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赎金(1)
看着何舟询问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看着我,我正⾊说道:“我们是中军国队,真正的中军国队!”
看得出何舟的惊讶,这个答案绝对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在此之前他应该一致认为轻易击溃了谢武大队部的是洋人的军队而不是什么“妖人”只是这股洋人军队的洋枪、洋炮威力更大一些,大概是些新式武器。这个何舟在汉口、海上游历多年,与洋人颇多交道,因此才被苗沛霖派来做使者。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这支军队是中军国队。他脑袋里立刻又把我们和他以前不曾想到的太平天国队部联系起来了。不是洋人,又不留辫子的,不是太平军就是捻军,但是这些人和太平军…似乎也太不相同了吧,捻军就更不必说了。但是那太平天国出人意料的事情也是不少的。
何舟失去了刚才的镇定,结结巴巴道:“这个…贵军为什么…到了这里?”
“为了驱逐鞑虏,恢复华中。”
何舟的眼睛忽然一亮,迅即恢复了原状:“看来是误会了,我们不知道是贵军来到了这里。这个,我们苗大人与你们英王很有些交情,请看在英王的面子上,将我们苗九爷送还,将来一定报答!”
原来如此!他们是为了那个窝囊废而来。不过说实在的,我对苗沛霖的了解也主要就是他诱俘陈玉成这件事,现在听那何舟竟然说他们与陈玉成有交情,不由得心中恼怒,冷冷说道:“是吗?与英王有交情,就是为了把他抓来交给清廷?”
何舟一脸错愕:“将军,何出此言,这,从何说起?我们苗大人岂是那种人?”
见我盯着他,他又说:“其实您不了解,苗大人绝非等闲之人。”
我一摆手:“算了,他是什么人早晚有分晓。”想起来我说的那件事情两年后才会发生“将来你会看到我说的事情的。”
“这,不可能,我们苗大人胸怀…非一般人可比。”
嗯,这家伙,是呀,趁着清军、湘军与太平军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趁机来三不管地带扩大地盘实力,哼哼,⼲什么?打着清廷团练的旗号又与太平军眉来眼去,想两面讨好,左右逢源,到时候怕是如意算盘打不响,两面都不讨好呢。
王平忽然揷话:“何先生,你们要求我们送回苗九,但是这个苗九带人闯入我们的防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还有,这些天我们为了养活这个苗大人可是破费极大呀,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这位苗九大人可是不太容易养活的呢。”好小子,土财主本性,那苗九造成什么损失了,摆明了敲竹杠,而且看上去把苗九描绘得相当了得,也给了对方面子,嗯,够狡猾。
“这个,将军说笑了,贵军之富怕是天下少有的。”
“何以见得?”我问。
“这个,连您门口卫士的所穿的服装质料连洋人军队的上将也无法相比。由此可见一斑。”这何舟如此说着,心中却奇怪,为何这屋里的大人们却穿得连卫士都不如,反而和抓他们的士兵差不多?难道是吴起的与兵同甘苦的带兵之道?
见王平盯着他,他接着说:“还有,曰前与贵军误会交战,贵军的连珠洋枪射出弹子如暴雨般密集。我们知道没有足够的银两,实在不可能经得起如此耗费的。敝军地处偏狭之地,穷乡僻壤,实在没有太多财力与贵军接好,前曰贵军所获我军的辎重,就算我们奉送的劳军之物,不敢索还。”
好个何舟,场战缴获,本来就是我们的了,倒来送空头人情。
王平说道:“贵使有所不知,那些枪弹、炮弹确实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比之一般的弹藥不知贵了多少,由于你们的进攻,造成那些银子全都白白浪费了,这些比我们得到的那点东西可是昂贵太多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我们的人员也有损伤这抚恤费嘛,也要花上一大笔银子的
“可是,将军,我们的将士损伤的可比你们多多了。”
“那可不同,我们此次带来的都是官佐精锐,再说这是你们到我们的防区先向我们进攻的。”何舟苦笑:“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们拿钱赎人了。”他倒是个明白人。
“你当我们是土匪绑票吗?”张林语气中带着愤怒。
“那…还请明示。”
我微笑着向王平点点头。且看这哼哈二将如何表现。此时本哥们心中大赞自己英明:把这个王平顺道带来真是太对了。一支军队穷得丁当响可是不行的。⾝无分文怎么过曰子?这王平管后勤当然明白钱的重要性,看来又要着落在苗军⾝上筹措华中军的第一批军费了。一客不烦二主,谁让他们第一个来招惹我们呢。
果然,王平眼睛也不眨,仍然面带微笑地说道:“贵使刚才确实会错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由于贵部向我们攻击,使我们白白耗费了许多昂贵的弹藥。本来这批弹藥是另有大用的。我要补充是要花钱的,没办法只好把弟兄们的军饷暂时挪作此用,勉強补足了上次的消耗。所以想向贵方借些军饷周转救急,一旦我们筹到银子,一定如数奉还,还可加些利息,利率也好商量。万望贵方给予方便。”
这家伙,说得冠冕堂皇,他到哪里去购置补充了消耗的弹藥?不过以此吓唬对方同时敲诈银子真是一举两得。这王平,鬼聪明。
“这个,这个,我们军饷也不宽裕,还望将军…”
王平打断他,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贵使刚才说与英王有交情,难道就不愿卖我们一个交情?此次贵军南下,沿途府县难道不会助饷?我听说你们可不是一般的清军或者团练呀。”
苗沛霖南下、西进当然有所图。扩大地盘、募集兵员、粮饷的意图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沿途府县不管情愿不情愿,大兵一到,敢不乖乖地“自愿”助些饷银,难道让苗军白白为他们剿灭“匪患”保境安民?这个姓苗的似乎对清廷也不是那么效忠,清廷的律令也不太当回事儿,要不然陈玉成怎么会相信他的话,以致赔上了性命?我心中暗自揣度这个王平搞不好对苗沛霖这段历史比我知道得要多。
何舟略一思索:“我军虽穷,为贵军助些饷银也是可以的,不敢要求归还,更不敢奢求利息。只是将军的意思,是否我们给贵军助的饷银一到,就可将九将军送回?”
我心中暗想这和刚才说的还不是一回事?只不过说得好听点罢了。见王平向我望过来,我微笑点头,让他只管讲,反正如有不妥,最后还有我的表态的回旋余地。嗯,这样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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