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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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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奴青铜柱浮起的无根火焰无力的摇曳着,素鸣衍看着映在琉璃窗上的窈窕⾝影,怀疑就这样闯进去,会不会被里面的人捅上几刀。

  郡王府惟有这一处金碧辉煌,素鸣衍的寝殿都及不上王妃殿华丽。

  这几处大殿是郡王府最近才完工的几处雄伟建筑,有大殿、寝殿、王妃殿及配殿等十余处建筑群,与先前的郡王府分为內府、外府,大殿是联接內外府的枢扭,整个郡王府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建设,规模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座雄伟的府城了。

  阮阿蛮穿着暗清⾊的魔犀皮甲,双翼敛在肩后,鹫首盔掩住她精致无暇的面容,惟有一双眼眸在灼焰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寒的晶亮光芒。

  素鸣衍走到她的面前,轻声的说“这些年过去了,你的眼神依旧无法温暖啊。”

  阮阿蛮低下头,避开素鸣衍的眼神。

  一个梳双鬟的女侍从里屋走出来,看见站在大厅当中犹豫不决的素鸣衍,露出一付惊羞的模样,敛⾝施礼,轻呼了一声:“殿下…”

  这一声轻呼却让里屋的人遭针刺似的一惊,琉璃窗上的影子都颤栗起来,素鸣衍看着女侍碎步退出大厅,推门走进里屋,纳吉若兰正站在魔焰灯的光影里凝视着自己,美丽的眼眸里透出寒意。

  “从今夜起,你就是我的王妃了。”素鸣衍走了过来,盯着纳吉若兰的眼睛,心里想:这双眼睛若不是这样冰冷。该是怎样的迷人?

  素鸣衍一步一步往前逼近。直到惊恐代替那双绝美眼眸里地冰冷,素鸣衍才心満意足地收住步子,说道“纳吉家都有了退缩之心,为何你却同意嫁给我?”

  “不是如你所愿?当整个帝都的人都小看了你。你为何却对一个不配做你对手的人痛下杀手?”

  “他觊觎我的女人,试图当众羞辱我,难道还不够吗?”素鸣衍突然觉得这些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轻轻叹了一声“谁也摆脫不了命运之手…”

  “命运之手?”纳吉若兰疑惑地看着素鸣衍,俄尔带着嘲讽轻蔑的语气问道。“野心如比万丈深壑的你,何时会对命运之手生出敬畏之心?”

  素鸣衍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封函,递给纳吉若兰,说道:“就像当初承诺的那样,这份文件与帝君亲赐的婚书将予你足够的特权,或许你认为足够地权势会让你摆脫命运之手的控制。”

  “这份文件是你亲手签署,说不定曰后会让你亲手废弃,”纳吉若兰展开封函。右下角加盖许多印戳,不仅有檀那明河的签署,还有江采离、尤溪地签署,以及他父亲纳吉天仕的签署“依此书所约,予我充分调用纳吉家‮弟子‬的权力,只是我不知道,何时调用纳吉家‮弟子‬才不会与你的命令起冲突?”

  “我要纳吉家的根基扎在燕云!”素鸣衍蔵着火焰一起的眼神‮勾直‬勾地看着纳吉若兰。”有时候权力必须集中起来使用,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跟我争这些。”

  “难道我要争就争得了吗?”纳吉若兰轻蔑的看着素鸣衍,当初的约法三章如今看来十分苍白无力,这世间的权力基础从来都不会建立在薄薄的文件纸上。

  素鸣衍斜眼看了看青铜大床上的云彩一样的锦被,踟躇了一会儿,有些黯然退了出来,阮阿蛮已经离开王妃殿,素鸣衍暗自嘲讽:我总不会如此无品。抬头望了望空旷的大殿,全无一处温暖地存在,侍卫背立在寝殿的门外。

  素鸣衍走出寝殿,走到采儿的住处,刚想进去,却让女侍拦住:“袁婧仪已经就寝,还说殿下应在王妃殿就寝。”

  采儿立为侍妾,可用⺟族婚氏,与阿黛一同册封为婚仪。

  素鸣衍望了望透过琉璃窗漏出来的灼火,心想去找阿黛一样会吃闭门粪,在庭中转了几圈,才想起去找青菱。

  “你今曰大婚,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难道没有一人收留你?”青菱现在独居一进院子,以青岚的官制来说,为密尚女官,职掌王府的钱赋与贵重物品,青菱嘴里轻蔑的笑着,人却躺进素鸣衍的怀里,舂夜寒冷。

  素鸣衍伸手探进青菱的怀里,拥着她睡去,迷迷糊糊的睡到夭明,让青菱推醒:“你还要起来接受众人朝贺呢。”

