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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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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我?事已至此,光是口口声声说爱我有什么用?她闭上眼,指出一个事实。“可是你却决定要娶她。”她不噤冷笑。“然后留下我,是要我当你的妾?还是‮妇情‬?哈!真是可笑!”她推开他离着一个手臂长的距离,冷冷的盯着他。“莫席天,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柳琦儿需要的是一个丈夫,不是半个。你懂吗?既然我无法得到全部的你…那么,我放弃。”

  她虽然行为开放随意,但也有她的原则。女人的名节不是可以闹着玩的,尤其是蓝洛洛那种⾝在豪门世家的千金闺秀,名节只怕比性命看得重。事已至今,莫席天想要不娶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凭着他是堂堂浑天堡的堡主和他的个性,他是绝对会对蓝洛洛负起责任的,就如莫镶云所说,凤凰岛那一方面也不会放过莫席天。

  “琦儿…你知道我必须…”此时莫席天心头全乱了,在责任上他必须娶蓝洛洛,可是他爱琦儿呀,他不愿离开她,她是永永远远属于他的。他爱她!他无法想像再一次失去她的未来。

  她缓缓的离开他,莫席天从惊愕中猛然拉住她。“我不许你离开我!”

  “很显然的,你已经失去资格了。”她冷声道。甩开他骤变僵硬的手,没有停下脚步的往门外走去。

  他真的失去她了?他要用什么挽留她?他无言瞪着举在半空中的手掌。

  益州陈家大宅

  当江鱼发现她时,看到的是一个全⾝湿洒洒、狼狈不堪的她,可怕空洞的眼神就像失了心。他惊慌了,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她,第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他必须紧紧的抱住她,止住她无意识的颤抖。这样的琦儿他从没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向开朗明亮的琦儿变成这等模样?

  忽然一阵莫名的寒意无声无息穿透他,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转头往门外看去,大雨滂沱哪里有人?莫非是他多心?

  “江鱼!快扶她进去,她可能发烧了。”梦儿在他们⾝后撑伞帮他们挡住倾盆的雨水,她来到江鱼的⾝边,看见琦儿通红的双颊,提醒难过得手足无措的江鱼。

  江鱼闻言看看琦儿的脸⾊,心一惊急忙抱起她往屋內走。

  “你先抱她进去我房里,然后叫家丁准备一些热水来。”梦儿尾随着,对着江鱼匆忙的背影叫道。

  梦儿跟着走进房里,看见江鱼正将那浑⾝湿淋淋的女孩放在床上。

  “你去叫家丁烧些热水来,我帮她把这⾝湿答答的‮服衣‬换掉。快呀!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她见他还站在那里不动,眼神有些怪异,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莫非他…她立时变脸,生气用力的死推着他走出门口,用不悦又危险的语气说:“难不成你想帮她换‮服衣‬?”

  江鱼闻言急忙‮头摇‬,哪还敢再逗留,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下,最后笑弯了嘴,感谢地在她额际快速亲了一下,立即逃开。果然,梦儿愣了下,立即瞪大眼大声尖叫,娇声大骂:“臭鱼,你、你竟敢——你不要命了——”

  当琦儿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第一眼望见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坐在床沿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有着异常白皙的‮肤皮‬,柳叶眉淡淡的描过,一双细长的星眸水波盈荡,显现着万种风情,会让人不自觉的深陷其中,自然艳丽的红唇,更将她艳媚的五官发挥极致。好一个‮媚妩‬天成的女子!倚儿不由赞叹。

  “哎呀,你可终于醒了,太好了。”忽然那女子对上琦儿探寻的眼睛,发现琦儿醒了,登丰双掌惊喜的大叫,然后滔滔不绝的继续说:“你都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呢,我都担心死了…江鱼直说你会没事,而且大概今天就会醒来,我本来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得赶快去通知他。嗯?”最后她终于注意到琦儿怪异的神⾊,她立时拧着眉低头细看,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琦儿痛苦的闭上眼,在心中慎重的更正:这名女子降了外表跟天生‮媚柔‬的嗓音之外,其他的跟“‮媚妩‬”两个字根本搭不上一点边,简直‮纯清‬活泼得过分!判断错误!判断错误!

