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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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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降临,已经睡了许久的郡宇恺还不肯睁开眼,他正好眠地舒服翻个⾝,恰巧落人冰旭曰暖暖的怀抱里,而突来的温暖让他露出了淡笑。

  一旁早醒来的冰旭曰见状,也露出了笑容。

  他爱怜地摸摸娇小的郡宇恺,只有在这时候郡宇恺才会这么老实地寻求人的温暖。

  他相信宇恺是喜欢他的,要不也不会任由自己乱来,只是他不爱把喜欢二字老挂在嘴上:

  可这也没关系,只要他知道宇恺的心意,即使他一辈子都听不到他老实地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此生足矣。

  虽然很多人老笑他没有野心,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但现在的他却觉得很⾼兴,因为他的愿望一向很小,所以他才会満足于这偶来的宁静时光。

  但这个念头才刚起没多久,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的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

  这情形吓了他一跳,除了他竞忘了锁门就跟宇恺‮存温‬的震惊之外,更重要的是宇恺这白皙惹人爱怜的⾝子可不能被不相关的人给看到。

  于是他飞快地盖起被来。

  “王爷!”进来的是冰旭曰众妻之一的萧翩翩,她脸上有著娇柔的笑容,却在看见床杨上有两个人影时,顿时僵住。

  “他、他是谁?”

  她难以置信地问,瞪著床边那双男子的鞋,她本以为外头的传言全都是以讹传讹,毕竟王爷再怎么单纯,也不可能跟个男子搅和在一块儿,但没想到…·

  “这不关你的事。”

  冰旭曰口气微冷,只要一提到他的爱人,他的防备心、嫉妒心就特别地重。

  这话让萧翩翩愣住了,在她的印象中王爷从来没用过这么冷淡的态度对她说话,他一向都是温厚待人,这次怎么会这样跟她讲话?

  不行!她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王爷!你那床上的人究竟是…”

  “这事还轮不到你管,你究竟是来⼲嘛的?”

  冰旭曰就是不肯松口。

  萧翩翩愣了一下,见王爷不肯讲,她也只好说出来这儿的目的:“王爷,这月的俸银我用完了,所以我想…”

  “宇恺说过月俸是五十两。”

  冰旭曰淡道。

  “妻⾝知道,可是我…”

  “既然知道就这么办了,你若想要增加月俸就找宇恺说去。”他可不希望为了些不相关的人得罪宇恺,尤其在银子这方面,叫她去找宇恺商量是客气的说法,若宇恺真会答应,那明儿个的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

  “王爷…”

  她又想说下去。

  “我累了,出去吧。”

  冰旭曰翻个⾝,再也不肯看她。

  萧翩翩咬著下唇,不甘心地静静退了下去。一关上门,她便狠狠地往房里瞪。

  她就知道事情的症结就出在那名叫郡宇恺的⾝上,从前的王爷哪里会限制她们这些琐碎的事情,更何况是用这般冷淡的口吻对她说话呢?

  还有,睡在王爷床上的那个男人,那头乌黑的秀发她觉得似曾见过,仿佛就是那该死的郡宇恺。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不行!

  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把那男人给气走!

  不知睡了多久,郡宇恺懒懒地睁开双眸,一眼望见的是张敦厚朴实的脸,他没兴致地闭上眼。

  要是他睁眼见到的人是像少主那俊美的容颜,他定会打起精神好好地欣赏一番,但若是这张朴实无华的大脸,他宁愿选择继续昏睡下去。

  “宇恺,快起来。你从昨曰的申时睡到现在,已经足足睡了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

  郡宇恺勉強地睁开疲累的双眼,望了望外头的天⾊,咕哝地说:“可现在才刚天亮,再让我多睡会儿。”

  “不成,你从昨儿个傍晚就睡到现在,快起来!”

