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书屋
首页 > 言情 > 惹「火」上身 > 第二章

第二章

目录

  天气在一次次飘落的细雨中渐趋寒冷,到了十二月底,气温只剩下十度左右,校园里的气氛也被这寒冷的天气染得有些萧瑟。

  莫芷颉才刚上完课,便匆忙赶回实验室,为了帮王老师打一份隔天要专题讨论的报告。

  天气虽然很冷,但实验室里仍有一些研究生在那儿做实验。

  她‮入进‬计算机室里才发现,邱惠华、林明丽和吕舂环学姐,还有郑文凯、陈志伟都还留在那儿打庇。

  “咦?小颉,你怎么还在这里?”邱惠华先看到她。

  “来临检呀!看有哪些人三更半夜地不回家,在这儿打混?”

  看见这么多人都在,她心情大好,至少不是自己一人孤军奋战。

  “你来得正好!刚刚有人通知我们来,说要请吃消夜呢!”吕舂环‮奋兴‬地说。

  “是哪个人中了统一‮票发‬了吗?”莫芷颉好奇地问。

  “今天才几号?哪有谁中统一‮票发‬,是个贵客呢!”吕舂环神秘兮兮地说。

  “哪来的凯子?我也凑一脚如何?”莫芷颉说。

  “本来就有你的份!”陈志伟用暧昧的眼神瞅着她看。

  “真好!有消夜可以吃,加班会比较愉快些。”

  莫芷颉不再理会⾝旁那群人叽叽喳喳,她坐到计算机桌前随手开了机,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她的打字速度在系上几乎没人可以跟得上,但也因此宠坏了系上一些老师和研究生,没事就拿些急件教她赶,害她的工作量越来越多,领的却是临时雇员的薪水。

  “你还在加班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慌忙地抬头,正好迎上一双充満笑意的黑亮眸子。这一惊,害她差点跌到地板上。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道,不仅手足无措,连‮头舌‬都有点打结了。

  “放三天假,我一离开营区就直接搭火车回来。”他仍笑着说,一双眼‮勾直‬勾地瞧着她瞬间染红的脸颊,煞是可爱。

  快半年没见了。他理了一个小平头,整个人看来黑了些、胖了些,跟以前确实有些不同,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

  她还记得他说会回来看她,没想到一晃眼半年就过去了。

  半年来,相思有增无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必须要很努力才脑扑制住內心的波涛汹涌,不教其它人看出她异样的情绪。

  “是你要请客吗?这样的阵容你吃得消?”她故作镇定地说。

  “吃顿消夜我还负担得起。”他的视线始终都没离开过她。

  “我可以从第一摊吃到最后一摊喔!”陈志伟挑衅地说。

  “只要你吃得下,我不介意你从最后一摊再吃回来!”许明崇大方地响应他。

  “怎么没看到馨逸?”莫芷颉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馨逸和我们班几个女人去逛菜市场了。”陈志伟说。

  其实何馨逸是跟同学去逛街,陈志伟偏偏要讲得很“俗”

  莫芷颉朝他手臂打了一下,陈志伟故意夸张地唉唉叫: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像极了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许明崇心上顿时涌上一抹淡淡的醋意,有一股想要把她拉向自己的冲动…

  才半年,难道她就移情别恋了?但能怪人家吗?人家也给过他机会的不是吗?他⼲嘛这么不是滋味?

  他摇‮头摇‬,想甩开一些不该出现的念头。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夜市出发,莫芷颉感觉这情景彷佛又回到当年的时光。那时,他们也经常这么‮狂疯‬地一大群人到夜市狂饮,不论冷饮、热饮,偶尔还会来几杯啤酒下肚。

  那种略带点豪迈气息的生活,在他离去之后,似乎都沉寂下来了…

  是因为没有他的世界变了?还是她的內心感受变了?

  他们虽没有从夜市头吃到夜市尾,但也几乎花尽了许明崇一个月的微薄薪俸。

  不过,他可一点都不心疼,难得回来看看学弟妹,他心中的怀念胜过一切。最主要的还是那位临别之际对他表白的小学妹,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发觉她依然明亮动人、神采飞扬,似乎没有因他的离开而有所改变,隐约间又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莫芷颉今晚的话明显少了,心中五味杂陈,最主要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困扰着她…在自己向他表白之后,她不知道明崇学长会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她?她在他心中的角⾊定位又是如何?

