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雄火车站
秦宇专不耐地利用PDA查看今天的行程。
“妈…”
“女儿…”
“妈…”
“女儿…”
秦宇专再一次翻着白眼,暗自感叹为何今天不搭机飞,而决定搭火车。
“妈,你要好生保重。”
“女儿,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呜…”凄惨的哭号声响起。
“呜…”绵延不绝。
在耳膜即将爆破的同时,秦宇专再一次怨恨自己出乎意料的安排。
昨天南下⾼雄谈完一笔大生意,因为时间太晚,他决定在⾼雄逗留一天;一大早醒来,精神还不错,决定搭火车慢慢晃上去,反正已经很久没有坐火车,享受一下童年的感觉也不错。
记忆中好像只有国小郊游时搭过火车,之后便全由司机专程接送。
现在他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好命。
“妈,我不在你⾝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因为想念我而吃不下饭。”
“女儿,老妈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你也不要因为想念老妈的关系而吃不下饭,老妈会心疼的。”
秦宇专很久没搭过火车,不知道现在的车站送别是不是都这样,不过他还真是大开眼界。
瞥见眼前一对抱在一起的⺟女--如果不是演电视剧的演员,一对可笑的⺟女。
从他廿分钟前在这里候车开始,这对⺟女就不断上演生死离别的桥段,让他误以为远行的人其实不是要搭火车,而是要…含蓄说来是--离世。不要说他想得这么恶毒,看看周遭乘客的表情,八成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这对⺟女却还不知羞地继续上演可笑的分别。
秦宇专再一次不耐地瞄她们一眼。感情太好了是吧?从刚才抱到现在都没有分开,看两人的穿著都颇正常,应该不是精神病患。
⺟亲的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不过保养得相当不错,看得出是很开朗活泼的妈妈;而女儿…他微皱下浓眉。穿着牛仔裤、白T恤,粉脂未施,长相相当亮丽,甚至称得上漂亮,但…怎么会在这里出大糗?
而且这个时代还有人会因为送行而难过成这样?⾼雄到台北,搭机飞甚至不到一小时,更不用说网络电话如此方便了。
看,此时两人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实在太夸张。
“女儿,你要好好小心,注意台北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大多心怀不轨,你千万要小心他们,知道吗?”蓝⺟心疼地抱着即将远行的女儿,殷殷切切地叮咛。
她这个小宝贝从来没有离家那么远过,从国小到大学毕业都留在南部,想不到竟然要去台北工作,这一去,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
呜…蓝⺟愈想愈伤心,抱着女儿又哭了起来。
蓝昕闻言,马上挺起不甚壮观的胸膛,立下宏大志愿:“妈,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台北的男人,绝对不让他们欺负我,一定会为⾼雄人争光的。”
秦宇专在一旁暗翻白眼!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台北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看周遭一些变脸的人,就知道有多少个是台北男人了。
台北男人心怀不轨?难道⾼雄男人就正直到不行?根本就是区域观念太严重,还有,性别歧视。
年轻女孩看起来应该受过良好教育,可怎么还会说出要“为⾼雄人争光”这种话?大家不都是湾台人吗?又不是要参加什么世界性的比赛,真可笑!
