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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欲寄鳞游,九曲寒波不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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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驾到…”

  朱颜心里蓦的一惊,虽已是准备停当,但仍旧惴惴不安。来不及细想,忙依⾜礼数,在宮门处跪圣驾。

  龙承霄带着一阵风,大步流星踏进凝华宮,只丢下一句“除了德妃,统统下去”便直接坐下,语气中夹杂着不耐和愠怒:“听说你去给太后请安了?”

  “是,多⽇不去拜见太后,已是礼数不周。”龙承霄没有叫“平⾝”她便就跪着低头应答,这倒也好,省得直接面对,徒增慌

  “你究竟跟太后说了些什么?”

  他那么生气做什么?“臣妾没说什么,不过就是问问太后⾝体如何…”

  “那为何太后突然将柳婕妤罚跪?”

  原来是为了那柳轻舞?朱颜越发觉得好笑“柳婕妤受罚,与臣妾有何⼲系?”这句话脫口而出后又暗暗后悔,自己何必去怒龙承霄。

  龙承霄冷哼一声“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后再见太后,说话要注意分寸。朕将后宮给你打理,并不是要你给朕添⿇烦的。”

  朱颜心念电转,说道:“皇上既已得到帐册,自当信守承诺。”

  “你莫着急,待朕看出这帐册的效果来,该你的自然少不了你…”门口突然闪过一道人影,龙承霄皱眉喝到:“⽟喜,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回皇上,柳婕妤她…她刚才晕倒了…”

  “去看看!”龙承霄倏然立起,又对依旧跪着的朱颜道:“你好生约束着那些女人,不要再惹事生非!”

  “是,皇上。”

  朱颜拜服在地,从头至尾,她竟没有看见龙承霄的样子。

  跪了半⽇,起⾝时眼殇脚软,才刚刚坐定,便又有人来报,说是贤妃前来请安。之前已经连了几⽇挡了后宮妃嫔的驾,若是再推说不见,怕是要遭人怀疑了,只得命人将贤妃请了进来。

  许若琳満脸喜⾊的飘进殿內,来不及坐下就笑嘻嘻的道:“姐姐可听说了?”

  朱颜心知她是指柳轻舞罚跪一事,点头道:“听说晕倒了是吗?”

  “姐姐消息好快!”许若琳拊掌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了好些人在往延禧宮跑,好像还传了太医。太后娘娘此举可真是大快人心!”

  “她犯了专宠的大忌,受罚也不奇怪。”朱颜淡淡的道,忽然觉得自己当⽇若是⾝在宮中,只怕⽇子更是难过。

  这时素云匆匆走了进来,到朱颜⾝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朱颜登时怔住“什么?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说是皇上大怒,这会儿宮里只怕已经传遍了!”

  许若琳忙问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朱颜略一迟疑,才道:“柳婕妤她…小产了!”

  “哈!”许若琳显然也是一愣“她居然‮孕怀‬了!不过好在老天有眼…”

  “妹妹切莫说话!”朱颜盯了许若琳一眼,她也立刻觉察到自己言语不妥,忙掩口不语。

  “行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少不得也得去敷衍敷衍。”许若琳掩饰不住満脸喜⾊,一摇三摆的告辞离开。

  朱颜见许若琳离开,这才转向素云问道:“你刚才言又止,这会子没人,只管说吧。”

  “回娘娘,奴婢是觉得这事儿蹊跷!”素云低声道:“柳婕妤不过就跪了半个时辰,还是在屋里头,也没冻着,哪里这么容易就小产了!”

  朱颜心中一阵烦躁“行了,尽是些糟糟的事情。”起⾝便往寝殿走。

  素云有些呆住:“娘娘,您不去看看柳婕妤?”

  朱颜停住脚步,沉昑片刻才道:“你看着办吧,送些补品过去也就是了。本宮想睡一会儿,没有要事别来打扰。”

  门在背后关上,朱颜长舒一口气,接二连三的应付这些人和事,几乎令她心力瘁。人人都道这宮中险恶,看来所言不虚。这宮里几乎是人人包蔵祸心,她那计划若想要顺利施展只怕不易。

  此番她能顺利⼊宮,其过程已是凶险无比;何况她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找出那凶手!若有一步行差踏错,只怕会死无葬⾝之地。

  只是,她再无回头路可走。

  简若惜临死前声声念着一个“恨”字,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恨?这后宮里上至太后、下至宮女,哪一个心中是无恨的?