  要当作没发生过那件事还真难。早知道会再面对他,她绝不会写那首诗给他,教自己赤裸裸地把感情摊在他面前…好难堪。

  “等一下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许明崇突然悄声对她说。

  她抬起头看了⾼大的他一眼,坚定的眼神似乎没让人有拒绝的余地,她只好点点头。

  吃过消夜后,一群人在路口各自散去,他带她到附近的泡沫红茶店坐。

  “你还好吧?”

  “很好啊!你看我的样子应该很不错吧?”莫芷颉尽量让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跳过那一段,试图要恢复以往的轻松自在。

  “我在军中一直挂念着你。”他认真地说。

  说来好笑!向他表白的大有人在,他却独独在乎她。

  他原本就觉得这个念中文系的学妹很特别,当时对她说不上什么感觉,走了之后却常常想到她,或许是她表白的方式很特殊吧?那口气彷佛在对他说:错过我,是你最大的损失!

  多神气啊!她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这样的自信吧?

  他不否认,她真像夜里皎洁的明月,外表白白净净的,五官清秀可人;虽称不上艳冠群芳,却是那种在人群中会教人一眼看出的独特女孩。

  像她这般散发着迷人风采的女子,他没有理由拒绝她的爱啊!

  只是…一个失了心的人,还有多少爱可以给她?

  “你挂念我?”莫芷颉几乎要笑出来了。

  当初拒绝她的可是他呀!

  “你的影像就像一滴饱含水分的颜料,滴在心头之后,就不断往外扩散,扩散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他坦白说出內心感受。

  “是墨水吧?让你很困扰是不是?”莫芷颉自嘲地说。

  “不,你怎么这样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说得没错,过去我真的是错过你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望着她那张姣美的脸蛋,不知不觉?*党隽顺鞠胨档幕啊纠耝皇堑ゴ康叵胫浪煤貌缓冒。?br>

  莫芷颉只觉事情来得太突然,如同⾼⾼悬挂天上的一颗星星忽然落到她面前,她只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已经交了一卡车的男朋友。”莫芷颉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气他。

  很奇怪,事情明明已经过了半年,但记忆却像是昨曰才发生一样地清晰鲜明;连两人之间曾有过的每一句对白,都还清清楚楚地印在她心版上。

  “我会一一解决掉那些碍手碍脚的家伙!”他幽默地说。

  她想,也许他是在军中太寂寞了,才会想找个人来谈场恋爱吧?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还不错的现成人选而已。

  “再说吧!我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莫芷颉口是心非地说。

  她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只是不想让他认为她是那种一直在等他垂青的傻女孩;他已经错失了一个太好的机会,她可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子啊!

  “你在惩罚我对不对?”刚见面时她还羞红了脸,他不信她对自己真的没感觉了。

  “随便你怎么想。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她可是明明白白警告过他,是他自己教最好的时机轻易从指缝中滑过。

  “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没有话说。”他淡淡地说,彷佛她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之后,他沉默了,像在思考某个问题。

  莫芷颉也不再说话,轻啜着眼前的蛋藌汁,心想:他会这么轻易放弃,显然也没有多少诚意,她的顾虑是对的。

  *********

  “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起⾝去结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泡沫红茶店,她双手揷在大外套口袋里,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路无语地定回她租赁的地方。

  她打开一楼大门,向他道了声晚安,就闪进那道红⾊的铁门內。

  许明崇怔怔地望着那扇瞬间阖上的铁门,一颗心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挣扎…他很清楚,这一转⾝也许两人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尽管她曾经爱过他,但爱情这种虚幻缥缈的东西,终有一天会成为过去…

  就如同他的初恋。再深、再浓,一旦变质了,什么山盟海誓也只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阴霾了一个下午的天空,终于又飘起了湿冷的绵绵细雨,让他微温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正要转⾝离去,那道红⾊铁门却不可思议地在他面前打开。她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向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我刚刚从一数到二十。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还没走,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他一听,整颗冰封的心都化开了…他虽然无法确定自己爱不爱这个漂亮的小女生,但这样的机会他不想再错过。

  莫芷颉望着站在细雨中有些狼狈的他,顺手将他拉进铁门。

  “你头发都湿了,上来我帮你吹⼲。”她伸手在他头顶抹了一下。

  “不必了,我去学弟那里再洗不迟。”他毫不考虑地回绝。

  她很意外,他竟然会拒绝她的好意!

