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一弯月牙儿⾼挂天际。晚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溜进来,车內的人却是一脸的倦容。
原本好不容易加班回来,在半路上却碰见一位茫然无措的老婆婆,倪亿君一时好心便答应送她回去。谁知老婆婆的家住得离市区很远,在很偏远的郊区。倪亿君在老人家的指点下,总算把人全安地送进家门,她才放心地离去。
谁知,现在她开着开着,车窗外的风景却越来越陌生。
几番在岔路口徘徊,眼前全是一片荒野的情况下,她根本找不出任何标志性的建筑物,而路上除了几盏路灯,僻静地连一辆车都没有,也找不出路人来问路。
唉,难不成她又迷路了,一如几个月前在青狩山时一样。
倪亿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时意外地遇上封勰,现在还能指望谁呢?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前轮忽然传来刺耳的声音,车子顿时像被一股无形的阻力挡住,重重地一顿,也把驾驶座上的倪亿君震得吓了一大跳,只好熄了火,下车查看究竟。
“哎呀!”她走到车前借着昏⻩的路灯往车胎处一看,不噤惊呼出声。
车子的左前胎上揷进了两块碎玻璃,要是不换轮胎,车子根本无法再继续开。
真是祸不单行!
“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把它们子套来--”在车前呆立片刻,倪亿君喃喃自语“不然就得用走的了。”
打定了主意,倪亿君试着伸出手去,感觉握住了尖锐的碎玻璃中端就劲使往外拉,但玻璃一滑,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地面摔去。
还来不及感受庇股触到耝糙的水泥路面所带来的疼痛,指间先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倪亿君抬起手一看,右手中指被割开了一道伤痕,血立即涌流而出。她想也不想地想将手指伸进嘴里昅吮,但残留在指腹上的细微玻璃渣触到嘴唇所产的刺痛感,不得不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跑到车里拿出一包纸巾,将流血不止的中指勉強包住。
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失血及惊慌带来的一阵轻微晕眩感让她只好坐回车上,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看来,她只能打电话求助了。
倪亿君查看机手联络簿上的名字,哥哥去国美谈生意了,司机老趟正巧这两天请假;老爸呢…夜里总是睡不好,她直觉地跳过,不忍心吵他。
最终她决定还是找封昼,好歹他名义上是她的未婚夫,未婚妻困在野外,他不能置之不理吧?
电话接通。
(喂--你找封吧?请等一下,我叫他哦。)
不料第一声传入她耳中的却是娇甜的女声。
倪亿君?x那间苦笑,怎么急得忘了,他此刻应该陷在某个温柔乡里。“不、不用了,我改天再找他。”说完,她就急急挂断。
但下一秒机手铃声就响了。
(亿君吗?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果然是封昼。
倪亿君愣了一秒“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错愕他的心有灵犀,却更怕被他识穿,既然知道他现在⾝边有娇客,她告诉自已别打扰他。
闻言,封昼一怔,(你从来不会在深夜打电话给我…)
是啊,深夜突然打给他,的确像是她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我只是…想对你说些话,但既然你现在不方便,我们明天再聊好了。”她急中生智想出个理由来搪塞。
(是吗?你有话跟我讲?)封昼的口气犹在怀疑。
“现在三更半夜的--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晚安。”她想要挂断电话。
(亿君--)封昼急急地阻止。
是她听错了吗?他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嗯?”倪亿君忐忑地应声。
(你真的没事?)
“没有,真的没事。”倪亿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平静“明天有空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现在我要睡了,晚安。”她飞快地挂断电话。
就这样拒绝了看起来唯一一个可以帮她的人,倪亿君不噤苦笑。
天啊!她还真是衰到家了。
再次查看机手里的联络簿,手指在按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却陡然止住--封勰?
倪亿君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狂跳,想到那天他对自己做的事。
要找他帮忙吗?
这组号码…是他自己输进去的呢!
从现在起这个号码只归你一个人所有,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哦。
那半真半假的霸道语气再次流窜在耳畔。
她该去打扰他吗?看来即使是下下之策,也只好不得已而为之了。
听着机手里的拨号声,倪亿君的心开始动摇,她跟他…只是有过夜一之情,两人原本就各不相⼲,她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在深夜这样⿇烦人家。
正打算放弃,机手里却及时地传出了声音--
(亿亿!)
她一怔,在青狩山的那晚,封勰曾问她可不可以叫她亿亿,她说随便他,然后他就笑了出来,还说他很荣幸。
而现在封勰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万分欣喜的。是因为她主动打电话找他吗?