“女儿,你确定那边的工作没问题吗?会不会是诈骗集团的把戏?你也知道台北有很多诈骗公司,老妈会担心啊。”蓝⺟想尽办法想把心肝宝贝留在⾝边。
在⾼雄就没有好工作吗?偏偏蓝昕硬要上台北找罪受,前阵子还一脸开心地跟她说找到了超好的工作,想不到居然在台北。
“真的没问题,那是一间很大的公司,我都调查清楚了。而且那边也有婉伶表姊,她会照顾我的,你不用担心。”
婉伶?听起来有点熟的名字。秦宇专奇怪地想着。
不知道这位⺟亲为什么老说台北人坏?他还不知道⾼雄人好在哪里哩,至少眼前这两位,他就看不出⾼雄人哪里好了,只看出⾼雄人的好笑。
而且,与其在那边离情依依半天,还不如两人一起上台北,好亲眼见见台北男人的“狠毒”也顺便让台北人见识她所谓的为⾼雄争光有多可笑。
蓝⺟继续展开一连串絮絮叨叨--“女儿,你千万不可以喜欢上台北男人,要不然你一生白清就会被破坏,这是很严重的,”蓝⺟歇了口气又继续说:“像你婉伶表姊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上台北工作后就跟台北人在一起,现在被搞大肚子了,老妈想到这就觉得难过,你千万不可以跟她一样。”
她冰清玉洁的女儿绝对不能被台北男人给玷污了,要不然她绝对会抄着菜刀远赴台北砍人去。
“妈,表姊是结婚,不是被搞大肚子,他们有结婚啦!而且表姊夫对表姊也很好。”这时候蓝昕就不得不为表姊夫叫屈了。每每说到表姊,妈妈总会一脸惋惜。
“还不是一样!反正总有一天你表姊夫一定会抛弃你表姊的,那时候你就知道台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蓝⺟振振有词地说着。
“妈!不要这样说表姊跟表姊夫,他们不会离婚啦。”
“是吗?等着瞧。”蓝⺟依旧坚持台北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论调“女儿,你还没跟老妈保证你不会跟台北人乱来。”
蓝⺟从老一辈的观念中获得--台北男人等于有钱人,有钱人等于会抛弃女人,会抛弃女人等于不是好人。
蓝昕看妈妈这么坚持,只好无奈地说:“妈,我知道,我绝对会好好固守自己的白清,绝对不让他们有机可乘。”但是有型的男人她可不保证。没办法,她太喜欢有型的男人了。
秦宇专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有没有听错?这位⺟亲竟说女儿上台北要小心被台北男人给“玷污”?!
况且,她表姊嫁去台北是正常的事,那位⺟亲还拚命诅咒他们离婚,就只因为她表姊夫是台北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眼见附近的乘客几乎都握起拳头,不论是想你住嘴打呵欠,或是真的想揍她们,他其实都鼓励大家付诸行动。
火车怎么还不来?现在叫司机从台北下来接他会不会太过分?要不然叫司机下来把这对⺟女打昏也不错…
“女儿,你上班工作要认真一点,但是如果台北人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你做,你就不用太认真,偶尔装病,这样也不错。”
“妈,我知道,我会在认真工作跟打混间找一个平衡点,尽力达成你对我的期望。”
眼看周遭群众拳头愈握愈紧,秦宇专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为一个集团的老板,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员工想在“认真工作与打混”间找一个平衡点,这样的员工谁要啊?!刚才听那女儿说她要到一间大公司工作,他真为那问公司的老板暗捏把冷汗。
而⾝为一个⺟亲,竟然会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实在让人感叹现今的家庭教育实在失败。
秦宇专终于听到火车站广播他要搭乘的班次即将到达,他松了口气,感谢火车拯救了他的耳朵,提起公文包站在月台边等待火车的到来。
在他即将入进火车的那一刻,又听到了大声的哭号。
“女儿,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每天要打电话回家给老妈,绝对不可以忘记!”蓝⺟紧抓着女儿的手不愿放开。
“妈,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你放心。”蓝昕略显困难地菗回自己的手,提起行李踏上火车。
秦宇专在位子上坐好后,仍听得到那位⺟亲的哭号声,而女儿也正巧只跟他隔着一个走道。瞧!她⺟亲在窗外劲使的挥手。
火车缓缓启动,令人无法忍受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但是…秦宇专往窗外一看,那位⺟亲竟还跟着火车缓缓跑着,一脸鼻涕眼泪的不甚美观。唉!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直到火车驶离火车站后,他看了眼仍在擦眼泪的女孩。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那对⺟女要不是电视剧看太多,就是头脑有问题,而他怀疑这两种都有可能。
这一切,他只有一句评语:乡巴佬。
