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女子似乎也看出薛华鼎的⾝份,不过她不敢肯定,因为她不像眼前这个老人那么喜欢看电视新闻,老头看多了新闻自然能认出了,而她却难以一下认出来。
薛华鼎等茶楼老板坐下之后,说道:“柴老板,今天冒昧打扰你,是专门来向您请教的。”
“请教不敢当,只要我知道的,我决不隐瞒,薛记书,请说。”老头回应道。
薛华鼎说道:“我想听听柴老板讲解一下蓉洱茶的一些独特之处。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市面上突然对蓉洱茶热了起来,很多人开始购买存储,价格也上涨了不少。我想作为茶楼老板的你,肯定深有体会吧?蓉洱茶涨价对我们绍城市的茶农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觉得这股风好似是突然刮起来的,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请你指点一
柴老板点了点头,有点恭维地说道:“薛记书真是我们绍城市的好父⺟官,时刻牵挂我们老百姓的生活,真是我绍城茶农之福”
薛华鼎笑道:“你就不要拿你招待顾客的那一套来吹我了,呵呵。我拿着家国发的工资,不做点事良心不安,再说,如果茶农真有什么损失,那么,我们府政即使没有责任也要承担一些不良后果。”
柴老板感叹地说道:“有了薛记书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做事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句冒犯你的话,在见你之前,我心里对你可是毁誉参半。我是金丰县出来的,亲人都还在金丰县。最近金丰县发生的许多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也明白有些事与你新来的薛记书无关,我也没有想你能拨开乌云见曰月,但现在我有了信心。我相信我们金丰县将来有晴朗的曰子来。”说着,他又笑着道“我人老了,一扯就扯到其他方面去了。薛记书,你可不要生气。”
薛华鼎没有笑,说道:“每个人都要为他做的事负责。你放心吧。”
老头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知道薛华鼎说地是什么。
接着老头开始谈起蓉洱茶来,他说道:蓉洱茶是一种很神奇的茶品。因为随着岁月流逝,它的口感不但不会像其他茶品一样变坏,反而会越陈越香,所以有人说它是“能喝的古董”因此。茶的陈期反而成为喝茶者心目中评价是否是好茶的标准。
显然老头对蓉洱茶很了解,说起来一套套地,他接着说道:人们对于蓉洱茶的年代辨识,主要是靠观汤⾊、看叶底、品口感等行为来大致确定。不过,这样很容易造成偏差,里面掺杂太多的主观性和随意性,无客观标准可言。即使是茶道里的⾼手,也有出现误差的时候。特别是现在玩假地人多,更不容易判断准确了。
因为茶品的汤⾊和口感很容易受到入仓的影响,在嘲湿环境下存储一年。茶的外观转化可达到自然条件下三至五年的效果,伴随而来的,却是容易引起的茶品霉变等情况。市场上许多所谓老茶都是经过入仓处理后,将年份夸大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价出售。
少数真正长期从事茶叶贸易而知情的茶道⾼手,也由于经济利益,更将辨识年代的经验当作秘密隐而不宣。而坊间流传的各类蓉洱茶书籍,由于不具备正确地历史观和严谨的考据精神,甚或根本是为了商业利益生拼硬凑,更速加了错误观念的传播。
蓉洱茶年代辨识的方法。同古陶瓷、书画等古玩的鉴定方法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方面,各种类型的文献记录都可以作为重要的断代依据。比如,厂方的加工记录、销售记录、仓库的存储记录、商家地定制记录以及会议文件等等。但这些资料,通常是普通商家和消费者难以接触到的,只有对蓉洱茶钻研较深的茶人们才能得到。
另一方面,就是茶品自⾝的时代特征。这是依附于茶品本⾝,在现实中最为直接、触手可及的断代依据。各个历史年代的茶叶生产过程中,任何一个技术环节的改变,都会在茶品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茶品陈化的历史。温度、湿度、地理位置,也会深深铭刻其中。由于对茶品制程、储蔵情况地了解不断加深,过去使用的汤⾊、口感、叶底等感官鉴定方法现在已经仅仅作为辅助方法使用。
老头正说得起劲,薛华鼎和姜乐为正听得入迷的时候,柴老板的老婆端着一壶茶来了。她笑着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帮每个人倒満一杯茶之后就悄然走了。
柴老板喝了一口茶,说道:“一般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蓉洱茶在陈化过程中的变化是汤⾊越来越红,口感越来越醇和。苦涩度降低;熟茶在陈化中渥堆熟味会逐渐消失。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茶品年代辨识的辅助手段。但是,并非汤⾊红地生茶都是老茶。现在有人传言说什么蓉洱茶出现什么枣香、参香、樟香等等香味地就是好茶,实际上不是。出现这种香味都是在湿仓条件下形成的,正常条件下存储地熟茶,不易出现各类特殊香气。这里面的道道太多,一时说不清楚。”
姜乐为笑道:“我还真听别人说过这事。”
薛华鼎问道:“柴老板,你认为是不是只有金丰县才能出产这种蓉洱茶?”
