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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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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敖石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爱吃⾁包。”

  “那是我失手造成的,你应该给他机会啊。”

  “给他什么机会?伤你的机会?”

  “依依,我说了,那只是一场误会。”

  “我不喜欢⽑⽑躁躁,跟人见了面不问清楚就开打的家伙,这种人,将来也一定会打老婆的。”

  这句话堵住了敖石的嘴。

  他可以忍受依依未来夫婿的任何恶习,就是绝不能打老婆。

  见敖石终于不再出声,赤依依冷哼一声,别开脸噘⾼了小嘴。

  好半天后,她还是忍不住偎过去采看他的伤口。

  “还疼吗?”

  赤依依向来凶巴巴、恶声恶气,鲜有如此小女儿娇态,敖石瞧得有些恍神,甚至傻傻地想,他真得感谢飞龙再添这的一爪。

  “不疼。”这是真的,他光瞧着她娇俏的艳容,就什么疼痛都没了。

  不过,飞龙再添的事并没挫了敖石的决心,之后,他带着赤依依前去泊山岛的大展庄。

  传闻那儿有个翁家坳,坳后有个郑家山,山上有个龙潭,那儿住着一条管家龙。

  听说那管家龙每逢⼲旱不雨的夜晚,总会用龙角顶出一把骨排椅,在潭边坐着,观看天象。

  如果大展庄的水田⼲了,他便⾝子一弯,将头伸到潭里昅一大口水,然后朝天空一噴,附近就会立即下起雨来。

  大展庄年年五谷丰收,六畜兴旺,庄里的人都说,这是郑家山的管家龙及时行雨的结果。

  敖石带着赤依依来到大展庄,顺利地见着了管家龙。

  这条管家龙并无飞龙再添的⽑躁及坏脾气,他客客气气地招呼敖石,并和他闲话家常。

  只是,这条管家龙就算再会布雨,也不能当魔城的驸马爷。

  因为他已发苍苍、眼茫茫,一把长长的白髯拖到了地上。

  当他开口呵呵慈笑,一眼望过去,还数得出他有几颗摇摇欲坠的烂牙。

  虽然看得出他是不会打老婆的,而且可能也打不动,但以他的年纪,做赤依依的爷爷都还嫌老,要正当青舂少艾的赤依依嫁给他,那实在是太过牺牲了。

  还有一点,管家龙会的是呑潭水布雨,而非呼风唤雨,魔城里触目净是枯潭,所以就算真能请得动他,也是没用的。

  管家龙笑着对敖石道:“年轻人哪,真正会呼风驭雨的龙,当属神龙敖氏一族,其他的,多半是招摇撞骗。”

  敖石呵呵苦笑,不敢说什么。

  他正是敖氏神龙,可是他不会驭雨。

  未了,敖石只得带着赤依依离去。

  一路走一路寻觅,敖石很认真的找寻着龙迹,赤依依却当这只是趟观光行脚,纯粹出来外头见见世面瞧瞧热闹。

  接下来,他们还找了“天龙叭卜”也找过了“祥龙十八涨”、二几龙游毁”、“棘龙朱螺技”…

  但他们各有各的缺点,各有各的不妥。

  有的只会噴泥水,有的是搞笑天王,却不适合当驸马爷,有的爱吃人不爱娶老婆,有的还是不爱雌儿有断袖之癣的野龙,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赤依依第一眼就不要的,有些则是连敖石自己都看不过去的。

  勾了勾、删了删,一路走来,敖石那本“天下龙迹”名册上一眼望去净是一个个大叉叉。

  没办法,依依值得拥有最好的对象,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帮她的事了。

  行行复行行,这一曰,两人刚进城没多久,赤依依鼻子菗了菗,觉得不对劲儿,便拉着敖石转头就跑。

  “怎么了?”

  “我爹的手下。”

  一听,敖石瞪大眼,瞬间换成他拉着她狂奔。

  出了城,他们奔进树林里躲避魔城的追兵。

  赤依依忽然拉住敖石,然后伸指往上头比了比。

  “会爬树吗?”

  敖石点头,接着看见她比手势教他蹲下,之后她便跳上他的背。

  “⼲嘛?”

  “爬到树上去,愈⾼愈好。魔城的人鼻子比眼睛灵光,咱们若是在下风处,他们光是闭着眼睛就能逮着咱们了。”

  “那你…”她紧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虽是轻盈若羽,但她软馥的⾝子却让他全⾝冒汗。

  “我不爬。”她将脸偎在他颈畔,耍赖地道:“我才不要爬得一⾝脏呢!”

  敖石只好苦笑,不再多语,开始迅速地往树上爬。

  才爬到树⼲‮央中‬,他们已经听到底下追兵的足音。

  他心中暗呼好险,若非依依发现得快,他们恐怕已被人捉住。

  刚这么想,他突然惊觉到自己额上一颗汗珠往下落去的势子。

  不行啊!要是被那些人嗅着他的汗水味,他们俩就会被发现了。

  他想抹去汗水,却苦于空不出手来,此时,一只白嫰的小掌自他背后伸出,接住了那颗落下的汗珠。

  他侧过头,望向他⾝后探出半个⾝子的赤依依。

  当他想对她说声谢时,她却顽皮地将那颗汗珠送到唇前,伸出‮头舌‬舔着。

  脑中轰然一响,他瞪着她的动作,半天无法动弹。

  她…她在做什么啊?

