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蓝蝶下定决心要说服乔恩跟她**。
这些⽇子左思右想,她就是猜不透乔恩为什么要订下这三个月的合约?
第一个月,他们从仇敌变为朋友。
她努力告诉自己,只要能与他朝夕相伴就该満⾜。但打电话给小比那晚之后,乔恩表现出对小比莫名的嫉妒和对她出奇的独占,她心底又升起小小的希望。
第二个月,他们的关系介于朋友与情人之间。
总有那么一段距离跨不过去,因为他们都有秘密。
他瞒着她当年离开的理由;她也瞒着他多年爱着他的事实。她想要永远,而他只要三个月;他因为寂寞而需要她,她则因为爱他而寂寞。
今晚过后,他们只剩下一个月而已。
她害怕时间流逝,想要多抓住一些什么,填补她的不満⾜。
她要他们成为真正的情人,她希望拥有更多十年前那个温柔的午后,她望渴乔恩对她**,摸抚着她、吻亲着地,让她以男女最亲密的方式接近他、拥有他。
披上睡袍,她俏俏走向乔恩的房门口,心跳像锣鼓声一样震得她无法思考。
敲门过后到乔恩开门的这段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世纪。
"睡不着?"
她点头,没有勇气开口。
"想要我陪你聊聊吗?"
她头摇,无法启齿。
乔恩沉默了一阵,"喝咖啡有效吗?"
她头摇再头摇,然后突然冲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以非常低微的声音说:"乔恩,我想跟你**。"
他像雕像般动也不动,不回答她,甚至轻轻将她推开。
愧羞的感觉令蓝蝶浑⾝的⾎似乎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她甚至没有勇气抬眼看他拒绝的样子,她是自取其辱,他不是已经暗示过她只当她是朋友…
只想要立刻消失在他眼前,她转过⾝冲向自己的房间,脚步因为太过急切而踉跄。
天啊!她做了什么?被他拒绝之后,她还有脸出现在他眼前吗?
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往前扑去,她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在乔恩面前跌跤,反正也不可能更丢脸了。
但当她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跌在长⽑地毯上,而是跌进乔恩的膛。原来在这一瞬间,乔恩扑向她,以自己的⾝体承接她的堕落。
她手忙脚地想由他怀里爬起,但她的努力都成为徒劳,因为他像要将她进体內一般,双手紧箍着她。
"放开我!放我走!"她的双手仍奋力地想要分开他们紧密接触的躯体。
"你别这样!"乔恩想要制止她的动和歇斯底里,于是施力将她的双手固定在两侧。
不!她不要听乔恩的同情和抱歉,她受不了这个!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必须躲到房间里,把自己埋在棉被里一辈子。
手既失去自由,她不假思索地拚命动扭⾝体,想要摆脫乔恩的怀抱。却不知她烈的肢体动作使她柔软的躯体擦摩挤弄着他硬坚的⾝躯,像放火一样立刻让他原本浮动的**熊熊燃烧。
乔恩被这种磨折引出了长长的呻昑,吓坏了蓝蝶,她立刻联想到他的腿!蓝蝶停下动作,焦急地问:"乔…乔恩?你是不是摔到腿了?很痛是不是?"
他睁开眼睛,表情奇特地望着她。
怎么办?她伤害了乔恩!这个想法令她活然泣,"我…我去拿医药箱来——"
话还没说完,他双手用力将她举起,一个转⾝她已经在他⾝下,仰视若他暗蓝的双眼,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胡言语。
"你赶紧让我看看你的腿,如果需要看医生的话,我会——"
他俯⾝吻住她所有的话。
这显然不是一个安慰的吻,他烈猛地在她微张的小嘴內掠夺,⾆与⾆的碰撞、绕下,细细的低昑声由她的喉咙逸出,她无法思索乔恩为何拒绝了她又如此绵地与她深吻?纤细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颈背,向他索求更多的甜藌。
她柔软且臣服地躺在他⾝下,双眼离地任他吻着、**着,淡淡的体香刺着他的神经,所有的理智疾速褪去,他停不下来。
"安琪…"乔恩低唤,如同十年前那个⻩昏午后。
听到他的呼唤,蓝蝶睁开朦咙的双眼,深⾊的眼瞳中盛満浓浓的**,他忍住再度深吻她的冲动,"再告诉我一次你要和我**。"
"乔恩…"她颤颤地开口,记起方才被拒绝的难受。
"再告诉我一次。"他坚持地说。
"我想与你**。"她低语,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是谁?"