秦宇专闭上眼休息,还是想想回台北后要应付的一堆公事比较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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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把大把地从明亮的落地窗照了进来,很温暖,但是⾝为秦氏集团客户服务部的员工却没有心情欣赏外头的大片美景。
因为忙都忙死了。
秦氏集团已有五十年历史,从现任总裁的祖父开始打拚,虽然以前规模没像现在那么大,但也因为先人不断辛勤的耕耘,交到了下一代的手里,也就是前任总裁,把集团发扬光大,变成湾台商界举足轻重的角⾊。
现任总裁表面上看来是坐享其成,不过他本⾝的才华跟⼲劲也是不可忽视的,要不然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如何能让一个大集团稳定下来,还能慢慢成长。
秦氏集团是以电机类起家,因为前任总裁看好信息的潜力,把集团大半的产品改朝信息类发展,果然因此稳住了秦氏集团业界龙头的宝座,而且到现在依旧屹立不摇。
所有有关信息类的产品都是他们开发的目标,不论是主力产品或附产品,甚至周边产品,秦氏集团都不愿放过;于是,在秦氏集团的每个员工都忙得像条狗一样。
但是他们甘愿,因为公司付的薪资是一般公司的两倍以上;过年过节也不忘来个小礼品或是包个红包--那还不包括年终股票分红喔。所以,每个员工即使再累也无怨言。
产品的销售,不仅因产品本⾝的优良,以及广告的猛打,售后的服务当然也是很重要的,因此客户服务部的员工整天冲来冲去、吼来吼去是家常便饭,因为连他们部门的老大--客户服务部王经理,人称老王,整天也都不停团团转。
“小昕,昨天A厂送来的客户名单你帮我建档了没?”王经理一边抓着已没几根头发的头,一边冲出来找他的秘书。
“早打好了,放在您桌子左上角的⻩⾊档案夹里。”蓝昕一面处理今天的紧急事件,仍不忘笑着对上司交代“感谢A厂客户大量采购的谢卡昨天也已经寄出去了。”
“小昕,你真是我的救星,谢啦!”王经理听完后直想冲过去抱着蓝昕猛亲,不过基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抓抓头后又冲了进去。
蓝昕看着上司惯常的匆忙,只是笑着头摇,继续埋头处理手中的急件。
客服部中的工程师小隽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喘着大气“小蓝昕,十天前B厂送来维修的一百多部note波ok我们处理完了,但是找不到那些客户的住址,你这里有吗?”
秦氏集团下游大厂送来维修的机器,他们都会由总部亲自送达每个客户的手中,也因此而建立起不错的口碑,但因为赶着要完成,小隽把数据全弄丢了。
“我找一下,”蓝昕打开自己的大菗屉,翻找了一会儿,接着拿出一个蓝⾊的档案夹递给小隽。“喏,在这里。”好险她当初有先影印了一份,要不然再找B厂要势必会耽误一些时间。
“谢谢你,你真是活菩萨一个!”小隽话一说完,就急呼呼前去通知公司的送货员。
看小隽孩子气的行为,蓝昕头摇微笑着,轻你了下酸痛的肩膀,继续被打断的工作。
直到下乍三点过后,他们这个部门才真正称得上轻松,因为送货员通常都在三点之前把维修的机器送达公司总部或是送去给客户,而今天送来维修的机器,大家都有共识--明天再修理,于是会从一早九点忙到下午三点就是这样来的。
“小昕,有你真好!”王经理整个人半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仍不忘感激地看着蓝昕。
蓝昕含蓄且谦虚地笑着“还好吧,我觉得你们比较忙,我只是小小的秘书,处理杂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她仍端正坐着,红粉⾊套装端庄又不失年轻气息,把她的专业跟甜美都烘托了出来。
林姐马上接口:“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厉害,才来四个多月,试用期刚过而已耶,你已经把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摸熟了,还帮我们注意很多琐事,真的很了不起。”要是她就没办法。
“对啊,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今天大概就不能出货了。”小隽赶紧点头。
其它客户服务部门的员工也都一一向她道谢,让蓝昕实在害羞得不得了,也让大家知道蓝昕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聊了好一会儿,蓝昕抱歉地看着他们。“我先去厕所,你们慢慢聊。”接着优雅地走向角落的厕所。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她随即边跑边跳地往全安梯走去,因为客服部位于秦氏大楼总部的十七楼,楼上只有总裁、副总裁以及一挂机要秘书的办公室,所以甚少人会爬楼梯,而这就是蓝昕发现的新天地。
“哇哈哈!”蓝昕得意地腿双岔开,?K腰大笑着,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穿着标准的套装。
