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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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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华坐在包厢內,而萧桢晖被服务生带领‮入进‬同一个包厢。

  毕竟现在⾝为公众人物,为了怕有人认出他,元华选择这种具保护隐私功能,有‮立独‬用餐空间的餐厅,他穿着轻便,脸上还带了一副墨镜。

  萧桢晖坐在他的对面,显得坐立不安。

  迳自点了几个小菜和酒,等服务生送上离开后,元华才拿下墨镜。

  好久不见,离上次见面也有两个月了吧?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是啊。" 萧桢晖想起上次见面,童言凌对元华表示他们两人是情人…

  听说你的书最近大卖,恭喜你。元华拿起盛装金⻩⾊液体的杯子,迎向萧桢晖。

  谢谢。"

  萧桢晖和他⼲了杯,突然觉得心中难受,便一口气全喝光。

  元华挑了挑眉,浅笑着慢慢品尝杯中酒。

  萧桢晖将杯子放回桌上,双眼偷偷注视着元华的喉头,那优美的曲线随呑咽的动作上下移动,他很认真的看,可是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奋兴‬,反而觉得自己的情绪逐渐变得平淡无波。

  他对自己竟然心如止水,觉得很奇怪,所以用餐途中不停地偷觑着元华,到最后甚至光明正大的盯着元华死命看。

  元华不知是否感受到他露骨的目光,他只是默默的吃着眼前的小菜,和萧桢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的近况。

  萧桢晖在元华开口时都有回应,但他更多的时候却像是在发呆,双眼视线放在元华⾝上,思绪却飘到远方。

  元华的态度也很奇怪,他特地约萧桢晖出来,却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一点诱惑他的意思都没有。

  吃完桌上的小菜,元华也不问萧桢晖还要点些什么,就说要结帐。

  萧桢晖赶紧拿出皮包想付帐,但元华已经刷卡付了帐单,跟萧桢晖说了声晚点再联络,便戴上墨镜离开包厢。

  萧桢晖搞不懂元华约他的用意,可是他更不懂自己的心。

  元华说晚点再联络,不过依元华的个性他不以为他真的会那么快再找他。

  意外的是,萧桢晖隔天早上又接到元华的电话,说要约他出来吃饭。

  于是萧桢晖晚上又来到昨天那家餐厅,和元华吃一些小菜,喝点甜酒,用完餐后很快的又各自回家。

  一连三天,每晚他们都约出来见面,却只是在一起吃饭、聊天、发呆、什么事都没发生。

  萧桢晖很害怕,每见元华一次,他內心的疑惑就更加深一分。

  他不太想再和元华碰面,但又想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每次元华约他出来,他还是如时赴约。

  第四天,他依然来到那家餐厅,难得的是元华还没来。服务生带他来到包厢內,便礼貌地关门离开。

  萧桢晖喝着每个包厢都附有的柠檬水,不断叹气。

  没多久,元华怒气冲冲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便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柠檬水仰首猛灌。

  萧桢晖吓了一跳,等元华又灌完第二杯,不再倒水后,他才问:元元,发生什么事?"

  元华瞪着他,没有回答反问:你和詹飞征是好朋友吧?"

  咦?哪…是啊。" 萧桢晖点点头。

  脑中出现好几个问号,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詹飞征?他怎么了?

  元华的双眸噴出火花,闪耀动人,漂亮的脸蛋因为満腔怒气而涨成‮红粉‬⾊,煞是好看。

  他咬牙切齿地问:告诉我他有什么弱点!"

  啊?弱点?"

  脑中不只出现好几个问号,思考能力更变成一摊烂泥。萧桢晖満头雾水,不懂元华要知道詹飞征的弱点⼲什么?

  那个死‮八王‬蛋!他到底懂不懂得欣赏男人啊!这么完美无瑕的躯体摊开在他面前,他居然给我视而不见!如果他不是性冷感,就是有什么隐疾不敢让人知道,才会对我说那番话!"

  元元?" 萧桢晖目瞪口呆地看着元华破口大骂。

  元华恍若未闻,忿忿地拍了一下桌子。

  没错,他一定是不能人道!不然有谁能够抵挡我的魅力?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拉开上衣,露出光洁的胸膛,对着萧桢晖逼问。

  你说!我是不是很漂亮,很昅引人?"

  呃…是,你很漂亮、很昅引人?"

  你看了我的裸体、会不会脸红心跳、会不会想扑上来?元华逼上前,脸几乎要碰到萧桢晖。

  会…会…" 萧桢晖赶紧退缩距离,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点头。

  对吧!元华重新坐回位子上,萧桢晖的回答似乎让他很満意。

  他昅了几口气,语调仍是忿忿不平。那男人真是瞎了眼,放着我这么完美的人不要,居然对那个小矮子念念不忘!你说,我的长相会比那个矮子差吗?我的⾝材会比那个矮子烂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矮子是谁,萧桢晖还是拼命否认。不会、不会!"

