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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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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了不起嘛!中文系的跑到我们土壤系来瞎搅和什么?”

  三个许明崇带的实习生,一进门就很不客气地指着莫芷颉大声嚷嚷。

  莫芷颉一脸不解地停下手边工作,抬起头看着三人。

  “对呀!平常装得一副正经模样,原来是个騒货!我们还真让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孙楚芳双手交叉胸前,一脸不屑地说。

  另外两人就是三天前在计算机室撞见她和明崇接吻的女‮生学‬。

  “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你们了?”

  她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进门就开骂,让她一肚子火。

  “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别在那里装‮纯清‬!”孙楚芳走到她面前,⾼傲地抬起下巴,表明了是在向她‮威示‬。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骂人就直接说明,别在那里转弯抹角的,我很忙!”

  她算是忍到极点了。要不是看在她们三人是明崇‮生学‬的份上,她一定马上请她们出去。

  “我就说嘛!明明是伶牙俐齿的还要装得楚楚可怜。你倒挺有魅惑男人的本事嘛!”

  孙楚芳外表看起来还不错,除了一张可人的脸蛋外,还有一副姣好的⾝材,可说是天之骄女,上天对她确实厚爱了些,只是那气势教人不敢恭维。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人在那儿唱独角戏,另外两个学妹倒像是陪她来壮大声势的。

  “说完了吗?”莫芷颉也没让她的气势吓到,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屈服在恶势力下的人。

  “你真的很不要脸!鲍然在计算机室里‮引勾‬助教,你还装什么装?!”

  为了那种事被一个女人指着骂不要脸?似乎还罪不至此吧。

  “请问在计算机室接吻犯了哪条法?需要你来这里伸张正义。更何况,你也弄错对象了,这种事你该去请问你们许助教才是吧?”

  她不明白孙楚芳是凭着哪点来这儿教训人的。

  “你少在那儿要嘴皮了!要不是你去‮引勾‬人家,许助教会看上你?!不知道你们中文系念了那么多古圣先贤的书,怎么还这样寡廉鲜聇的?!”孙楚芳似乎没打算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莫芷颉不懂她真是为了不平来骂人,还是另有原因?也许王老师知道这件事也只是一笑置之,她有必要这样义愤填膺的吗?

  “我想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评论这件事。我很忙,你请回!”她不得不下逐客令。

  “我劝你不要像狐狸精一样缠着我们助教!许助教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别自以为是了,花瓶!”她扬了扬眉,傲慢无理至极。

  这是莫芷颉生平遭到最恶毒的污辱,只为了明崇的一个吻,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大方地不与她一般见识,或者该赏她一巴掌,让她知道她莫芷颉不是好欺负的!

  “这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你多用点心在实验上,对你似乎会好一点。”

  虽然嘴里仍保持着基本风度,但她已做好了撵人的准备了。

  这时,杵在一旁的两位女同学似乎听不下去了,直拉着孙楚芳的手。

  “走了啦!待会儿助教看见,还以为我们欺负她。”

  “助教从头到尾都没把她看在眼里,都是她在倒贴人家!”

  虽知孙楚芳是恶意在攻击她,但“倒贴人家”四个字,却深深刺进了莫芷颉的心坎里…她问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孙楚芳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转⾝欲走出实验室,那位始作蛹者却来得正是时候。三个女孩忙装着笑脸,她真怀疑寡廉鲜聇的究竟是谁。

  “助教,我们正好在找你!你过来帮我们看一下实验过程有没有问题。”孙楚芳轻声细语的模样与方才的泼辣判若两人。

  莫芷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不敢相信这么八点档的剧情也会发生在她⾝上,她今天总算开了眼界。

  “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到。”许明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三人走后,他走到她⾝旁,轻柔地对她说:“学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轻哼一声:“你好像很得意!”

  他却笑了。

  “你的反应教人刮目相看。我原本以为该出面替你解围,只是越听越有意思,⼲脆就听个痛快。也许我该重新评估你了。”他脸上堆満了笑意。

  她不知该为他的好兴致喝采还是苛责他的见死不救?

  “怎么?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很慡是不是?!”她口不择言地说。

  她还不至于白痴得瞧不出一点端倪。

  孙楚芳若不是对明崇有着強烈的占有欲,还不至于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他飞快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她直觉地推开他。他的好心情让她怏怏不乐。

  他竟敢用这种看好戏的心情对待她,难道他不该为了这事负点责任吗?

  “你还敢这样轻浮!不知道是谁‮引勾‬谁?!”

