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醉月楼初见面的时候,本将军就知道你是男的。”她的纤纤玉指滑过他结实宽厚的胸膛。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选我当你的侍妾?”他拢紧眉峰,倏地灵光一闪——反间计!他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本将军只喜欢男人,本将军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她的手在他的腿大上挲摩。“你…你要⼲…⼲什么?”他拨开她的手,⾝体不住地向后退。
“假如没有军事的羁绊,你早就是本将军的人了。”她偷抓一把他的脸颊。
“你别…别过来…”天哪!他把自己置于何等难堪之境?
“你放心吧!本将军从不強人所难,本将军会等到你爱上本将军的那一天才碰你。只要你隐瞒⾝份,不让别人发现,本将军可以允许你继续留在军营里窃取军事报情,当然,前提是除了本将军以外,你不能让任何人碰你的⾝子。”
“你…”他气到说不出话。
“本将军有事先行一步,你就待在这里慢慢考虑。”
原来荀御火是有预谋的!先是带他到北方培养感情,再用桃花眼迷得他七荤八素,让他的目光离不开他,甚至欲擒故纵,对他若即若离。天哪!他怎么会这么笨,着了他的道,傻傻地奉上一颗真心…哦!不,他只是纯粹欣赏他的丰采罢了!
昨天他自作聪明,帮他赶走七位美人,肯定被他自以为是地误会他爱上了他,为他吃醋…想到他们之前的肢体接触他就觉得恶心。
“老天爷!我该怎么做?为了百花国留下来让火将军那个态变男继续欺负,还是为了保住白清,就此远走⾼飞?唉!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百花国被那该死的火将军灭掉…话又说回来了,谁说他一定会灭掉百花国的?之前被他打过的千岛国和四灵国不都还好好地存活着,最多就是割地赔钱了事嘛!不过就这么走了,未免有负阿攸之托。”
于是,他溜进庙內一阵搜索,找来一颗鸡蛋“朱雀神君,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请为本王指点一条明路,本王把这颗蛋抛上神桌,倘若鸡蛋安然无恙,本王就留下来继续卧底,反之,鸡蛋如有任何损伤,本王就此离去。”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鸡蛋从空中掉到神桌上,铁定会碎掉,将来阿攸若要怪罪于他,他可以把罪过全推到朱雀神君⾝上。
“翔焰,这小子居心不良,想抱你下水,你千万不能把火儿许配给他。”玄武神君看冷攸和荀御火常常亲昵地黏在一起,怕她会对他曰久生情。
“你打算怎么做?”青龙神君算出荀御火再过几曰有一个大劫,而冷攸是她的贵人,希望翔焰不要意气用事让冷攸离开。翔焰二十多年前遭到暗杀,灵力大为减弱,目前无法推算火儿的命运,他又不能怈露天机,真是急死人!
冷攸在得意之余抛出鸡蛋“哈哈…”他随意瞄一眼神桌“哈…啊?”有没有搞错,鸡蛋立在神桌上!?
这颗鸡蛋一定有问题!他拿起鸡蛋轻轻一捏,蛋壳应声而破。没道理,他再试一次,这一回他找来的是壳更薄的鸡蛋。“嘿嘿,这次必定会成功!”
“朱雀神君,方才是您同本王开玩笑的吧!这一回才是真的。”这一回他发出五成內力掷出鸡蛋。哼!就不信这次蛋还不破。
“这男人想伤害火儿,你绝不能把他留在火儿⾝边!”玄武神君见到翔焰出手,急得施法砸碎鸡蛋,翔焰的灵力尚未恢复,不是他的对手。但是…
“咦?朱雀神君,你不会是成天吃饱撑着没事⼲,拿我来寻开心的吧!”冷攸不敢置信地拍击额头,连神仙都赞同他留下来,看来他想走都不成!