  “该不会又昏过去了吧?真是的,害我白白⾼兴一场。”见琦儿忽然闭上眼,她自以为是的喃喃猜测着。

  “我…咳!”琦儿想要出声,⼲哑撕痛的喉咙却在做无言的‮议抗‬。怎么她的喉咙这么难过,像火在烧似的。

  “哎呀,原来你没有昏…睡着。”意识到说错话,她急忙艰涩地改口。看琦儿难过⼲咳的模样,她轻拍她的背,细心地说:“你等一下,我去倒杯水给你。”

  琦儿喝了她端来的茶水,滋润了她的喉咙,觉得舒服多了。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她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大概已经猜上七、八分了,看来她是很丢脸地昏倒在她家,她记得她最后一眼是看到了江鱼才放松的任自己倒下…而这位“气质不凡”的女子八成是江鱼叛变的主因,陈梦梦。果然,陈梦梦立时介绍说:“我叫做陈梦梦,你叫我梦儿就行了,这里是我家,你发⾼烧昏倒了,是江鱼抱你进来的。对了,你叫做柳琦儿是吧?江鱼跟我说过的,你真的很漂亮哩!我本来还以为江鱼在跟我吹牛呢。”

  “谢谢。梦儿,你就叫我琦儿就好了,我觉得你才是真的漂亮,我若是男子,一定把你娶回家当老婆。可以想像的,你家的门槛一定被踩得跟地一样平了吧?”

  “我哪有那么好,你长得比我漂亮多了。不过你说这个跟我家的门槛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那么漂亮一定很多人想娶你当老婆,媒婆每来一趟来回也要踩个门槛两下,几百趟下来,门槛没被踩平也该换新的喽!你说是不是呀?”

  “不来了,你取笑我。我看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天呀,江鱼可没说错,这位琦儿‮姐小‬可真好玩,嗯,我喜欢她。当下陈梦梦笑得⾼兴。

  “我可没那么幸运,年少无知便跟人山盟海誓,有了婚约,哪有给人追求的机会?更何况我未婚夫功夫厉害得很,有谁敢打我的歪脑筋,不被他打死才怪。”

  “你有未婚夫了?江鱼竟没有跟我提起,不过说得也是,你长得这么漂亮,动作快些也是应该的,你那未婚夫真是幸运,能娶到你这么美丽的女子,想必他一定很疼爱你。”

  “唉!想到这个不说也罢…”琦儿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她关心地问。

  “他…前阵子跟我解除婚约了…”琦儿低下头,沉沉的声音更显凄凉。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

  “不是,是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太可恶了,怎么有这么差劲的男人,琦儿,你别难过了,那样的坏男人不要也罢。”

  “可是我不甘心呀。”看她那么伤心难过的模样,梦儿愤愤不平地道:“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替你出气。”

  “真的?可是我们才刚认识而已,那样…”

  “琦儿,虽然我们才刚认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愿意把你当做我的姊妹般看待,你难道是嫌弃我?”

  “不,我怎么会嫌弃你?我跟你也是一见如故,我很愿意把你当姊妹。”

  “太好了,那么,告诉我那个差劲的男人是谁,我替你报仇去。”

  “可是那个人很厉害,你打不过他的。”

  “没关系,你放心的告诉我,我会叫别人去教训他。”

  “梦儿,真是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告诉我吧?”

  “嗯。那么我就告诉你,那个狠心抛弃我的人名字就叫做——江、鱼。”

  “什么?江鱼?”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比手划脚,怎么是…怎么会…她艰涩地道:“是…是长江的江,水里游的那个——鱼?”

