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萧红屿的所有动作,忽然停顿。呆呆撑起身子,半晌猛的痛苦低吼一声,翻身从他身上滚落。
开始时是心热情,存了一定要让他快乐情动之心,甚至想着今就算自己不要,也定让夏云初在没有药下也能再尝那如登仙境之乐。可他这一个“左护法”这一声“尾椎旧伤”这一句自轻自弃的请求,却让他如坠了三九冰窟。
握紧双拳,狠狠砸在身旁泥土之上。愤怒自责,怜惜心痛席天卷地上了心间,却再没了情之心。
不敢再看夏云初木然脸色,他轻轻坐在他身边,伸手去扣那衣捆,却不微微颤抖。
夏云初慢慢坐起,默默闪开他帮助,自己一一扣了,再把间丝带系好。
静静站了起来,俯视着仍坐于地上的萧红屿道:“你真不做,我这便回去了。明不拿绳索或药来,就让我走吧…你总不能时时点了我道,道点久了…于人体血脉不好,想你也不敢。”最后一句,声音虽轻,语气却重。
两人间方才似乎飘渺细微的酸楚柔情,忽然便如一池水中微风悄过,转眼消失了踪迹,再不可寻。
正在这时,远方近十个人影忽然直扑此处,转眼近了。
萧红屿皱了眉宇,伸手将夏云初护到身后,冷眼看着面前为首那人:“什么事?”
问完这句,夏云初已不动声地微微一移,离了他的保护。一个小小动作,却隐藏傲气。
那人身形五短,正是水行舟座下直接听命之人,水木堂堂主郑同和。平里教中萧尧二左右护法自是身份最高,可这人却一向直接听命于教主,可不受他二人约束。此刻忽然带了一众手下深夜前来,司是平少有之举。
郑同和恭恭敬敬一拱手:“左护法安好。是教主命属下带您前去议事厅,请即刻随属下去吧。”他虽在教中身份特殊,可少不了礼数恭敬。
见萧红屿不语,从怀中取了块乌黑权杖来一举:“这是教主信物。”
萧红屿微微点头:“好,我随你去。”
正要前行,郑同和却伸手一拦,神色尴尬:“对不住,软主言道:要属下点了左护法道再带去。”
萧红屿一窒,这些水行舟无心软务,上次之事也早已没有责罚之意,忽然这般拘拿自己,又会是什么事?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违抗,坦然点头:“好,你动手就是。”双臂暗松,已将周身内力卸了。
郑同和见他安然神情,心中也是暗自佩服,道了句:“如此便得罪了。”上前出指如风,已点中他上半身“天宗”“肩井”两处大。
萧红屿上身虽不能动,下身行走却无碍,转脸向夏云初微微一笑:“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想了想,再也顾不上四周十数人看着,语气还是带了无奈求恳:“你说的事,明我们再说,好不好?”
夏云初望着他,心中忽然忐忑,完全想不到他这一去,要被怎样对待。忽然想起那假经的事来,难道现在才来秋后算帐?
怔然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就是要走…也等你见最后一面。”
萧红屿沉默一下,不再说话,转身和郑同和并肩去得远了。
这乌衣教本非什么渊远长的百年教派,只是水行舟二十多年前一气之下反出白雪派,自创所成。连名字也取了“乌”字,与那“白雪”二字相冲。
这水行舟练成那少有人练成的雪融功后,数年内在江湖上几战成名,加之他本就有枭雄之材,不出十年,竟已将一个无名教派整治得教规森严,名气大振。
只是他自从心爱之人死后便情古怪,或或正,全无章法,连带着手不行事之风也自是乖戾无常,这水行舟偏偏是个不在乎名声的,也从不费力约束手下处处学什么正人君子做派,时一久,江湖中早将其列为门歪道之列。
这乌衣教二三十年基业表面虽比不上名门正派来的深,可手段多样加之行事狠辣,故此财力人力却是富极。在全国各地均有大小行宫不说,这毫州因为是水行舟每年必来之处,更是豪华住所所在。
萧红屿随着那郑同和快步行到百草谷数里外一处行宫大厅,昂首进了正厅,正见水行舟坐于正中主椅上,尧绿川已垂手立在右首,旁边柳茗也默然立着,眼眶却已通红。
厅中开阔,明晃晃数十小臂的巨烛映照的四下亮如白昼。
他恭身行礼,道:“教主安好!”只听水行舟的声音微微有些疲倦,低低道:“起来吧。”
萧红屿一怔,平里水行舟说话无不内力充盈,这般有气无力实在少见。抬头见他萧索身形远远坐在那张大椅上,竞似有些凄凉,忽然心中伤感:原来这素来威猛刚勇,生龙活虎之人…也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
水行舟静看着他和尧绿川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上前来离我近点。”
萧红屿和尧绿川对视一眼,急忙上前几步,来到他身侧。
水行舟低声道:“今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俩——我自练了那假《心经》以后,经脉寸断,纵有柳茗医术神妙,也是…无力回天。”
顿了顿,终于道:“今走火入魔之症再犯,我已心脉力尽,终是…不济的了。”
萧尧二人震惊对望,虽早知有今,却总以为有时可拖延,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尧绿川急道:“教主,不会的!柳姑姑有如此多灵丹奇药,总有办法可再保…”话语却停了。若有,柳茗还不早早拿了来,要等此时?