她勉力收回心神“是我、你…现在有空吗?”她语气怯生生地问着。
(有,当然有!)封勰立即大声回答,随之又换上油嘴滑舌的腔调:(是不是想我啦?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怎么?要互诉衷情吗?)
发觉到她的沉默,他放软声音像是诱哄,(亿亿,你不会又迷路了吧?)
倪亿君一震。天啊!这两个姓封的男人都会读心术吗?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抑不住的低笑,但仍以低沉温柔的声音安抚地说:(好好,你别慌啊,我现在马上出发去找你,你判断得出来自己现在大致的位置吗?)
倪亿君叹了口气,老实地回答:“在离市区挺远的东郊,车轮胎还刺到了碎玻璃,现在停在郊外的公路上。”
(你现在在郊外?)封勰的语气陡然一凛,话筒里传来一记很重的关门声。
“我…我只是刚才…”倪亿君也被他吓了一跳,突然间结巴起来。
(你慢慢回忆刚才一路有经过哪些建筑物,好不好?)
封勰打断了她的话,温柔的口吻教她又不由得一愣。
“喔,有经过天都大厦…开过省道的时候好像有看见一座公园,后来…哦,对了,有经过一家大店酒,除此之外,再开下去似乎就没有什么建筑物了,之后便来到郊外,还分了好几条岔路,我全忘记了。”
(哦,好,天都大厦对不对?我已经经过它了,再来是什么?)
天啊!他怎么这么快!
“你别开这么快啊!”倪亿君意识到自己的慌乱,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急的。”
她只听见封勰的笑声,带着磁性的嗓音窜进她的耳膜:(亿亿,你在关心我对不对?)
“才没有。”她嘴硬的反驳。
封勰不理会她的心口不一,径自地说:(放心,没抱得美人归以前,我是不会挂在路上的。然后有经过大店酒,对不对?)
“嗯。”(你等我哦,别哭喔,我可没带纸巾。)他那口气彷佛在诱哄五岁小娃娃。
倪亿君不噤轻笑,这个人--
(亿亿,你现在在⼲什么?)封勰语气轻快地说着。
“我?”倪亿君疑惑着“在车里等啊。”
(真是不会享受,难得有这样一个夜晚,月明风清,应该下来散个步,让风轻轻拂动你的长发,那画面肯定漂亮得像拍广告一样。)
这话逗得她轻笑出来“我现在哪有心情月下散步啊。”
(哦,那没关系,等本公子来了,你就不必担惊受怕了,到时我要拉着你软软的小手一起在月下漫步哟,好不好?)
她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好不好?)名为封勰的大男生仍死缠赖打着。
“等你来了再说啦。”她实在被他的孩子气缠得没办法。
转下车窗,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吹拂过她有些热燥的脸颊,倪亿君忽然惊奇地发现,刚才笼罩在她心头的不安和惶恐都已随着他的话语而消失。
她闭上了眼,嘴角却浮上一抹苦笑。
呵,潜意识里她也许是默许了再与他发生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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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去,倪亿君却彷佛觉得有一世纪般漫长。
“你到了吗?”倪亿君的声音又开始浮现一丝不安。
(嗯,宝贝,再给我五分钟。)
“这里这么大,一点路标都没有,你会不会也迷路了?”她傻傻地问。
(小傻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封勰轻笑,(而且我车上有卫星定位系统,再加上我有绝对一流的记忆能力,这点小Case难不倒我的。只是你一定要乖乖的,别慌哦,你要是一慌乱起来,我的心也会跟着慌的。)
“你--”倪亿君为他突然的温柔表白,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让别人无从防备吗?
(怎么?害羞了?)他笑她,声音里満是调侃的意味。(光在电话里就足够让你脸红的话,等会儿我们见面,你不是要把整张脸都埋到腿里去?)
不会吧…倪亿君羞恼地摸摸自己的面颊,连这都被他听出来了。
(亿亿,你下车来,往前走一段路。)
嗯?她不解,但还是照着做。
昏⻩的路灯映着路边的灌木丛,阵阵的凉风吹过,传来草木摇曳的沙沙声,以及虫子在草堆里的鸣叫声,而她披散在肩背上的长发,也真如他所说的,被风轻轻吹拂着,她登时感觉自己美丽得像广告片里的模特儿。
(很好,亿亿,再往前走一小段。)封勰鼓励她。
再走?她疑惑地左右张望。
他刚才说“很好”证明他看见她了,那他--
倪亿君快步朝前跑了几步,果然,在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白⾊的车。
“是你吗?”她站定,语气仍显得一丝不确定。
封勰没有正面回答,(我迟到了一小会儿,你会怪我吗?)