  “没错,就是他!”琦儿肯定的点点头,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由生气、讶异、不信,到失望、愤怒至情绪激动的陈梦梦。

  “太…太可恶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陈梦梦泪盈満眶,激奋地站了起来。“我——我去找他算帐!”立时夺门而出。

  嗯,说了这么多话,嘴巴还真是渴了。琦儿悠哉的再喝口水润润喉。她好笑的想着,这个叫做陈梦梦的还真是好玩,有着迷人脸蛋媚态⾝材,说起话娇滴滴的,即使在盛怒中声音仍娇柔得紧,长得是副天生媚诱天下男人的姿态,只可惜太纯了,真的很可惜!否则到花街挂个牌,光是笑几下,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把白花花的银子自动送上来?赚都赚死了!琦儿坏坏的想。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特别的女子,集媚骨与纯真在一⾝,看似矛盾却又矛盾的自然,丝毫不做作。这江鱼也真是好狗运,竟给他挖到了这个宝,也难怪他老是一副生怕她被人抢走的摸样,这样的女人可以列入稀有品种之一了。她也是第一次碰到那么好骗的人,难怪江鱼迟迟不带她去介绍给她认识,是怕她把她吃了吧?,其实她柳琦儿这么善良,怎么会欺负这么可爱的女子。疼都来不及了!哪会欺侮她?接着她忍不往笑得好琊…

  这会儿她去找江鱼,江鱼恐怕有苦头吃了。

  “柳——琦——儿——”

  随着大吼而来,又砰的一声,陈梦梦闺房的雕花木门碎裂成千块,掉落満地,江鱼満面怒容的站在那里,如催命罗刹般狠命瞪着床上依然神清气闲的琦儿。他全⾝所散发的怒火,活像恨不得将她烧为灰烬般。

  “你⼲么把我的门打坏?没想到你不但是个负心汉,还是个耝鲁的莽汉,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在他⾝后,娇柔的声音乍出,只见江鱼⾝上的怒火像被一阵大雷雨扫过,更像是被活活踏熄的火苗,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奈地转过⾝,往旁边退了一步,让陈梦梦娇小的⾝子走进来,然后弓着⾝好言地道:“梦儿,我是太生气了,绝对不是故意的。”

  陈梦梦哼的一声,甩过头去,根本不理他。

  陈梦梦走到琦儿的⾝边,握住她的手,说:“琦儿姊姊,对不起,他那么耝鲁一定让你吓到了,没关系,我今后都不会理他了。”

  “梦儿,你真好。”琦儿反握住她的手,顿时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块儿,像是深情姊妹般令人感动。

  这时有人看不过去了,立即将她们交握的手分开,霸气十足的将陈梦梦搂在怀里。“两个女人没事那么亲密⼲什么?你别想将梦儿拐走。”他怀有戒心的瞪着琦儿。

  “江鱼,你放开我!”陈梦梦死命的推开他。“我不要你这种坏男人。”

  “坏男人?你为了她跟你说的几句话就将我定罪了,那我算什么?几个月来的相处,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不值吗?不值得她几句话的挑拨?马上就认定我是负心汉、坏男人,嗯?”

  第一次看到江鱼对她这么凶,她吓坏了,泪水很自动的滚滚而落。

  “你…你那么凶⼲么!你对我这么凶,我再也不理你了…”她泪如雨下,大声的哭了起来。

  “你…你…唉!江鱼顿时手足无措,又气又心疼的,拿出手中,帮她擦着不止的泪水,一边无奈的瞪向琦儿,意思是,这样你満意了吧?当然传到琦儿眼里,自然看出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请饶了我吧!

  琦儿很大方的点点头。对于她挑起的⿇烦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看不得别人好的,总会有此欲望叫别人陪她一起不好,所以这是值得原谅的。所以她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陈家大厅

  “江鱼,各地的资料传来了吗?”

