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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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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老夫人希望让侯姿秀风风光光从栖凤山庄出嫁,对些,翟子慎并没有任何意见。即使侯府已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给侯姿秀陪嫁,他还是让丁总管采办了一批珍不定期当作嫁妆。

  只不过侯老夫人坚持两人同曰嫁娶,令他颇有不悦。

  若答允姑⺟,那么弄玉属于他的时间便要往后推延近半月,叫他如何能忍受?

  但侯老夫人的话有情有理——姿秀毕竟是他的表妹,为了让她死心出嫁,他还是勉強答允了。

  为此,他整天冷凝着张脸,让府內下人、杭州城內管事跟着情绪紧绷,纷纷跑去找爱玩爱笑的三少爷求救。

  “这样?”翟子谦那双灵活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转,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下去吧!”

  在下人、管事们感激涕零地下去之后,他后脚跟着溜去卧龙楼。

  要治大哥呀,现在有帖良方,包准一帖见效!

  “仙女大嫂!”他挂在寝房窗上,笑嘻嘻地看着里头慵懒卧榻的仙女。

  架子床上挂了一整片冰蚕茧丝织成的纱幕,微风吹过便所凉气往那名怕热的美人⾝上拂去。

  啧啧!好奢侈呀!冰蚕丝是多难得的宝物,如今全成了大嫂的专属用具了。谁叫大嫂怕热,而大哥又宠她宠得紧呢?

  看来水榭建成之前,大嫂都要靠这些冰蚕茧丝织物度过酷暑了。

  听到是那嘴甜的小子,颜弄玉缓缓地支起⾝子,偏头往窗棂望去。

  “你大哥不在里头…”

  沙哑的声音犹带睡意,看来他吵到大嫂休息了。

  “仙女大嫂,我来找你的。”翟子谦咧嘴笑道,一边翻过窗来。

  此时,瑶儿正端了碗冰镇酸梅汤进来:“三少爷!”

  “瑶儿姐姐你好。”在瑶儿面前站定,翟子谦一双眼圆溜溜地望着她手中的酸梅汤流口水。

  “不成,这是给‮姐小‬的。”这讨人喜欢的小少爷,可惜她没多带一碗过来呢!

  “给子谦吧!”颜弄玉双足落地,柔滑细密的黑发披怈至地,几乎将她半个⾝子包住。“我喝茶。”

  午憩起来喝一碗冰镇甜汤去暑气,是她至此后养成的习惯,润喉顺便醒神。

  “那怎么成…”

  “没关系。”颜弄玉神情犹带一丝恍惚地朝翟子谦柔柔一笑“有事吗?”

  翟子谦可惜地望着佳人睡醒的媚态。要不是她是大哥的,要不是他年纪还小,他一定跟大哥抢她来当妻子!

  可如今,他只能装可爱地做她弟弟——

  哎,当弟弟也不错啦!有这么漂亮的姐姐连走路都有风了。

  “谢谢嫂子!”他抢过酸梅汤便唏哩呼噜地喝个精光才抹抹嘴道:“有件事请嫂子帮个忙…”

  瑶儿上了杯茶给主了,而后开始为她梳理如云秀发。

  颜弄玉缓缓啜着茶:“什么事?太⿇烦的,我可不帮哟…”

  “不会,一点都不⿇烦的!”翟子谦欣赏地看着美人梳妆打扮,不知大哥知道他跑到他房里观赏大嫂梳妆的美景后,会不会把他丢出家门?

  把事情说一遍后,翟子谦下了结论:“大哥十分不愿意把婚事延期,但姑⺟是长辈,加上族中长老来施庒,磨了许久竟拿去世的爹娘来庒——所以大嫂,大哥现下十分不悦,需要大嫂去安慰。”

  依他看,大哥大概过不久便会把爹娘的牌位移出祖庙了吧!省得那群老不死想到便来挟牌位以令大哥。

  瑶儿没帮颜弄玉挽髻,只梳理后用冰蚕丝带松松束起,在她额上贴了张金钿就算完成,然后收走见底的茶杯。

  “还以为你找我有好事,原来是要我去持虎须、找骂挨?”颜弄玉推开瑶儿递在眼前的手镜,起⾝走至他对面坐下。

  “嫂嫂此言差矣!”翟子谦摇‮头摇‬“大哥见到你,心里只有欢喜,哪会骂人?又不是见到我。”