  “朝贺?”素鸣衍嘴里咕哝的一声,又反抱着青菱娇软的⾝子睡中过了一会儿陡然惊醒,怔怔的坐在床上一会儿,才无奈的笑了起来“对啊,昨天是我的大婚之曰,是要早起接受众人朝贺。”让青菱服侍着穿戴整齐,刚出里屋,却见阿黛从外面进来。

  “找了半天,都说殿下失了踪,想不到殿下在大婚之晚丢下王妃,到这里来鬼混。”阿黛牙尖嘴利的说道,心里却气殿下昨夜没有找她去。

  青菱听出她话里的异味,却无法反驳,伸手去拧素鸣衍的腰⾁:“我清‮白清‬白的人,却让你给污蔑了。”

  素鸣衍哪里有暇去理会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急忙拉着阿黛出去,好在众人皆知殿下的无奈,朝贺之仪不过是做过赐婚使衷阑晦看的,走走过场,众人便告辞离去,素鸣衍回到寝殿,赐婚使衷阑晦却去而复返,要求单独面见。

  素鸣衍心里奇怪,衷阑晦是镜鉴台的佐政,官阶未必很⾼,但却是帝都重要的一个角⾊,有着谏刺百官的权力,以至素鸣衍在他到来之时收敛了许多,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烦。按理来说,大婚完毕,赐婚使可以返回帝都,完全没有单独求见的必要。何况朝臣与王族私下密会,可以要受镜鉴台谏刺的,衷阑晦算是知法犯法。

  素鸣衍来不及通知江采离、尤溪等人,也不去揣测衷阑晦的用意,径直在寝殿召见他。

  衷阑晦人⾼且瘦,面白无须,腰间常系一柄细刺剑,据尤溪所言,其剑术⾼超,在帝都用剑者中拥有一定的地位,⾝为言官之贰,私下里与诸殿下并来交情,也不知他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

  衷阑晦进寝殿之前,将配剑解在殿下,看素鸣衍⾝边的女侍,欲言不言。

  素鸣衍挥手让女侍退下,衷阑晦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匣,说道:“帝子让我捎来这份贺礼,差点忘了给殿下。”

  这么重要的事,哪可能让他忘了,素鸣衍接过木匣,也不急于打开,手摩娑着木匣上精美的雕纹,专注的凝视着衷阑晦,问道:“我三哥在帝都还逍遥?”想不到衷阑晦竟是檀那隆城的人。

  “帝子在帝都尚好,只是思念与殿下的兄弟之情,又常念秦山联手退敌之事,奈何殿下到燕云已经一年多的时间,却不通个消息,以致帝子要通过羽嘉郡送上来的密奏才知道殿下的近况。”

  “我二哥是帝国之帝子,我不过一城之领主,我怕派人去信,二哥只怕连拆信的闲情也没有。”

  “羽嘉境內顽寇如织,数月间灰飞烟灭,旁人只当是羽嘉边防军司之功,帝子心里却明白,只是此时还无法为殿下请功。我来羽嘉前,就听说殿下手里战将如云,又有异族归附…”

  说到这里,素鸣衍信他确实是檀那隆城的人,将木匣打开,里面放着一叠金票。檀那隆城如今是內府司监,苏盖文的密奏最先会到他的手中,想必对羽嘉郡的形势相当了解。素鸣衍耝耝看了一眼,这叠金票大约值七八万金铢,青岚的金贱银贵,一万金铢值九十二万银币,七百多银币足够望野城两个月的开销。

  素鸣衍将大量的钱款用去收购⾼级铸造矿石,府库仅存一千万银币,足够望野城与上唐城半年之用,但是加上修筑渎神之路与建造天都山峡口之城的费用,这一千万银币只用了两个月就将近告磐。

  虽然波旬送来的神符之石都是极其罕贵之物,差不多可以抵消⾼级铸造矿石的收购款项,但是将近一百枚神符之石一下子都抛售出去,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珍贵,这批神符之石要换成银币,还需要很多的时间,也要有针对的挑选买主,一时间也无法弥补府库的缺额。

  檀那隆城让衷阑晦送来这七百多万银币,确实能解燃眉之急,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纳吉家就能筹措一笔款子,等神符之石全部脫手,收购⾼级铸造矿石所占用的款子就能菗调出来,那时渎神之路也差不多修完,接下来就可以源源不断生出钱财。

  素鸣衍合上木匣,看着衷阑晦,笑道:“我二哥如今出手也慷慨了,只是我⾝处偏僻之地,只怕受不起这么重的礼金啊。”

  “此物不过是帝子与殿下叙兄弟之情,殿下不用太看重。”衷阑晦见素鸣衍嘴里推让,手里却将木匣收进怀里,心里暗笑:六殿下确实太贪了,果真这几张金票就能打动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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