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出访友的慕天秀才一进郡王府就看见躲在廊下的绿叶悄悄地对他招手。
“夫人被老夫人罚跪在祠堂前。”
“为什么?”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老夫人把错全怪到夫人头上,狠狠地修理她一顿,现在还罚跪著呢,你快去救她。”
一股气冒了起来,慕天秀愤步朝祠堂走去,一进大门就看见江嫣红一个人孤零零地长跪在石砌的广场上,双手捧著家法,⾼举过头,他心疼地拉她起来。
“起来,不要跪了。”
“不行,婆婆说要跪到那炷`过才可以起来。”
江嫣红扁嘴甩开他的手,失去支撑,跪⿇的双脚一软,差一点就要跌倒,他连忙扶住她的双肩,转头看那揷在阶前的香。有没有搞错?竟然是一又耝又长的贡香,要等这炷贡香过,前后也要两个时辰,这存心是要她跪废这双脚,他具的火大了。
“不要跪了,有事我承担。”
“你承担?你当然能承担,可是挨打被罚的全都是我。”
早上他一出门,婆婆就到屋里叫人,叫到祠堂前却不准她进祠堂,直接就在阶梯前狠狠地训示她,然后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罚跪,她愈跪愈觉得委屈,一看到他来了,再也忍不住地发怈。
“你走开啦,人家都在怪我教坏儿子了,你这个样子只会把我害得更惨,走开啦,不要你管啦——”
“你是我的子,也是因为我才被罚,我怎么能不管?”他一把抢过家法,直地跪下“要跪也是我跪,你不要跪。”
向来心⾼气傲的他竟然为她跪下,她心中一阵感动,忍了好久的眼泪滚了下来,分不清是因为委屈难耐,还是感动流泪。
“如果你娶了齐国公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不必在这边被刁难,你也不必跪,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乡?为什么要強娶我?”她哭得淅沥哗啦。
“这还用问吗?我喜的是你,不娶你娶谁?”慕天秀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舍地伸手帮她抹去眼泪。
“你当然喜,你喜捉弄我、喜轻薄我,哪有人像你这样无赖…呜…”江嫣红推开他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看她哭个不停,他有些了手脚“我承认我是做了一些蠢事,那是因为我喜你,我情不自噤呀。”
“喜我什么?我长得没石榴好看,家世也比不上齐国公主,年纪不小,脾气又坏,一天到晚和你抬杠,这样你还喜呀?”
“喜,我就是喜这样的你。”深深的笑意由他的眼底、嘴角漾出“我喜跟你说话,喜听你弹琴,更喜和你合奏,喜看你生气找我算帐的样子,喜你不好出息思看着我的表情,更喜…”
她怔怔地看着他,浓睫上还挂著泪珠,但眼中的委屈像云烟一样四散无踪。
看他一脸陶醉,好像说的是某个绝世美女,而不是她,每听他说一次喜,心就跳一下,口里甜甜热热的东西又膨一些。
“更喜什么?”
他笑得好暧昧“吃你。”
“讨厌,老是不正经。”她脸红地轻骂一声。
“你当然不是侍妾,因为你又没侍寝过。”他继续逗她。
“还好、还好,不然就被骂得不能还口了。”江嫣红重新跪下,但这次跪得心甘情愿,她不要他一个人跪,她要陪他一起跪。
他也不再坚持叫她起来,两人并肩跪著,他开始说起小时候顽⽪被处罚的伟大事迹,输人不输阵,她也夸耀起某个野丫头纵横街坊的传说。
听见祠堂围墙內传出笑语声,慕天恩纳闷进去,看见跪著的不只江嫣红,还有弟弟,他好诧异,踱步到他们跟前。
“⺟亲教训不懂事的妾,堂堂的侍郞竟然也跟著跪,宠妾也不是这种宠法,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慕天秀不以为然地哈哈两声“夫本是同林鸟,子有难,做丈夫的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江嫣红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到今天,她终于完全相信他的夏心诚意。
“说得好,因为下一句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幕天恩挑衅地嘲弄。
慕天秀静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哥片刻,语重心长地慨叹一声。
“大哥,你打从心底爱过一个人吗?谁都好,你爱过吗?不然你的心怎么会这么冷?”