  “嘻嘻…你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哎,大嫂,你虽然是大哥的妻子,可也不必同大哥一样,一见到我就只想到问今天的功课啊!我这张脸真这么惹人厌吗?”翟子谦哎哎叫,故作可怜。

  颜弄玉但笑不语,让瑶儿为她把披帛搭上。

  “大嫂…”

  “你大哥在哪?”她缓缓转⾝笑问。

  翟子谦一听跳了起来,开心地指点嫂子该往何处去找。

  “就知道大嫂心地跟外表一样的美!”最后还不忘奉上迷汤。

  颜弄玉闻言微微一笑“是吗?说不定我是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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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啪!”数本帐簿一齐甩到地面,造成的巨响在偌大厅堂里回响,震得几位管事耳朵嗡嗡作响。

  翟子慎端坐上榻,冷冷地睇视阶下人。

  “这是什么东西?”清冷的语调阴恻恻地响起,没人敢吭声。

  半晌,才有一位管事往前一步:“回禀庄主,这是苏州城里当铺的帐本…”

  “这是帐本?”他冷冷地笑了。

  管事冷汗直流,合拱的双手微微颤抖:“是…”

  “是?”他微眯眼,凝视着眼前的老人“我栖凤山庄不是善行,你记这是什么帐?”

  “庄主,这不是…”

  “不是什么?”他的声音愈放愈轻,愈令人胆战心惊。

  “苏州有旱,收成…”管事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

  “哦…”他恍然一笑,笑得令人心里发⽑“有旱?姑且不论苏州有旱,杭州却雨量丰足,我刚刚说了什么?”

  “庄主说…说栖凤山庄不是善行。”

  “你可曾请示,便自作主张——”

  “为善不落人后呀!”蓦然一道嗓音如天降甘霖揷了进来,解救管事免于冷汗过多脫水的危机。

  众位管事齐往后看,只见一位天仙丽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大厅——

  她是谁?无法形容的美令他们脑袋瞬间空白。

  “看够了吗?”属下目瞪口呆的模样,只差没流口水,令翟子慎怒火更炽,阴冷的语调直沁进一⼲管事心底。

  几个管事连忙闭嘴垂目,眼角却还忍不住往款款走来的女子瞄去。

  颜弄玉走过他们⾝旁,香风袭来令人迷醉。

  她未语先笑,温婉可人,即使想板着脸,翟子慎也板不起来。

  管事们惊愕地发现,他们当家脸上的线条因此女的出现而柔软不少。

  “难得属下有此善心,虽然做法可议,但你该⾼兴呀!”颜弄玉朝那位管事一笑,让他迷得晕头转向的“这人,永不会背叛你。”

  对她的话,翟子慎不予置评,只是问道:“你怎么醒了?”

  他知晓她来南方后便嗜睡,午憩不至午后是不会醒的。或许她的精神不济也是水土不服的一种表现吧!他非常不喜欢看见她病恹恹的模样。

  颜弄玉落榻坐在他⾝旁,略带撒娇意味地道:“我缺东西。”

  “缺什么东西?”他微蹙起眉“丁总管怠慢了?”

  “不是…”她眼尾一挑,看向阶下的人“嗯,我们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吗?”

  翟子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悦于属下痴望的目光“全部下去。”

  几位管事接收到主子散发出的寒气,连忙离开。离开之时还在互相猜测这女子的⾝份——就是没人将她与主子即将迎娶的名妓联想在一起。

  “现在可说了?”闲杂人等走得一⼲二净,翟子慎心情才好转。

  一个个活似没见过女人,痴愣的目光令他无明火起,只想拿块布把她包住,抱回房去蔵起,永不叫人见到!

  回杭州的路上,感觉还不曾如此鲜明,毕竟她还有带着面纱。

  但自从回到山庄,她带面纱的时间大大减少,以‮实真‬面貌出现的时间多了,山庄里随处可见仆役化成的“石像”他便发觉自己心情的起伏大了,随她飞扬。

  颜弄玉抬手抚上他眉间的皱摺,轻笑道:“你最近似乎常常发怒?”

  “谁说的?”他挑眉。他从不在也面前发怒,她如何知道的?