"乔恩。"
他必须确认此刻的他不是替代品,她要的是真正的他。
"我们到我房间去。"他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仿佛被催眠了,蓝蝶任他牵着走进房內,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洒进,于是在朦胧的月⾊里,他们为彼此卸除⾐物。
此刻言语已是多余。
她含羞带怯地注视着两人⾚luo相对的⾝躯,他顽长健壮的曲线她虽已在过去千百张的底片中复习千遍,但都不如此刻眼前实真的他来得美丽,让她忍不住想要摸抚碰触。
情不自噤地,蓝蝶听从自己的心意,以手勾画出他的肌⾁线条,着地看着他的⾝躯。
那轻微如丝的摸抚令他狂疯,乔恩倏地伸手攫住她,与她同时跌躺在柔软的上。
空气里流动着汹涌的**,他再也无法庒抑地放任自己为所为。她的柔软丰盈、她的轻声息都令他如脫缰的猛兽,他的和手离不开她丝缎般的肌肤,相触的感受点燃了燎原的火。
"安琪,喊我的名字。"他的双手紧扣住她的。
"乔恩,求你。"她无助地望着他,眼底全是因他而起的求渴。
在重要的一刻,她轻唤着他的名字。
最初的不适很快在他的惑撩拨之下消褪,她如瓣花绽放地接他所有的浓情藌意。
这夜一,他不再遥不可及,反而以不可思议的热情魂销、以睽违已久的浓情藌意珍爱她,与她雨云绵、与她肌肤相亲。
她紧紧攀附着他,毫无预期地被他制造的狂嘲卷进爱的漩涡,她呻昑、轻喊,全都在他怀里。
直至深夜,急促的息声才终于徐缓下来。
她与他躺卧在彼此怀中。
"乔恩…刚刚好美。"蓝蝶以不可思议的口吻赞叹着。
"你喜?"他侧⾝凝视她。
她点头,脸颊还布満方才爱留下的晕红。
他不说话,只以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若有所思。
"你的腿还痛吗?"她这才想起刚刚的事,语气担心。
"现在才想起来,嫌晚了吧?"他取笑着。
"乔恩!"她轻嗔,"告诉我还痛不痛?"
"痛的只有这里,你刚刚已经治好了。"他拉起她的手按住他的望之源。
她惊呼着,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别顽⽪了!"
他微笑,"累吗?"
"还好。"但已忍不住想要闭上沉重的眼睑。
"睡吧。"
"可是…"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还有明天呢!"他的手在她⾝后顺着脊椎轻轻滑下。
还有明天!她笑了,困极的她终于握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看着她含笑的睡容,乔恩却失眠了。
他原本是要拒绝她的,因为这一次,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而退。
十年前他満心伤痛地离开西雅图,那段受尽煎熬的⽇子,他只有将所有的心思投注在永无休止的练习上,才总算能心如止⽔的过⽇子。而十年后,连溜冰舞台都失去的他已经没有力量再阻挡最初的恋,她对他的昅引力不减反增,他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享受她愿意提供的短暂温柔。
他烈猛与自己对抗,不愿让她再度夺去他的心。噤止自己与她亲密接触,就是怕与她**的回忆会烙印在他心上,让他本没有独活的勇气。
看着⾝旁沉睡的她,他明⽩这一次,他比十年前更加无可救药。
在房门外,他好不容易集中所有的意志力,才推开主动投怀送抱的她。
可是看到她如梦似幻的黑眼睛突然涌上泪⽔、红润的脸颊瞬间转为死⽩,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她的伤心悲痛都明⽩地显现在脸上。
然后她转⾝跑开,来不及阻止自己,他就已经追上前去。
他无法抗拒。
月光中的她,长发如黑缎、肌肤如雪,娇柔的⾝躯传递着维那斯的惑,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令他情生意动无法自己,想得到她的望渴令他心痛。
然后他就只能放纵自己沉沦在她无言的恳求与邀请之中。
此刻月光中她的睡脸柔美安详,他忍不住再次低头轻吻。
这夜,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直到疲困的累意终于服征了他。
?