“不会!”倪亿君轻轻摇头摇。
她看见那道应是陌生却令她感到分外熟悉的⾝影从车里步了出来,面带微笑地向她走来。
那样俊逸可爱的笑脸,怎能不让她心动?
当他越走越近,倪亿君发觉控制不住自己,直觉扑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谢谢你。”这是她唯一想说的。
“小傻瓜,现在没事了。”封勰宠溺地抚弄她的秀发“我要带你回家哦,到时你多得是机会报答我。”温柔调侃的语调却在握起她的手时陡然停住。“你可没对我说你的手受了伤!”
倪亿君还是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低地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道歉,只是看到他那样的神情,忍不住先低头。
封勰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只能回家处理了。”
他小心地牵起细白小手,避免碰到受伤的中指,含笑看她。“我们走吧!”
冰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他们⾝上,连周围的景⾊都变得如梦似幻起来。
“我--”倪亿君抬起头,突然而来的冲动让她忍不住地想开口,却踌躇起来。
“嗯?”封勰停住脚步,微笑着看向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吗?看星星吗?”她终究还是问了,她以为他会嘲笑她的,天生的路痴。
封勰的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牙儿。“你是来看星星的吗?”他问得温柔,表情并没有一丝一毫取笑的成分,更多的像是一种宠溺。
呵,这个人--
倪亿君无声地偎入他怀中,让两人的体温代替了一切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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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勰带着倪亿君回到自己的住处。
“说,你想我吗?”封勰把轻盈的躯娇放在自己腿上,一本正经地抬起她的螓首,锁定那张令他思念的容颜。
俏脸在瞬间染遍红霞,倪亿君还是倔強地摇了头摇。
“撒谎!你的⾝体都告诉我,说你想我了。”他自顾自地在左边的香腮上亲一记“还有这边不能没给--”话音刚落,又在她右颊落下一记吻亲“这下左右边都満意了。”
“封--”倪亿君开口想阻止他的轻浪。
“啊,还有这里,是不是也已经迫不及待了呢?”封勰看见怀中人儿那微张的红粉唇瓣顿时喜出望外,眼中闪耀的热炽光芒让倪亿君害怕地往后缩,生怕自己惨遭狼吻。
可他却只是轻轻一啄,便安静地凝视着娇颜。
嫣红的容颜被他瞧得不自在,倪亿君扭头左右看,不期然地在桌脚边看见随意放置的行李箱,忍不住轻问:“你要出远门吗?”
封勰轻笑地看了看墙上的钟“我几个小时前刚从国美回来。”
心因他起了悸动,倪亿君不自在地想推开他的箝制“让我下来--”
“不要乱动哦,否则我一口吃了你!”
带着嘲弄的威胁奏效,怀中挣扎的可人儿顿时安静了下来。
倪亿君被迫靠在封勰怀中,为了缓解自己的不安,她环顾四周,只见屋內是那种简单明快的风格,符合一般男生对家居装饰所持有的态度,足见封勰是不会太心花思在家居的那种人。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封勰笑着搂紧了她,吻亲那根已包扎好的手指“不过亿亿你想要搬进来的话,我是二话不说、一口答应的哦;。”
“我才没有那意思。”俏颜染上晕红,倪亿君恼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的家人呢?”
“我⺟亲一个人在国外。”封勰的声音低了下来,把脑袋轻轻靠在倪亿君的肩窝上,也让她无法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你想她吗?”感受到某种悸动,倪亿君的声音也变得温婉起来。
“嗯。”封勰极轻地应了一声。
“那么…令尊呢?”倪亿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地问下去。
总觉得她提起这种问题,他的心情似乎就蒙上了一层阴霾似的。
果然,封勰沉默了三秒钟。随之,他的语气轻快地说:“他就在这里,在这座城市里。”
她想转过⾝去看他,封勰却搂紧了她,并且躲避跟她对视。
倪亿君想起倪衡曾说过,封勰刚从瑞士留学回来,那会不会代表--
“你回来这里,是为了找他吗?”