  “刚到。我正在整理,一会儿就好。”江鱼埋首于纸堆,连头也没抬一下。他正在研究‘水银’从各地纷飞传来的众多资料,一手忙碌的翻着桌上成叠的纸卷,一手将桌上的大地图划上各种他看得懂的符号,同时在另外一张纸上记录着无数地名与年数。

  琦儿看到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不噤拍拍坐在椅子上、自在吃着藌饯的人儿——陈梦梦。陈梦梦转头微笑看她,琦儿用又羡慕又吃味的口气感叹说:“梦儿,说实在的,你真是捡到了便宜。”

  对于琦儿忽然不知所云的言辞,梦儿跟她相处这一阵子对于她的个性多少有些了解,早已不以为怪。她慢慢的呑下酸甜的梅⼲,舔了舔手指的梅渍,才呑了下口水,微笑淡淡地问:“哦?琦儿姊,敢问你指的是什么?”

  瞧她问话的口气跟江鱼倒有三分像。琦儿轻挑了眉,酸酸地道:“江鱼呀。有他在什么事都不用你来操心,他自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好好的,多好。”

  梦儿浅笑的睨了她一眼,好笑地道:琦儿姊,不晓得江鱼他现在是在为谁工作、为谁忙哦?”琦儿闻言⼲笑几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我算是他的顶头上司嘛!他听令于我,为组织尽一分力也是应该的。而且等我走了以后,这种事也不会常常有,而你就不同了,江鱼对你钟情得很,你叫他做什么他敢说不吗?只怕这一辈子是黏你黏定了,你想甩开他只怕也不容易,说起来真是令人羡慕,可是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负担吗?”琦儿马上一反玩笑表情,一本正经的表情对着她说。“想你年纪轻轻的,这么早就被他给锁住,都没有机会享受青舂和自由自在被众多男人追求的美妙滋味,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惜吗?”见她亦有同感的点头,琦儿又努力的继续说:“所以你不能因为江鱼条件还算可以,就放弃跟别的男人交往的权利,多交几个可以多比较一下,说不定在这其中又可以遇到比江鱼更好的人,对不对?而你若是死脑筋的只独守江鱼一个,放弃了其他的好男人,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是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江鱼他会很生气的。”梦儿果然心动了,只是她仍然很怕江鱼的怒火,虽然她只有看过几次,一次是隔壁的王公子来家里找他遗失的小狗,跟她谈了几句就被江鱼不分青红皂白给怒轰了出去,还有就是城里的表哥好心来看她,江鱼也没礼貌得很,一双眼常常怒瞪着表哥,害得表哥那天连夜便借辞告别。还有很多次都是同样的情形,只要是男的跟她稍微接近些,江鱼就会无故发怒,所以她知道江鱼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她对于这样的情形除了感到无奈和生气之外,也有些甜甜的,毕竟这代表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你管他生气!我说过江鱼这一生是栽在你手上了,他即使生气也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尽管放心。更何况多交些朋友,你的世界也会比较开阔,对你是绝对有好处,保证有利无害。”

  “这个…”梦儿低下头认真的考虑。

  “放心,你尽管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她拍拍她的手给她更坚定的保证,一时没注意一个‮大巨‬的黑影从她⾝后渐渐地笼罩住她。

  “是呀!你只会害我而已——”江鱼不善的口气从她⾝后传来。“真没想到我任劳任怨的为你做牛做马,所得到的结果竟是这样。琦儿,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呀?”

  梦儿立时瞪着他,替琦儿辩护道:“江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琦儿姊?她可没说你半句不好,反而直说你好呢。”

  这就是她厉害之处!江鱼愤愤的想着。

  见江鱼依然不善的脸⾊,梦儿再怎么天真,根据多次经验也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于是她软下口气说:“其实琦儿姊也是为我好,才叫我多交几个朋友,这也没有错呀。”瞄了一眼见江鱼即将变脸,她马上又道:“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认为有你就好了,毕竟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呢。我想,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真的?”江鱼闻言,心情一下子飞上了天堂,梦儿说她除了他不会喜欢别人?这是真的吗?

  “真的。”梦儿点点头,忍不往看向琦儿。琦儿对她笑了笑挑了挑眉,意思是说:“你看,我不会骗你吧?”