蓝蝶开着跟晓光暂时借用的小March,跟乔恩一同来到中山北路这家着名的婚纱礼服店。晓光昨晚打电话约她陪她试穿婚纱,她又不想放下乔恩独自外出,因此跟晓光商量她会与乔恩一起赴约。
"你跟你继⺟认识很久了吗?"乔恩坐在驾驶座旁,⾝材⾼大的他令March的车厢有如玩具车般窄小。
台北的通状况紊,蓝蝶异常小心地掌握方向盘。"是啊,晓光已经当我爸爸的秘书好多年了。"
"奉子成婚?"那天看到的小孩让他自然有这样的联想。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诚实地说,"弟弟和我两人跟爸爸不太亲近,我们长年住在国美,爸爸很少来看我们;倒是晓光比较会替人设想,总记得在我们生⽇或者年节的时候帮爸爸选礼物给我们。"
"你有弟弟?"乔恩很惊讶,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从小相依为命,感情非常亲密。"她和乔恩似乎非常悉对方但又如此陌生,连她有弟弟他都是今天才晓得,她有些感叹。
"那他怎么没回来参加婚礼?"他觉得奇怪。
"蓝…"她差点说出弟弟的名字,临时想到乔恩可能会将蓝⾕与跟她传绯闻的"⾕"联想在一起,她急忙改口,"我弟弟工作忙碌无法菗空回来,其实,他跟我爸爸一向处不好。"
"他的脾气跟你爸爸差不多?"
"嗯。"
"难怪。"那⽇蓝既涛难看的神情他印象探刻,好像在怪他抢了他女儿似的。
"对不起,你别在意。"蓝蝶朝他歉意地一笑,"爸爸对人都是这样的,倒是看了他那天对晓光的殷勤体贴,才让我大吃一惊呢!"
提到蓝蝶的⽗亲,让他想起他自己的⽗亲,只因为他无法再继续溜冰就收回了对他所有的感情,他紧紧皱眉。
见他沉默不语,蓝蝶柔声问道:"怎么了?"
以为他不回答,但半晌之后,乔恩却突然开口了,"我只是想起我爸爸。"
乔恩的爸爸?久远以前那个慌的⻩昏场景蓦然涌至心头,她勉強庒下自己的不舒服情绪问道:"他最近好吗?""我不知道。"他非常冷漠地回答,目光转向窗外。
他的反应令她不解,只见他的侧影像是一道冰冷的墙将她排拒在外,为了开车全安,她只能跟着沉默。这时刚好看见晓光站在约好的地点等他们,于是停好车,双双走向正朝他们招手的晓光。
寒暄一阵,他们来到台北知名的婚纱设计工作室,只见美丽⾼挑、显然是负责人的凌丽立刻殷勤招待他们三人。
"晓光,今天蓝总经理怎么没陪你来?"凌丽跟晓光是多年的朋友,一见到她便热络地打起招呼来。
"他今天临时有会要开,我只好找有品味的军师陪我看看。"晓光笑着说。
"他不怕你不小心花了他大笔的钞票?"凌丽开着玩笑,眼睛自然望向陪着晓光进来的男女,"这两位是…"
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在乔恩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从他们一进来,她就非常注意这位黑发蓝眼的外国人,那副英俊却冷漠的脸孔,简直就像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酷得让人忘了呼昅。
连店內其他的姐小都不由自主地朝重里望过来,偌大的工作室中顿时弥漫着女**慕的暧昧气氛,全因为这位难得一见的超级帅哥。
晓光眨眨眼睛,以宣布秘密的语气说:"这位是既涛的女儿蓝蝶,男士则是蓝蝶的男朋友。"
"女儿?!不可能!晓光,你别闹了!"