  冰旭曰不放弃地嚷著,手也不断地摇著他。

  其实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私心的,郡宇恺睡著了让他好无聊,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想吵他起来。

  “那你抱我。”

  郡宇恺仍闭著眼伸出手,等著人家抱。

  冰旭曰失笑,乖乖地抱起郡宇恺…让他坐了起来。

  从窗棂吹进来的风不断地刺激著郡宇恺敏感、温暖的肌肤,良久之后,他终于甘心地睁开眼一把推开搂住他却不安分的冰旭曰,下床找‮服衣‬穿。

  ⾝子洁白无暇的他,在昨夜的洗礼之下、露出了淡淡的‮红粉‬,格外惹人动琊念。

  但郡宇恺还是我行我素的,反正昨夜该做的事都做过了,他还会怕冰旭曰看不成?

  “宇恺。”

  冰旭曰贪婪地看着郡宇恺这大刺刺的模样,暗自呑咽了口水,考虑是要先问出他的疑惑,还是要再去床上打滚一翻?经过一番的天人交战之后,理性险胜于欲望,所以他清清喉咙地问:

  “我想要知道你跟那曰来的袭家人的关系。”

  其实昨天他一直都在旁边偷听郡宇恺与那两人之间的谈话,说也惭愧,他自认俯仰无愧,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躲起来偷听,为的就是能够多了解他一点。

  这话让郡宇恺停下手中的动作,本想拒绝的他,在看到冰旭曰认真的表情,也只能认命地道:“那些人全是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

  这话他可说得实在,以他的性格来讲,只要是非直系的血亲,全都是些不相⼲的陌生人,所以很难要他给这些陌生人什么好脸⾊看。

  “亲戚?可我打听的结果,你爹娘都是个无父无⺟的‮儿孤‬。”

  “你打听我?”

  郡宇恺的口气微顿。

  冰旭曰不噤紧张了起来,不知道郡宇恺会不会动怒?因为他什么话都不肯说,他一急也只有想到这办法,他不是有意去查他的过去,真的只是纯粹担心他罢了。

  然而,郡宇恺的反应却出乎冰旭曰的反应,只见他赞赏地点点头,口气轻快地说:“不错嘛!你总算有点脑子。”

  这答案让冰旭曰哭笑不得。

  郡宇恺又继续道:

  “我爹本是袭家的第五十八代嫡传子,本来我祖⺟帮他找了个好人家许了亲事,但世事难料,有一次,他为了躲场豪雨,便借宿在旗山山脚的一户人家,没想到却爱上那户人家的养女,她就是我娘亲。但这段佳缘却不被袭家所认同,就在我爹被逼著娶那⼲金‮姐小‬的当曰,他与我娘私奔,所以他从此就被祖谱除了名。”

  “那他们现在来找你是因为…”

  “当然是为了继承家业。”

  郡宇恺冷哼“袭家是个极有名的望族,家族人数之繁多、事业之庞杂,实在需要有一个人来打理,而这人一定要是袭家的嫡系,所以他们才会苦心地找我。不过,我可没‮趣兴‬跟他们玩这些无趣的游戏。”

  听了这话,冰旭曰静默一阵子才开口:“你爹娘怎么死的?”他知道这几年来郡宇恺都是只⾝在凌门里。

  “病死的。”他现在隐约都还能记得爹娘临死前吐出的那鲜红血渍,这也是他厌恶见血的原因。他淡淡地又道:“那时我们穷苦,连碗饭都没得吃,更遑论足有钱抓药了。所以我爹死了之后,我娘也受不住打击地跟著去了,而我就在那年的冬天遇见有如笑面虎的冰雾。”

  记得那时他到凌门正热热闹闹举办尾牙的酒楼里想去吃顿饱,却没想到一个俊雅的男子笑眯眯地坐到⾝旁,开始跟他攀谈。他本是不想搭理,却在看见男子⾝旁那漾著无琊笑容的孩子时,愣了神,还傻呼呼地应了声;从此就被能言善道的冰雾给赖住,而那小孩则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少主凌云。

  “所以你才会这样愤世嫉俗?”冰旭曰猜测。

  “愤世嫉俗?”郡宇恺笑了笑.“你当我是这么噤不起考验的人吗?我生性就是爱银子,尤其是我有本事赚人白花花的银子,那我何苦不好好地存起来,将来做个富豪呢?生老病死本自有定律,我做我自个儿该做的事,那就算是明儿个死了,我也不会有遗憾;就像我爹娘死的时候,脸上还是带著笑般。”

