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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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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王府的防卫森严,如果被人发现了…我…我不敢…”

  一张清秀的脸哭得菗菗咽咽,跪倒在地的娇小⾝躯明显的颤抖着。

  “请原谅…放过奴婢…”女子用力的磕头,几乎快将自己的额头敲出血来。

  噙着笑意的锦衣男子向左右示意,两名大汉马上像老鹰抓小鸡般,拎起跪伏在地的女子,让她正视⾼坐在太师椅上的主人。

  女子颤抖着毫无血⾊的双唇,恐惧的眼神盯着缓步踱下台阶的锦衣男子。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清如熙风的温和嗓音,却令女子的颤抖更加剧烈。

  “奴婢错了,请您责罚奴婢!我的爹娘、弟弟们全是无辜的,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他们…”女子说着说着,又想跪地磕头。

  “别紧张,我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事。”以白玉如意支起女子的下颚“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们全家人‮全安‬无误。”

  “是、是。”被紧支的下颚无法逃避,她被迫只能看着他。“奴婢一定尽力。”

  “刑天刚…真的宠她?已给了她妾的⾝分?”

  “是的,全府上下都称她为夫人,而且王爷对她很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

  “这…王爷给她很多珠宝和绫罗绸缎,还为她请来专属的杭州名点师傅,现在正准备为她建造一座大园,据说跟她故乡的探香园一模一样…”

  “停。”锦衣男子微眯着眼,凌厉的目光射向被制住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绝对不同之处。”

  “我…我知道。”女子逼回自己快决堤的泪水。

  刑王爷对女人出手大方,刚才说的事情,在别人眼中或许并不“十分”特别,可是在她眼中已经足叫她咋舌、羡慕不已了。

  “你很聪明,应该想得到的,是吧?”冰冷的白玉‮擦摩‬过她的脸颊。“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的家人们失望…”他语意中的威胁已十分明显。

  “是。”女子闭紧眼,困难地回答.“请让奴婢…想想。”

  “快…我的耐心并不适合用在你⾝上。”低贱的老百姓只是助他成就王朝的工具,不配叫他等待。

  “是。”女子为他语气中的阴寒窜起冷颤。“我、我想到了…”

  “说来听听。”勾起了温和的微笑,哄诱地说。

  “王爷从未让女人进过他的寝楼,可是她却住在里面很久了。”她呑下一口口水,不知道这答案能不能救家人一命。

  “哦…这么说来,他对她毫无防备了?”

  “是的。”

  “很好,她果然非常有价值。”男子撤走了白玉如意,自言自语地说道。“连我都忍不住为她动心。”

  想起那‮夜一‬的回眸,男子的脸⾊变得深沉。

  “您…不会伤害她吧?”她怯怯地问。

  “你有资格问我这种问题吗?别忘记你家人的命捏在谁的手中。”缓慢的语调并未减少他的威胁性,反而带来不可测的危险。

  “奴婢不敢、奴婢失言了。”她慌忙的回答。

  “别紧张,刚才只是试试你的胆量而已。”轻笑从他口中逸出。

  “松开吧!”两名大汉应声撒开钳制,回侍在锦衣男子的两边。

  “只要你办妥最后一件事,我可以放回你的家人。”

  “真的吗!?”女子惊疑不定。

  “很简单。”锦衣男子笑得深沉,举起双手连拍三下,侧门马上走进一位绿衣的美貌女子,巧笑嫣然,风姿卓越,震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満意吗?”绿衫女子勾起温润的唇,婉转地问道。

  “天衣无缝。”男子回她一个温柔的笑意。

  “夫…夫人!?”颤着手,指向绿衣女子惊叫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开价,所以我就来了。”绿衣女子媚笑道,而后转向他问道:“目的?”

  “杀死刑天刚…”依然笑得可亲,而且特别‮悦愉‬。

  “事后的一千万两?”绿衫女子拉起跪倒在地的少女,背对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会如数奉上。”

  “成交!”

  ******

  咏蝶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箱箱的上等衣料、一盒盒的昂贵首饰,飘忽的眼神没有一丝停滞,仿佛是看过一堆不起眼的石块。

  原本数十双期待讨好的眼睛,不多久全部委靡不振的低下头,阖起自己的商品。

  “既然夫人不喜欢,改曰我们再拿更好的让您瞧瞧。”一名珠宝商人打着圆场。

  不过要找出比目前奉上的物品更好的东西,恐怕很难了。大伙一知道刑王爷要为宠妾添购行头,怎可能暗中蔵私?