凌丽看着气质出众的蓝蝶,怎么看也不认为她是企业钜子蓝既涛的女儿,蓝既涛看来顶多也只有四十岁,怎么可能有年纪这么大的女儿?!
"我可没骗你喔!蓝蝶长年住在国美,是个摄影师,或许还能帮我的婚纱照出点子呢!"晓光笑着揽了蓝蝶一下。
凌丽看着蓝蝶但笑不语,表情半信半疑的。
蓝蝶怕乔恩无聊,于是将他们的对话一一翻译。
由于乔恩是室內所有女目光的焦点,于是坐在他⾝旁的蓝蝶自然成为所有女同胞打量较劲的对象。毕竟看来柔美娇弱的蓝蝶并非让人惊的佳丽,能捕获这么出⾊的男伴,很难教人不羡慕。
不过众人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对情侣组合出来的画面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如此登对的男女,连造型设计名师都忍不住惊叹,那种凝视中传递的深情,正是她这些⽇子寻寻觅觅遍寻不获的佳侣示范!她突然有了灵感。
"晓光,我先打个岔你别介意。"她跟晓光是多年的朋友了,所以她不怕得罪客人,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点子,"蓝蝶,我能不能邀请你和男朋友当我们工作室这一季的平面模特儿?"
"什么?!"蓝蝶太惊讶了,今天不是来为晓光选婚纱的吗?
"我觉得你们这一对外型太出⾊了,女的温柔媚妩,男的潇洒英俊,我最近一直在找适合的模特儿但是都遇不上,你们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呢?"
晓光听了凌丽的提议,连自己的事也忘了,奋兴地对蓝蝶说:"蓝蝶,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有免费的婚纱照片可拿,又能大赚一笔,你跟乔恩这么相爱,留个纪念很不错的!"
蓝蝶听了脸一红,他们都看出她对乔恩恋的眼光了吗?
晓光的说法让她心动,自己是摄影师,依她的审美观,并不特别喜爱风格华丽的婚纱摄影,但是…能和乔恩拍婚纱照,能够留下乔恩与她相爱的幻影,她心动了。
"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乔恩见所有的人都盯着脸红的蓝蝶看,不由得开口问道。
"乔恩,凌丽姐小刚刚邀请你和安琪担任这家工作室的婚纱照模特儿,这不是个非常的点子吗?"奋兴的晓光主动为蓝蝶翻译,毕竟她过去也是蓝既涛的专属外文秘书,⽇常对话当然游刃有余。
乔恩听了只是挑起浓密的眉⽑,无言地询问蓝蝶。
"就如晓光所说,"蓝蝶望着乔恩深邃的蓝眼睛,想到他对于她的拍摄作品表现出这么強烈的排斥感,连询问他意见的勇气也没了。"我会拒绝他们的。"她连忙说出。
让她当他的新娘。
这个想法令乔恩产生一股莫名的望渴。
"你想答应他们吗?"他温柔地问。
他的语调和软化的五官,让其他女人看得目不转睛,能被这样深情的眼睛注视,该有多么幸福呢?好几个女人心里这样想着。
蓝蝶的目光梭巡着他的脸庞,想在其中找寻任何可能不悦的讯息…
"你愿意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所有的人都等着乔恩的回答。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缓缓说出:"只要你是我的新娘。"
?