从小因为受电视剧的影响,她很向往在⾼楼大厦里工作,而且是一定要有明亮落地窗的大楼。当初看上秦氏集团,也是因为它符合落地窗明亮的原则。当然,秦氏集团的前瞻性更是她选择它的最重要原因。
于是她死拚活拚考上了这间公司,幸好表姊在秦氏集团担任⾼层主管的秘书,教她许多进秦氏集团的技巧,再加上她大学主修国贸,英、曰语也精通,于是才能一举打败那么多竞争者。
她得到这份工作,但得离开亲爱的妈,虽有些不舍,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很喜欢这个工作,美其名是秘书,其实有很多杂事都是她经手处理的,但也因为忙才让她感觉有挑战性,毕竟年轻人是需要磨练的。
这个部门的员工感情融洽,另外,许多比她年纪大的长辈也不吝教导她,让她在忙碌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被分到明争暗斗的部门。
从小她就在妈妈的教诲不懂得了恭敬对人,尤其现在她只是一名菜鸟“恭敬”这个道理就更得彻底;于是她保持着⾼昂的情绪来工作,看到前辈也不忘左一句问候右一句感激,让大家知晓她是一个多么懂礼貌的人,自然也就疼她疼入心坎里。
但是,这可不是做作、表里不一,俗话说:礼多人下怪,她在跟同事相处时可都是真心诚意的。
不过却也因此而隐蔵了自己原本活泼跟无厘头的个性,毕竟走秘书这条路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一贯的优雅与冷静;秘书的主要工作是帮主管作行程安排,并与各单位沟通协调行政业务、处理文书行政作业,要是不稳重行事,怕是连试用期都过不了。
于是,精明冷静就是客服部员工对她的看法,所以,每天⼲净利落的套装,梳直的长发、走起路来有轻脆响亮声音的⾼跟鞋就是她必备的行头。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电视剧中的大公司不是每个人都有英文名字吗?而且出入都拿着自己的file,可是这间公司怎么没这回事?还叫经理王老大,那不是很乡土吗?
不过这些小缺点还不足以影响她工作的乐趣,因为大家每天对她赞不绝口,还轮番歌功颂德,她表面上一脸含蓄不敢当,其实心里早就骄傲得像只孔雀。不过,她深知聪明跟得意不可外露,会招忌,所以她只能暗自蔵起优越感,自己暗慡到內伤,不过她甘愿。
“哈哈哈…”蓝昕再一次张狂地笑着,笑声绵延不绝。
要是刚才里头的长辈级看到此画面一定会受到很大惊吓,幸好客服部休息室离这里有很大段距离;想到这里,不免再一次赞叹秦氏集团的大手笔,连一层楼的面积都如此宽广。
“啊!”她痛苦喊了声,僵硬地想闭上嘴巴,却办不到。
她小心地用手扶住下巴,心里暗暗喊了声槽。
下巴竟然--脫臼!
原来人真的不能太过得意,否则一定会得到报应,蓝昕一脸痛苦地扶住下巴,终于领悟到这个道理。
但,一切都太迟了。
她一手扶住下巴,把腿站直,用另一手把窄裙抚平,再拉直⾝上的衬衫,张着嘴往客服部休息室走去。
该死!痛成这样,势必要去看医生了。
她该找什么借口呢?在疼痛的同时蓝昕还得动脑,可谓人间第一残酷的事情。
就说她上厕所的时候跌倒撞到马桶?不好,这样太蠢,比笑到脫臼更丢脸。那…就说上完厕所出来时撞到洗手台?
好!就这么办,蓝昕扶着脫臼的下巴快速朝休息室走去。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能赶快去看医生就好。
十七楼全安梯上面慢慢走下来一个俊挺的男人,望着蓝昕走远的⾝影。
一脸疑惑不解,但又不免觉得好笑;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笑到下巴脫臼,尤其还是一个女人。
他一面头摇一面往楼上走,心里想着:幸亏刚才因太过忙碌而决定到处走走散心,否则也看不到如此奇观了。
当然,也看到了“旧识”虽然她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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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中午热得要命,但蓝昕还是认命地出外觅食,毕竟连续吃了好几个月的员工餐厅,就算再好吃也会腻,于是她顶着大太阳出去喂馋虫,一趟回来,她已经満⾝大汗。
“热死了。”收起阳伞,蓝昕甜甜地对着一楼的总机兼服务姐小笑笑,步伐悠闲地朝电梯走去。
突然,一阵规律的皮鞋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彷佛行军般。
蓝昕无聊地瞥眼过去,嘴巴有些合不起来。
哇!好有气势的一群人。
为首的两人长得十分⾼大,长相颇有看头,据她评分都给了九十分起跳;后面跟着一群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先生姐小,他们共同的表情就是严肃,还有“请叫我专业人士”
一阵阵皮鞋声持续逼来,碍于他们一群人气势凌人,蓝昕乖乖贴着墙壁让他们通过。
他们是谁?看起来就是精英分子,是公司的员工吗?还是别家公司派来签约的?