萧红屿心中一痛,咬牙低头,悔恨自责到了今,也是笑话一个了。
水行舟微微笑了笑,神情索然:“再保几?又能保一生吗?人生于世,总有一死,自枫儿死后,我苟活二十余年,也是够了…可临去之前,还有些事要代。”
停了一下,脸上伤感已无,换了平日常见的威严:“我辛苦创立的这乌衣教,今需在你二人中择出一人来接任教主之位。”
沉看着二人道:“你俩一般忠心,我是知道的。也是一般的机智果断,武功过人…红屿你沉稳大度,而绿川机变狠辣…若说到一教之主,我倒是属意红屿来当。”
转头看向萧红屿,淡淡道:“我有一件事,你帮我办了,这教主之位…便是你的。”
萧红屿道:“教主吩咐,红屿粉身碎骨,自当遵命。”
水行舟点点头:“陆行风已死,你将那害我的夏云初——也杀了吧。”
萧红屿心头大震,咬牙道:“教主…属下可用生命担保,夏云初于此事也是被他师父利用,绝非刻意串通来害您!”
水行舟微微冷笑:“我想也是。那在章华寺中看他神情,如也是做伪…那此人必是绝顶大好大恶之人。可惜我也瞧他不像…可那又怎样?我一向恨人家对不起我,既然他扯了进来,陪我一条性命也算不冤。”
萧红屿只觉心中越来越是惊伯,急急道:“求教主网开一面!先前属下为求《心经》,曾对此人百般酷刑折磨,也算受了我乌衣教中不少厉害手段…若现在仍不放过,传到江湖上岂不落个以强欺弱之名?”
水行舟冷笑:“我乌衣教行事,几时曾依了什么江湖规矩了?”
尧绿川眼珠轻转,话道:“况且我乌衣教若是有仇不报,传出去在江湖上才是落个笑柄。”
萧红屿偏身向他望了一眼,目光森冷。
水行舟淡淡道:“我听说你和夏云初似是颇有私情,也难怪你下不了手。罢了…我言尽于此——你杀了他,教主之位你做;不杀他,绿川做。”
顿了顿,口气转重:“…这教主之位,你和绿川也都是极想当的,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权利望,也是难得之物——你可要想好了。”
萧红屿深口气,点了点头:“属下愿用自己一命换他一命,况且这身外之物?”
尧绿川脸色微微变了,横眼冷冷看他一眼,不再多话。
水行舟淡淡瞧着他,点点头:“好。既然这样,也罢了。”转身向着厅外朗声传音:“传各位堂主进来,我有话要说!”
立时间,厅外十六位正副堂主鱼贯而入,都是临时接到讯息,匆匆赶来候在外间的。
水行舟目望众人,神情肃然:“我水行舟今大限已到,已定下本教右护法尧绿川即刻接任下任软主,从此刻起,你等众人眼中需只有他一人,一心一意听他号令,如此时对我一般。
如有违者,教规森严,莫怪他无情。”
厅下众人齐声应道:“是,谨遵教主之命!”