  元华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只是神情依然愤怒:你既然是他的好朋友,一定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吧?"

  啊…弱点啊。" 萧桢晖很用力的想。

  詹飞征从小就聪明厉害,样样都拿第一,他没听过他有什么弱点。

  好像…没有…"

  元华眯起眼,摆明不相信。

  萧桢晖赶紧举手保证,真的,我不骗你,他自小就品学兼优、又受每个人欢迎,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

  元华见他说得这么肯定,知道他没说谎;如果不是詹飞征不让人家知道他的弱点,就是他真的没有弱点。

  他只能恨恨地骂了声:可恶!然后打开包厢的门迳自离去。

  萧桢晖看着关上的门,愣了好几秒,然后不敢置信的抱头惨叫:天呐!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

  他将头靠在桌上,不断哀号。

  刚才看到元元的裸胸,我应该要脸红心跳、我应该要‮奋兴‬不已、我应该要忍不住扑上去才对啊!为什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又再次惨叫。

  而且难得元元自己把嘴靠了过来,我居然没有把握机会吻上去,还拼命往后退,怕他碰到我,我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他虽然这样叫着,头脑也仍旧一片混乱,但他的內心已经逐渐明白。

  因为元华第一次打电话约他出来的那天,他就隐约察觉了。

  如果是以前,他接到元华的电话,一定会‮奋兴‬的跳起来;可是那天他看到元华,却发现自己的心脏不但没有越跳越快,反而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不敢相信,以前元华对他的昅引力是如此大,分手这么久了他还是对他难以忘怀,曾几何时,自己竟对他失去了那份心悸?

  他不信琊的一直答应元华的邀约,每天晚上和他见面,就是为了证明他还是喜欢元华;然而好几天下来,只是让他更加确定,他的心不再为元华鼓动。

  尤其是今天——

  天呐!我真的没救了!元华在我面前谈论别的男人,明显一副为阿征吃醋的样子,而我不但一点也不嫉妒,反而还在心中好奇阿征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他们两人会不会在一起,喔,我真的完了!"

  萧桢晖摊在桌上,久久不能动弹。

  和元华见面的那四天,萧桢晖一直深陷在自己的烦恼中,理所当然,方可函对他提过的要在五天內拟定新作大纲的事情,他早就忘得一⼲二净。

  什么?还没构思?"

  萧桢晖呑呑吐吐的点头陪不是,不过对方在电话的那一头看不到。

  对不起,最近天气不好,心情有点烦…所以…"

  他一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一边在內心大骂自己连个好藉口都想不出来,等一下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已经可以想像从话筒中传来的辱骂。

  猪头!你那边有没有墙?有的话你自己选一面撞上去,就算没有你也给我找出一面墙撞上去,看看能不能把你撞得聪明一点,最近天气不好、心情有点烦是什么理由?你就算说隔壁家的小狗被撞死了所以你在替它服丧,都会比这个烂理由好!

  缩着脖子等着被骂,不过电话那一头的人只有短暂的错愕,可能也在看着户外⾼照的太阳。

  然后她尽量保持温和的说:(喔,原来是这样,天气不好的确会影响写作心情。)话尾有些颤抖。

  萧桢晖愣了一下,才想起另一端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会一边微笑一边用单手折断原子笔的恐怖编辑。

  突然他的心情变得很低落,感觉十分空虚。

  对面的人沉昑几秒,以清脆的嗓音继续说:(不过连一点构想都没有,真的很伤脑筋,可以请萧先生来编辑部一趟吗?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说不定能想出几个可以用的设定。)

  去编辑部?萧桢晖一听立即皱起眉;他真的不喜欢到办公大楼去,尤其那个办公大楼里的公司还是自己家开的。

  不能约在外面谈吗?"

  (啊,真抱歉。因为有个新人弄错送印的稿件,现在为了赶下礼拜要出的新书,全编辑部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我也必须待在公司以防万一…)

  她找个折衷的办法:(还是我晚上再亲自过去拜访您…)

  不用了!想也不想,萧桢晖立刻回绝。

  他不喜欢外人进到他的屋內;上次他是因为过度震惊,所以一时恍神才让她进了大门,不然他绝不可能给任何人踏进他家里的机会。

  如果童言凌在就好了,萧桢晖不由得想。

  如果童言?在的话,他现在就不用烦恼是要让编辑过来,或是自己到公司去的问题,因为童言凌有他家的钥匙,当他要找他时,会自己开门进来。

  想到这,萧桢晖一愣。

  不对,童言凌没办法开门进来了,因为他把钥匙还给了他…

  萧桢晖眉头皱得更紧,心中郁闷。

  (那…)似乎听出萧桢晖的抗拒,方可函又退了一步,反正也不是急着非今天要。(还是等明天再约出来…)

  萧桢晖转念一想,出声问:你说编辑部的人都在忙,是所有的人都待在那里吗?"

