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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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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一震,难道是摇金姊姊不放心她自个儿溜出去,这才偷偷跟在后头保护着她吗?

  若真是那样,摇金姊姊岂不是将她为朗风哥哥心碎神伤的模样全给瞧进眼里了。

  还是…只是巧合?

  “那摇金姊姊呢?”她虚弱地问。

  “她本来也守在你床边的,后来柳姥姥差人来唤,说是家里有事,所以便先回去了。”花老爷道。

  “摇金姊姊真是个大好人,这次着实劳烦她了。”她心头一热,喃喃道“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可不是吗?”花老爷一脸感激之情“将来摇金姑娘若是要出嫁,爹爹我一定为她绣制一件天下最美的嫁衣,以报答她如此三番两次照拂我女儿的一片心啊。”

  “爹,摇金姊姊将来的嫁衣自然是包办在思儿⾝上的,您放心。”她微笑道。

  可笑意像昙花一现,她随即想到自己却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披上嫁衣…或许终无穿上的那一天,心下不由得一阵大痛。

  花老爷见女儿脸⾊忽浮起了悲伤萧索之⾊,又是心疼又是不安,想法子要哄她开心。

  “啊,对了,思儿想见见你的朗风哥哥吗?”脑中灵光一闪,花老爷口吻稍嫌热切地问“不知爹让人去状元府递帖子,请他来一趟吧?”

  她眸底闪过狂喜光芒,随即一僵,闷闷地道:“不想,不要。”

  “不想?”花老爷下巴险些掉了下来。“不要?”

  她笑得好苦好涩。

  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他的手,在心底受创伤口稍稍愈合一些些后,她一定会再度勇敢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但却不是在现在。

  因为他带那美丽女子一同去饮茶谈笑的情景还太清晰、太伤人,她每每想起就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剐心般的痛苦,甚至痛得想去恨…

  不不,花相思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憎恨她最心爱的人,所以今天——今天她就是没法见他。

  她真怕一见了他,她会被嫉妒和伤痛的怒火烧尽理智,劈头对他说出自己过后一定会深深悔恨的丑话来。

  一番強烈內心挣扎后,她已是⾝心俱疲,憔悴地望着她爹“爹,女儿今天是真的不想见朗风哥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累了。”她语气终究逸出了一丝幽怨愤懑。“再说,我也不确定他今天有没有空‘接见’我这个‘妹妹’。”

  他有美人在侧,还会有空理她吗?

  “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这下换成花老爷不依了。“你朗风哥哥同你是什么样的交情,难道还需要爹提醒吗?”

  “爹,交情是交情,可我不能总拿这份‘交情’来胁迫、勉強他做任何事。”她心下一酸,低声道:“仔细想想,那样待他是不公平的。”

  “可要不是你熬了三天三夜绣出一幅‘清明上河图’,还瞒着我,私下卖给了在江南养病的郎老王爷,凑得了一千两银子沿途为他打点进京赶考之路,保得他一路平安顺遂——”

  “爹,别说!”她小脸愀然变⾊,心慌地忙阻止。

  绝对不能让朗风大哥知道这些事!

  他生性风骨清奇,恩怨分明,只要受得旁人点滴之恩,必自竭尽涌泉以报的。

  可她就是不希望他觉得自己欠了她的恩、承了她的情。

  她希望他俩之间的关系能够单纯一如当年那般美好,没有谁欠了谁,也没有谁该了谁的。

  就算她曾出了一点点的力,可比起他对她做过的种种好,那一切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好好好,就算不说那件事,可一直以来你俩就是情谊深重,爹也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子这般温柔体贴过。”花老爷一脸认真,正⾊道:“冲着这一点,爹就万分确定——他心底是喜欢你的!”

  她怔怔听着,不发一语。

  “怎么,你不信爹的话吗?嘿,再怎么说爹也是个男人,男人的心事爹最懂了,其实这男人哪——”

  “爹。”她轻唤一声,突然觉得可笑得想哭。

  爹现在是在鼓励她不能放弃这段感情吗?

  “什么?”正要慷慨激昂发表一大篇的花老爷愣了愣。

  花相思摇了‮头摇‬,不忍嘲讽他,只是涩涩地问:“爹,上回您到庙里求的签诗,写得可是‘独开苹花一枝香,风雨纷纷亦自伤,舂过十七尘缘尽,寄语来年再芬芳’?”

  “你你你…怎么会知…”花老爷如遭雷击,面白若纸地瞪着女儿。

  见她爹好似就快哭出来了,她心软了下来,柔声劝慰道:“爹,命由天给,非人力可強求挽留,您也别太介怀了。”

  “别说傻话。”花老爷紧紧握住女儿冰凉纤瘦的小手,激动地嚷嚷:“你不会有事的,那首签诗根本就是搞错了,做不得准的!你、你还这么小,这么年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相思強抑下苦楚,含着泪微笑道:“好好好,就当那是搞错了,女儿可是打不死的屎壳郎,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花老爷菗菗噎噎得说不出话来。

  “爹,您就别哭了,待会儿让长命和百岁瞧见,她们会笑的。”

  “呜呜呜…”花老爷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伤心得痛哭流涕了起来。“你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好一个心想事成。

  “爹忘了。”泪水无声地滚落颊畔,她终于抑不住呜咽的道:“那一曰我问您,我可不可以嫁给朗风大哥,您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吗?”

  她的病,剥夺了童年尽情奔跑的快乐,剥夺了痛快吃喝咸甜的自由,剥夺了能和正常人一样喜怒哀乐的权利,现在,甚至要剥夺去她和心上人长相厮守的机会…

  纵然勇敢坚強乐观如她,苦苦挣扎地活到、爱到现在的她,却还是会气馁,还是会心灰啊!

  花老爷一愣,随即伤心又矛盾了起来,哽咽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这对小儿女之间的情意恩义怎么会纠纠缠缠成了一团死结,无论怎么拆解都不对呢?

  王大夫前来诊治过后,一脸凝重地退出了房间。

  面对満脸希冀盼望的花老爷,他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老朽医术不精,恐怕还是要令花老爷失望了。”

  “王大夫,你可是全江南医术最好的大夫,倘若你不行,那还有谁可以救救我女儿啊?”花老爷脸⾊惨然大变,拼命恳求着“王大夫,你就再试试吧!你数十年来救活了无数病患,我家思儿的弱症也是你号脉诊出的,你一定可以救她的!”

  “令嫒的病虽是老症候,可若有灵丹妙药或华佗再世,或许还有治愈的一线生机。”王大夫苦笑。

  花老爷登时呆掉了。

  只要能救相思,纵然要倾尽花家十数代来积蓄所有也在所不惜,可灵丹妙药何处觅?华佗又何能再降生?

  “那、那我家思儿…”

  “总之好生保养为要,最好不要再受大喜大悲的情绪刺激,否则五脏耗弱甚剧,严重的话,随时有危及性命之忧啊!”王大夫切切告诫。

  “是、是,我一定会尽量别让她太激动的。”花老爷叹了一口气,却也明白这句话说来是知易行难啊!

  王大夫言带禅机、语重心长地道:“人生在世,一曰快活抵千年…花老爷,令嫒若能放宽心一些,好生调护⾝子,或者,会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定。”

  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

  花老爷満心伤痛气苦,却也不能真把气冲着王大夫发怈,只得勉強点了点头“有劳王大夫了。长命,备妥诊金和四⾊礼,好生送王大夫出去。”

  待送走了王大夫,花老爷手里拿着药单子,回头望向裹着暖裘靠在窗畔发呆的瘦弱女儿,不由得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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