这话像当面甩了慕天恩一个大耳光似的,一向苍⽩的睑难得地气到酱红,在这人人敬畏、称羡不已的宣城郡王头衔下,其实他是很孤独、很无聊的,和手⾜处得不好,没啥朋友,部下怕他,也没有贴心、懂他的女人,被看穿软弱的他恼羞成怒地踢翻香炉。
“阿秀,你愈来愈放肆了——”
“多谢大哥开恩。”香炉被踢飞了,他就当贡香过了,理所当然地站起来,顺手就把家法给大哥,扶著子,大摇大摆地出了祠堂。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还是有些担心,那种的人最难搞了。
“有机会就溜,不然还真傻傻地跪呀?”
“说的也是。”
看她一拐一拐地走着,他蹲下,双手负在⾝后“我背你。”
“我还走得动…”光天化⽇之下,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两个手掌扇了扇“上来。”
害羞的双眼在林荫夹道的路上溜了一圈,确定没有闲杂人等,江嫣红才羞羞地趴上他宽阔的背,他开心地背起她,心情愉快得像天上飞翔的云雀,不时回头看她,她腼腆地垂下双眼,原本扶在他肩头的一双手悄悄地环住他的脖子,额头轻轻靠上,连心一起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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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二更,江嫣红在上辗转反侧,终于下,点亮腊烛,坐到明月一般闪烁著清冷光华的银镜前,重新理好睡的⾐衫和头发,羞羞怯怯地下楼。
慕天秀吹了灯,正打算睡下,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开门看看,只见幽暗的楼梯口悄然立独一位素⾐佳人,他关心地过去。
“怎么了?作恶梦了?还是脚还疼?”
她没有回答,娇娇怯怯地伸出小指轻轻地勾住他的小指,缓缓地牵引著他,一阶一踏地上楼。
他惊喜集地随她上楼,一踏进二楼寝房,一双刚健的手臂便迫不及待地环住纤柔细。
“把灯吹了!”她害羞地指指银镜前的烛光。
“不,我想看清楚你。”他拿起腊烛,一一点亮矗立在寝房四个角落的銮金灯树,绕行的时候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看她亭亭⽟立在灯树错掩映的梦幻光影之中,美得跟天女一样。
她的心愈跳愈快,娇羞不已地看着俊俏郞君朝她走来。
慕天秀轻轻捧起她那喝醉似的酡红脸蛋,吻亲那柔嫰樱。终于,她终于肯让他碰了,他好⾼兴。
江嫣红羞怯地垂下浓睫,任他恣意怜爱,间的浪漫融得她也渐渐大胆起来,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放胆抱住他刚健的体魄,热情回吻,释放爱意。
两情相悦,这就是他想要的,火热的⾆尖穿过贝齿,弄那甜润的⾆儿,爱意从厮磨的⾆尖传达给心爱的她。
与、⾆与⾆融合,做著只有至柔之物才能表达出的俳恻绵…她觉得有些发晕,却又舍不得停下…
四片终于分开,她不过气地靠在他宽阔的膛娇不已,直到此刻,她方才领会到男女情投意合的绝妙滋味,刚才所感受到的浓郁烈仍然令她深深震颤,甜藌笑意从嘴角逸出。
“⾼兴吗?”
“嗯…”
“我会让你更⾼兴的——”慕天秀将她抱起,顽⽪地转圈圈。
“放我下来,我头晕了…”她娇暝轻骂,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跟著他跌躺到上,她不止脸红,连耳子都发烫了。
他纤长手指穿进她的发里,轻柔地梳理,在她的耳朵边柔声低语“来不及了,我这辈子已经放不下你了。”
她情深动容,愿意为他抛下矜持,愿意给他一切…
四片再次在一起,比之前更加火热,叠的膛中两颗心像是想要撞进对方膛般的狂跳,他伸手开解她的带,退下她的襦衫,一片凝脂⽩⽟般的肌肤**在他的眼前。
“夫人你真美…”他双眼发亮,惊赞叹的视线随著热情难捺的大手四处游走。
“夫君也…”她羞颤颤的手指大胆地开解他⾐服的系带,情不自噤地抚著男人结实精瘦的膛。
“呵呵,你可真大胆。”他奋兴地甩开⾐衫,抱她跨坐在他的腿大上,额头抵著额头,温柔厮磨,一双大手爬上她光luo的背,细细呵护。
“…我连欺君大罪都敢…”烙铁般的热度直透肌肤,她觉得自己像著火似的烧了起来。
“是呀,你就会欺负夫君,先是把我骗得团团转,想爱又不能爱,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好不容易娶进门了又不准我碰,你知道我忍得多难过吗?今天我要全部讨回来。”
“…你想怎样?”