  (咦?是啊。)方可函虽然奇怪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仍是诚实回答。

  大家都在那里,就表示童言凌也在那里?

  萧桢晖突然振奋起来,好,那我现在立刻过去!说完,不等方可函回答,便挂断电话。

  他拿起钥匙,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奔出大门。

  童言凌在编辑部,他只要到那里就可以看到他。

  管他什么办公大楼,会吃人吗?能见到童言凌最重要!

  这个念头驱使着萧桢晖,让他马不停蹄的赶往编辑部去。

  萧桢晖非常紧张,那种心情就像他第一次向元华告白时;不、甚至比那个时候都还要紧张!

  他搓搓手心冒出的汗,想着等一下见到童言凌时该说些什么话。

  已经五天没见到童言凌了,或者该说才只有五天,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好几年没见到他似的。

  他不断地整理自己的服装,后悔着出门前应该换一件得体的西装,而不是穿着普通衬衫、牛仔裤、球鞋、加上一件泛白的外套,这么随便。

  他进到办公大楼第一件事不是去编辑部,而是跑到洗手间,打量镜中的自己,弄弄头发,摆摆衣物,想办法使自己好看一点。

  搔首弄姿了十分钟,还被扫厕所的阿婆拿着拖把赶,他才走出洗手间,朝编辑部而去。

  可是一接近编辑部,他又害怕了起来。不知道童言凌看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会跟他说什么?

  站在编辑部门外走来走去,还没想到该怎么做,就被眼尖的方可函看到,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怎么站在外面?是第一次来不好意思吗?方可函倒了杯茶,让他坐在她的对面,笑着问。

  没、没有…"

  萧桢晖腼腆地笑笑,抬眼在广大的编辑部內梭巡,用办公桌隔开空间的开放式摆设,让萧桢晖可以一览无遗。

  但是他来回看了好几次,除了瞧见一堆人拿着纸笔不停忙碌地穿梭在办公室里,并没看到想见的人影。

  萧先生,你在找人吗?发觉萧桢晖的心思不在她说的话上,方可函客气地问。

  啊?不、不是…" 萧桢晖连忙否认,过大的动作代表他的心虚。

  方可函会心一笑,如果你是要找童编辑的话,他刚刚和总编去吃饭了。她想萧桢晖会想找的人也只有他的前任编辑了吧。

  啊?去吃饭了?" 萧桢晖跳了起来。

  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強烈,他又赶紧坐了下来,然而从他垂下的肩膀可以知道他有多么失望和沮丧。

  你有什么事要找童编辑吗?"

  萧桢晖的过度反应令方可函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事要找童言凌。

  她好心地问:需不需要我帮你转达?"

  萧桢晖愣了下,尴尬地笑着说:不用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方可函没有怀疑,点点头,随口提起:不过童编辑也真是的,就算最近再怎么忙,也不该只吃些没营养的速食,我知道男人不太会下厨,可是总不能成天吃些面包,泡面吧,再这样下去又要像前天一样差点因为营养不良而昏倒了。"

  他差点昏倒?" 萧桢晖瞪大眼,激动的趋⾝上前。他怎么会营养不良而昏倒呢?他会煮饭啊,而且手艺还很棒呢!"

  咦?是这样吗?方可函偏着头,很是怀疑。但是他上次真的差点因为营养不良而倒在办公室啊!平常他都是买便利商店的东西来吃,有时忙起来,我整天就只看到他的桌上摆了一杯咖啡;上次小妹才说她居然看到童编辑把她帮他买的早餐放到过了中午,馒头都硬了,豆浆都冷了,他才在吃。我从来不知道童编辑会煮饭呢!既然他会煮饭,为什么不自己带饭呢?是不是因为太忙了没有时间下厨?"

  萧桢晖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童言凌每隔两三天便会来他家,来的时候就煮些美味好吃的餐点给他吃,而且还会多做一些简单但营养的料理摆在冰箱,让他隔天可以自己加热来吃。

  他一直以为童言凌在家里也是自己开伙,所以来他家的时候顺便做给他吃;可是仔细一想,他平常的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常常自己煮饭?

  想起之前詹飞征告诉他,童言凌曾因为好几天没时间吃饭,光喝咖啡,差点造成胃穿孔的事。

  萧桢晖这才明白,童言凌是特地做饭给他吃的;他自己来公司只随便买些东西果腹,却舍不得让他这个老待在家里的男人吃些冷饭速食。

  心中猛地一股热意涌上,又酸又烫。

  方可函没发觉他的异样,再说了几句请萧桢晖叮咛童言凌照顾⾝体的话,然后把问题拉回来。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新书的大纲…"

  萧桢晖看着方可函的嘴一开一合,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明白现在应该集中精神在讨论上面,但他的思绪却无法控制的不断飘飞。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想见童言凌,好想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然后跟他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热腾腾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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