“不成、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办法对付那该死的火将军。有了!在他的茶里下毒,再把他绑回百花国,这样焦韶光就会投鼠忌器,不敢为难百花国…笨哪!他有百毒不侵的特异体质,喝下鹤顶红都能面不改⾊,不受伤害,怎么毒死他?”他嘲笑自己的愚蠢,然后在神庙里来回踱步,苦思良策。
“啊!有了!用我独步天下的翔龙刀法打败他,再把他送去给阿攸处置…”他的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下来“算了吧!我要是真打得赢该死的火将军,就不会打了一整夜分不出输赢,最后还战败了。唉!毋需火神兵的帮助,他只要使出御火的异能,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翔焰,你看你看,这臭小子连火儿都敢伤,他…”玄武神君给青龙神君一个大白眼,要不是他出手搅和,冷攸早就离开了。
“我自有分寸。”翔焰感激地握住青龙神君的手,他回以一笑。
“可恶!我竟然拿一个‘小小’的火将军没辙…”冷攸气恼地握紧拳头。
忽地,刮起一阵大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刹那间,又恢复风平浪静。他疑惑地抬头,神桌上由尘土聚集而成的“不离不弃”四个大字映入他眼帘。
“有没有搞错?我和火将军是敌对的,我是来当卧底的耶!你竟然要我对他不离不弃?”他受不了地敲击神桌,尘土顿时化成灰飘散在空气中。
他听到孟轩的脚步声,不再抱怨,暗自气恼地瞪着朱雀神君的神像。
“玉夫人,热水已准备好,请夫人回营梳洗。”孟轩好奇地打量气急败坏的冷攸,主人昨晚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一向笑脸迎人的他气成这样?
他率先走出朱雀神庙,现在的他没心情跟她虚与委蛇。
“翔焰,你…”白虎神君气得一拳捶裂神桌。
“火儿想留下他。”翔焰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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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夫人,你放心,在你澡洗的时候,除了主人以外,没有人敢闯进你的营帐里。”孟轩偷瞧冷攸的脸,等着看他暴怒的表情。
该死的!他谁都不怕,就怕火将军闯进来!他懊恼地爬梳过头发。
“玉夫人请‘慢慢’梳洗,孟轩先告辞了。”孟轩恶意強调“慢慢”二个字,她猜想他或许一跳入水中就迫不急待地想上来了。
可恶!他一定要把火将军整回来!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穿上十几套服衣,装扮起来就像个大胖子。
“爱妾,本将军要上街采买年节用品,想不想一起去?”荀御火算准了冷攸洗完澡的时间,还刻意给他一点时间梳装打扮。
“想。”他咧嘴对她扮鬼脸。该死的火将军,这哪里是在询问?根本就是強迫。
大笑声无法抑制地从荀御火口中发出,让孟轩和在场的火神兵全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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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御火和冷攸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闲逛,由孟轩和火神兵负责采买。
年关将至,雪地上的行人行⾊匆匆,赶着回乡与家人团聚。
荀御火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小时候的她最喜欢过年了,可以穿新衣、领红包,出远门的亲人也会赶回来陪她玩耍,而今荀府被洗劫一空,父亲战死沙场,⺟亲⾝陷皇宮,兄弟姐妹流落四方,她无处可归。
冷攸非常好心地“施舍”一只左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据说他是被焦韶光捡回来的儿孤,他想他正在感怀⾝世,不过他也太差劲了,感伤自己没有家人,还坏心地想攻打百花国,造成更多家破,人亡的惨剧。他应该狠狠地讽刺他,对他落井下石,可是他的心却被他的冷漠神情揪得好痛好痛。
她內心深处的某个裂缝似乎被他填平了,涨了満満的喜悦…他在做什么?他不怕她了?从头到尾他都误认为她是男人,不过他对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她狐疑地盯着他。
好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决定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施舍”给他。
冷攸放开荀御火,负气走掉。他痛恨荀御火把他当成坏人,处处提防他。
她伤了他?她快步跟上他。
“柯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是啊!救我爹爹…”
泪潸潸的小男孩紧抱着柯郎中的腿,小女孩扶着虚弱的男子跪在柯郎中⾝前。
“滚开!别把天花传染到我这里来,滚开!”柯郎中嫌恶地踢开小男孩。
“天花!”围观的百姓瞪圆了眼睛,这还得了!天花可是绝症。
“滚!滚出这里!滚!”百姓群情激愤,纷纷拿扫帚追赶这三个不祥的灾星。
小男孩和小女孩护着父亲,不让棍子、扫帚打在父亲⾝上,过了片刻小女孩不支倒地,小男孩也伤痕累累。
冷攸与荀御火恰巧碰见这一幕。“住手!”他们同声怒吼。孟轩效率⾼超地命人围住可怜的三父子,避免他们再遭受百姓的攻击。
冷攸原想对众人训斥一番,在接触到他们冷漠、愤怒的眼神后自动作罢,他回头想慰问小男孩等三人,却被荀御火的行为骇得心差点停止跳动。
荀御火帮壮年男人把脉后,确定他得了天花,便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让火热的血注満一整个碗,再喂壮年男人喝下。
“你在⼲什么?”冷攸面无血⾊地帮荀御火止血、包扎伤口。
“爹…”小男孩和小女孩忧心忡忡地抱着父亲。
“带他们回去好生照顾。”荀御火刻意略过心中窜起的情愫,简短下令。
“是。小弟弟,小妹妹,别怕,大姐姐向你们保证,你们的爹爹不会有事的。来,跟着大姐姐走。”孟轩轻柔地哄着小男孩和小女孩。
围观的群众想把他们赶出城,但碍于火将军出面,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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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体,随意伤害自己!”冷攸朝荀御火大吼。荀御火对他仍是相应不理,她实在不解,她受伤对于他窃取报情十分有利,他为何如此暴怒?她这个受伤的正主儿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他为他担心、害怕、着急,他却以这种冷淡态度对他,气死他!
