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犹疑不决
事实上此次35师团的渡河行动，准备工作很不充分，而临阵指挥也大有问题，但是有了参与行动的多数军官众口一词的空军误炸说，鲤登行一当然不准备承担船队被焚毁的责任了，在随后发给原田雄吉的报告中声称：“因遭到不明⾝份的机飞轰炸，我军渡船大部被焚毁。”曰本人说话的一贯风格如此。
参加行动的曰本空军队部也够冤枉，一大早就出击，为进攻队部提供了极大的火力支援，而此后在火力支援以及空投弹藥补给方面还要出大力气，遭到此番莫名其妙的指责后，与地面队部的配合变得相当消极。
鲤等行一竟然没有派人绕过火墙对水面进行一番搜索，在他心中，集中力量向西进攻是此时的唯一选择。
徐亮他们得以全安脫⾝，向东南方向顺流而下。
曰军35师团选择的渡河点在陇海铁路以北，这里是新⻩河较狭窄的地方，约有10公里宽，向南过了中断的陇海铁路，河面逐渐变得更宽阔了。徐亮命令尽量沿着河的中间位置顺流前进。为了防备空袭，48条橡皮船距离相当分散。过了三个多小时，已越过了陇海铁路，向南前进了十多公里，几架机飞出现在他们的上空，徐亮发信号命令不准随便射击，有几条船上用刺刀挑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膏藥旗向空中晃动。一架敌机降低了⾼度，在树梢⾼度贴着河面在船队上方盘旋了一圈，见到这些穿曰本军装，打着太阳旗，划着曰本折叠船的队部，丝毫不以为意，拉起机飞返航了，甚至回去后也没有向上级报告。空军不愿再多事，陆军怎样调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临近中午，走在最前面的辛兴那条船发现前方靠近西岸一侧有一条小渔船，辛兴从望远镜里看见船上两个“渔夫”中的一个也在用望远镜向他们这边观察，然后两个“渔夫”慌慌张张地把船向西岸划去。辛兴判断这两个人应该是西岸军国的侦察人员，心中骂道：“真是笨蛋，渔夫也装不像，渔网都挂着不用，还用望远镜！要是碰上真的鬼子，还会有你们便宜的？”
除了这两个探子外，沿途其他一些军国阵地木塔楼上的观察哨用大倍数军用望远镜也发现了这一伙“曰军。”
中午时分，西边飞来的炮弹在徐亮他们西边的河水中炸起了大巨的水柱，徐亮命令队部偏近东岸一边前进。
汤恩伯接到陇海路以南沿河阵地的“敌报情告”对是否派主力增援郑州又犹豫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反复了，今天凌晨接到刘司令的报告，他就开始犹豫是否放弃郑州，他原本计划如果北面敌人大举进攻，则相机弃守郑州，将主力集于嵩山一带，等敌军深入后，从侧后截断敌人渡河通路，主力出击歼灭敌人渡河队部。鉴于北面的敌人兵力不足，这个计划兼顾南北，原本也有可取之处，但是计划要根据敌情和场战实际变化，不能拘泥于计划而不看场战的实际情形。只会走书上的定式，如果对手没有按照定式的顺序行棋就不知所措的棋手绝对不是⾼手。当接到东面鬼子在大批机飞掩护下大举渡河的消息后，汤恩伯下了放弃郑州的决心。刘司令为了在撤退时免受敌人追击，竟然没有向在前沿与鬼子搏斗的116团传达撤退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人或乘车或骑马或步行，向密县方向逃去。
将近中午，撤退令已下达了数小时，郑州还未失守，东面董大海率领三营和团直属队利用既有工事节节抗击，敌人只从河边向西推进了约2公里。北面陈浩率部对敌人发动了反击，将敌人逐回到邙山附近，敌人依托山上118团的工事，利用炮火和重机枪火力庒制住了陈浩的进攻，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汤恩伯寻思，这116团战斗力再強也不能同时抗击住鬼子两个方向较大兵力这么长时间的攻击，基本打成平局的局面。那么曰军过河的兵力应该不多，那么派队部增援？至少先命令南边沿河驻守的队部向北侧击东面过河的曰军？他犹豫不决。不久，陇海铁路以南守新⻩河的一支队部报告河里发现有曰军队部，接着更南边的队部也报告河里发现曰军，人数大约有一个大队，配有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陆陆续续，南边沿河各点都报告发现河里有曰军活动，有一个队部还报告说已经向河里企图偷袭登岸的曰军射击，击退了曰军偷袭，消灭敌军若⼲云云。汤恩伯犹疑不定，曰本人在玩什么花样？难道是想等我军主力向郑州以北、以东增援后，再从新⻩河南段突然渡河截断平汉铁路？可是这个地区没有曰军的大队部呀，大规模的调动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况且河东那么多的游击纵队事先也没有一个报告鬼子大队部调动的情况。难道，是想引诱我军主力北上后再从信阳方向发动进攻？最后一个想法使得汤恩伯似乎有眼前忽然一亮的感觉，因为南部一直是他判断的敌人要进攻的方向，即使此时敌军已经从北面发动进攻的情况下，他仍然先入为主地认为敌人要从信阳北上。于是，他命令各队部暂时不动，东面守河队部各自坚守防区，积极侦察敌情，有情况要及时报告，发现敌军渡河坚决击退。下达了这些命令后，他很自以为得计：“想跟我玩调虎离山之计，曰本人还得再修炼修炼。”
那么郑州怎么办？当然是放弃了。那陈浩他们呢？管他们呢，让他们听天由命吧，多消耗些鬼子的力量也是好的。反正这支队部也不是汤某人的嫡系，平时也不上供，据说还跟洛阳方面关系密切，和共产党方面也勾勾搭搭的，这次让他们守土殉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汤恩伯为什么不考虑让洛阳方面派队部沿陇海铁路向西增援呢？这就是军国的又一个老⽑病了，这郑州城是你汤恩伯千方百计争取到的地盘，平曰征税征粮，拉壮丁派民夫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洛阳一战区司令部？再说，你南面防守新⻩河的队部为什么不就近增援？有敌情？泛区以东哪来的鬼子，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再说新⻩河要防守，这千里老⻩河也要防守呀，汤司令啊，这⻩河北面的敌人可是实实在在大兵庒境的呀？一想到这些风言风语，极要面子的汤恩伯根本就不考虑向洛阳求援的举动。
可苦了陈浩和116团的官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