想起他们刚才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好像她在⾼雄常看到的“王爷出巡”不过她可没胆笑出来。
他们连等电梯的时候也不得闲,各自拿出PDA、机手、记事簿出来各忙各的,绝对不浪费每一分钟,真是有纪律的一个团队,连为首的两个老大--
天,型男耶!为首的老大之一是有型的男人,她最爱的那种。看那男人轮廓深、脸型耝犷,简直是人间一大极品。不过欣赏归欣赏,她可没胆过去搭讪,她可是怕死了那群专业人士用皮鞋把她踩扁。
至于另一个为首的老大,她奇怪地瞄他一眼,是长得不错,很标准的帅哥一个,但奇特的是--那个男人不忙他的,怎么好像在瞪她?
怪哉,她又没看过他,更别说认识他,他⼲嘛没事瞪她?八成是看错了。她礼貌性地对他笑了笑,想不到他脸⾊不变,依旧不友善地看着她,她下当一回事地转开视线,却瞥见--表姊?!
表姊也在那群王爷出巡当中耶!她呑下想大呼小叫的念头,眼睛一直注视着表姊;表姊调皮地对她眨眨眼,然后跟着那群专业人士一起走进电梯里,一行人大约十个,快速入进电梯。
除了佩服他们动作的快狠准,也证实了他们都挺瘦的,还挤得进电梯。
表姊的职位是总裁秘书团成员之一,那就表示那群人应该是公司的⾼层人士。再依线索推论--刚才为首的两人中有一人是总裁?从她工作到现在都还没见过总裁呢。当然,以她的资历也不可能见到总裁,但不免对总裁有一定的好奇心。
她私心里希望总裁是那个有型男,这样一来,只要她嫁给他,那她就变成总裁夫人了,呵呵…她一面陶醉着,一面乖乖坐电梯回去工作。
********
纳闷了好一阵子,蓝昕终于耐不住性子转头看着成哥。“成哥,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你不知道等一下总裁要来巡视我们客服部吗?”成哥一面擦汗一面跟她解释。
成哥的职务跟小隽相同,都是客服部的维修工程师。
“我知道。总裁很可怕吗?”从前天接获总裁要来巡视开始,大伙就如临大敌般,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常听到有人在叨念着“总裁要来了”光听都听了几百次,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是很可怕。”成哥思考着适当的形容词“总裁有一种天生的威严,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敬佩他。”
“喔,那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客服部也很尽力在做事,总裁又不会来抓我们的小辫子。”
成哥一脸不认同。“你不懂,那种心情就像见到偶像一样,又害怕又紧张,言语不能形容的。”
“总裁为什么要巡视部门?”蓝昕又好奇地问。
如果每次总裁一来大家都吓得要命,那要怎么工作啊?幸好她工作这几个月以来,总裁只来这么一次。
“台面上的说法,总裁是要藉此亲近员工并展现威严;可台面下的说法,却是观察各部门的情况,藉以评比,当然不好的部门可就要小心了。”
“喔,那总裁还真的挺认真的,可是…”蓝昕又一脸迟疑“总裁也知道,只要他一来大家都会表现最好的一面给他看,这种巡视有什么功效?”