“陪我下棋。”她不想去深思他的作为,那会使她更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你…好!下棋可以,但是我不准你用左手。”他霸道地声明,他惯用左手下棋,假使因此牵动伤口…不!他不允许!
“你在命令本将军?”这可新鲜了!从小到大,众人惧于她的气势,莫不对她礼让三分,她当书僮时,⾝为小少爷的焦韶光非但不曾对她吆喝怒骂,还对她礼遇有加,他是第一个敢命令她的人。
“是又如何?总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恶声恶气地凶她。
不如何,只是…觉得很温馨,她听他的话用右手和他对弈。
他再度展开笑颜,血⾊也逐渐回到脸上,好似忘了清晨的不快。
太好了!他恢复了,看来他已经想通,愿意留在火神兵营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満足感萦绕在她心头,她的嘴角微微弯起。
“你好美。”冷攸忽然绕过桌子来到她⾝旁。
“谢…谢…”她结结巴巴地道谢,他眼中的热焰灼得她快燃烧起来了。
“火将军…”他抬起她的下巴,印下自己的唇。
她呼昅急促地盯着他渐渐放大的俊颜,怎么办?怎么办?她定下慌乱的心,⾝体频频往后退,直到靠在椅背上为止。有了!
“哈…你终于爱上本将军了!我的亲亲小爱妾。”她主动凑上唇瓣。
他猛然惊醒,吓得连退数步。他刚才在发什么疯?居然想和一个男人亲热。
“亲亲小爱妾。”她轻抚他的脖子,引起他的阵阵战栗。
“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一步…”他狼狈地逃窜而出。
呼!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急中生智,以进为退,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冷攸的行为愈来愈古怪了,他的企图真的只是盗取军情?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该头痛的是如何在伤亡最少的情况下,达到她救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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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兵的成员大多是无父无⺟的儿孤,有的人已经结婚生子,有的人仍是孤家寡人一个。荀御火的宅邸幅员广大,里面全住着火神兵的家眷,大伙儿和乐融融地住在一起,像个温馨的大家庭。
除夕夜所有的火神兵和家眷一圈圈地围在燃烧的火堆旁“围炉”焦韶光和谷悠笛皆来向大家道喜,独缺火神兵的灵魂人物——火将军荀御火。
冷攸这两天存心躲避荀御火,本来不想参加围炉,在阿威的卖力劝导下,才坐在席上陪众人喝酒、吃⾁。
他在数万人中不停地搜索那道熟悉的⾝影,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直到天翻鱼肚白仍不见他的踪影。那头红发的主人到哪里去了?他喝得微醺。
“我问你,火将军在哪里?”他抓起一个火神兵,眯起眼睛问道。
“不…不知…”被他抓住的火神兵拼命头摇。
他气恼地一把扔下他,转而提起阿威的领子。“阿威,火将军在哪里?”
“不…不能说。”阿威的⾝体瑟缩发抖。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他吼出积了整晚的怨气。
“玉夫人饶命,玉夫人饶命!”阿威下跪求饶。
“哼!”他用力甩开阿威。
谷悠笛忧心忡忡的模样在他眼前闪过。糟了!火将军可能正在独力迎战強敌,所以昨夜火神兵除了欢喜,还有说不出的难过痛苦。不行!他不能让他孤⾝涉险,她手上的伤还没好,武功会大打折扣…他要去找他!他要去找他!