近教中风传教主身体有恙,暗中也有猜测下任教主是谁。可左右二护法中的尧绿川面俊心辣,行事为人不如萧红屿威望更高,大家均以为是左护法胜算更大,没想今竟大出众人所料,心中却都一凛。
水行舟冷冷又道:“从此刻起,若有人敢违抗于他,便是违抗教主。可听清了?”眼光却是看向了萧红屿。
萧红屿心中一窒,心知他是怕自己恃功傲物,将来不服尧绿川约束。可心中念着他恩情,又是愧疚心,自是不肯违他临终之言。
不动声退下台阶,让自己所处比他二人矮了数分。沉声道:“左护法萧红屿自当全心全意以新教主为尊,誓死效忠。”
水行舟方微微点了点头:“参见新教主吧!”
萧红屿再退一步,和那十多人并在一处,齐齐跪倒:“属下参加新教主!教主安好!”一时间,厅中乌鸦鸦跪倒一片,黑衣乌发,只见头顶。
厅侧巨烛明亮,火光直映在尧绿川俊美面孔上,傲然微笑,正是少年得志,意气无匹·水行舟沉声道:“退下吧。”
瞬间厅中众人依次退出,进出有度,只剩了萧尧二人和那柳茗留下。
水行舟目光闪动,心中终有一事放心不下:原本想立萧红屿,心知尧绿川恋他,必不会有反目之虞。可现在尧绿川做了教主,要想约束萧红屿怕是极难。
思及至此,心中杀机已起,乌衣教毕竟是他数十年心血,又怎肯死后见它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缓缓下来走到萧红屿面前,冷笑一声:“我也猜你会抗命,才命郑同和先点了你道。否则以我现在功力,怕是制你不住。”眼中杀气忽:“既然你不想当教主,为保川儿后不被你所欺,倒不如先杀了你!”
手掌一抬,便想向他头顶拍落。
萧红屿心中一冷,没想水行舟临死前竟是这般心思缜密,连自己与尧绿川将来会否不和,也在他考虑之内。
身上道被点,只能眼看着那掌缓缓拍落。就算不被束缚,水行舟要杀自己,自己又能反抗吗?
便在这一刻,两声“不可”已惊呼出声,尧绿川和柳茗身影已一先一后扑上。
尧绿川手掌,正击向水行舟后背,可另一条娇柔身形却猛扑而上,是柳茗察觉尧绿川杀心,用自己身体生生挡在水行舟背后!
“乒”地一声闷响,柳茗那娇怯怯身子斜飞出去,一口鲜血出,落在几步之外。
一招情急出手,劲力失了控制,怔怔看着水行舟狂吼一声扑到柳茗身边,尧绿川忽然掌心全是冷汗,踉呛退后…
“茗儿…”水行舟低低叫道,顾不上回头找尧绿川算帐,心中痛彻难当。自己已是必死,柳茗平白饶上一条大好性命,又是何辜?
“水大哥…你不用难过。”柳茗眉稍是微似柳枫的笑意,让水行舟见之恍惚。“我觉得心里很安乐,也…平静。”
前痛楚渐渐扩大,她微蹙了眉头…其实水行舟就算不死在尧绿川手下,也无一时片刻可活,可心中虽明白,却仍是不觉悔意。
拾眼看看尧绿川眼中神情闪烁中,有丝和自己一样的不悔,微微苦笑,黯然低道:“痴儿,痴儿…”…想着眼前这水行舟耗尽自己青春,无视自己情意,如今为他一死,又何尝不是太痴?
心中惘,可望着眼前那面容,却又恍惚,终于轻轻一笑,死在自己梦中念想千遍的温暖怀抱中。
水行舟慢慢立起身来,眼望萧尧二人,忽然淡淡一笑:“我死之后,把我和她葬在一处吧…”
再望着尧绿川,眼中竟有怜悯,摇头叹息:“莫说我不提醒你,他也是个心狠之人。今你阻我,将来莫要后悔。”
尧绿川悄然退后,默默解了萧红屿道,长久水行舟积威之下,此刻也不由忽然害怕。
低低道:“教主,我…我不能见他死的,求你…别再我。”
萧红屿身子自由,却怔怔不动,半晌黯然道:“教主,你放心去吧,萧红屿当天发誓:只要绿川不伤害一个人,我绝不会和他为难。”
望着萧红屿神情,心中知道他所说那人必是夏云初,水行舟心中忽然有丝隐约妒忌:自己年轻时,又何尝不是为了心爱之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一个主意忽然冒了上来,伸手从身上袖中掏出本书册,他定定望着萧红屿:“你和绿川的功夫,都是只学了雪融功的招式便已横行天下。我怕你们练了它的内功反受其害,一直未传。
这是内功秘笈,这便传了给你。”
萧红屿心中一紧,不知他是何用意,只得恭敬接了,道:“谢教主恩典!”