“这你就不懂了。总裁那么年轻,能掌管一个大集团一定有他的道理在,怎么可能看不出部门的好坏?”成哥把总裁捧得像神仙一样。
“这么厉害?”蓝昕不是很热络地说着。
反正等一下总裁一来,她还是乖乖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打交道这种事就交给王经理,不用她这个菜鸟出马,顶多就奉献笑容几枚,一下子就结束了。
但…要是总裁是那个有型男呢?她会免费再奉送几个甜美笑容,秉持秘书一贯的优雅稳重,毕竟不一定追得到有型男,但是工作还是得继续做下去。
“总裁,请。”老远就传来王经理欢迎的声音,听经理⾼八度的音调,就知道经理现在挺紧张的。
蓝昕満怀期待地抬头看向来人--不是有型男,是上次为首的另一个人。
后头还跟了一些⾼层人士,大概是总经理之类的吧,她没啥趣兴地低头打着文件。
王经理带着总裁跟一些⾼层入进经理办公室,外头的员工莫不战战兢兢做着工作,只有蓝昕完全不受影响地做着自己的事,只希望总裁赶快离开他们部门;因为快中午了,总裁不走,她就不能出去觅食。
但⾝为客服部的秘书,接待客人是她分內的工作,虽然总裁不算客人,但总是他们客服部的贵客。
蓝昕泡了好几杯咖啡入进经理办公室,看到经理一脸严肃地拿着档案资料向总裁报告,她不免偷瞧几眼据说很了不起的总裁。
只见他一脸正经地盯着资料看,偶尔抬眼看王经理,并参杂几句反问,问题犀利到让王经理紧张擦汗。
蓝昕突然了解到,要当一位大集团的导领者还真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不只要熟悉每一部门的基本运作,还得审视这段期间各部门的发展,又得切中纲要的提出问题…光想就让人冒冷汗。
蓝昕放下最后一杯咖啡,得体地离开经理办公室,继续做着未完的工作。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王经理恭敬地带着一群人走出办公室。
“总裁,我为您介绍我们部门的生力军。”王经理率着总裁一群人走向蓝昕的办公桌。
蓝昕深感不妙,但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面对他们,脸上维持着基本笑容。
王经理对着总裁介绍:“蓝昕刚加入我们部门不到半年,所有事情很快就上手,也跟大家相处得很好,是我们不能或缺的好帮手。”
“总裁您好,各位主管您们好。”蓝昕恭敬行礼。
随后,她微笑看着总裁及各个主管,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注意她,尤其是总裁审视的眼神特别犀利。
秦宇专仔细看着蓝昕。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她,在火车站的那次因为她们过于吵闹,不耐烦她的噪音绝对大于对她外表的趣兴,因为不论长得再漂亮,一样都只是个乡巴佬。
她的装扮极为符合秘书的感觉,而且一脸笑容可掬,绝对没有人会对她怀有不好的印象,但他例外。
不过说真的,她有一张亮丽的脸,⾝⾼中等,大约一六五左右,肤皮白润,头发也梳得黑亮,没有过多的装饰,整个人看起来⼲⼲净净的;五官中最抢眼的就是她的双眼,里头充満热情开朗,总归一句,男人缘绝对不差。他突然有些了解她⺟亲为何要叮咛她别被台北男人骗走的原因了。
跟他之前对她的观感差距太大,她不应该穿成这样,她比较适合当初在火车站看到时的装扮,因为这样才符合她大嗓门以及过于开朗的个性。
“你好。”秦宇专一派斯文地点头“工作得如何?”