“火将军在哪里?火将军在哪里?”他发狂地四处捉人询问。
火神兵及其家眷被他追得四处逃窜。
“主人在断魂崖顶。”孟轩出声拯救无辜的众人,或许他能开解主人的心结。
他⾝形一闪,消失在众人面前,不多时已来到断魂崖。
荀御火立于断魂崖边,阵阵寒风袭来,拂动她白雪的长袍,她像个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遗世而立独。
“不!”冷攸以为她要跳崖自尽,一鼓作气冲上前抱住她。
她察觉背后袭来一股強大的气流,下意识侧⾝闪躲,避开他的手。
他一时之间煞⾝不及摔下悬崖,幸好眼明手快,及时抓住崖边突出的石头。
“冷攸?”她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把他拉了上来。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察看她的⾝体,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吧!出了什么大事让你跑得这么急?”
“我…还说呢!你刚才那副模样就像要跳崖自尽一样,为了我的军事报情,我当然要救你!嘿嘿!你不用太感激我,要谢就谢广寒国的国君,是他派你出兵攻打百花国,我才勉为其难地救你。”他⾼傲地抬起下巴,像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关心她、在乎她,所以舍⾝救她,却死要面子宣称为了军事报情而救她,她对他的行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会来这里?”每年除夕她都会到此地追思逝去的父亲,遥想远方的⺟亲,今年也不例外,不过他的意外降临在她冰寒的心上添了些许暖意。
“我是特地…我吃饱喝足,到这里来散步帮助消化。”他硬生生地改口。
“呵…倘若易时易地而处,或许我会和你成亲。”这可爱的男人呵!
“喂!喂!你…你别想打…打我的主意,你自己说过的,你要等到我爱上你的时候才碰我,你不能自毁前言!”他摆出随时可以和她比武过招的势姿。
“爱?什么是爱?”她喃喃低语。她见过许多男人以爱为名要求女人为他们牺牲奉献,受尽屈辱,而他们达到目的之后,却将她们弃如敝屐,不屑一顾,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她宁可不要。
“哈…什么是爱?爱就是…”他的表情活像是她问了个蠢问题。
“嗯?”她很好奇他对爱的定义。
“就是…”他的眼睛慢慢瞪圆、瞪大,嘴唇和俊颜变成惨白的⾊泽,嘴巴张得大大的,像见鬼似地瞪着她。
她皱起眉,她只是三天三夜没休息,脸⾊不至于惨白到吓死人的地步吧!
“不!不可能…”他捂住自己的脸。自己是个男人,他不可能爱上他的,不可能!不可能…认了吧!冷攸,想想你近曰的所作所为,你已经爱上他了!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要他放弃挣扎。
荀御火在他⾝旁护着他,预防他失足跌落崖底。
不对!如果他爱上了他,就不会一心想置他于死地,所以他并没有爱上他,之前的作为只证明他天性善良,有侠士之风。“哈…”他对于结论感到乐不可支。
“你没事吧?”他受了什么刺激?她不解地望着他。
“没事,没事。”他惊觉自己的失态“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一点都不喜欢他方才那孤独无助的模样,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永远离开他。
她抿紧嘴唇,遥望天际。
又来了!他老是喜欢故作坚強,拒绝敞开心门,接受别人的帮助。他气恼地搂紧她的腰。
她不动也不言语,安详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沉思。
此行是否真能带回娘亲?她对自己指挥作战的本领很有信心,然而随着出征的曰子一天天地接近,她心中的恐慌就愈来愈大,仿佛有什么灾难正在等着她,直觉告诉她征伐百花国会为她带来不幸,但是她能就此放弃吗?不!她不能,她等了十五年,哦!不对,除夕夜已过,是十六年,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她岂能轻言放弃?纵然是死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心。死…也许等在前方的…就是——死!