水行舟淡淡道:“你莫先高兴。若是练不成头三层和其他人一样送了命,算你命薄。若侥幸和我一样练成,无那《素雪心经》保驾同练,也势必有走火人魔之危。”
冷冷一笑,难测神情在他脸上现了出来:“夏云初当初在大殿上不是应了陆行风的话,答应要做掌门吗?他回雪山后,我不信他终找不到真的《心经》在何处…哼,所谓正不两立,我倒要瞧瞧你衷心维护之人,会不会为了你把真经出来。”
萧红屿沉默半晌,淡淡一笑:“当初他,是为了教主你。若为了我自己再他,我萧红屿…也不配喜欢他了。”
水行舟脸上笑容更冷:“那你就受受我这几十年来受的苦吧。只要你和我一样熬得过。”
哈哈长笑,暗自运了最后一丝残存功力,自震心脉,缓缓倒在柳茗尸体旁边。
这,夏云初默默将行李包裹收拾完毕,默默立在窗前静候。
昨夜萧红屿一去便没再返,自己回到竹舍中,连那柳茗也是不知所踪。在杨上辗转一宿,自是无眠。
可从早间一直等到近下午,却始终不见萧红屿和柳茗踪迹。
夏云初静静立在窗前,面上沉静如昔,可想起昨夜那人是被点了道带走,心中不安却越来越浓。
太阳渐渐西沉,暑气到了傍晚已不若间酷热难当,可他心中焦躁,却一时甚过一时。
忽然之间,数种不祥的预感一一冒将出来:若非身不能动,那人明知今自己要走,又怎会一直不曾现身?
正心间,忽然远处山谷外一条劲装人影直扑此地,夏云初心中一跳,可定睛一看,却是李进。
李进拾脚进了竹舍,向夏云初道:“小人奉左护法之命前来通报一声:左护法此刻有要务在身,不能亲自前来送夏公子一程。特命属下告知:此行山远水重,望夏公子切切保重!”
夏云初一怔,想要说些什么,终于忍住了没开口。
转眼望着竹舍,忽然心中难过。这些身不能动,倒有大半时是在这小小屋舍中度过,一桌一椅,一景一物,无不稔。
再想到屋中那温和美丽女子,心中微微不舍:这些除了萧红屿外,柳茗更是细心照料,自己却始终未曾真正开口相谢,此际行,竞不能见她一面道别相谢。此去山长永远,怕是再难相见。
踯躅片刻,终于起身向屋外行去。
走到谷中通直大道,他忽然停了脚步,向李进低低问道:“你们左护法他…可是有危险吗?”
李进一怔,摇头道:“没有。小人前来时,左护法一切安好。”
夏云初沉默半响,正要再问,忽然耳中一阵箫音破空而至,在这苍茫暮色中悠悠传来。
他心中一震,怔怔听着这熟悉箫声,再动弹不得。箫声夹带浑厚内力,远远地自在数里之外,音调苍凉纯净,如悲如诉,正是那曲《汉宫秋》…
四周暮色初合,山风渐起,记忆中那个笛箫无语相和的月夜夜凉似水,与眼前情景并不十分相似…可箫音温柔如织,不离不弃在身边耳侧幽幽萦绕,却像极了那个夜晚。
吹箫的那个人呢?心静如昨还是境界全非?默默地,手触到了间那只长笛,却始终没有出横在边,心中一阵刺痛,他微微苦笑:相隔数里,以自己的内力,是断不能再吹出笛声随风送到那人耳中了…明知不可为,又何必强求?
痴痴听着那箫音终于丝丝缕缕绝于山风之中,终不再响。
心中一股莫名自嘲上来,他微微一笑:本来想着那人若要相阻,就让他留下自己的命。可原来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他也知道两人间再无路走,避而不见是最好的方法?
夏云初啊夏云初,从今后山穷水阔,鱼书不寄,且忘了前尘风雨,昨情殇吧!