  “你今晚要住学弟那儿?”她随口问道,为的只是打破有点尴尬的局面。

  “对,一个大四的学弟,和他说好了。”

  “需要借把伞给你吗?”

  外面的雨说大不大,但足以淋湿⾝子了,况且天气又这么冷。

  “你上去拿,我等你。”她突然答应要和他交往,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莫芷颉怀疑地望了他一眼,转过⾝快步地走上五楼,拿了伞后又蹦蹦跳跳地下来。

  “你到底住几楼?”他只听见她的脚步声喀答喀答在楼梯口回荡着。

  “五楼。”她把粉蓝⾊碎花伞递给他。“很抱歉,我只有这把伞。”

  “很漂亮,拿这把伞走在路上,会让人多看两眼吧?”他顽皮地说。

  “不只两眼,不小心还会出车祸。”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流窜着一股不安的因子,两人都不知道要怎样打破这样略显尴尬的气氛。

  “你不敢上去我套房,是怕我对你怎样?”她突然消遣他一句。

  她曾经让陈志伟参观过她的套房,因为她想得很单纯。现在许明崇有顾忌,她反而觉得好生疏;而且,以他们目前的情况看来,倒像是她在追求他。

  “你没听说阿兵哥看到⺟猪都赛过貂蝉,更何况你这么漂亮,我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的坦白让莫芷颉羞红了脸。

  “你还真的很⾊呢!别人都不会这样想。”她指的别人当然是陈志伟。

  她记得陈志伟第一次到她的套房作客时,彷佛进了图书馆一般,拿着她架上的书一本接一本地翻,还消遣她说:“你们都念这些好玩的东西,难怪中文系的‮生学‬都气质非凡。”

  她当然不会把他那些话当作赞美,想也知道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好话。

  “会说出来不见得比光想不说来得恐怖,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才对。”许明崇本想问她是不是有男人去过她房间,继而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权利过问这些。

  “好啦!你快点去学弟那儿,免得着凉!”她把他推出那道红⾊铁门。

  “这二天我都会留在这里,我们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吧!”他站在门外戏谑地对她说。

  “走走走!谁稀罕你的感情。我说给你机会,并不代表我会回心转意喔!人家说货比三家不吃亏,我一样会跟其它男生约会。”虽然她的确是很稀罕他,但她不得不为自己扳回一点面子,化主动为被动。

  “就算你比十家,你还是会觉得我这金字招牌的老字号最可靠,拜拜!”他不以为意地说。

  “那可不一定!人家陈志伟就比你帅又比你⾼,最重要的他还比你年轻!”

  气他的自以为是,莫芷颉只好搬出条件比他好的陈志伟挫挫他锐气。

  “陈志伟?我记下了。”他潇洒地一笑,没有任何危机意识。

  *********

  闹钟没响,她却莫名地醒来。

  清晨第一道曙光从窗帘缝中悄悄滑进屋內,成一道光灿灿直线,一直延伸至她的双眸,她是这样被‮醒唤‬的。

  贪恋着被窝里暖暖的温度,不想起床,随即脑中闪过明祟学长的影子。在她爱恋他那么多个曰子之后,他突然决定要跟她交往;她反而觉得像是作了一场梦一般,那么地不真切…

  跃起⾝,走到窗边,啪的一声拉开窗帘。

  昨夜的一场雨已经停了,阳光微醺,空气中透着暖暖的气息,莫芷颉靶受到一股欢愉的气氛,她微微笑着。

  好一个美丽的早晨!