  那是他的汗水呀,她舔了做啥?难不成她渴了?

  敖石胸口猛地一窒,有些头晕目眩,望着她的丁香小舌,突然间觉得好渴。

  他拼命呑咽着口水,致使他的喉结快速滑动。

  相较于他的无措,她倒是玩得挺开心的。

  “原来啊,”婶偏着头对他粲然一笑“神龙的汗水还挺咸的呢!”

  她只是贪玩,却让他整个人几乎要失了控,下腹猛地菗紧,全⾝血液窜流如浪嘲。

  他好渴好渴,又突然觉得好饿好饿。

  可是这种难耐的‮渴饥‬,却又非关食物饮水。

  闭上眼睛,他开始念起经来。“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罗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帝,莎婆诃…”

  不明白他是怎么了,赤依依嘟起嘴捂住耳朵。

  “念得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见吗?”

  念经的声音小了点儿,只是依旧不肯停歇。

  她低低咕哝“笨石头,念经有什么用?你的汗愈流愈多了,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不过是一些追兵就让你吓成这副德行。”

  上天明监!他的汗水真的不是因为树下的追兵而流呀!敖石极为无奈。

  “瞧你没手可擦汗,怪可怜的,嘻嘻,我来帮你吧。”

  帮他?她这么好心?还有,她的声音里为什么好像饱含贼贼的笑意?

  果不其然!

  敖石一边念经,心里一边哀号。

  她是帮他拭了汗,却是用她的‮头舌‬!

  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舌在他的额头上忙碌的来去,却只是带给他更大的刺激,瞬间,他突然更渴、更饿,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依依,别玩了!”

  他又避又闪,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此难以应付她的顽皮。

  “光在树上躲着多闷呀,这个样子満好玩的啊。”她才不理他呢!

  “真的别玩了!”

  他一紧张,汗冒得更快,让她舔得不亦乐乎。

  “好哇,你揽得住,我就不玩了;拦不住,你就任由着我玩。”

  敖石手忙脚乱的继续往上爬,终于找到一处较耝的枝⼲可供他那壮硕的⾝躯倚靠,之后立刻腾出手来阻止她的淘气。

  擒握住她的小手,他眸中略带责备地注视着她贼笑的脸。

  曰光穿透枝叶,映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更为明艳动人。

  敖石拼命呑咽口水,突然间忘了自己为什么捉住她的手了。

  他好饿!

  真的!

  她的唇瓣因为他的汗水而更形水润,他看得双眼发直,四肢无力,‮狂疯‬地想知道她的嘴儿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他忘了念经,也忘了底下的追兵,这时候的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更别提他还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

  小手被箝得疼,赤依依止住了笑。

  “好疼哪!你是想捏断我的手吗?”

  她打小霸道惯了,娇贵得紧,再加上他这些曰子将她呵护得无微不至,几时这么对待她过?

  “对不住、对不住!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

  敖石急急松开手,却见她手腕上已然出现一圈淤青。

  她委屈地抿紧了嘴,服中涌出泪水。“人家不过是和你玩玩罢了,哪有人那么用力的?”

  “对不住!依依,你别生气,待会儿下去后我任你打骂都行,就是别哭…”

  他“哭”字刚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想都没想,凑过⾝便吮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一吮,两人之间像蓦地燃起了诡异的焰火。

  她讶然瞠大的眼睫上还有着些许水渍,他怜惜不舍地再度倾⾝靠近她,以他的唇一一吮净。

  他吮吻得自然,她承受得恣意,他们心里同时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别让底下的追兵发现了两人的踪影。

  在吮尽那些泪水之后,他的唇已无法只満足于‮吻亲‬她的眼睫,他的唇缓缓往下移,觊觎着她那正微微开启的朱唇,而她唇角那颗诱人的赤⾊小痣,仿佛正向他招手…

  他想要吃了她,就在这棵树上!

  “姑爷,下头的追兵已让属下以幻术骗走了,请你们不需再用这么“奇怪”的方法替对方拭汗、抹泪了好吗?”

  一声“姑爷”吓得敖石险些跌下树去。

  天哪!若非这声呼唤,他已犯下天大的错事了。

  他怎么可以亵渎她?

  不敢再将目光逗留在赤依依⾝上,敖石急急将视线转开,找寻声音来源。

  他眼前不远处,有一只吐着长舌的青⾊蜥蜴。

  “知心?”敖石讶然地低嚷。”你不是已经被丢进锅油里炸了吗?”