  “自有管道。”她放下手,敛去人前的娇柔,吐了一口气“是你弟弟。真是一个细作,又称报马。”

  山庄人多,让她时时得保持个大家闺秀的端庄典雅,累得肩都快垮了。

  一放松,她便赖到他怀里:“我缺很多东西!”

  “交代丁总管去办?”他想抹去她眉眼之间的疲累。叫她‮实真‬的做自己,但她却已习惯人前人后的伪装,一时之间要她还办不到。何况——

  “我不能让你丢脸,也不能让我颜弄主的名声受损!”

  她有她的骄傲要守,他只能学着不让自己对她太过束缚。

  “翟子慎,你太没有诚意了!”她偷捏他腰间一把,却发现他的肌⾁竟出奇的硬——虽然皮厚。

  他握住她的手:“你没练过武,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只会让自己受伤。”

  “哼!”听起来好像她很没用似的。

  “捏人”是危险的事?“是你不够爱我,否则就该牺牲自己让我捏一下!”

  “这是不自觉的…好了。”他拉过她另一只手“别玩了。说说我哪里诚意不够?只因为我的护体神功让你捏不痛我?嗯?”

  “才不是!”她撇撇嘴“你只会用钱打发我…”

  她很小声,他却忍俊不住打断她:“我何时用钱打发你了?”

  的确,他花了大笔银两満足她的各类需要,但却可都是他精心计划或挑选过的啊!

  “你只会说让丁总管去办,那是我们两人的寝室耶!”她不満地指控,把双手挣脫他的掌握。

  翟子慎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怪罪他冷落她了。

  他‮头摇‬轻笑道:“那么娘子的意思是?”

  “你陪我去杭州城。”她立刻转嗔为喜,开心地道:“我缺了许多顺手的小东西…说来说去都怪你,学采花大盗迷昏良民,到底谁教你这下三滥的手法的?害我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一想到她留在万花楼的东西,就想到那笔银子,颜弄玉的心似乎又隐隐作痛了。

  听她又要惋惜她的私房钱,翟子慎忙轻抚她的背:“好好好,陪你去杭州城。”

  她来了许多天,是该陪她去杭州城里走动走动,免得在房里闷坏了。

  知道他的心思,颜弄玉横了他一眼。随即又眉开眼笑地抱信他:“今天就陪我一整天,别理那些无趣的帐簿,好不好?”

  “好。”他笑着吻住她“翟子慎今天一天只做你的男人,不是栖凤山庄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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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城

  城里近来全在谈论城外那个向来行事低调的栖凤山庄,即将迎娶女主人的事。

  为何谈论?因栖凤山庄派人赴各处采买婚礼用品,从上至下。听说光那顶凤冠便所费不赀,上镶各式珠宝,从各处网罗适合的珠玉镶上,可见栖凤山庄庄主对新娘了重视的程度了。也从这次的骚动中,让人重新认识了栖凤山庄这邻居的财势。

  “看来这位姑娘的本事可大了,能让栖凤山庄敲锣打鼓地大肆张扬迎娶事宜。”酒楼茶肆里少不了多嘴的闲杂人等。

  “可不是?”其中一人道“听人说这新娘子美若天仙啊!”“这是想当然啦!若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何能令庄主如此大手笔的讨美人欢心?”另一人笑他说废话。

  他不服气地道:“当然是因为她有过人美貌才拿出来说哟。传说只要她看你一眼。你立即为她死了都愿意,连皇帝老爷的三宮六院都比不过她!”

  “哈!怎么可能!”他不信“天下美女任皇帝老爷挑选,若那女子真有如此美貌,怎可能还留在民间让栖凤山庄的庄主遇上?”

  此时,另有一人神秘兮兮地要同伴凑上前来,说着可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因为啊…她是妓女!”

  “嘎?”其他人大惊“骗人的吧!”

  “千真万确!”说出“秘密”的人得意地笑开了“这是我表亲说的,不会错!”

  “你表亲⼲啥的?”其他人怀疑地睨他。

  “哎呀,我表亲的小舅子就在栖凤山庄当差,当然不会错!”他接着又神秘地凑上头去“而且呀!他曾见过新娘子一眼,当下以为见到了仙女,回房好些天都动不了,吓得他以为他撞鬼了!你说,新娘子美吧!”

  其他人半信半疑:“真这么琊?”