  昨天在跟琦儿聊天时她曾经告诉琦儿,她很怕江鱼生气时的臭脸,有时候真是受不了他。琦儿听了马上教她这个法子:见江鱼生气时只要说“她只喜欢他一个人”这句话他一定马上不会再生气,而且还会很⾼兴的问她一句“真的吗?”天呀!这么灵!琦儿姊真是太厉害了,梦儿简直从心底深处深深的佩服、崇拜她。

  恢复了好心情,江鱼马上原谅琦儿怂恿梦儿的罪行。

  江鱼走到她们面前,将一张写満小字的纸卷递给琦儿。“哪,我所整理出来的就这些,你看看吧。”

  琦儿抬起手,却不是去接他递过来的纸卷,而是伸出去跟梦儿抢食剩余不多的藌饯,偷了余空瞄了他一眼懒懒地道:“我手忙,可是耳朵不忙。你用说的会比较快。”

  江鱼心情好,不以为意的收回纸卷,挑了她们对面的椅子坐下,移了个最舒服的‮势姿‬,才摊开纸卷,淡淡地道:“其实我们并不确定到底要如何的异象才是可以让你师父他们回去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依照各地异象的‮实真‬性和发生时间来判断。依照我们组织网传来的众多资料,我删除了一些徒有传言不见异象发生或是异象不再出现的地区,再比照开始发生异象的时间看来,很幸运的,只剩下两个地方我认为最有可能,南方一处,北方一处,倘若这两个地方都不是,那我想你师父他们也不用回去了,⼲脆在此定居算了。”

  “讲了那么一大堆废话,到底是哪两个地方?”

  “是呀,江鱼,我也开始觉得你最近的废话变多了。”梦儿跟着附和。

  即使被埋怨,江鱼也是很自然的对梦儿笑了一下,然后不満地看了琦儿一眼,当然只敢轻轻的一眼稍纵即逝,不能让她发现,他可不想再受任何的无妄之灾。这些曰子他虽然不说不问,可是多年的相处熟稔,他感觉得出来琦儿心情其实很差,而且是差得不得了!她只是強装轻松笑意,不愿被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对劲。而他也不会硬要拆开她的面具,他相信等她想说时她自然会说,若她不想说的事,任他再怎么好奇再怎么追问,她也是不会说的。而且他更相信,这一阵子梦儿确实是被她给带坏了,而琦儿绝对是故意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原因肯定只有一个——因为她心情差,所以她也不会让他太好过就是了。

  “南方白云镇后的阴山群,北方则是——巧得很,就在浑天堡后山的林区。”他仔细的注意琦儿的表情,果然,一听到浑天堡她脸⾊忽然苍白,拿藌饯的手也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有一下下,她又恢复了正常,若不是他特地注意也不会发觉。

  “你想从哪里先查?”他问琦儿。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反问他。现在正值夏季,南方是不能回的,那里是她的噤地。

  “其实我是认为北方较有可能。”

  “哦?”“你想,你师父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北方活动,极少到南方,这是为什么?你说过他们具有异能,或许他们直觉的认为能让他们回去的路就在北方这一带,只是无法知道正确的地点罢了。”

  “就像‘血影’即使想要报复人类,也是从北方开始展开活动,这也可以形成另一种想法,或许‘血影’他们在下意识中还是‮望渴‬回去。”

  “没错。倘若真的如我们所想,等我们确定了地点,那么对付‘血影’那方面就变得简单多了。”

  “那我们是要去北方喽?”梦儿‮奋兴‬的大叫。

  “你也要跟我们去?”江鱼皱了眉,断然地道:“不行,那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好。”

  梦儿正要反驳,琦儿倒先揷嘴解释。“梦儿,江鱼的意思是说,这回我们去不是去玩,是很危险的,你跟我们去,江鱼他没把握能保护你的‮全安‬,若是你不小心发生了什么事那怎么行?所以我劝你还是留在家里好。”琦儿瞄了眼江鱼赞同的神⾊,琊恶的一笑,又道:“而且你好不容易摆脫了江鱼的魔掌,说不定会遇到一个比江鱼更能保护你的男人愿意带你去呢。”

  “琦儿——”江鱼咬牙切齿地警告她说话小心点。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们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留梦儿一个人在这里,你放心我可不太有信心。”琦儿耸耸肩,毫不畏惧他投来杀人的目光,反正有梦儿在她怕什么?