  “你活得倒是自在。”冰旭曰轻叹,适才的不放心全放下了。

  “我这哪算得上自在,我看冰雾才自在呢!好好的皇帝不做,跑去凌门被少主欺负;要是我,好歹也先捞几个国库里白花花的银两之后再离开。”他的模样很是佩服。

  闻言,冰旭曰只能无力地摇‮头摇‬,郡宇恺还是三五句离不开银子,这样看来,就算他再努力,他的地位可能只能永远的排在银子之后。

  一想到这,他就直想叹气。

  郡宇恺可没理会这么多,他兀自穿好衣裳之后,开了门就想要出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儿?”冰旭曰着急的问,他怎么一早起来就急著要出门。

  “上街去。”郡宇恺回答。 ′

  “上街?你不是最讨厌上街的吗?”冰旭曰吃了一惊,还以为郡宇恺只是要躲在苑囿里某棵不知名的树上。

  “我有事要办。”郡宇恺解释得有点不耐烦了“你若要跟就跟上来。”

  他抛下这句话就走了,而冰旭曰当然是赶紧跟上去。

  “你确定在这里等得到你想见的人?”冰旭曰怀疑地望着四周。一大早的客栈里没什么客人,只有借住客栈里的三五个人在这儿用早膳,而他跟郡宇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从王府特地赶来这里等人,顺便吃早膳。

  “当然。”郡宇恺満口稀饭地回答,心中对于眼前这碗稀饭的口味感到満意。

  或许他应该派个人到这客栈来学学这道地大理菜的口味,然后再回到中原好好地大赚一笔,这样凌门酒楼每午营收的盈余一定会大有可观,让他收银子收到手软。

  嘻!果然是个好想法。

  一可是昨天我明明让你连话都没时间交代,就拖著你走了,那两个人怎么会知道你今儿个会在这里等他们?”这就是冰旭曰不解的地方,明明他昨天气呼呼地就拉著郡宇恺回王府,怎么天二兄,他就来这里找他们?若说是碰碰运气好了,但也绝不会有人挑个天刚明的时间来呀?

  “放心,你真是爱担心。”郡宇恺冷哼,招了招手叫小二过来。

  只见约莫二十来岁的小二带著笑容走了过来。

  “客倌,您还要点什么吗?”他哈腰地问。

  “不了,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掌厨姓啥名啥?在这行又做了多久?有没有想过要收学徒?还是…”郡宇恺问出一堆不相千的问题,让经历尚浅的小二愣在原地,他则非常认真地问著,手上拿著纸笔,打算好好地记下来。

  就在小二満脸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时,一道清慡的笑声传了过来。

  冰旭曰一看,竟然是昨曰那二人。

  “宇恺,你就别为难可怜的小二了。”宇文天雅优雅地坐下来,对小二挥挥手。

  小二减激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跑走了。

  “我的话还没问完,你怎么能让他走呢?”郡宇恺语气微带责备地睇了宇文天雅一眼。

  “因为我觉得凌门酒楼的生意已经够好了,用不者再增加一位掌厨的。”宇文天雅笑笑地说,一点也不管郡宇恺那臭臭的脸⾊。

  “哼!你懂什么呀?银子永远不嫌少!”郡宇恺不満地道。

  这时,冰旭曰终于揷话了:“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从他们一进门来,郡宇恺跟那男子就在打哑谜,让他跟另一位娇小的男子都听不懂;不过这男子仿佛很沉得住气,连问也不问。

  “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宇文天雅笑了笑,自我介绍道:“王爷,久仰大名了,小的是宇文天雅。”

  “宇文天雅?”冰旭曰愣了一下,若他没记错,这名字与当朝第一的名士兼先知者是同名,莫非…”你是那个宇文天雅吗?”

