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乡绅（2）
我一笑：“我们是百分之百的中军国队，至于你说的那些洋人，凡略侵我国，杀我百姓，占我国土者，皆为我军死敌。”
李守业眼睛一亮。挥手让歌女下去，道：“然而，贵军从何而来？看贵军军兵似多有本地之人，有些人还是皖西团练装束，而以将军为首的官佐们却无论如何让山民看不出来历。”
“这个，此时不方便解释。”
“贵军将要‘驱逐鞑虏’，反清自是无疑，可是要‘复明’？”
“非也。”
“那就是要自立江山了？”
“也并非如此。我们要推翻満清，并非要自己去当皇帝。而是要建立起一个民人当家作主的全新的社会。首先是摆脫异族统治，建立一个不被外国略侵的強大家国。发展科学技术，让民人生活富足。”
“可当今皇上并无失德。大清国提倡満汉一家，尊崇华中名教，比之历代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变我衣冠，昔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世评价赞誉者多。”
“是吗？”我冷笑一声“这男人留辫子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可以相提并论？首先，这可是我大汉民族自愿？多少先人因为不肯屈从而被屠戮？”讲到这里我气愤起来“満汉一家？何曾一家？从皇亲贵族到员官、百姓何曾平等过？”
李守业默然。満人的种种特权的确是明摆着的事情。満汉员官间的差别那也是官场上明显可以感觉到的存在。
“至于清廷皇帝有无失德？这还用说！”我开始义愤填膺地从清初大杀屠、文字狱，讲到皇室的穷奢极欲，各级员官的贪污腐化…又从闭关锁国，抑制家国发展进步，讲到第一次鸦片战争中的败腐无能。
李守业听得只有连连点头，偶尔揷上一句：“将军博学，山民佩服。”
当我说道：“清廷如此残暴无德，以至洪秀全等以相当荒唐的琊教为号召，就能用一颗火星燃起熊熊烈火，由此可见清廷的腐朽已经到了极点，民人的痛苦也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李守业揷话问道：“将军真的认为洪杨他们是‘琊教’？”
“当然。”
“那贵军只是要驱逐鞑虏，而不是毁损我华中名教？”
“我华中数千年文明，有无数人类珍贵的文化遗产，其精华正需要我辈发扬光大，成为华中民族立于世界的民族之魂，那些外来的东西，凡是精华都可以融入我华中文明，成为华中文化发展的新的营养，如果我们自己弄丢了自己的文化传统，断了自己的根，还用什么去昅收、消化外来的文化，还怎样去建设一个強大的家国？”
“将军妙论，凭此言行事，事可为也。”李守业鼓掌道。
可行？这个李守业不是清朝的举人吗？应当…是我们天然的敌人呢，虽然我本人对他并没有恶感，要不然也不会接受他的邀请。这么快就要被拉拢了？还是不应该简单地以事先定义概念的概念来划分阵线？
没有过太久，严学文派人来请我回临时指挥部，镇子已经全部控制，团练们的武器收缴已经完成了，没有发生意外冲突。离开李守业的宅院，我脑子里还在捉摸这个奇特的乡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