老头摇了头摇:“不是,只是我们金丰县出产的比较好一点,可能与我们那里是山区而其他县这类山区很少有关,也可能是我们那里的土质与其他地方不同。以前双清县跟我们金丰县的茶园面积差不多。在以粮为纲的年月,那些茶园几乎全部被改成了稻田。如果不是我们那里山地多,水源不好解决,我们那里一样会改茶为稻。稻田比茶园需要更多的水。”
薛华鼎说道:“那就是说,只要有茶叶种苗,双清县也可以成为蓉洱茶大县?”
老头笑着说道:“应该是可以。只是这改来改去,是不是好我就不知道。”
薛华鼎道:“我也只是了解一下,如果茶叶的价格⾼。茶园的效益好,我们府政还是要引导农民扩种。特别是当茶叶价格很昅引人的时候,我担心农民盲目扩种,没有好地种苗也不管,到时候造成损失就不好。如果现在就着手准备,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老头佩服地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薛记书考虑得远。如果现在就能着手准备种苗的话,将来就不着急了。实际上不管将来是不是有人大规模扩种,准备一些种苗还是有用处的。我发现现在乡下很多品种已经退化,不但质量不好,产量也不⾼。”
薛华鼎问道:“除了品种影响质量外。炒茶是不是影响质量?”
老头马上说道:“当然。最好的茶青到了庸手手里也会炒成垃圾茶叶。价格相差好多倍。同一个村的人,种茶有发财的也有亏本地。”
薛华鼎心里一动,问道:“有没有可能将茶青集中起来统一炒制,这样不就可以避免炒出坏茶了吗?”
老头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要你们府政出面。自从茶园分到每家每户之后,都是自己家炒自己家的,哪些炒茶⾼手巴不得别人炒出的是差茶,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卖出⾼价了。以前邻居请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还愿意去。现在一般都不会帮别人了。前几天就有茶农将别人打伤地,那个被打伤的也是被冤枉,他被朋友请过去炒茶,结果把朋友的几担茶青炒坏了,人家就说他是故意使坏,要他赔偿。结果开始只是吵架,后来就动手了。不但不是朋友,反而变成了仇人。”
薛华鼎又问道:“凭你多年对蓉洱茶的了解,你觉得我们这里的蓉洱茶与其他地方的黑茶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我们这里的蓉洱茶就比其他地方的黑茶要好?”
老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最多是和其他地方的黑茶平齐而已。我们金丰县的蓉洱茶还没有当贡品过,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当然,这也是我个人地看法,也许,我们的蓉洱茶真有独特的地方也说不定。”
通过对柴老板的交谈,薛华鼎多少知道了对蓉洱茶一些了解和认识,同时心里对今后如何促进全市茶叶行业的发展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因为这个老头是一个普通人。政策上的事自然不好和他讨论,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进行思考。
从“蓉洱茶楼”告别柴老板出来,薛华鼎和姜乐为招了一部的士重新回到了市委大楼。在办公室里,薛华鼎问姜乐为道:“小姜,听了柴老板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告别柴老板起,姜乐为也在努力思考薛华鼎找这个老头地目的。此时听了薛华鼎的话。说道:“我不敢肯定蓉洱茶会不会火起来。不过,我觉得我们府政应该着手对金丰县的茶园进行品种改造。以应付将来可能出现的蓉洱茶热。”
薛华鼎笑问:“没有其他深入的发现?”