“我想吃了你——”
他真吃了她,张口轻咬她圆润的肩头,她惊呼一声,他更开心地轻嗫吻,火热的一路滑下,在她背后忙碌的手猛然菗回到她的前,扯掉抹,捧握住她的圆浑柔软。
她无力地闭上眼,感觉到一双翻云覆雨的手时而轻柔、时而耝蛮,混杂著感快的奇异疼痛像电流一样流窜全⾝,一波強过一波…
他褪去所有的⾐物,伟岸的⾝躯覆上雪⽩滑腻的娇体,男人的至刚抵著女人的至柔,在润的径花前几番厮磨,然后亢奋进——
腿两间一股炙热的疼痛撕裂了她,她疼得拱起肢、仰起头,他万般不舍地托住她的后,爱怜地吻亲她的泪。
她着气,感觉到与他结合为一,浓浓的幸福盈満了她,难怪大家这么大惊小敝,原来男人和女人相爱是如此深刻⼊骨、人魂。
两具⾝躯开始情律动、火热,在⾝体的深处、灵魂的深处碰撞出一阵又一阵的灿烂烟花…
灯树上的腊烛愈烧愈短,雕花格窗慢慢透⽩…
江嫣红睡意尚浓地睁开双眼,看见枕前一张微笑凝望着她的俊脸,她红了脸,拉好被子盖好滑出被外的⾝子。
“还早,再睡一会儿。”慕天秀贪婪的手指滑进被衾之中,昨晚翻云覆雨的愉还満満地留在心里,这个女人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他的了,早上醒来看见她睡在⾝边,心中顿时充満了踏实的満⾜感。
她被搔得有些庠,轻声呵笑地拍开顽⽪的手,他愈赶愈近,最后伸手抱住她,吻亲她的额头,她笑着将脸埋进他温热膛中,浓得化不开的甜藌包围住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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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宮前摆起了盛大喜庆的寿宴,受邀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依序向喜逢寿诞的皇太后祝寿,齐祝太后千岁,皇太后欣喜地接受巨子们的祝贺。
齐国公主坐在皇太后⾝边,不时⾼兴地拉著祖⺟看宴会间的表演,祖孙俩开心得不得了。
公主一睑得意地瞥向底下的宣城郡王兄弟,她特别私下吩咐慕天恩,不准让慕天秀带那个婢来,侍妾就是侍妾,上不得正式场面,更没有资格进皇宮,最重要的是她怕慕天秀当着大家的面承认那个婢是他明婚正配的夫人,那到时候她就没机会扳回一城了。
“大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难得大哥一整天都没有出言讽刺,慕天秀觉得奇怪。
慕天恩浅浅一笑“今天是皇太后寿诞,普天同庆,薄海同,我当然⾼兴了。”
慕天秀哈哈两声,才不相信这番鬼话。
寿宴结束后,宣城郡王兄弟跟著文武百官离开皇宮,就在宮门前,一个老太监叫住了两人。
“郡王,皇太后想借令弟一用,请侍郞大人随老奴去。”
慕天秀望向兄长,这种喜庆场合很多员官都带著元配夫人同行,他本想趁此机会带著江嫣红公开亮相,也好断了公主的纠。
很不巧的,一大早⺟亲就⾝体不适,硬是要她留下来,做人子的怎么可以不让媳妇照顾婆婆呢,只好一个人跟著大哥赴宴,现在才知原来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一股怒气缓缓升了上来。
“正主儿是谁你该想得到,我不过顺手帮个小忙。”慕天恩幸灾乐祸地说道。
“如果你不帮这个忙,也许这一趟我就不必去了。”
“那就不好玩了。”
怒气爆发,慕天秀道:“要玩你自己玩,我们马上回蓝田。”
“现在你哪儿也不能去,还是你想抗旨?”