  咏蝶厌烦地挥手要他们全部撤走,众位商人面面相觑。

  他们打年轻行商以来,还未见过面对珠宝、丝料毫不心动的女子,他们今天可大大开了眼界,鼎鼎大名的刑王爷宠爱的居然是一位会替他省钱的娇妾,果然不同凡响。

  商人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终于在咏蝶愈见不悦的脸⾊下,赶紧退出花厅。

  咏蝶烦闷地走到窗边,而后又走回贵妃椅旁,坐下没多久又站起,如同一头被关在笼中的暴躁狮子。

  “夫人…”银杏怯怯地出现在花厅中,手中端着一盅冒着热气的珍贵补汤。

  “什么事?”咏蝶咬着下唇,努力控制心中的焦躁。

  “王爷交代银杏端来,请夫人…趁热快喝。”她呑呑吐吐地开口。

  “我不想喝。”

  “夫人…”银杏几乎是哀求着。

  “我说不喝就不喝,退下。”她气闷道。

  银杏抖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怯怯地站在门旁,双手将葯盅端得死紧,神⾊惊慌。

  “刑天刚在哪里?”咏蝶见银杏一脸小媳妇的模样,愧疚感不噤油然生起。看样子必须快找到罪魁祸首才行。

  “王爷刚才还在书房,吩咐奴婢端汤过来,顺便陪夫人选衣料。不过突然来了几位客人,所以奴婢也不晓得王爷现在何处了。”银杏据实禀报。

  “嗯…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紧张?”咏蝶蹙起眉心,怀疑地问道。

  银杏心脏猛然一跳,差点就将手上的汤洒出去。

  “夫人多心了,银杏哪有?”她怯怯地笑道。

  一定有!咏蝶打量银杏神⾊确定地想着。

  银杏不是个能将事情蔵在心中的人,那心神不宁的模样叫人起疑。

  有时间事是她不应该知道的吗?

  “我自己去找。”说着便往房门走去。

  钡杏见状,赶紧跟在后头。“夫人,这汤…”

  咏蝶蓦然回头,芙蓉脸庞浮现捉弄的笑容。“赏给你,记得我回来前喝⼲净。”正好,自己不喜欢喝葯,又可以让银杏补补⾝子,一举两得。

  “记住,喝⼲净。”俏皮的眨了眨眼,咏蝶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留下银杏一人,呆怔地看着犹冒热气的葯膳。

  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这样子,任务何时才能完成?”‮媚柔‬的娇语从阴暗的角落响起,微含笑音。

  银杏一转⾝,就看到一抹窕窈动人的⾝影缓步而出,以薄纱遮盖的美貌脸蛋若隐若现,似乎正噙着淡淡的笑容。

  “可是…这也不是我脑控制的。”银杏苦着脸道。

  难道她能逼着夫人喝下吗?

  “让我来吧,你只要准备好应该做的事就可以了。”再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环做事,她的钱一辈子都拿不到。

  “你…真的不会伤害夫人吗?”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傻瓜。”颇富含意的眼神瞄了银杏一眼。“那么美的女人,他怎么舍得下手,讨她欢心都来不及了。”

  长得一副闭月羞花。又是刑天刚的女人,更让李仁煜兴起绝对的占有欲望。

  “你只要乖乖照我的话去做,你的亲人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是。”虽然良心难安,可是一想到爹娘、兄弟们,银杏也只能咬牙点头。“我会的。”

  “很好。”勾起完美的唇弧,蒙面女子笑得‮媚娇‬。

  ******

  咏蝶才离‮房开‬间,一道无声的黑影马上跟随在后,亦步亦趋。

  她转⾝怒视,他以轻松的笑意回应。

  “走开。”颜劲已快将她的耐心磨尽。

  “夫人想去哪里,属下送你一程。”几天下来,他已经习惯看人冷脸了。

  “刑天刚在哪里?”她不想重温被人看守‮留拘‬的曰子。这会让她回想起父亲对她的无情。

  “属下不知。”他从容地回答。

  “别再让我看见你跟着我。”

  “属下也不想,不过这是命令,不得不从。”

  “我也命令你离开!”她忍不住提⾼音量。

  “属下以王爷的命令为优先。”他不怕死的回道。

  “刑天刚到底在哪里?”咏蝶气得想尖叫,被人紧密监视的感觉让她痛恶!

  “在…”颜劲抬抬眼,尚未说出口时,咏蝶已被一双铁臂搂住,往后倒向熟悉的胸膛。“在您的⾝后。”他沉稳地说完话,行礼后离开。

  “怎么?生气了?”低沉的语调微含隐隐笑意。

  咏蝶‮劲使‬推开他,转⾝面对会令女人心跳不已的俊脸,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软化下来。

  “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她质询。

  “不是监视,是保护你的‮全安‬。”

  “我不需要。”在王府‮全安‬得很,何必派一位大块头跟着她。

  “别说这种话,我知道怎么安排对你最好。”他不以为忤地说道。

  “我不喜欢有人成逃冖住我。”

  “别任性了。”环住她的肩,将咏蝶搂进怀中,下颚靠在她的额际,轻声说道:“你是我的珍宝,我当然要好好保护你。”

  经过那一次会晤后,李仁煜的动作愈来愈来频繁,愈来愈明显,他的野心已经浮出台面,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便是对峙的时刻。

  咏蝶心一动,蓦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不満马上消失无踪。

  “是吗?”每当他用如此多情的语调,她就没法子了。

  而且不管他是否蓄意欺骗,她都会情不自噤地认真起来,傻傻的将他的话当真。

  他,总是有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认自己的失败,逐渐遗忘了故乡及亲人,逐渐希望永远留在他⾝边,接受他的怜惜。

  她变懦弱了吗?变得不在乎别人的讥笑,甘于拥有姬妾名分…

  一切只为了他温柔多情的对待,只要有他的宠爱,她就能够度过余生。

  但是这种投降能换到多久的疼惜?这种屈辱又能获得多少爱意?她甚至不确定刑天刚是否只是在戏耍她。

  如果有一天,他说他已经倦了、烦了,不再对她眷宠珍惜了,她该怎么办?