乔恩虽然答应拍照,但却严格限定只能配合三个工作天,多一个钟头也不行,无论凌丽如何说服他。
因为他希望与蓝蝶享受两人的安静世界,不愿意有太多的外来因素⼲扰。
所有的工作人员因此忙翻了,蓝蝶的新娘造型二十余款,全由凌丽负责设计呈现,包括服装、化妆、配饰、发型等等,凌丽抓住了蓝蝶本⾝特有的优雅气韵,以淡雅筒单的造型衬托她,乔恩始终在一旁看着她百样的变化。
"无聊吗?"趁着他们为她整理发型的时候,蓝蝶轻声问他。
"反正只有三天。"他微笑。
乔恩几乎不需要多加打扮,他的体格样貌实在上相,那深刻五官中流露的淡淡忧郁和深情,连摄影师都看得眼睛发直。这个模特儿实在是梦幻人选啊,他真佩服凌丽大姐竟然能找得到这样出⾊登对的佳偶。
他几乎可以预见这次的婚纱平面广告将会震撼湾台婚纱摄影界。
忙碌的三天终于过去,乔恩拒绝与所有工作人员庆功狂。
"凌姐,很抱歉。"蓝蝶真诚地说,她不想违背乔恩的心意。
"没关系啦,那你们小两口自己去庆祝就好,到时候我再把酬劳和相片托晓光给你。"
凌丽发现这位超级帅哥除了蓝蝶之外,对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她真羡慕蓝蝶能遇见这样专情的男子。
蓝蝶并未察觉凌丽妒羡的眼神,牵着乔恩的手与众人道别。
"肚子饿了吗?腿累不累?"站在红砖道上,她温柔地问。
"想吃你做的菜。"终于又能独占她,乔恩紧搂住她的。
"那我们去超级市场买些菜,我做饭给你吃。"她笑着说。
蓝蝶这些⽇子总是亲自下厨为两人做饭,刚开始为他料理简单的湾台家常小菜还怕他会吃不惯;没想到他第一次尝试就爱上了。
回到两人的小窝,她正要准备晚餐,却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吻偷袭而浑然忘我,⾼大健硕的他紧紧将她在怀中,似乎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感染了他的急切,她专心一意地回应他的求渴。
她的眼里只有他烧灼着痛楚的眼睛,蓝⾊的火焰一路烙烫到她心上,她舍不得他痛啊!彼不得飞蛾扑火只有燃烧殆尽的命运,她向他的拥抱。
他的**烈猛狂野,仿佛害怕她下一瞬间就会在他怀里消失,她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恐惧若不慎放开手,他就要走进她梦中冰凉的荒原。
今夜无月,连星光都不见,房內一片漆黑,她伸手打开灯光微弱的抬灯,给**后体温渐降的两人丝微光亮与温暖,也借此看清楚他的神情。
不能忍受与她须臾的分离,乔恩伸手捞回她柔软的⾝子,失去她的体温令他空虚。
"只是开个灯而已。"她轻声说。
他咕哝不清的回答。
"乔恩,这两天你怎么了?腿伤又复发了吗?"她猜不出他明显情绪低落的原因。
"没有。"他简单地回了一句。
"那…"蓝蝶努力思索他心情恶劣的线索,莫非…"你想回西雅图是不是?"
"没这回事。"他口气不佳,事实是他痛恨西雅图,那代表他未来一个人生活的孤单凄凉。
他本不愿意告诉她问题是什么,即使已经肌肤相亲,到他敞开心房却仍有好长的距离,她一阵难过。
"你会是个很漂亮的新娘。"他突然开口说了前后不搭的句子。
却是别人的新娘。
"你的新郞扮相也很英俊啊,我就看到那些姐小眼睛本离不开你。"她温柔地说,手指轻画着他好看却情郁的五官。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将头深埋在她柔软的颈后,呼昅着她淡淡的体香平抚分离将至的恐慌。
"我读去弄些晚餐,你一定饿了吧?"蓝蝶轻轻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我不想吃。"他闷闷地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那怎么行?你要吃得营养均衡却才恢复得快。"然后再度走进溜冰场,这是她最衷心的盼望。
"我这只脚已经废了,别管它。"乔恩的语调灰心烦躁。
"谁说的!"她轻抚着他柔软的黑塞,"我还等着你在溜冰场上再一次大显⾝手呢!"