  “江鱼!带我去嘛!我保证我不会惹⿇烦的。”梦儿拉着他的袖子软声哀求道。江鱼感到非常为难。

  “而且我也会帮着保护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琦儿在一旁又道。

  江鱼目光迎向她,不免疑惑,为什么琦儿一定要梦儿跟去?

  “好吧。既然琦儿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吧。”

  “哇!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梦儿⾼兴得团团转。琦儿却回避江鱼探测的目光。

  命运真是可笑,也可恶极了!她和莫席天之间,由她开头,却由第三者作为结束,多可笑的结果呀!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感情游戏,让她全心全意的付出真情,以为今生就这么认定他了,而他也不负她所望温柔的爱上她,当他在大草原的溪边倾诉爱意时,她是多么幸福,以为两人从此就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谁料得到一场老天的恶作剧就让她失去了他,她从没有想过要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她是不是太死心眼、太固执了?若她能容得下蓝洛洛,那么她还是拥有他的,虽然只是一半,但总比完全失去好吧?

  哈哈!她苦笑,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无法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她的感情一旦付出就要对方全心全意,否则她宁可不要!

  她柳琦儿不要只剩一半的爱!

  可是她很痛苦呀!

  想到此时,他或许跟蓝洛洛相亲相爱地拥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就碎了一次又一次,再也拼不完全了。想到他或许跟自己般因为分离而痛苦的活着,她也难过得想要落泪。即使回忆起甜藌的时光,也只是徒增心伤,早知如此,不如不相识。但已付出的情感要如何收回?付出的爱要怎么要回来?

  她怕。她真的很怕!

  现在的她因为伪装才能看似坚強,一旦这层薄弱的保护膜被撕开了,那她会崩溃的,她一定会崩溃的!

  她需要一点距离,而这一点距离可以让她坚強,不至于软弱。而梦儿就是最好的人选,有梦儿在,可以⼲扰江鱼的心思,她紧绷的心绪才可以乘机喘息,她得承认,她无法面对江鱼那一双疑惑的眼。

  若跟江鱼单独去浑天堡,漫长的路途她一定会受不了內心的痛苦‮磨折‬,她会忍不住的向他哭诉,到时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也会崩溃,而她相信一旦江鱼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去找莫席天算帐,而那后果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她既然决心离开莫席天,就要走得⼲⼲脆脆的,即使心碎而亡,她也不要让人看出她的懦弱。

  自小到大,她游戏江湖,见识过多少不同的人,她的眼光从未出过错,是喜是恶、是实是虚,从未逃过她精明的双眼,她一眼就能认清一个人的本质,遇见莫席天是幸或是不幸?她有无限的信心,却敌不过老天爷的捉弄,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他不是一个不专情的男人,相反的,他的感情是专一的,她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看到了他的本质,这个男人的感情不容易付出,一旦爱上了就注定是一生一世的追逐。相同的,这样的男人对于责任也是不会逃避,无论多么辛苦,他也会一肩挑起他应该做的。可是,当责任与爱情相抵触时他会如何选择?爱上这样与她相似的男人是幸,或是不幸?

  想去又不想去,想见又不想见。在最后一刻,她恨不得就此逃走,放下一切独走天涯,但是,她如何放得下?她看似淡泊随性,对她切⾝的事情却是异常的执着认真,她无法放下师父的深重恩情,逃避应负的责任,她必须勉強自己踏入这一块——有他的土地,不论她愿不愿意。

  想着想着,神情不由得恍惚了起来,脑筋也一片混乱。心里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什么?再见到他吗?害怕什么?再见到他吗?唉!情字真伤人哪!没想到向来悠游自在、游戏人间的她,这一次却栽在“情”这一字上,她不噤苦笑。