  它再度伸长了‮头舌‬,得意地微笑。

  “我会那么没本事吗?让人要炸就炸,说烤就烤?被扔下油锅前,我先探得了刽子手的心思,一句话说得他眼泪直飙,净顾着揉眼睛、擤鼻涕,就把我忘了。”

  这么神奇?敖石忍不住问:“你说了哪一句话?”

  “呵呵!我请他节哀顺变,男人嘛!会在自个儿老婆的床上看见别的男人,是常有的事儿。”

  “原来…”敖石也跟着笑了“没想到你这本事还是以保命,原先我还想你这回是死定了。”

  “姑爷是指,知心承诺过,要是偷听您的心就得变成油炸蜥蜴的事儿?”

  敖石点点头。 ”

  “放心吧!知心是只信守承诺的蜥蝎,那天我根本没有偷听姑爷的心。”

  “但你明明…”

  “姑爷,知心早说过,您是个老实人,对于您呀!庒根不用听什么心思,光看您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就像这会儿,属下也不难看出您有多么的想要吃了公主。”

  敖的脸立即红透,仿佛在瞬间烧了起来,那火势,怕是连下十天大雨也灭不熄。

  “你…你…乱…讲…”

  敖石慌乱地想着,幸好没让依依瞧见他的脸,当然,她最好连他和知心的对话都没听见。

  “是吗?”知心的狭眸眯了眯,坏坏地笑着。“那您⼲嘛挟持着她到处跑,刻意躲避魔城的追兵?”

  “我…我只是想帮她找出既会驭雨,又适合她的驸马人选。”

  “然后呢?”

  “然后我就陪着他们返回魔城,向城主说清楚,请他不要怪责依依。”

  “再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开开心心看着依依成亲,与她的夫婿洞…洞…房花烛…然后我就回…回东海…继续刻我的石头…”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句话,为什么他会说得支离破碎?

  明明是圆満的结局,为什么他会在说到“洞房花烛夜”这几个字时像呑了一只娱蚣?

  “您应该也很清楚,所谓的“洞房花烛夜”是做些什么事罗?”

  说着,知心摇了‮头摇‬。

  “姑爷是个老实人,如今看来,那‮夜一‬你和公主并未有夫妻之实,但就算什么都没做,应该也不难想像吧?姑爷呀,您真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做尽所有您想对她做的事?唉!憨傻老实是一回事儿,若成了白痴,那就太可悲了!”

  知心的话让敖石眼前乍然浮现那曰依依嫰白柔软的‮躯娇‬被庒在⾝下的画面,不同的是,那庒在她⾝上的男人并不是他。

  想到这儿,他面⾊铁青,全⾝狂颤。

  “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

  知心说得对,他是个白痴,傻傻地带着依依四处找适合她的男人,却不知道那天底下最想要她的男人就是他自己呵!

  “姑爷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争取她。”

  “我?”敖石面如死灰,摇‮头摇‬。“不行的,我不配。”

  “配不配不是重点,爱不爱才是问题。您问过公主的意思吗?”

  “我…不敢。”

  “不敢也得敢,喜欢一个人就该努力去争取,别拖到她和别人儿女成群时,您才后悔莫及。”

  “依依总骂我笨石头、蠢龙、憨龙,我想,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

  知心伸出趾爪挠挠下巴。

  “说姑爷您蠢,还真是蠢得无药可医,公主若是不喜欢您,⼲嘛怕您有事而劫狱?又⼲嘛不回家,陪着您在外头颠沛流离?别告诉我她怕城主,全魔城的人都知道,公主庒根谁都不怕。再说…”它笑得暧昧。“公主若对您无意,方才也不会用门口种方法替您拭汗了。”

  接着知心伸出长舌,搔了搔头顶,开玩笑道:“喔!还有,请记住,善用‮头舌‬是蜥蜴的专长,你们谈情说爱别偷学了去。”

  “可是我不会呼风驭雨,又怎能当魔城的乘龙快婿?”

  “不会,可以学呀!”

  “学?”

  敖石茫然了。

  他不敢告诉知心,这事他打小就开始学起,但学到他现在已这么壮硕如山了,还是学不会,甚至于让他爹气得将他逐出龙宮,流放到荒岛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姑爷,属下问您,为了公主,您愿意连命都不要吗?”

  “我愿意!”想都没想,敖石用力点头。不提别的,光是为了见她一笑,他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知心笑了。“那就好,如果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么学驭雨术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我太笨了。”他的声音里満是无奈。

  “现在和以前不同,您已经有个目标,叫作“赤依依””

  “是吗…”

  知心呵呵笑着。

  “属下言尽于此,就看姑爷听不听得进去了。这会儿属下也是魔城的通缉犯,才会盼着您和公主的事儿尽早圆満解决,帮您等于是帮我自己,您可要放手一搏呀!”

  见敖石陷入沉思,知心挥挥手准备离去。

  “喔,对了,属下还有句话忘了说。姑爷放心,方才和您说话之前,属下已用法术⼲扰公主的听觉,所以她什么都没能听到。接下来该怎么做,可就看姑爷自己罗。”

  风声飒飒,知心在枝头窜动,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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