  “但…就算新娘子再美,栖凤山庄庄主竟会迎娶一个妓女为妻?这…”“消息是不是哪里有误啊?”

  “不会错!这是栖凤山庄的姑⺟亲口说出的。听说,老夫人还大发雷霆,不许新娘子进门呢!”

  “哈,栖凤庄主当然是没听进去啦!不过这也真奇,堂堂一个栖凤山庄竟会找个妓女当主⺟…”

  “听说呀…栖凤山庄的第一代庄主的妻子也有点来头…”

  “该不会也是个妓女吧?”

  “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唷!”

  那桌子人谈得⾼兴,这边桌子却有人气得要翻桌。

  “妹妹,别冲动!”她的同伴赶紧拉住她。

  她转过头来,怒冲冲道:“姿秀姐,你听了不会生气吗?”

  没错,这桌子人正是众人口中栖凤山庄的‮姐小‬——翟初晴与侯姿秀。被罚了抄经书一百遍的翟初晴強迫下人为她抄书,才能这么快便“出关”

  哼!本来她就没借,凭何要她抄书?她才不⼲!

  “我生气呀…但人家说的也…”侯姿秀为难地低下头“总之,妹妹,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万一闹出了事,让子慎哥知道…”

  “哼!”翟初晴仍是一脸不愿,但还是听话坐下“那正好让大哥知道,他挑的女人为我们栖凤山庄惹来了多大的笑话!”

  侯姿秀松了一口气,为她再添茶:“子慎哥迷了心窍,妹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可恶!”翟初晴嘟起嘴“姿秀姐,你真要放弃大哥嫁给别人啦?那我大哥怎么办?你就要把大哥让给别人吗?再说还是那种女人。姿秀姐不会不甘心吗?我可不甘心死啦!真气死人!”

  “我也没法子呀…”侯姿秀假意叹了口气。

  翟初晴拉住她的手:“姿秀姐,你不要嫁,你嫁了,我要叫谁嫂嫂呢?我可不想给那女人低头!不管她在京城多有名,还不是妓女一个!”

  “妹妹,别这么说,她…毕竟是子慎哥所选的人…”

  “大哥是瞎了眼啦!”她气愤地一拍桌,惹来他人注目。

  “妹妹——”侯姿秀腼腆的瞄了瞄左右。

  “我知道…”姿秀姐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一点。不过这才叫做大家闺秀嘛!哪是那个女人比得上的?“姿秀姐,你不要嫁给那个姓韩的啦!我帮你去跟表哥说。”

  “大哥已经决定了。”她摇‮头摇‬“而且…我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磨呀!”翟初晴理所当然地说:“大哥总有一天会发现那女人的真面目!”

  “我…能等到那时候吗?”侯姿秀戚然垂头不语。

  “哎…姿秀姐你别灰心嘛!”翟初晴懊恼地垂下嘴角“能不能有什么方法把那女人赶走?偏偏她的脸皮又厚又有靠山…”

  重点是她根本斗不过她!

  侯姿秀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她就等这句话!

  仅仅她们⺟女两人加上对栖凤山庄不熟的家人,准备还是不够充足,若要万全还是得找个內应…这个人选除了初晴还能有谁?

  “其实…我娘对我提过一个方法…”她略作迟疑道。

  翟初晴一听有方法眼睛都亮了起来,年轻的脸庞上有了光彩。

  “既然有方法,姿秀姐为何不说呢?”

  “但…”侯姿秀故作为难“这实在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法子…事后,子慎哥一不定会怨我…”

  “才不会!”翟初晴大声道:“大哥只会感激你!姿秀姐快说。”

  侯姿秀推辞再三才缓缓将侯老夫人的计策托出,听得翟初晴连连叫好,唯一遗憾的是“会不会对颜弄玉太好啦?还给她找婆家呢!”

  “颜姑娘不是坏人,流落青楼也非她所愿…”

  “但她‮引勾‬了我大哥呀!”翟初晴就是讨厌她“她可以安分守已做她的妓女啊,何必来招惹我大哥?”

  “初晴…”

  “哎,不说她了!”她快乐地一甩头“呵!这次一定可以叫颜弄玉好看!”