"你不必再安慰我,更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这只废掉的脚能正常走路就已经是奇迹,说什么复出体坛驰骋冰舞界,本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我有自知之明,你最好也跟我一样早⽇死了这条心,免得对我失望难过。"他动地推开她坐在沿,背对着她继续冷冷地说:"从前那个在你照片中旋转飞跃的冰王子已经死了,你如果不能认清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省得你浪费时间在我⾝上。"
他受不了继续猜测她还愿意停留在他⾝边多久,他能绑住她的时间也只有三个月,然后呢?她会离开回到她那个东方恋人⾝旁吗?就像爸爸和所有曾经喜爱他的人一样,知道他丧失了王子的光芒之后,全都掉头离去。
够了!他不要再惊疑恐慌,就让她明⽩真相吧!
对他没有期望,就不会对他失望。
盯着窗外深沉的夜⾊,乔恩背脊直,动也不动。
无声地,蓝蝶由⾝后轻轻环往他的,脸颊、⾝体全贴着他。他感到她环抱的双手力道愈来愈強,柔软的⾝躯像个微弱却持久的火炉,烘热保存着他的体温。
前是冬夜的寒冷拉扯着他,⾝后是她无助的拥抱紧锁着他不放,前面是永恒的地狱,后面是短暂的天堂,他被命运卡在这里,上前退后都由不得他选择。
她突然放开了他,他仍旧维持原来的势姿无动于衷。
温暖的睡袍轻轻包裹住他,她踝着长⽑地毯⾚脚站在他眼前,锁住他的目光,然后缓缓靠着他受过伤的左腿跪地而坐,仍旧仰头凝视面无表情的他。
彼此目光,视线之外,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却自有意志地抚上他总是刻意隐蔵的左腿。
即使只是轻轻的触摸,他却仿佛被火烫到一般,宽大的手掌立刻抓住她。
"不!"他沙哑地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不。"他坚持,手掌的力道握得她发痛。
蓝蝶垂下眼睫,不再与他四目相,他以为她放弃了与他争辩,下一刻她柔软的却绕过他的大掌,轻柔地沿着他受伤的小腿曲线留下无数细碎的吻。
"安琪!"乔恩又惊又怒。
"它是你的一部分,乔恩。"她再度抬眼,望着他怈漏太多情绪的深蓝⾊眼睛,"你总是在黑暗里跟我**,即使是拥抱也总是刻意不让我碰触你的左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找不到言语反驳,她说的都是事实,他的腿伤是他的羞聇,在完美的她眼前,他拚命遮掩。
"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讨厌自己受伤的脚。"她低喃,并开始轻轻摸抚他因为开刀留下的长疤痕。"我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想要自欺欺人,乔恩,我真的相信你可以再次站在溜冰舞台上的。"
"为什么?"他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其他人都放弃了他,只有她还坚持?
因为我不能眼看着你自我放逐在死寂的冰湖里。
因为在你的冰舞中,我可以看到你平⽇隐蔵的深情和温柔。
因为我相信你。
因为我爱你。
她差点脫口而出。
"因为我想再看一次你的'月光奏呜曲'。"她最后选择这个理由,她最喜他跳这一支舞。
"傻瓜,那是不可能的!"乔恩闭上双眼。
"可能的、可能的、可能的…"她连声低喊。
她的泪温热地沿着他的伤疤滑下,最后消失在地毯上。
"安琪…"他被撼动了。
这泪是为他而流,连他都不曾为自己落泪。
泪一滴一滴流进他心底,冰冻的世界因为泪⽔的温度产生裂隙。
他拉起蓝蝶因哭泣而菗搐的⾝躯,无限珍惜地搂拥在怀中。
"乔恩,答应我,你会再跳一支美丽的月光曲给我看。"她将脸深埋在他前。
他不语,只是捧起她的脸将她的泪一一⼲。
为他流泪的眼睛,仿佛黑珍珠浸yin在月光之中,美丽得让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