向着那箫音传来的方向再望了最后一眼,夏云初淡淡一笑,终于走向了那初暗的夜。
柔滑的手从身后扶上那枝玉箫,轻轻按住了箫孑L,尧绿川咯咯一笑:“大哥,送君一曲终须别,想必夏云初…也听到了。”
萧红屿淡淡回玉箫,凝望远方夜良久,方回首望他:“教主囤积教众八百之众,只为阻属下不去见夏云初!此刻属不已谨遵教主之命,敢问教主可还有吩咐?”
“我说过的,没人在眼前时,无须叫我教主…”尧绿川轻叹一声,手已轻搭上他坚实问,浅浅抚摩:“大哥…我知你心高气傲,臣服于我之下心中必然不甘。可我保证,后人前我是教主,可私下里,你做我的教主,好不好?”
萧红屿冷冷望着他,将间那手不动声拂开:“属下不敢。属下此后自当如敬水教王一般敬你,只望教主也一样明白自己身份,莫让属下为难。”
尧绿川面上媚笑一收,换了似笑非笑:“若我偏要为难你,你又能怎样?”
萧红屿边笑意更冷,淡淡道:“属下自然不敢怎样。可有句话望教主记住了——要怎么为难我,属下都绝无二话,可若超了那个底线,萧红屿可不敢保证不做出什么犯上之举。”
“那个底线,就是不碰夏云初?”尧绿川终于也冷笑,目光却无笑意:“你也莫忘了,我不碰他——也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准你再见他,如果不听…”
“我知道。”萧红屿截道:“教主会亲率教众踏平了川西白雪派,就算我萧红屿有通天之能,也挡不住乌衣教千万教众。”
“知道就好。”尧绿川微微一笑,神色妩媚:“只要你不见他,从今后他做他的掌门,你我做你我的教主护法…不是各自相安无事?”
“好,我答应你。”萧红屿一口应下,深邃眼眸中看不出是怒是平静:“属下自会做好左护法的本分,尽力效忠,绝不违抗教主意思。”
“真的吗?我叫你做什么,你真的都做?”尧绿川咯咯笑出声来,斜眉一挑:“那么…左护法今晚就来我房中吧,我有要事吩咐。”
嘴角含笑,不再看萧红屿脸色,已是去了。
…夜深。
万物初睡,乌衣教行宫中各处也已人静灯稀,只一处华美屋舍雕梁画栋,房中烛光未熄。
一个身影立在那问屋舍外,举手轻敲:“教主,属下萧红屿。”
“门没关。自己不会进来吗?”低低声音从那轻掩门扉中传出,竟带着无端挑逗。
萧红屿深口气,推门进去。
…房内无人。兽头香炉点着幽幽蘅香,一缕青烟如柔柔蛛丝,细细缭绕,又似女子肢,无风自摆,不住款摇。
如鹰般眼光转向上,不出所料,那轻摇红帐中,隐约有人懒懒躺着。
绪帐忽然开了,尧绿川不着寸缕,斜斜躺在丝被之上,只用一角微遮住了要害,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媚笑:“大哥…我等得好是心焦。”
萧红屿静静望着他,眼中既无惊讶也无羞恼,拾脚过去,在边立住,眼光肆无忌惮在那白玉般身子上一转:“属下来了,有何吩咐?”
“真的用我说吗?”尧绿川眼中气一闪,忽然勾手将他脖颈揽过:“我只想…”
话刚出口,萧红屿身子已动,五指疾伸已将他手臂从脖中擒住,再一反手,劈手在他头顶:“水教主和柳姑姑尸骨未寒,教主你自重!”
尧绿川一窒,微微摇头:“我就是想着柳姑姑心里难受,才想做些事忘了它。”
怔怔由着萧红屿将他双手在头顶,也不反抗,轻轻一笑:“不要再说那个…我说过了,无人时我可不要做你的教主,却只想做大哥…”低低叹息一声,神情痴:“你的人…”
“这可是你说的。”萧红屿冷冷一笑:“那以后私下里,我便不再当你是什么教主,你莫后悔。”眼睛微微眯起,手腕一收,丰牢扣住了他脉门。
“不后悔。你怎么对我,我都心甘情愿。”尧绿川浅笑,身子有意无意扭动一下,将那遮着要害处的丝被扭到一边,声音惑:“可大哥这般着我不放…又到底想怎样呢?”