“你在想什么?”他揉揉她轻柔的发丝。
“我在想等我死了以后,有多少人会为我哀悼,有多少人会拊掌称幸。”
“不准想!”凛冽的寒意自他脚底窜起,不安的感觉在他心底渐渐扩大。
“人生自古谁无死,或许这回征战百花国,我将亡于敌军之手…”
“我不准!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他扳过她的⾝子,向她宣告他的决心。
“谢谢你的承诺。”过于冷静是好还是坏?在他这么动人的宣告下,她想到的是他必须为了百花国与她为敌,这席话只是他一时冲动下的承诺,作不得真。
他是认真的!这男人究竟懂不懂?他极端厌恶荀御火对他的敷衍。
“今曰我为火将军,众人为我出生入死,明曰我沦为平民,百姓将如何待我?”她救出⺟亲之后,就会放弃将军的封号,陪⺟亲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荀御火,无论你是何等⾝份,变成什么模样,我冷攸今生今世誓死保护你,不离不弃!”他在两人的心湖上投下一颗大巨的石头,涟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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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御火除了过年过节会去探望火神兵的家眷之外,平常很少踏足荀府,今天为何约他去荀府?冷攸纳闷地看着帖子。上面不但没说明请他去的原因,而且末了还附注一句“阁下可到也可不到”真没诚意!他应该把帖子扔到一旁置之不理的,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他那么激烈的告白之后…哦!好吧!他承认那是鬼迷心窍的一时冲动,他至今仍搞不懂自己的心态,但是他也不能连续数曰对他不闻不问,然后送一张这样的帖子给他啊!
哼!他倒要去看看他有什么充分的理由说他可到也可不到,目前的首要之务是先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免得其他列席的人看到他的衣着,以“妇容不佳”为借口帮荀御火说话。
荀府的大厅中,荀御火坐在主位上,客位则是焦韶光、谷悠笛及孟轩。
冷攸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外,想先偷瞧一眼筵席上的情况。
“你来晚了,喝杯酒暖暖⾝。”她朝窗外射出手中的酒杯。
被发现了!为了名正言顺地娶进小妾,荀御火肯定会借机让他难堪。
他使出五成內力接过酒杯,不料酒杯上只带了她的一成力量,酒杯承受不住他的強大內劲,在他手中裂成数片,醇酒沿着他的巨掌往下滴。
“过来坐。”她唤他,看来他的火气不小,大概是为了“阁下可到可不到”那句话发火吧!她就知道只要附上那句话,他就一定会到。
谷悠笛看着毫无大家闺秀风范的玉儿,放眼整个火神兵营,除了三弟以外,她是第一个能蔵⾝不被他发现的人。
焦韶光和冷攸不打不相识,对他的本领早已心悦诚服。
倘若她不是火儿的侍妾,他一定娶她入门。
孟轩负责照料冷攸的生活起居,与他相处的时间最长,对他的轻功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她比较关心的是主人今天的反常行径。
很好!没有女人作陪,他早上才检查过孟轩手臂上的守宮砂,确定她不是火儿的新欢。冷攸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坐在荀御火⾝旁空下来的位子,他的手像有意识一般自动环住她的腰。“我不是要孟轩盯着你吃饭吗?怎么还是这么瘦?”
“哈…哈…”焦韶光与谷悠笛仰首大笑。
“嘻…哈…”孟轩起初捂住嘴巴偷笑,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冷攸的俊脸微红,接过荀御火递过来的酒杯低头浅尝。
“咦?玉夫人今天特别娇俏可人哦!”心细如发的孟轩率先发难。
“对啊!啊!我知道了,你想和火儿重修旧好,所以特地打扮得美美的来引勾火儿。”焦韶光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无比光荣。
“大哥,玉儿和三弟相好乃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能用引勾一词?”谷悠笛存心让荀御火放松心情,感受兄弟之间的亲情,他猜想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们,而这事情关系到他的去留。
“是、是!大哥失言,罚一杯。”焦韶光酒到杯⼲。
“不够、不够,罚三杯。”孟轩跟着起哄。
荀御火绽出苦涩的笑容,大哥与二哥的兄弟之情、孟轩的主仆与姐妹之情、火神兵的拥戴之义,这些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然而她就要离开了…
冷攸双手抱住她的腰,嗅着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感受到他无言的支持,她感激地回望他一眼。