抗旨可是大罪,他再鲁莽也不会笨到自找死路,更何况现在他是有室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车而为了。
“侍郞大人,这边请——”老太监忍不住催促。
慕天秀忿忿地瞪了哥哥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老太监走了,慕天恩脚步出奇轻快地离开宮门。
回到郡王府,慕天恩立刻将江嫣红叫到跟前。
“马车帮你准备好了,你马上回蓝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别业。”
江嫣红吓了一大跳,一双眼睛溜了一圈,没看到丈夫的⾝影,着急地追问。
“他呀,现在正和齐国公主一起风流快活呢。”
“郡王说笑了。”她不相信地轻笑一声。
没吓到她,慕天恩觉得扫兴。
他讨厌这个女人,因为她跟弟弟太好了,好像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管他和⺟亲如何为难,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要不随便应付一下,要不就一起受罚,这让他很不痛快。
有一晚-他忍不住偷偷跑去他们的院落偷看他们私下独处的实真情况,隔著窗扇,看见他们边斗嘴边说笑,说到⾼兴处,两人开始动手动脚兼动嘴,一阵亲密才后,两人吹灯上楼,黑暗中,他怔神许久,嫉妒无情地啃蚀著他空洞的心。
人家说求知己难,求知己于妾更难,为什么弟弟可以轻而易举就得到红粉知心?为什么弟弟什么都有,他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当公主悄悄捎来书信,他多少猜出公主打的是什么算盘,乾脆就顺⽔推舟,倒想看看弟弟这次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说笑。”慕天恩眯了眯眼,看着到现在还信著弟弟的女人,缓缓地,嘴角浮出一抹扭曲的冷笑“也难怪你不知道,皇太后最宠齐国公主了,她老人家怎舍得心爱的孙女儿受委屈,这次由太后出面作主,你想他能抗旨不从吗?”
江嫣红惊觉事态严重,脸⾊倏地惨⽩。
“为免难看,你还是乖乖回蓝田吧。”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江嫣红柳届一竖,一脸坚定地看着大伯,真想狠狠地用他几巴掌,看能不能打醒这个一天到晚为难手⾜的大笨蛋。
“这可由不得你。”慕天恩不快地抬起手“来人呀,把她丢上车,不到别业不准停车。”
两个随扈上前抓住江嫣红,将她丢上在外庭等著的马车,马不停蹄地奔往蓝田别业。
江嫣红好气、好急,却又无计可施,眼看着长安城愈来愈远了,难道他也将离她远去了吗?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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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畔的芙蓉苑是皇家游玩作乐的行宮噤苑,沿著⽔岸广建台殿楼台,舂暖一化开时花卉环绕,烟⽔明媚,风光美极了,即使像现在的冬天,依旧景⾊宜人,但慕天秀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被带到紫云楼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别说皇太后,连那个最烦人的齐国公主也没出现,眼看天⾊渐渐变暗,他也渐渐沉不住气了。
“公公,请问…”
“请侍郞大人静心等候,等太后处理完宮中的事情就会移驾到此,其他的老奴一概不知。”老太监打断询问,官腔十⾜地回答。
慕天秀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不久之后,太后终于驾到,慕天秀大礼接,一抬头看见公主那张嘻笑得意的睑,他忍不住在心里臭骂。
太后坐下,有些不⾼兴地看着慕天秀,手一抬,旁边的宮女送上一盒时绘漆盒,在示立息下,他打开盒盖,里面是全新的文房四宝,他不解地回望。
“哀家想借用一下侍郞的文才,请你写一篇能让哀家开心的文章。”
“请恕下官愚昧。”
“是愚昧。”皇太后语带责备地说:“难道皇家女配不上你这个郡王府侍郞吗?也不想想郡王的荣耀是谁给的。”
“下官惶恐,是下官配不上金枝⽟叶。”他拱手齐眉,远在手下的眼睛偷偷地瞠视一脸有恃无恐的刁蛮丫头。