  梳洗完毕,披上了大外套,她骑着脚踏车,迎着透凉的晨风往学校去。

  才到系馆前的试验田,她就看见一个研二的学长在那儿采收玉米。那一串串金⻩⾊的玉米,诱得她忍不住呑了呑口水;无论是烤的、煮的、炸的或者焖的,只要是玉米她都爱吃极了!

  “学长,等一下可不可以留几串来煮?”她对着田里黝黑的大男生喊着。

  “可以呀!你要什么口味的?含汞、含铅?浓度任君挑选!”学长风趣地对她说。

  他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现在正在做重金属污染的试验;除了观测植物受不同浓度的污染后生长的状况,还要区分许多细部作检测,比如说根部、茎⼲、叶子和果实等部分的重金属含量值是多少等。

  “有没有含铁的啊?”莫芷颉当然知道这些植物都是只能看不能吃,⼲脆也同学长开起玩笑来。

  “含铁?你贫血吗?”学长戏谑地说。

  “我还『头晕目暗』咧!”她学着电视广告的口吻说。

  一辆脚踏车唧的一声在她⾝边停下,莫芷颉转过头,正好看见一脸贼笑的陈志伟。

  “小颉,你一太早就在亏学长啊?”他故意夸张地大声说。

  “臭志伟!你要死啦!”她立即以五爪功袭击他手臂。

  “恰北北的女人会没人要喔!”

  虽然莫芷颉那一掌是隔着好几层的布料,对他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他还是故意抚着手臂,嫌恶地看着她。

  “要你管!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你,我也不会不嫁的!”见到陈志伟,她全⾝上下充満斗志的细胞就全苏醒过来。

  “我呸!全世界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我一个的时候,要挑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我还稀罕你咧!小笼包。”陈志伟不以为然地回敬她。

  陈志伟常拿小笼包来取笑她胸前不够伟大,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对于当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一向没‮趣兴‬。

  陈志伟倒有趣得很,他总是嘲讽地对她说:“胸大无脑、胸小烦恼。”

  真是的!人家胸部小又与他何⼲?

  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惹得田里的学长哈哈大笑。

  莫芷颉赏了陈志伟一记白眼,踩着脚踏车扬长而去。陈志伟扬着笑脸随即跟上,两人边斗嘴边往系馆旁的停车场走。

  *********

  “你昨天晚上去约会ㄏㄡ?”陈志伟放好脚踏车后突然问她。

  “你管我!”嘴巴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有几分心虚。

  她以为没人知道她和明崇学长又去喝茶的事,莫非陈志伟偷偷跟踪他们?

  “明崇学长好没眼光喔!”他露出狡猾的眼神。

  “我跟他约会⼲你庇事!”莫芷颉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不打自招,我又没说你跟他去约会。”

  计谋果然得逞!

  早知道这个直线条的女生没啥大脑,三两下就被套出来了。

  “你…猪八戒!”她生气地掉过头,自顾自地往系馆大门走去。

  陈志伟嘴角噙着一抹笑,尾随在她⾝后。

  “你⼲嘛生那么大的气,有人追求是好事耶!你应该很⾼兴才对。”陈志伟不知死活地继续说。

  “你当我是花痴啊?!”她转过⾝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又⼲你庇事!”

  这个陈志伟是不是有⽑病,一大早就在那儿以揭人隐私为乐。

  “女孩子不要老是说庇呀什么的,亏你念中文系,乱没气质的!”他好心地纠正她。

  “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你这种人,只能说这种话!”

  她总算有扳回一成的‮感快‬了。和他斗嘴虽然很过瘾,不过她常说不过他倒是真的。

  “你们小俩口又在斗嘴了。”

  迎面而来的竟是邱惠华和许明崇。刚刚开口的是邱惠华,此刻正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盯着莫芷颉看的却是许明崇。

  小俩口?说得多自然啊!莫芷颉差点没撞墙。

  昨天她才拿陈志伟气他,怎么今天就让他撞见他们俩走一块了,真倒霉!

  “学长、学姐早!”陈志伟很狗腿地向两人打招呼。“我们刚刚在讨论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的问题。”

  “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邱惠华摸不着脑地问。

  “只有我活着!”他补充道。

  “你活着做什么?”邱惠华更是不懂了。

  “把她!”他指了指⾝边的莫芷颉,一脸正经地说。

  邱惠华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不懂这个小男生脑袋瓜里装着什么东西,老是讲些很爆笑的话,惹得⾝边的人都开怀大笑。

  “你神经病!”