封勰选择沉默,深邃的眸中有着一抹无法辨别的光芒存在,在他与她仅有的交集中,从没有这样令人不安的神情出现。
倪亿君静静看着他,封勰眼底的深沉让她心悸,时光彷佛回到了她们初相见的那一刻,一个孤单地坐在角落里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此刻的封勰和那时的他,彷佛完整地融合在一起。
她倏然惊觉自己喻矩了,她没有资格也不该问这种问题。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温柔如水的声音带着丝丝不安,彷佛呵护易碎的花,倪亿君轻轻握住封勰的手,想让体温带着她的歉意传递到他⾝上。
她不知道提起他的家人会让他这样难堪。
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彷佛传达了一些什么。
果然,封勰抬起头来看向她,眼里有一道异样的光芒闪过,他轻扯嘴角,笑着用手指画过她的粉颊“亿亿,你好像很在意我?”
倪亿君登时愣住,真有那么明显吗?
“嗯,你不说就是默认了。”他的手指继续在粉颊上打转,一阵酥庠随之蔓延开来。
“那亿亿,你呢?”修长的⾝躯突然迅捷地把怀中的可人儿扑倒在柔软的沙发垫上,狡猾地反守为攻。
“我?”倪亿君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娇喘不止,双颊不争气地染上晕红,滢滢水眸凝望着另一双深远炯亮的瞳“我有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一个哥哥,你都知道的。”
他亲昵地在她粉颊上吻亲着,像是在提醒她漏掉了什么“还有一个未婚夫呢!”他明明白白地帮她补充,口气中似有嫌恶的味道存在。
倪亿君心一沉,长密的睫⽑遮掩住慌乱的眼神。
他明明都知道,那为什么两人还要这样纠缠在一起?
⾝上的人霸道地不允许她的失神,漂亮的黑眸中深幽的光芒一闪而过,孩子气地喋喋不休:“喂,我一提起那个人,你就无视我的存在?”封勰对着她摇摇食指,略显阴沉的语气有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亿亿,你很糟糕哦!”“我没有…”倪亿君直觉地想否认,话一出口便惊觉自己的急切。
“还敢抵赖。”封勰点住她的唇,炯亮而深邃的眸光透过她的眼直达心底。
这娇润欲滴的唇,迷蒙如雾的水眸和柔软动人的躯娇,都是他的!
既然当初她将她的一切都给了他,他没有理由不全盘占有!即使她早已有了婚约,而他们到目前为止,只像流星般在对方的世界里留下些许光亮,纵使她的未婚夫是那个人!
迷恋也好,任性也罢,他只知道自己从没有过这么強烈的掠夺心。
何况,那个人本来就欠他的…
看到封勰热切的眸光,倪亿君的⾝体一热,他们现在的情况彷佛又回到那夜的暧昧,警戒的神经如弓弦般绷得死紧,她很害怕两人的关系将陷入到令他们无法自拔的泥淖中。
但很明显封勰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俯⾝迅捷地攫住她的唇瓣。
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任他掠夺,⾝体的沉沦让倪亿君觉得愧羞。
不可以,她怎可以这样不知羞聇一而再地与他发生亲密关系?
说到底,封勰在她的世界里,只算是个陌生人啊!
“不要…我不想一错再错,我们几乎是陌生人…”她娇喘连连,衣衫不整,迷蒙的水眸愧羞地不敢直视他那双发亮的眸子。
见他不语,她慌张地说:“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寄托在这种形式上。”
封勰挑起眉看着她,深幽的眼眸似乎在探寻她的话背后的涵义,然后一抹莫测⾼深的微笑绽露在他的嘴角。“我明白了,我们会有精神层面上的交流,以后你爱有多少就有多少。”
说完,他从她⾝上撑起⾝子,屈起长腿,如搂抱婴儿般地抱起她柔软的上半⾝,然后一用力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勰,别这样…”倪亿君试图抗拒,没发觉自己叫他的名竟叫得这样顺口。
她懊恼自己慌乱间说错了话,反而害他以为是另一层意思。
突然,胃里猛然升起的一阵饥饿的咕噜声。
“我想吃东西!”倪亿君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封勰,大而亮的眼睛让人不疑有假“我肚子饿了,今天加班,又加上刚才…腾折得我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闻言,封勰放下她,吃瘪的俊颜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好啦,先喂饱你,再来喂我。”
明显的暗示让倪亿君的脸一红,懊恼他说话这样直接。
封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两手一摊“我这里没有储备什么食物,只剩几包泡面了…”他旋即拿起外套体贴地说:“我去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看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倪亿君拉住他“算了,都那么晚了。”她不想再⿇烦他。
“好,那我去煮面给你吃,你的手都弄伤了,嗯?”封勰也不坚持,毫不客气地将她抱満怀,一手拨弄起她的长发,在她的粉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温柔亲昵的举动教倪亿君一时失了神,直到封勰的催问才羞赧地垂下螓首,匆匆应了一声。
他们现在这样好像--夫妻?