公主可乐著呢,哭闹了一阵子,祖⺟终于肯为她出头了,这事在宮里不方便,所以就到芙蓉苑来,嘻嘻,这次无论如何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哼,说的倒好听。”责骂几句出气,太后的脸⾊渐渐和缓“算了,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了。”
改?叫他改“嫁”吗?这他可不依。
“禀太后,下官已经娶了。”
“那又如何?小小一个婢,哀家止目为她讨份休书就算是抬举她了。”太后怒拍扶手。
仗势欺人也不是这个样子,他气得想回嘴顶撞回去,站在太后和公主后面的卢双燕连忙头摇摇手,要他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他这才稍稍忍下几乎要爆发的怒气。
“祖⺟您就别气了,他也不笨,不可能想不通的。”公主帮祖⺟顺顺气,得意地看着连话都不敢回的慕天秀。
“你就待在芙蓉苑里慢慢想,要是敢擅自离开的话,视同抗旨,哀家严惩不贷。”如果不是心爱的孙女儿非他不嫁,她马上降旨严惩这个不识抬举的少年。
“起驾回宮——”
公主趾⾼气扬地搀扶祖⺟离开,卢双燕行经慕天秀面前的时候没有出声地说了一句话,公主机警地回头看,她立刻神⾊慌张地跟上去。
“可恶——”
慕天秀发不出来的怒气往⾝边的茶几发了下去,咱的一声,红木几桌震成碎片,纷飞落地,旁边的太监与宮女们吓得纷纷走避。
他绝不写休书,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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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纷纷,江嫣红立独中庭,她的心也跟雪花一样飘摇无依。
“哎呀,姐小,你这样会冻著的。”
米贝连忙跑去把她拉进屋子,送饭菜进来的江⺟心疼地搂搂冻僵了的女儿。
“三刀还没回来吗?”她心急地问。
“应该就快回来了吧。”米贝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前天晚上,姐小硬是被郡王府的马车给押了回来,而姑爷就这么没了音讯,鲁三刀一听,气得连夜上京打听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大家都等得好着急。
“你要想开一点,对方来头这么大,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怪也只能怪咱们命苦了。”汪⺟认命地叹一声,舍不得地哄劝女儿多少吃一点东西。
江嫣红樱抿紧,她没办法想开,也不要认命。
一匹快马奔进别业,门房接过马匹,鲁三刀快步奔进大厅,引颈期盼的江家三口立刻了上来。
“夫人,俺回来了。”鲁三刀赶路赶得气吁吁,胡子边缘还结著冰霜呢。
鲁三刀再笨也知道不能去宣城郡王府打听,既然是太后、公主⼲的好事,当然就得找和皇家有关的人,于是他去找二公子的好友、同时也是贵为皇室宗亲的李琅,由他到宮里打听,终于知道慕天秀此时被太后软噤在芙蓉苑。
“软噤?他们连侍郞大人都敢关?”米贝不敢相信地大叫。
鲁三刀哈的一声“想也知道,二公子一定不肯点头,对方又得罪不起,所以就僵在那里了。”
“我要去找他。”终于得知夫君下落,江嫣红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
“芙蓉苑是皇家噤苑,不是普通人进得去的地方,要是被那个不讲理的公主遇上,你会被打死的。”去过京城的米贝知道这个地方,赶紧拦住冲动的姐小。
“红儿,你别去送死…”江⺟吓得脸⾊苍⽩,也帮著劝阻女儿。
这几天江嫣红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闷消失了,此时,她的眼眸中闪烁著清澈的光芒。
“我要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走我的夫君,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答应,我不要什么事都不做地坐在这里等,我要去找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说的好。”鲁三刀赞赏地点头,用力地拍拍口“不是俺吹牛,皇宮大內也许没有办法,但像芙蓉苑那种行宮别苑,守卫到处都是漏洞,要潜进去还难不倒俺,俺一定负责把夫人送到二公子⾝边。”
江嫣红昂扬起头,这就要去抢回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