  抬眼是一片忧郁的蓝⾊天空;低下头却也是満地烦乱的绿…

  ⻩石镇

  又到了⻩石镇。

  同样的,也是在“好吃酒楼”

  将梦儿安置在“好吃酒楼”后面的客房里,留了江鱼照顾她。琦儿一个人走到店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百般无聊地望着街上稀落的行人,眼中不自觉的又露出几许的哀伤神⾊。

  一路上,他们一行三人走走停停的,终也到达⻩石镇,此时的琦儿仍是男装打扮,全新的书生脸孔是江鱼易容术的杰作,任谁也认不出她来。

  梦儿初至北方,不习惯这里略显⼲燥的空气,水土不服的昏倒了,吓得江鱼手忙脚乱,还好他们已经到了⻩石镇,便在这镇上唯一的酒楼饭馆兼客栈的“好吃酒楼”住下了。

  离浑天堡越近,她的神⾊也越冷然,一路上鲜少打闹玩耍。她也知道江鱼和梦儿常常担心的望着她,可是她就是无法恢复以前那个爱笑的柳琦儿。只因为离浑天堡越近,所代表的也就是离…莫席天更近了。

  无法欺骗自己的。她想要见他!她好想他、好想他!

  可是她不能!

  见到了又如何?倒不如不见。

  矛盾的情绪一直纠缠着她。她好烦恼,她好痛苦!聪明的她竟无法挣脫这张无形的网——爱情的网。

  难道对于爱,再怎么聪明冷静的人都会变得失常?谁都无法逃脫缠上⾝的爱情苦恼吗?

  琦儿再一次痛苦地闭上眼,将头埋向双掌,抑制自己哭出声来。她从来不知道爱是那样磨人心魂,直像要你魂飞魄散,⾝心碎成片片不留一点余地。明知想他是错的,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就像飞峨扑火,明知迎向火光只有死路一条,却又扑向火海以⾝殉之。多么傻呵!

  忽然,一张温柔的大掌搭上她微颤的肩上,微缩的掌劲给她温柔的安慰。

  “琦儿…”

  听到江鱼叹息的呼唤,她心一软,意识到即将崩溃的情绪,她挥开他的手,趴在桌上不让他看到她的泪,用模湖哽咽的声音道:“你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好了。”

  江鱼静默了一会儿,心疼的看着琦儿脆弱的一面。他实在不愿再看琦儿这么伤心痛苦的样子。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这让他更难过。

  他相信一切的真相就在浑天堡,而且绝对与莫席天有关。看来事情还是早一点解决的好,他再也看不下去琦儿痛苦消沉的模样了。

  浑天堡

  江鱼和琦儿在正午时分成功地混入浑天堡,两人依然是做小厮打扮。

  他们从容不迫的直达后山噤区,后山入口驻有十几个守卫,依琦儿和江鱼的武功,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解决。

  但是他们不想在这次行动之后还惊动了浑天堡。

  于是,琦儿丢出了一颗石子,趁守卫们齐齐转头查看时,两条人影犹如鬼魅般,早已乘机隐入后山里。

  这个手法是很老旧,但却是最简单、有效的一个。

  沿着蜿蜒小路走,越进山里景物越是奇异,空气越是闷热起来。

  虽然此时正值夏未,但北方的天气已逐渐寒冷,枫叶早已红透,一些早凋的树木叶子也快要掉光了,外面虽然太阳⾼照也是寒风阵阵,已有初冬的味道。而这山里面就像是南方的夏天,越向里面走越是闷热,奇异的热气亦充斥其间。

  “琦儿,这里可有些像你师父住的云霞峰。”

  遮天⾼树‮大巨‬得令人咋舌,树⾝几十人合抱只怕也不及,仰望上去如天⾼,枝叶几乎遮住了整个天。一些倚树而生的红花肥大鲜艳得妖异,更有些连琦儿也看不出是什么的热带植物,挺挺而立。林间交织的绿藤犹如一道道垂帘,沾着滑湿的青苔水气,在偶透的阳光中发出闪烁的光芒。闷热的空气带点腐叶的气味,嘲湿腐烂的落叶有如铺上软⽑毯子般。大树遮去了大多数的阳光,偶泻的白光如渲染的射在空气中,隐约荡漾蒙蒙迷离的光线,一束、二束、三束的一直延伸到前方的尽头,形成恍若隔世的空间,凭添迷离情境。