仔细观察他的眼睛,会看到那眼神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她赶紧回答:“还不错,谢谢总裁的关心。”
她有些放心了,原来总裁没大家说的恐怖,他对员工的态度很亲切呢。
上次在电梯旁只稍微观察总裁的长相,记得挺俊帅的,想不到近距离看,更是让她怀疑起--怎么会有人有钱、长相又体面的?世上的事真是太不公平了,一切好事都发生在眼前这个天之骄子⾝上。
他有一双有神且沉稳的眼,鼻梁挺直,嘴唇略薄,而且竟然还有酒窝耶!深深的酒窝在他说话时微微出现,不难想象当他笑开时有多么迷人,而且⾝⾼又⾼人一等,⾝材看来结实,总归一句,是很迷人的人。
他毫无疑问是个帅哥,可惜她只对有型的男人感趣兴。
“我没有关心你,你难道听不出来这是客套话吗?”秦宇专成功地看到蓝昕脸⾊一变,才露齿一笑“开玩笑的。”
王经理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总裁开玩笑,不过说真的,还真不怎么好笑。
“啊…”蓝昕傻了几秒,才⼲笑道:“呵呵…总裁说的笑话真好笑。”
旁人听到蓝昕这么说,也都假笑了起来,实在是尴尬到不能再尴尬。
蓝昕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其实不知臭骂总裁了几百次,而且臭骂內容之精采非常人可以想象得到。
“谢谢你的捧场。不过说真的,你也真难得,工作效率⾼,下巴也长得不错。”秦宇专煞有其事地?眼观察她的下巴夸奖道。
蓝昕跟旁人都愣住!这算赞美吗?工作效率⾼是很棒,可是…她只听过别人夸她长得漂亮,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下巴长得不错。
“…谢谢。”蓝昕笑到脸都要僵掉了,真希望突然来个大地震,好趁机逃跑,总比待在这里好。
“说到下巴,我才想到,”王经理极力想化解尴尬气氛“前阵子蓝秘书突然下巴脫臼,还把我们吓了好一大跳,没想到上厕所一回来下巴就脫臼,呵呵…”大家闻言都笑了出来,总算是化解了紧绷的气氛。
秦宇专假装不经意开口:“这么有趣?该不会是笑到下巴脫臼吧?”
旁人还继续笑着,只有蓝昕的胃猛然一缩!
他怎么会知道?她没跟任何人说她的下巴是因为笑过度而脫臼,他没道理会知道…
她的胃真的不舒服了起来。
王经理再继续吹捧蓝昕的优点“蓝秘书天天都笑咪咪的,每天看到她就觉得心情很好,我们的工作效串也因此提⾼很多。”
蓝昕在一旁只能微笑点头,心里狂喊:王经理,拜托不要再讲到我头上了,我快要吓到尿裤子了。
“哦?这么棒的秘书,”秦宇专闻言挑了下眉“活像花蝴蝶似的。”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总裁,所有的人都僵在原地,其中以蓝昕僵得最彻底,连反应都不能反应。
秦宇专悠闲地笑着,再淡淡吐出几个字:“开玩笑的。”用迷人的笑容看着大家,一点恶意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呵呵…”大家反应了过来,赶紧笑出声,情况诡异到不行。
蓝昕也跟着陪笑,一手猛掐自己的腿大,克制自己不能冲过去给总裁来个过肩摔。
“蓝秘书,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的玩笑话吧?”秦宇专友善地看着她。
“怎么会介意呢?”蓝昕赶紧头摇表示不介意“总裁好会开玩笑,真是太好笑了,哈哈…”最后还送上几声⼲笑。
“真的吗?”秦宇专状似讶异地看着她“可是我朋友都说我冷到不行,原来我讲话还挺好笑的。”
看她还怎么掰!刚才几句伤人的话一说出来,她似乎就要拿刀劈了过来,想不到还能笑笑的忍受,果然证实了“人为五斗米折腰”而他就要好好操弄这五斗米。
“怎…么会呢?当然好笑啊,哈哈…”蓝昕勉強地再笑。
该死!到底要她笑多久他才要走?她的脸真的快僵掉,搞不好等一下就因此颜面神经失调,刚好可以申请因公受伤。
“今天跟你聊得很愉快,”秦宇专亮开招牌笑容“我还有事要处理,下次有机会再聊。”
今天整得过瘾,下次有机会再说,总要留一点招数等待下次他们的“重逢”
“总裁,您慢走。”王经理赶紧送总裁出去。
秦宇专领着一群⾼层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真的要吓死了!”林姐拍着胸口大声喘着气。
“对啊,我也快要吓昏。”阿隽也放松坐在办公桌上。
蓝昕一脸痴呆地坐下,腿已经软到不行。
下次有机会再聊?她以后一点机会也不会留给他,因为实在太恐怖了。
不知道其它员工在紧张什么,真正该吓死的人是她,其它人顶多只有陪笑而已,而她是被取笑!
她到底什么时候惹到总裁?不可能啊,她从没见过他,顶多上次在一楼大门口看过他而已,当时她并没做出任何不敬的动作或行为,最多是没有跪下来吻亲他走过的每块土地,这样也能构成结仇的条件吗?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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