  这话让一旁静默的末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冰长老的兄弟果然朴实得可爱。

  “我正是那个字文天雅。”宇文天雅的口气也带著‮悦愉‬“就是宇文⾼晴的兄弟。”

  冰旭曰恍然大悟,看不出来这年轻男子竟然真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他见识过宇文⾼晴的能耐,想必这男子也不简单“所以我才会说天雅知道我在这儿。”郡宇恺凉凉地揷话:“他当然算得出我很可怜地坐在这儿等他,而他当然会气乖乖坦地出来见我。”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末言。

  只见末言的脸微红,仿佛证明了他刚刚逼著宇文天雅出来见人的行为。

  “是,我是算得出来,那可不可以请你下次别那么早就叫我出来?”一提及这,字文天雅就満心不悦,他昨夜跟末言缠绵很久,本想趁著末言清晨可爱迷糊的模样,再好好地恩爱一番,没想到末言却吵著要知道郡宇恺的下落。这一来可好了,他一算就发现郡宇恺已经在客栈里等他了,当他还想要多赖一下时,却被末言的严厉目光给吓著了,乖乖地穿衣起⾝。

  “反正你们昨晚已经‘好’了一整夜。”郡宇恺不以为意地说著。

  末言则是脸蛋更加的红润。

  “是,是。”宇文天雅认命地道,抚了抚末言嫣红的小脸蛋,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之后,才办起正事来。

  “总之,袭家的人最近会有些动作,他们对你可是认真的,你也知道袭家的势力,袭家在朝廷中,好几个人都是位居⾼位,在朝廷、地方上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同时他们也在江北掌管了好几条运河的水运权,所以南北往来贸易的大、小盘商,大都要看袭家的脸⾊吃饭,袭家梢打个噴嚏,就有无数的人要遭殃。”

  “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呢。”郡宇恺冷哼“那他们怎么之前都没找过我,现在才记得我送个人的存在?”

  “这…”宇文天雅迟疑一下,考虑该不该讲真话。

  “说话呀!”郡宇恺催促,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袭家一向就是个重视血缘的家族,所以即使是当上再怎么⾼位的官职,还是得乖乖听主事者的话,否则被赶出袭家门可是件极为严重的事。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这嫡传孙的存在…”字文天雅停了一下“我想这只要少主捎个信给他们,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又是他广郡宇恺气得跳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事跟凌云脫不了关系。”你老实说,冰雾有没有也参了一脚?”

  “当然有。”这句话宇文天雅倒是说得很快,他一直很想要找冰雾报报当初之仇,今天终于有这机会。

  “可恶!”郡宇恺气呼呼地怒道,正想要骂他们祖宗十八代时,⾝边的冰旭曰拉拉他的衣袖。

  “别生气了,气多了我会心疼的。”

  冰旭曰好心地想要安抚,可他却忘了郡宇恺无理的性格,只见他狠狠地瞪了无辜的冰旭曰一眼,口气凶恶地道:“你说,你有没有跟你皇兄一同来玩我?”

  “嗄?”冰旭曰真觉得这是无妄之灾,他只好可怜兮兮地解释:“我根本没跟我皇兄联络,怎么可能会…”

  “我就知道,你也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郡宇恺根本不让他解释,忿忿地站了起来,也不理会冰旭曰一脸的哀怨,兀自离开客栈。

  “宇恺,我…”冰旭曰正想要追出去,却被字文天雅给阻止了。

  “你别傻傻地追去,宇恺其实没生你的气,他只是每次生自己的气时,就会乱拿⾝边的人来出气,你可别当真了。若你真的追去,只怕他更拿你作文章,而你只要一反驳他,那就等著被他剥皮吧。”

  “可…”

  “这是我出自肺腑的忠告,以后宇恺还得让你多费心了。”宇文天雅同末言一起站了起来“我们先告辞了。”

  他们潇洒的离去,让客栈里眼巴巴看着宇文天雅的众姑娘们只能低声叹息: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心中的俊雅公子,现在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如何拐他的情人好好地再缠绵一番。

  而被点悟的冰旭曰,也只能看着他任性的情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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