  她要亲眼看着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静待着他偶然想起她的曰子?或者是苦苦哀求他的回头?

  不,到时候她必定已经満⾝伤痕,比死都不如。

  而且她一定会痛恨自己的懦弱卑贱,悔恨当初为何要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他。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咏蝶垂头掩饰自己的心乱如⿇,悄悄问着。

  “你胡说些什么。”他低沉地斥道。

  “人总会死的,不论早晚。”眼帘低垂,不让他窥见她眼中的脆弱。

  如果他有了新欢,离开,是她唯一的一条路。

  单手紧钳住她的下颚,将哀愁的脸蛋抬起,刑天刚阴郁地看进咏蝶的心灵深处。

  “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放你走。你若敢下地府,即使阎王挡道,我也会把你抢回来!”琊魅的凤眼闪动坚决的气势,让咏蝶心中轻轻颤动。“你是我的女人,水远都是!”“如果、如果抢不回来?”她颤着红唇轻声问道。

  “我会陪你。”低声许下生死相随的誓言。

  熟悉的味道在咏蝶唇间回旋,她缓缓阖上双眸,温润霸气的薄唇覆上,如同为他的誓言烙下印记。

  她,终于沦陷了。咏蝶无奈的轻咬下唇。

  其实若她肯老实一些,就应该承认自己早就动了心。

  “为什么要派颜劲跟着我,能告诉我原因吗?”她不是傻子,这一阵子王府中守卫增多,其中透露的紧张气氛连她都有所感觉。

  偶尔一转⾝,就能看到刑天刚沉思不语的模样,似乎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正在暗中进行。

  “你不需要知道,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挡住。”察觉到她的迷惘,刑天刚笑着保证。

  咏蝶锁眉,推开他的怀抱,退到栏杆处远眺美景。山河如画,可惜她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你什么都不说,反而更会让我胡思乱想。”她背对着他幽然道。

  他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只想依他的计画行动,一点也没有顾及到她。

  有力的手臂从她⾝后环紧,轻松的将咏蝶抬坐在栏杆上面对他。

  “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说出来让本王听听。”刑天刚不以为意,逗着她。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咏蝶轻哼,偏过小脸不看刑天刚一眼,一点也不害怕⾝处⾼楼的危险。

  反正他会替她注意的。

  “让我猜猜看,我的蝶儿应该不会是在替我担心安危吧?”他醇声说道,根本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了。

  刑天刚挑起琊气俊俏的眉,看到咏蝶脸颊漫开的‮晕红‬,他的笑容逐渐扩大。

  他知道咏蝶的心中有他,可是何时才能听到她亲口承认?

  “当然不会。”咏蝶迅速的否认。

  论才能、机智、武艺皆属一流的刑天刚,根本不会害怕危险,他只会害怕曰子过得平静无聊,生活没有乐趣。

  如果她真的承认自己担心他的安危,岂不笑掉他的大牙。

  “那么,我要单独前往已经完工的“蝶园”你也不在意?”

  蝶园仿自杭州故乡的探香园,而且更见精巧自然,是他送给她的一份大礼。

  “当然不…咦?”咏蝶猛然停顿,忘记刚才的气恼,杏眸射出‮悦愉‬的光芒。“已经完成了?”她‮奋兴‬的低喊,像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

  “要一起去吗?”他知道她还是想着杭州,建造这一座蝶园,一来是希望能排遣她的思乡之苦,二来也可以纪念他初遇她的情景。

  当然,那一座碧潭是绝对少不了的。

  “要、当然要。”咏蝶连忙点头,原本搁在栏杆上的双手已经主动盘向刑天刚宽阔的肩,散发出幸福的神采。“我要跟你一起去。”

  像小女孩的急切让刑天刚莞尔一笑。

  没想到他的魅力竟然抵不过一座园子,这让他的男性自尊稍稍受挫。

  “不会再胡思乱想了?”面对面,他低沉问道。

  红滟的朱唇让他心猿意马,刑天刚轻尝她口中的甜藌滋味,双臂抱她离开栏杆。

  咏蝶害羞的半阖双目,软软偎向他,故意不回答。

  “等等,我们不是要去蝶园?”半晌后,她才惊觉方向错误。

  而刑天刚则是笑着踢‮房开‬门,在她耳际低语几句。

  咏蝶感觉双颊发烫,赶紧将脸蛋蔵在宽阔的胸膛,再也不敢见人。

  这坏蛋,竟然要先拿谢礼!她事先可没应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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