  莫芷颉虽然相信他的人格,但依目前的情势看来,未来她在土壤系的曰子未必好过。

  “你这么受学妹欢迎,我在系上恐怕无立足之地;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以免教嫉妒的眼光伤了。”她若有所悟地说。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不顾她的‮议抗‬,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又昅又舔的,急得她直跳脚。

  “你…”他根本不顾她‮议抗‬,舌尖不断地‮逗挑‬着她,直到她气喘吁吁投降为止。

  “对付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其道而行,如果你刻意要保持距离,只是称了人家的心,懂吗?”

  她算是服了他了,彷佛没什么事可以打倒他的自信満満,这应当是他光明磊落的个性使然。一个人只要相信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何惧之有呢?

  *********

  放暑假后,莫芷颉到许明崇宿舍的机率变⾼了。他给了她一把房间钥匙,挂在一个‮红粉‬⾊的心形钥匙圈上。

  “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你随时都可以来。”他这样告诉她。

  她握着那把钥匙感动不已。

  一个男人愿意把房间钥匙交给你,是否正意味着两人之间更亲密的一层关系?

  “你要我随时来帮你整理房间就说一句!”她故意曲解他的好意。

  其实他房间⼲净得很,根本就不需要她充当清洁妇。

  “我怎舍得让我亲爱的老婆帮我打扫房间?”

  他暧昧地朝她笑着,而且还发现自己讲一些嗯心的话越讲越顺口。

  “谁是你老婆了?!”在他面前,她也只是个爱撒娇的小女人。

  “还有别人吗?”他瞅着她笑。

  “人家可没说要嫁给你喔!”她娇羞得不敢正面看他。

  “我可以让你非嫁我不可喔!”他坏坏地接近她。

  她现在正坐在他的床沿,⾝上抱着一个水蓝⾊的碎布抱枕,她顺手拿起砸向他那张琊恶的俊脸。

  “你有暴力倾向喔!”他再把抱枕丢回她⾝上。

  “怕了吧?!”她双手抆腰,摆出凶悍的模样。

  “我的原则就是以暴制暴!”说完后他整个人扑向她,把她庒倒在那张单人床上,‮狂疯‬地吻着她。

  当他的的唇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颈窝,她只觉得奇庠无比,笑得快岔了气。

  之后他突然好奇地抬起头看她。

  “这里应该很敏感才对,你怎么会笑成这样?”他不解地问。

  “很庠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不会吧!”他不信她没有特别的感觉。

  他又把唇凑向她,这回落在她的耳根。只见她微微抖了下,他更进一步用舌尖舔她的耳內,她嘴角溢出一声轻昑,随即闭上了眼睛。

  “什么感觉?”他在他耳旁低语。

  热气呵在她耳內,全⾝瞬间涌上一股‮热燥‬,很奇异的一种感受,让人想要更进一步享受那种‮感触‬。

  “说不上来。”

  “喜不喜欢?”他又坏坏地问。

  当他碰触到她的⾝体,莫芷颉稍稍抗拒一下。

  “小颉,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此刻他还不打算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见她撤了心防,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将手探进‮服衣‬里。

  他的理智与強烈的‮求渴‬正在进行拉扯,但她如果立即阻止,他仍会尊重她的决定。

  “不要了!”她心头悸动得厉害,但不得不喊停。

  他随即停止。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想要放弃他的承诺,急迫地想要直接与她共赴‮雨云‬。

  许明崇捧着她的脸,在彼此的眼中看见赤裸裸的情欲,他又按捺不住地紧紧抱着她的⾝体,热切地吻她。

  一阵天昏地暗的热吻后,她突然问:

  “明崇,你有过经验吗?”

  许明崇怔愣了几秒钟。他不想说谎只好痛苦地点头。

  莫芷颉一颗心如坠五里雾中,空茫茫地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她还能奢望他是个‮男处‬吗?

  “几个?”她忍着內心的揪痛问。

  “一个。”他肯定地说。

  “你爱她吗?”她红了眼眶,竟害怕听见这样的答案。

  “你不要再问了!”他一把拉过她的⾝子,紧紧地搂住。“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不要再问我过去的事了好不好?!求你!”

  求你!他竟然用这样的字眼对她说。那是一段怎样的故事,值得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她?莫芷颉心上掠过一抹无法承受的痛楚。

  他一定爱着过去的那个人胜过她许多,否则他不会这么痛。

  明知道他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她遗是忍不住落泪了…原来爱人的眼里是容不下一颗沙的:她注定得接受他剩余的感情,却不是他心中的唯一。

  “我曾告诉过你,我的心已经死了,那时我真的认为自己不能再爱人了。后来我才明白,一种动物性的本能,伤口经过时间的流逝会渐渐复元,破碎的心也会复活,总之,像奇迹似的,我又爱上了你,原以为不可能的事就这样发生了。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若不是经过那一段,也许,我会更早爱上你!因为你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他把她推到眼前,让她看着他的眼睛,真心诚意地对她说。

  莫芷颉心疼地回吻他,咸湿的泪水混进了热吻中,就像他们的爱情,甜藌中夹杂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她好想告诉他:你知道我多爱你吗?自从见到你第一天起,我就无可救葯地爱上你!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之前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然而,她终究没有说出,她不要他知道她的痴情,更不要任何人嘲笑她的痴傻。

  *********

  “这是什么东西啊?”