姜乐为笑了笑。说道:“没有。”
薛华鼎没有再谈起这个事,只是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下班吧。我也要回家。”
有关蓉洱茶的事薛华鼎暂时放到了一边,他按照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和其他市的市委记书一起到深圳进行为期一周地考察。
在外考察的时候,薛华鼎也知道绍城市的蓉洱茶现在价格猛涨,当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猛到了一个什么程度:蓉洱茶价格竟然上涨了三倍多。
让薛华鼎更奇怪的是,市委市府政的招待用茶以前是红茶、绿茶占主要地位,现在竟然全部换成了蓉洱茶。
薛华鼎心里想:真是有意思,以前价格低的时候,大家都不喝。现在涨价了反而喝起来了,还把红茶和绿茶都挤到一边。
薛华鼎上班地第一件事就是将王小甜喊到自己地办公室,询问有关蓉洱茶的情况。了解问什么茶价上涨这么多。
王小甜一副激动地样子,兴冲冲地走进来,⾼兴地说道:“薛记书。我们成功了!”
“请坐,慢慢说。”薛华鼎问道“蓉洱茶的价格是我们自己炒作起来的吧?”
王小甜坐下后,装着生气地样子看了薛华鼎一眼,说道:“薛记书,看您说的。怎么是我们自己把价格炒作起来的呢?这完全得益于我…我们市府政当然还是薛记书的正确指导。简单一点说吧,蓉洱茶价格的上涨主要是二个方面的原因。”
薛华鼎笑了笑,看着这个奋兴而显得很幸福地女长市,问道:“哪二个方面?”
王小甜说道:“第一,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调动宣传机构,大打洋人效应牌。从国外专家组一下省城的机飞场,我们的电视台将向全市直播,我们的报纸也详细报道外国专家组地活动,让全市民人都知道这些专家是来考察了解我们的蓉洱茶的。特别是洋专家们到来之后,深入我们的茶园地头查看茶树、深入茶农家观看茶叶炒制、听我们自己的专家讲解蓉洱茶的优点和好处,同时洋专家发表他们对蓉洱茶的看法,使全市民人都知道这些洋专家喜欢蓉洱茶,都认为蓉洱茶是全世界最好的茶。大家一下就对蓉洱茶发生了趣兴。连省报、省电视台也派来了记者追踪采访。现在不但全市熟悉了我们的蓉洱茶,全省的民人也知道了。就是外省也有不少人也知道。可以说,通过我们这次宣传,蓉洱茶地名气已经走出了绍城市、走出了福江省。”
王小甜继续说道:“第二就是供求关系的影响。因为有了名气,前面询问、收购的人就多了很多。特别是外国专家组在仔细分析了我们的茶叶,考察了我们金丰县的环境后,他们当场就订了二千吨的货。一下就把我们的库存买完了,而且还不够。现在市面上都是去年和今年才出的茶叶,你说它的价格能不⾼吗?”
薛华鼎吃惊地看着她,脫口问道:“他们真地订了二千吨?也就是买走了我们金丰县一年的产量?”
看着薛华鼎吃惊的样子。王小甜得意地说道:“那可不是吗?”之后,她有点可惜地说道“不过他们先只购买以前的库存,去年和今年的都没要。因为库存不多,好不容易从几个茶业公司收拢了一点,加起来也只有三百多吨。他们交了五百吨的订金。”
薛华鼎问道:“价格呢?”
王小甜说道:“经过讨价还价,他们按每件六千元拿走的。现在的人都聪明,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出价四千元一件帮老外金从丰县收购。下面地人都争先恐后往我们这里送。只过了一天,他们就不送了,说是要提价。我们只好提⾼到四千五百元一件,但送的人还是很少,打电话过去,都是开价五千、六千,有的还说什么没有九千不要开口。”
薛华鼎正要问这个“件”是什么概念。王小甜说道:“一件就是三十公斤。以前收购的时候都是二千以下收够。陈年的也不过三千多。嗨,现在六千都没有人卖了。”
薛华鼎笑道:“还真是变化大。”
“物以稀为贵。”王小甜很⼲脆地说道。
薛华鼎问道:“五百吨还差这么多。他们愿意提价吗?”
王小甜说道:“专家组已经走了,有关部门一直跟他们用电话保持着联系,正在和他们谈判,争取把价格提⾼。薛记书,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五百吨收不收到没多大关系,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种计划经济时代了,大家都可以按合同办事,只要农民得到实惠就行。”
薛华鼎问道:“你说明白一点。你的意思是我们与他们价格谈不拢地话,宁愿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