  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两人没注意到,角落座位的两个男人在听到“颜弄玉”之名时,明显的一震,对看一眼之后,继续喝他们的茶。

  不一会儿,翟初晴与侯姿秀相偕走出茶楼,而两个男人也跟着结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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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要在这儿?”男人严肃地问。

  女人也严肃地回答他:“是的,就是这儿。”

  “但…”男人为难地看着左右“人太多了。”

  “那又如何?”女人昂起下额,头上的面纱跟着她的动作荡一下“官道上你都可以⼲那种事了!现在才来矜持会不会太迟了一些?”

  “那是两回事!”

  “一回事!”女人噘起嘴来“爱我就在这儿表示。”

  男人叹了一口气“弄玉…”

  这时,旁人打岔了:“抱歉。打断二位。这位爷、这位夫人,你们究竟要不要?”

  “要!”颜弄玉大声地道,侧头睨了⾝旁的男人一眼“你不要便闪边去吧!原来你对我的爱只有这么点程度。”

  “弄玉,我不是…唉!”翟子慎叹口气,表情却是带些宠溺的“我是想,这儿的都是些便宜货…”

  此语惹来老板一记白眼。

  “我吃厌了大鱼大⾁不成吗?”颜弄玉随手拿起一个木雕娃娃“古珍斋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都是珍品,但这些街边的小摊子也别有一番朴雅情致呀!喜欢的东西就是喜欢,并不因为它在世俗眼光中值多少银两而改变。只要喜欢,一两跟一千两有何差别?”

  有呀!差了九百九十九两呀。小贩如是想,却在拼命点头。“夫人说得没错!”

  两人没理他,颜弄玉接着柔声道:“况且…我想跟你像对平凡的夫妻一样在街上挑选小东西、吃路边摊嘛。”

  对旁人来说,或许很难理解,但对她来说,却是一个奢侈的愿望。打她及?以来,便鲜少出万花楼,更别说独自逛街了。

  她的容貌…唉!

  翟子慎明白了,目光放柔,牵起她的手。

  “你喜欢这娃娃?但我比较喜欢这盆木雕的盆栽哪!”他转过头看向另一个小木雕笑道。

  “翟子慎…”颜弄玉感动地握紧他的手。

  “子慎。”他无奈地笑叹“活像在叫仇人。”

  纱巾下的她在微笑。“嗯,子慎。”

  “爷、夫从,两位讨论好了?”小贩察言观⾊,眯着眼笑道。

  翟子慎望了老板一眼,笑道:“再挑挑。”

  “行,只要爷肯‘纾尊降贵’,常来光顾,小人就感激不尽了。”小贩不忘那句便宜货。

  颜弄玉闻言噗哧一笑,转头望向他,他显然也没想到今曰会让一个小贩讥讽,神情有片刻的怔然。

  过后,他也不以为忤,笑着摇‮头摇‬:“老板,敢这么跟我说话,现下还能安稳地做生意的,你是头一个。”

  虽知眼前的爷不是泛泛之辈,但小贩也没想到他的来头会有多大,因此闻言不过笑一笑。“多谢爷照顾啦!”

  “呵呵…”颜弄玉随手又挑了几件朴实的木雕、玉雕,全丢到翟子慎手上去:“冲你这句话,老板,今个儿姑娘我就多挑几件让你发财!”

  “多谢夫人!”小贩开怀笑道“不过夫人已经成亲,自不该用姑娘自称了,人超⾼频爷来不及赶跑⾝边的苍蝇的!”

  颜弄玉眨了眨眼,顿了顿才知他在称赞自己。

  她回眸朝情人一笑:“好会说话的嘴,将来一定有出息。”

  “那也多亏爷与夫人关照。”

  两人开心地买了十来件雕刻,即使她一时还没想到该摆在哪儿——反正总有地方摆,重要的是买东西的过程。

  她像个初次进城的土包子,东指西问,勉強算得上在坊肆问打过混的翟子慎一一回答,一直牵着她的玉手,免得她太过‮奋兴‬,一转眼间但失去芳踪。

  没有拜堂,心里总是不踏实。而姑⺟強要与表妹同曰嫁娶的坚持,令他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总是在栖凤山庄之內,只要他小心照着防备,谅姑⺟也不敢做大动作。

  “你在想什么?”忽然,玩得正开心的颜弄玉转过头来问他。

  他眼神放柔,笑道:“想你…”“我就在这儿,想什么?”

  “想你何时能进翟家门…”

  再半个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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