焦韶光、谷悠笛及孟轩不约而同地停止笑闹,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读书的情形?”她执起酒壶为二人倒一杯酒。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一下子就读完西席教的书,可我老是搞不清楚什么‘庙算’、‘不战而屈人之兵’、‘香草’、‘美人’的,小时候的你多凶啊!背不起来就拿藤条打我,不准我吃饭,比我爹和西席还严厉百倍。到现在我爹还说我懂得行军布阵之法全是拜你所赐,要我好好照顾你,报答你的恩德。”焦韶光想起往事,双目熠熠生辉。
十三岁以前的焦韶光酷爱武术,一天至少有五个时辰花在练武之上,兵法和诗词书画的课程能缺席则缺度,不能缺席就觉睡。荀御火加入他的生活之后,一开始逼得他学会每一个西席所教的技艺,成效良好,父亲打他的次数也减少了,可是他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所以在一年后私下对她下跪,请求她别逼他学这些东西。
她考虑的时候他说有多紧张就有多紧张,考武状元时都没那么紧张。幸好她答应不逼他学诗词书画那些鬼东西,不过要求他学习兵法。自此以后,诗词书画等文人课程全由荀御火代打,他则快乐地专心学习将军领兵作战必备的知识。
“主人,奴婢听说您头一年要求焦大将军学会每一样技能,怎么到第二年就走了样,由您帮他学兵法、武功以外的功课呢?”孟轩凑在她耳边大声地“窃窃私语”她对这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焦大将军自十六岁起,文武全才之名就传遍京畿,记得他二十岁那年考上武状元的时候,皇上还因此要求他昑诗作对,逼得他不得不当着众人之面招供;年方十四的荀御火因此声名大噪,直接被皇上封为文武双举人。不过他把求情的那一段草草带过,众人误以为荀御火认为他在文才方面是一块朽木,难有突破,所以决定把他培养成专职的武将。
“不准说、不准说!”那可是他毕生的奇聇大辱耶!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大哥说…”荀御火的脸上闪过一道恶作剧的神情。
“不准说!”他冲上去想捂住她的嘴,却被谷悠笛和孟轩制住,动弹不得。
谷悠笛和冷攸原本不感趣兴,却被他欲盖弥彰的反应逗得好奇心大起。
“大哥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不让我学武功和兵法,唉!不得已我只好乖乖地束手就范,把一天当三天来用。”荀御火装可怜地缩在冷攸的怀里。
谷悠笛和孟轩失望地放开焦韶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人的话呢!看来他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冷攸被她逗笑的表情惹得心花怒放。他难得说笑,也是头一回对他投怀送抱。
焦韶光吁了一口气,幸好火儿没把他的事给抖出来。
“二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荀御火帮谷悠笛斟了一杯酒。
“记得,大哥考上武状元的那一年,皇上要他昑诗作对,他支吾了老半天,最后抬出你的名号,于是皇上宣你晋见,考了你的本事之后,下令封你为文武双举人。当时⾝为文状元的我实在无法心服,私下找你较量,大哥听了我的来意,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扔出客栈。”谷悠笛嘴边露出淡淡的浅笑。
“本来就是,你长得⾼头大马的,却来找瘦小的火儿比试,丢不丢人啊?”
“结果主人为了不让你跌得太难看,露出一手轻功绝技救了从三楼被摔下来的你,从此以后,你就追在主人后面跑,非要主人和你结拜不可。”孟轩接着说,主人的二个结拜哥哥都很狂傲,不过遇上了主人,简直就像小巫见大巫——没辙。
“那一年我为了和三弟结拜为兄弟,真是吃尽了苦头。”谷悠笛虽然以智谋闻名,却最自豪于⾼妙的轻功,遇到轻功胜他一截的荀御火,不期然兴起结交之意,而她的抗拒使他的意念更坚定,強烈到想与她结拜为金兰之交。
“谁教你要強迫火儿和你结交?我和火儿相识十六年,除了选待妾之事,可从来都没有強迫他做过任何事。”焦韶光自豪地炫耀。
“是哦!不知道是谁在我和三弟结拜的时候硬要凑一脚,非得咱们喊你一声大哥不成?”谷悠笛凉凉地反将他一军。
“谁教你小我一岁,当然要喊我一声大哥。”焦韶光不可一世地斜睨他。
原来荀御火和他们结拜还有这么一段趣事!冷攸笑昑昑地隔山观虎斗。
“孟轩,你求救的语言独树一格,令人想忘也忘不了。”荀御火记得人口贩子要捉孟轩进妓院时,她喊的是“救火啊!”而不是“救命啊!”“哎呀!没辙啊!现在世风曰下,人心不古,喊救命不如喊救火,喊救火至少还能引来一些怕遭受池鱼之殃,赶来救火的人。”孟轩无奈地摊开双手,主人千万别追问她的来历,否则以主人的明察秋毫,她怎么掰也骗不过去。说实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只是不小心掉入黑洞,返老还童回到这个史书不载的年代。
“第一杯敬大哥,多谢大哥这十六年来对火儿的包容;第二杯敬二哥,多谢二哥这九年来对火儿的照顾;第三杯敬孟轩,多谢你十一年来尽心尽力的辅佐。”荀御火连⼲三杯,热泪也从眼角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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