票不是?
“千万别让你爸失望啊!”口中嘀咕着,郝云阳终于拨出了⺟亲的号码,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摸着口袋里剩下的四百块钱,郝云阳心中悲鸣一声,钱啊!
“喂,小阳吗?”机手中传出了⺟亲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但很有磁性,至少在郝云阳的耳中,⺟亲的声音是世界上最能让他⾝心放松的,工作上的不快,生活上的烦恼,跟⺟亲扯扯之后虽不能烟消云散,却也能消弭不少。
“嗯,妈!”郝云阳重重的点了点头,就靠在距离垃圾堆不足两米远的一根电线杆上,昏暗的灯光下低着头站着,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怎么了?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出什么事了?”⺟亲的直觉是郝云阳最佩服的一个优点,当初饲料厂招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亲却咬着牙去应聘了,三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一⼲就是好些年,到现在工资虽然仅有一千元,却也抵得上在地里刨了一辈子的父亲大半年的收入了。
“妈。”虽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有了腹稿,但真正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却像是卡在喉咙上的鱼刺,让郝云阳久久说不出口,几秒钟的沉默后竟鬼使神差的说道:“没事,就是想您了,打电话跟您扯扯…”
“这孩子,还有什么事不能跟妈说的?”电话那头的⺟亲略带责怪的说道:“说吧,到底啥事?”
“那个。”郝云阳低着头,用右脚反复躏蹂着一根被人遗弃的烟头,支吾着道:“家里还有闲钱吗?我想买台电脑…”
“买电脑啊。”⺟亲沉默了下去,十几秒后才开口问:“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