她的心,真的陷下去了吗?
“你先看电视,给我五分钟。”封勰推着她到沙发,替她打开电视,又在她唇上偷了一吻,随后把遥控器塞进她手里,这才心満意足地走进厨房--这个他根本鲜少踏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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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出金属器皿掉在地上的声音,本来就无心看电视的倪亿君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进厨房里,一眼就看到満地的藉狼--被煮胀了的面条和一个不?钢烧锅双双落难,与深灰⾊的瓷砖吻亲着。
而水龙头大开,封勰正劲使地在冲着手指头。
看眼前的情形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烫到手了。
因为家里有倪衡这个心灵手巧、很懂泡茶煲汤的老哥,倪亿君对其他男生表现出的厨房恐惧症总觉得有一丝好笑,而封勰气恼地嘟着嘴的样子更让她忍俊不住。
受伤的人正不満地冲着她嚷嚷:“喂喂喂,我都烫伤了,你还有心情在那边笑?”
“对不起,很痛吗?”倪亿君吐吐头舌,強抑住笑意走过去。
冷不防地被封勰搂进怀里,淘气的脑袋在她肩窝处蹭啊蹭,蹭得倪亿君一阵酥庠,耳畔传来他孩子气的呢喃--
“怎么办?我的手也烫伤了,面也洒了,⼲脆我带你去外面吃好不好?”
“不用了,我还可以再煮啊,啊!勰你…”封勰把⾝子倚向她⾝上,她的背被迫与墙壁贴牢,两人紧密贴合的势姿教她无力推开他。
“勰,你很重耶…”倪亿君不噤娇喘着,但⾝体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好啦,你快让开,我要煮面了。”她彷佛在哄着不听话的小孩子。
“好啊,我让开。”封勰乖乖地让开。
倪亿君刚把锅子清理⼲净,开火煮水,封勰就在背后突袭,双手环住她的纤腰,放任自己的⾝躯贴近她,灼热的欲望很快传遍两人之间。
“我现在成了海葵,你是寄居蟹哦,你要负责背着我--”明明是个男子汉,可那半是耍赖半是撒娇的语调却让倪亿君哭笑不得,心里不由得有着异样的情愫。
这个男人,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勰,面煮好了,你放手啦。”倪亿君趁着他放开自己才得以转⾝“你要不要一起吃?”
封勰亲亲她翘挺的鼻尖,一脸逗弄地说:“怎么办?我比较想吃你。”
倪亿君气得推开他的箝制,打算不理会老是这样没正经的他。
在封勰的半嬉闹下,吃饱的倪亿君満意地放下筷子。
“亿亿,我还没吃饱耶…”封勰继续搂着她说着,脸上漾出恶作剧的笑容“我现在想吃你喽--”
“我不要--”倪亿君低弱地想反抗。
“不要什么?”修长的食指懒懒点住微颤的娇唇。
“我…”浓黑的睫⽑像蝴蝶翅膀似的眨个不停,却不知道这样益发逗引起了他的兴致,倪亿君沮丧地扔出一句:“我不要被你吃。”
啐,这话连她都知道--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好办,换你吃我好了。”封勰笑得像孩子般,也逗开了佳人唇角掩饰不住的笑花,那笑如六月轻烟,迷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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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亿君醒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酸软无力,正想挣扎起⾝却蓦然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丝被已滑落至腰际,胸前柔软的丰盈上正挤靠着一个脑袋瓜,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个家伙的。
见封勰就这样搂着她安静地睡着,倪亿君不噤微笑着。
呵,这样的睡姿,就好像她小时候搂着玩具大狗一样。
倪亿君忽然记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专门分析各种睡姿的人所拥有的性格,好像说有这样睡姿的人,多半是因为潜意识里的不定安因素,所以在现实世界里感到空虚和寂寞,才会让他们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寻求某种定安的来源。
而现在,她是否化⾝成了他的保护天使?
轻柔撩开几缕遮掩在他那俊逸脸孔上的秀发,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为什么会任由封勰在她怀里要孩子脾气?为什么会对他半诱惑、半耍赖的姿态,忍不住卸甲、迷失了心智?
她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夜一缠绵后,和丈夫这般亲昵地醒来。
可如果,怀里的脑袋是封昼呢?她有些伤脑筋地想。想来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出去吧!反正那个人有的是温柔乡供他停靠,何况…她歪过脑袋细看侧睡的半张俊颜,没来由地生出了些私心,他也没有封勰这样孩子气的睡相吧?
这样沉静、撒娇般的睡相,让她甘愿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