  莫芷颉受不了他这样口无遮拦地乱说话,赌气似地转⾝从另一边楼梯咚咚咚地跑向二楼。

  许明崇一脸兴味地盯着她的⾝影,直到那抹米白⾊⾝影消失在楼梯口。他嘴角微微一扬。

  “她一定是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了也不会嫁给你对不对?”邱惠华向他使了个受不了的眼神。

  “学姐您真聪明!我好期待有那么一天,到时就算她嘴巴再硬也别无选择了!”这话他是故意说给明祟学长听的。

  许明崇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陈志伟长得一副很欠扁的模样。

  *********

  午后的系馆有一份少有的宁静。

  所有的人都忙着自己手边的工作,计算机室顿成一座空城,只有莫芷颉一人在那儿认真地敲打着王老师给她的资料。键盘敲打的声音回荡在计算机室中,似有回音,在这样静谧中更显得寂静了。

  许明崇推开门走进计算机室,莫芷颉正好抬起头看他,他随即笑开了脸。

  “忙吗?”他走到她⾝旁。

  她没回答,继续敲打着键盘。

  他把手中一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下。

  “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我哪有你那分闲情逸致?”她心里头虽小鹿乱撞的,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王老师派你出公差,我负责当司机。”

  她用那双大眼不解地望着他。

  “你不是会摄影?”

  “略通一二。”她谦虚地说,实际上她还得过几次奖呢!

  “苗栗山区有一支历史研究院的考古队正在那儿开挖原住民的遗迹。王老师要采土样回来检验,你负责去拍那个剖面。”

  他正经八百的样子,让莫芷颉了解他们真的要去办正事,不是纯粹的兜风,她的态度随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那你先载我回去拿器材。”

  讲到摄影,她的兴致就来了。

  “可以。”

  他把王老师的福斯开到她住处楼下。莫芷颉自己推开车门下车,她可一点都不敢奢望他会下来帮她开车门。

  “要不要我帮忙?”他摇下车窗喊道。

  “不用。”经过昨晚的对话,她不得不防着他一点。

  不到五分钟,她就把所有摄影的“鸡丝头仔”都背下来了。

  “我们不是去拍婚纱照,你用不着带反光板吧?”她上车后,他这么消遣她。

  “我怎么知道那个剖面光线够不够,这叫有备无患!”她说得可是理直气壮。

  “你以为我们是去拍『山顶洞人』?”

  “如果有山顶洞人,我再帮你们拍婚纱照!”莫芷颉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笑容。

  “你挺幽默的嘛!”他好笑地瞅着她瞧。

  这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暗恋他的样子。许明崇觉得她越看越有味道了。

  *********

  银灰⾊的福斯从台三线转入一条颠簸小路,远远地,莫芷颉就看见一缕袅袅炊烟,还有几顶⾊彩鲜艳的帐蓬搭在一片⼲早草地上。

  车子继续颠簸了五、六分钟,他们才来到了考古现场。

  几名工人模样的精壮男人,正在地面上挖洞,大铲大铲地把土挖出堆在洞口。

  莫芷颉看见许多大约五公尺宽,六、七公尺深的正方形坑洞散落在各处。

  这就是明崇学长所谓的“剖面”?

  “明崇,你来啦!”

  一位⾝⾼大约一百五十五公分,绑着两条辫子,‮肤皮‬晒得黝黑的女子向他们走来。

  “她是历史研究院的研究员,你叫她姚姐就行了。”许明崇对她说。

  “姚姐。”莫芷颉老老实实地叫了声。

  “好漂亮的小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姚玉梅瞅着她问,圆亮的大眼闪着耀人的光采。

  莫芷颉发现姚姐是那种“黑甜黑甜”的小美人,笑起来还有一对教人沉醉的迷人酒窝。

  “王老师的行政助理。她是来摄影的。”许明崇马上回答。

  他这样算否认吧?莫芷颉有些不是滋味。

  “我带你们去看挖好的剖面。”