“我想…”萧红屿一笑,忽然低头重重吻在他上。
“呜…”尧绿川身子一颤,刹时软了下来。正情间,却觉口一麻,又是被人点了数处道。
若无其事地立起身来,萧红屿脸上笑已倏忽不见。
不看尧绿川那咬牙神色,他转身在头紫檀小柜上暗格上一按,从里面掏出数样事物,一一举在尧绿川眼前细看。
“这瓶“红尘醉”我认得,可这瓶又是什么?”他淡淡打来瓶盖,嗅了嗅那微绿膏体,忽然恍然大悟般道:“绿川你好狠,连这大内媚药也了来,只待今晚用在我身上?”
“不是…”尧绿川眼望那膏药,吃吃一笑:“那个是平里留着对付那些个不识趣的。
只须用上一点,管叫贞洁烈妇也了心智。”眼珠一转,神色忽现了些柔媚可怜来:“大哥,放了我吧。你若真不想要,我们不做就是。难不成…你要点我一夜道?”
“你说对了,我正有此意。”萧红屿冷冷道:“难得教主允我私不可以不拘礼数肆意妄为,若不抓紧机会,我怕令你失望。”
手指微动,已在那瓶中挖出一团,毫不留情尽数涂在尧绿川前腋下,红樱处更是重重涂抹。
“你…你要干什么?”尧绿川惊叫,气息已是紊乱。只觉身上麻燥热渐起,可道被制之下,却连搔挠也不可得。
“我只要你记着,今后你用教主之尊命我做任何事,萧红屿断头血,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你若再敢打主意要我在上做个玩物…”萧红屿眼中寒骤起,夹着深沉怒气:“我是要你生不如死!”
强了一的愤怒忽然再不住,脸上凶狠也不再隐藏,手指用力一捅,深深侵入尧绿川毫无准备的后,硬生生将指间所余膏体全推了进去。
“啊…”尧绿川倒口冷气,死死盯住了他:“若我就是不死心呢?”
“那你就等着后悔!”萧红屿一字字道,眼中怒火更盛。
“大哥…为什么?”尧绿川怔怔望他,脸上红泛起。急数下,显是在强忍药:
“是绿川的身子不如夏云初人,还是上功夫不如他?为什么你只要他,却不记得我们俩才是从小一起长大,最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萧红屿冷冷望着他,眼中不见怜惜:“绿川,你听着,我只说一遍——夏云初他的身子相貌都不如你,在上更是不懂逢不谙手段,可不巧的很,我就是要定他了。”眼中冷漠淡了,有丝柔情在陉轻一转:“除了那个不解风情不明我心意的傻子,我萧红屿一生一世,再不会爱其他人。”
捕捉到那缕无尽柔情,尧绿川身体渐渐发抖,却是狂怒:“萧红峥…你在上对着我,却仍口是那个人!”
“啪!”萧红屿手掌疾抬,巴结结实实一个巴掌印在他脸上,眼辛凶残上了来:“住口!”
“好…好!你敢为了他打我!”尧绿川咬牙,毫无惧死盯着也:“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尧绿川终有一叫你为这一掌付出代价,看你在我下辗转求饶,再不敢提夏云初一句!”
萧红屿冷笑一声,心中更恨。
劈手将那头暗格中事物尽数倒出,英俊面上尽是冷酷不屑:“我哪敢弑主?尧绿川,这些东西一向都是你用在别人身上,今就试试自作孽不可活吧!”
尧绿川眼望他缓缓举起一细细玉,脸色渐渐变了。
看着那顶端硕大乌亮珍珠在灯下闪着幽暗珠光,他低低息:“大哥…你开玩笑对不对?放开我,我受不了啦。”
“这才涂了媚药,就受不了啦?”萧红屿冷笑,手中玉不疾不余却毫不姑息探人他前方铃口,慢慢逐寸推进:“那这样你岂非更难受?”
“啊!”尧绿川额头冷汗骤起,眼中立时疼得水泛起,下身微颚不止:“拿走…不要!”
“尧绿川,我要你今晚牢牢记住。”萧红屿俯下身体,用力将那五猛然一到底,只剩最前端珍珠堵在铃口,眼中残忍:“我萧红屿对你——绝不会有一丝心疼怜惜,绝不会如你所想和你夜夜尽I欠,更绝不会久生情喜欢上你。你死了这条心最好,不然…”温热的一口气在他耳边,他低低一字字道:“不然我要你从今晚以后——再不敢和男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