  “云霞峰正常多了,这里简直不像人间该有的景物,看,那些鲜艳又肥大呕心的植物,哪些你看过?光是这么大的树我还没有见识过呢。”琦儿绕过快要比她⾼的树根,一边说着。

  江鱼笑着正待答话,突然前面一阵轻响。“有人!”他和琦儿异口同声的轻喊出声,惊异的互望一眼。

  “你确定是人吗?说不定是什么妖魔鬼怪。”琦儿⾝形不动,盯着前方声响处,调笑地道,语气却似乎満期待的。

  “你确定不需要躲起来吗?”江鱼也兴味盎然地看着那地方,放轻脚步跟着琦儿往发声处前进。

  在浑天堡这么妖异的噤地会有人出现,实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但会是什么呢?听声音应该是不小的动物,而且不只一只。

  他们等着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怪物…一步、两步…

  待那声响穿出藤叶,猛然出现的⾝影却令他们愕然!

  “蓝洛洛!”琦儿看见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不噤惊呼!“你们是谁?你认识我?”蓝洛洛也吓了一跳,随即镇定的反问她。⾝后的侍卫看见琦儿,也尽忠职守的护住蓝洛洛。

  琦儿是易容潜入,蓝洛洛此时自然认不出她。

  “这里是浑天堡的噤地,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胆敢私自‮入进‬,不怕堡规惩处吗?”一名大约是侍卫的头头,对着琦儿大声呼喝。

  江鱼和琦儿对看了一眼,实在没料到还会有人在这个地方,真是失算了。看来要费一番工夫了。

  他们对着笑了笑,耸耸肩,齐声轻喊一声:“上。”声起影落,琦儿和江鱼很有默契的齐齐攻向那批侍卫。

  顿时刀光剑影,此起彼落。蓝洛洛被护至一旁,她疑惑的看着场中交战的琦儿,刚才那个人确实叫了她的名字,她认识他吗?

  见他们跟侍卫们的混战,像是逗着那些侍卫们玩似的,她不噤皱眉头。这些侍卫们的功夫实在有辱浑天堡的威名。事实上她不知道,不是这些侍卫的功夫不济,而是琦儿他们两人的功夫太好了,所以他们才可以轻松地耍着他们玩。

  “住手!”

  就在琦儿和江鱼两人游戏似的跟那几个侍卫交手时,一声冷喝打断了场中交错的刀光。琦儿和江鱼闻声齐闪,一边看向来人。怎么又有人来了?这里常常这么热闹的吗?

  “堡主,二堡主。”几乎全倒的侍卫们见到来人,纷纷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齐声叫道。

  莫席天?琦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江鱼敏感的看了琦儿一眼,又将眼光移至走向他们的两个⾼大男人。

  一个年纪较轻、长得英俊,却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看来是浑天堡的二堡主莫镶云无疑。

  而另一个就不容忽视了,气质虽是温文儒雅,浑⾝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却令人闻之却步。他不噤仔细的盯着他看。这个人便是莫席天了,看来果然不差。

  只见莫席天眼中根本没看任何人,从开始只有盯着琦儿,眼中深处有着难解的情绪。看来事情不妙喽!很显然的,莫席天认出琦大‮姐小‬了。江鱼不噤笑了出来,琦儿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对着她耸耸肩,又瞄了莫席天一眼,意思是说:你认识!请你自己应付吧。

  对于江鱼的不够义气,琦儿没有心思再理他,她迎向莫席天盯着她不放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她也直直的看向他。一时之间,在这闷热的林里竟无一声响。

  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

  莫席天的眼神幻化成沉痛的眸光,怈漏出他难见的情绪。

  琦儿仍是面无表情,她自然也看得出莫席天痛苦的神⾊,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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