  他们跟着姚玉梅参观了每一个坑洞,这些坑洞果然和莫芷颉所想的有些差距。她原以为剖面是挖在山壁上,应该是横向的;不料这些洞口却都是朝上开口。不过由于现在时间已近傍晚,太阳打西边照来,要拍部分剖面还是需要打光的。

  “要到底下去拍。”许明崇指着坑洞对她说。

  “这么深怎么下去?”她目测那⾼度大约有她一人半那么⾼。

  “我先下去,再抱你下去。”他笑着说。

  莫芷颉为难地看了姚玉梅一眼。

  “我们有梯子可以用。”姚玉梅马上帮她解围。

  之后许明崇还是陪她下去拍,他负责帮她拿器材,姚玉梅则帮她打光。前前后后用掉了一卷底片,最后又用了另一卷底片帮工作人员拍纪念照。

  “你们要在这里工作多久?”莫芷颉好奇问道。

  她发现除了姚玉梅之外,其它的工作人员也都晒得黝黑。

  “不一定,若有特别的发现,我们就继续挖,若没有就转移阵地。”

  “你们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也不一定,我们都照计画行事,不过在外头的时间也不少。”

  “好浪漫,就像吉普赛人一样四处流浪。”

  莫芷颉突然对这样的生活心生向往,不过,马上就被浇了一桶冷水。

  “你可能住不到两天就吵着要回家找妈妈了。”许明崇用不屑的口吻说。

  所有人都因他这句话而大笑,害她好没面子。

  “这次有没有什么收获?”许明崇问。

  “确实有挖到一些可以证明这里曾有部落居住饼的小东西,而且他们就住在沿河一带。”

  莫芷颉很难想象这么荒凉的地方,古早前曾有一个部落居住饼;不过以这四周的天然环境而言,可能性満大的。水是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了生活上的便利,早期人类都会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居住。

  “大约多少年前?”许明崇又问。

  “这个还要进一步调查,现在还不是很确定。”

  莫芷颉央求着要看看挖到哪些东西,姚玉梅只好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向她介绍一番。她发现大部分器具都是石器为主,而他们通常也只能根据石器的形状来判断它的用途。

  莫芷颉心想:那样久远的年代,人们过着那样单纯的原始生活,在心灵上是否也会有感情的困扰呢?

  “喂!⾁烤好了,快过来吃!”河边另一群人远远地向他们招手。

  原来有人在烤⾁,难怪她老闻到一股要命的香味,害她肚子不时咕噜咕噜叫的。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工作,向香味来源走去,一群人就坐在石头上大吃大喝,享受着好不惬意的原野生活。

  姚玉梅说:“这些都是因为你们要来特地准备的,所以你们两人尽管吃,不要客气!”

  莫芷颉吃了不少东西,喝了不少饮料,玩得非常愉快,像是来参加一场户外烤⾁活动。

  “姚姐,等我毕业,我跟你们一起考古!”

  莫芷颉大概是《尼罗河女儿》的漫画看多了,对考古充満了某种程度的幻想。

  “像你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人家大概也不会想要。玉梅,你说对不对?”许明崇没“吐槽”觉得很痛苦。

  “不会啦!我们这里很缺美女,生活乏味得很;只要小颉来,一定个个生龙活虎。”一个男研究员说。

  不料这番话却遭来姚玉梅的白眼,因为他正是姚玉梅的男朋友。

  大伙一阵狂笑,趋走了莫芷颉瞬间点燃的怒火。

  没多久之后,许明崇带了一些不同深度的土壤准备打道回府,莫芷颉却在这时候想要上厕所。

  “这里没厕所,我们都是就地解决的。”姚玉梅说。

  怎么会这样?刚刚喝了不少饮料,她真的很急;眼看四周似乎没什么屏障,让她十分为难。

  “那条溪的旁边比较隐密,我都去那儿上的!”姚玉梅指着较远处的一个凹谷,看来要走一段路才会到。

  “你陪我去。”

  她胆子小,又怕在这种荒郊野外会有什么毒蛇之类的东西,只好找许明崇壮胆。

  许明崇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人是他带出来的,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