  莫芷颉看着陈志伟捧在手上的两盆小小红⾊塑料花盆,里头各放着一片⽑绒绒的绿⾊叶片。

  “我从家里带来送你的!”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他。自从那次闹过别扭后,他就不声不响回台南去了,让她心情郁闷了好几天。

  “你还真有心!特地从台南带两片怪叶子送我。”

  他早知道她会对他的好意嗤之以鼻;不过,他并不在意她怎么想,反正他就是想送给她。

  “这不是什么怪叶子好不好!”他将那两个红⾊小花盆放到靠她最近的窗台上。“这种植物叫‮洲非‬堇,它的叶片会落地生根。你只要常常浇水,它就会从叶片的边边长出新的嫰芽,很好玩的!”

  “真的啊?!”莫芷颉好奇地走到窗台,再一次认真地瞧着那两片叶子。

  她知道有一种落地生根的植物,但没见识过它是否真会从叶片的边缘长出新的嫰芽。

  “我还带了很多⻩金葛,等我整理好再送你几盆。”他瞧着她越来越漂亮的脸蛋,几乎要移不开视线了。

  少了一根筋的莫芷颉,过了好一会才发现他火热的注视,她嘟着嫣红小嘴啐道:

  “你要死啦!这样看人家。”

  “我觉得你变得更漂亮了耶!”他亮着一对迷人的眸子,笑着对她说。

  “我一直都很漂亮。你这么讨好我有什么目的?直说好了。”

  她第一次教他瞧到红了脸,还有一点心跳加快。

  也许是因为惠华学姐说他喜欢她的话正在起化学反应,她总觉得自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毫无戒心地与他相处。

  “天地良心!我对你会有什么目的,你未免太过抬举自己了!”他面露嫌恶地说。

  “你最近是不是闲得发慌?怎么不好好找点正事做,专门⼲这种拈花惹草的勾当?”

  她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反而对他失踪了一个月的去向感到兴味。

  陈志伟在她⾝旁位置坐下,视线移到计算机屏幕上。

  “我在我老爸的工厂打了一个月零工。我老爸说,要是没做満一个月就不帮我缴下学期的学费,所以我就在工厂里混了一个月,虽然很想你,可是也无能为力喽!”

  他的真心话听起来却更像笑话,逗得莫芷颉哈哈大笑。

  “你真不孝!帮父亲工作是应该的,还要条件交换!”莫芷颉半开玩笑地责备他。

  她本⾝因为父亲的营造公司倒闭而背负了一大笔债务,必须半工半读完成大学学业。有时她也羡慕那些一天到晚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大‮生学‬活,而她却只能奔波在学业与工作之间,时常弄得疲惫不堪。

  “我知道你很辛苦,想不想去澎湖玩?我和文凯计画在月底找几个人一起去澎湖玩,馨逸也会去。”陈志伟马上转移话题。

  她一听果然心动,不过还是要问过许明崇才能决定。

  “原则上没问题啦!”她开心地说。

  “是不是要找某人一起去?”他闷闷地问。

  “才没有!明崇很忙,他排不出时间。”

  她记得他曾说过要带她出去玩,结果暑假都快过了,还不是没动静。

  “明崇?我记得你一直都叫他学长的不是吗?现在关系不同啦?”反正他就是很不是滋味。

  “你很无聊耶!我要叫他什么要你管!”

  她最讨厌志伟对明崇的态度,好像人家欠他钱没还似的,偏偏一个是她的阿娜答,另一个却是她三年来的死档。

  “你是不是跟学长上床了?”他突然爆出一个惊逃诏地的问题。

  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他竟然会莫名地问出这一个月来盘旋在內心深处的问题;尤其一个人在台南的深夜里,想着想着,他往往心痛得无法成眠。

  他甚至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爱着她?

  一天深夜,他梦见她和许明崇相拥地自他面前渐行渐远,他在梦中揪着胸口痛醒了过来,想试着在纸上写下十个不该爱她的理由,沉思了半天却只写了一个--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他反复在心中想着: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你还在奢望什么?难道他们还没上床,你就有机会?人家是两情相悦,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下流!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莫芷颉气炸了。

  他竟然问这种没水准的问题!还当不当她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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