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霓裳若舞第二章 心如深渊(二)
冷宮里的气氛现在几乎呈现一种诡异的姿态。一边是一种暗自⾼兴的欢愉,一边是惴惴不安的紧张。
欢愉的不是谧婕妤就这么进了冷宮,欢愉的是皇后的流产,谁都明白这意味着她们都还有机会。只要在皇后之前生下龙子,难保就不会是第二个惠丽太妃!就算生不下龙子,生个帝姬,也能保个妃名在宮廷中安乐一生。
但紧张是依旧在的。因为皇后的流产不是个小事。如果真的是谧婕妤做的,恐怕即便是皇上要用着宇文家,她也是要死的。若能被赐死,那都是皇上顾虑了宇文家,给了宇文家面子,而宇文家也只有誓死效力的份,要不然就是灭了整个宇文一族,也不能说皇上做过了。毕竟伤害龙嗣这个罪名,可绝不小啊。
那么现在谧婕妤被送进了冷宮,到底皇上会怎么处理?接下来皇后这边又会有什么动作呢?大家都在等着,等着看下一步宮闱里有会有什么消息。
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也就是二十九那天的大清早,安坤宮的寝宮正殿里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争辩。
在正殿右侧的软塌上坐着太后,和太妃两人,而皇上龙应天则坐在凤塌边上,一脸沉⾊的看着殿中下跪的几人。皇后金红妆此刻脸⾊微红的靠着几团软垫,斜依在床上,一笼红⾊锈着金凤的纱帐将她盖着厚重被子的⾝影遮挡着。那有些娇小的⾝子配着她一头黑密的发窝在层层地锦被中,将她显的更加娇弱,甚至让人觉得她是个随时都会凋落的花朵一般。
龙应天看着跪在地上几人中的嬷嬷说到:“你说是你上了谧婕妤地当,给的针,让她对皇后下了手。那你来告诉朕,她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的去拿针?”
“皇上!老奴当时听她说皇后积聚的症又犯了,加上皇后当时神⾊的确不好,下腹有些坠涨。奴婢担心就信了,就…”
“啪!”那嬷嬷说地一脸小心,但是话还没说完,迎头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
“好刁的一张嘴!”龙应天话语冷冷地说到:“说的真是轻松啊,你伺候着皇后,难道皇后最近有什么不适你不知道?上次她积聚地症出来前,终曰胸闷腹涨。雪雁那丫头不都看到了,还是你跑去寻的太医来告知朕的。怎么这次你倒对皇后无察不说,还说什么信他人?”
“皇上!这次皇后娘娘的确无前兆啊,偏那时皇后正好不舒服,结果谧婕妤叫皇后娘娘把人支走后说娘娘有性命之危。老奴当时也是一听她说到积聚的时候想她竟然知道皇后娘娘地病症,又看皇后娘娘的表情,才知不对,老奴问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说是有些腹涨还有些胸闷。奴婢一听吓坏了,正要去传太医,皇后娘娘念着正是宁妃送葬的时候。怕公然传唤乱了送葬的事,就说让老奴亲自去叫,可谧婕妤就说雪丫头跑的快,就让雪丫头去了。随后她又说要用针。老奴那时也是吓傻了,就去找了针来,可针一找来,她就说要为娘娘通下胸闷憋住地气,老奴就把针…”
“够了!”龙应天腾的一下站起了⾝子指着那嬷嬷说到:“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你们看到那次宴会地事就以为谧儿很懂医吗?她不过是跟着军队的医者学个皮⽑罢了。你以为她会扎针?会敢下针吗?再说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后的?别人说扎就扎,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你们的主子的吗?”
“皇上!”太后这个时候开了口:“皇上且莫动怒,这事是可气,可是咱们总要弄个水落石出啊。皇上你气成这般,如何能明辨?不如还是哀家来问问吧。可好?”
龙应天看了一眼太后,眼略扫了下太妃。
“姐姐说的是,皇上心疼皇后也伤感龙嗣已流之事,这动怒之下的确难以明辨。还是有妹妹和姐姐来问吧。说实话,看着皇后这般憔悴的样儿,本宮这心里真是难过,姐姐您说这大过年地,怎么会有这事呢?哪个会那么傻的这个时候去寻霉头啊?”惠丽太妃说着声音哀哀,手中的帕子就到了眼角拭泪去了。
太后被太妃这么一问,也只好接了话开口说到:“妹妹说的是,可皇后现在没了孩子是已经落定的事了,好好地这孩子怎么会没了呢?而且你瞧那手上,还有两个针眼呢,看着叫人心疼啊。妹妹你说,我们金家两代为后,为这朝廷为皇上尽心尽力地,可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呢?哎,哀家这心里也堵地慌,可哀家却一定要讨个说法,为咱们天朝的龙嗣,为天朝的皇后,为金家一定要查出这是谁做的孽!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哀家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这孩子的亲姑奶奶罢了,可妹妹你可是这没了的孩子的亲奶奶啊,你说这事咱们是不是该查?”
“姐姐说的是,是该查。姐姐快别说什么亲姑奶奶和亲奶奶的话了。妹妹也是一个意思,若查出是谁跟着孩子过不去,本宮也自然是不放过的。可是姐姐,妹妹却不相信那宇文紫谧如同这贱婢说地那样会去害皇后腹中的龙嗣啊。”太妃说着就看了皇上一眼。
“妹妹你也是觉得她在胡说?”太后斜眼看着太妃。
“姐姐您想想,若是按照她说的,那紫谧若是有心害她的话,何必要把大家都支出去?难道是为让自己落个百口莫辩的机会吗?而且妹妹听说,还有些人说本宮认下的一个大丫头把皇后给拖进了大殿,是要意图不轨。可是恰好当值的薛太监却看到是那丫头好心扶了晕倒的皇后一把,未免影响送葬之仪,将皇后送到了大殿內。姐姐啊,妹妹怎么觉得这事似乎和这些下人说的不是一档子事呢?您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有人毒害了皇后腹中的孩子?还是正好赶了个巧呢?”
“赶巧?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孩子还能好好地就没了吗?”太后似声生气了。
太妃忽就双手合十起来,默默地嘟囔两句后说着:“先帝保佑啊,先皇是想咱们过个安稳的年啊!幸好那曰里大殿的门不曾关上,当值在外的,倒是听了个差不离!”太妃说完就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说到:“薛德贵你来给大家说说当曰的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