  就算是龙承霄,堂堂一国之君,眼中亦是恨意滔天!

  只是对不住子墨,为了她,甘愿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参与到这片⾎雨腥风中来…

  “若惜姊姊!”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将朱颜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竟是那⽇踏壁而来的少年,似乎是叫龙承烈的…

  “是你!”朱颜強捺下吃惊,挑眉问道:“你这会儿来,有什么事?”

  “来给姊姊道喜啊!”龙承烈笑昑昑的半倚窗框。

  “呵!本宮何喜之有,你别胡说了!”听子墨说,他这名兄弟年龄虽小,却殊不简单,虽然得到端亲王支持,却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他已行了成年礼,龙承霄派了他好些差使,都被他婉言谢绝,成⽇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宮里晃。

  “有一件事情想问姊姊,不知王叔最近,⾝体可安好?”

  朱颜心中悚然一惊:“舅舅一切都好。”

  “是吗?”龙承烈皱着一张俊脸道:“可是近来王叔很少与我见面了呢!”

  “你们的事,你自己去问他便是!”朱颜心中越发忐忑起来,她知道龙承烈与端亲王还有简若惜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一个应对不当,就会让人看出端倪,只盼能想个法子让他快些离去。

  “姊姊?”

  龙承烈突然欺近至朱颜面前,他年龄虽小,却⾜⾜比朱颜⾼出半个头,一双眼睛漂亮的出奇,却是紧紧盯着朱颜的脸。

  朱颜心慌,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若惜姊姊!”

  龙承烈轻声吐出几个字,听在朱颜耳中却是惊心动魄!

  “你说什么?”朱颜倐的回头,却听到自己的问话已是气若游丝。

  一片紧张的沉默,龙承烈只是死死的盯住朱颜的脸,忽的又笑了出来,仿佛天真无琊般:“哎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姊姊何必如此紧张!”

  朱颜也是立即一笑“原来是在开玩笑啊,以后这样的玩笑可要少开。”

  “是是是…”龙承烈滑稽的一躬到底“今⽇小弟大有收获,大有收获…告辞!”

  人影一晃,已是消失在窗外。

  朱颜定了定心神,这才走到窗前,将窗台上一幅小小的姑苏双面绣反转过来。

  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怎能因为龙承烈而功亏一篑!

  柳婕妤小产一事,皇帝大为震怒,延禧宮里上上下下的宮人都挨了板子。此事因太后罚跪而起,龙承霄満腹怒火无处发怈,便让前去延禧宮探望的各宮娘娘都吃了闭门羹,一时间宮中怨声载道,柳轻舞已赫然变成狐媚惑主的妖妃。

  不管外面如何闹腾,凝华宮里一片沉静。朱颜吩咐宮人减少走动,晚膳过后便早早的将宮门下了钥。

  深夜时分,万籁俱静。

  月明如洗,将这夜晚的宮廷照耀出一片圣洁。

  朱颜独坐沿,思忖着今⽇发生的桩桩件件:龙承霄的警告,柳婕妤的小产,龙承烈的惊人之语…,这种种纷繁芜杂的事情,竟让她对那简若惜产生了一抹同情,生活在宮里的女人,若不变的像太后那样手段多端,狠决绝,怕是本就活不下去!这样想来,她自己倒也不算太惨,至少,还有子墨和见离一直在帮她。

  子墨…,朱颜蹙眉,她今⽇会否过于冲动了,就这么急不可待的要他进宮来见面,会不会太危险!这里不是将军府,这里是皇宮啊…正默默的想着,忽觉间一紧,⾝子已落⼊一个悉的怀抱“子墨…呀!”发簪又一次被他拔下,长发瞬间散落一⾝。

  “不喜你梳髻!”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充満张力的男子气息让朱颜噤不住战栗起来“还有这张脸!”

  “你真是…”朱颜嗔怪道,背过⾝子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揭,刹时间显出一张清丽无双的娇美容颜来。

  “这样才好…”炙热的双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望渴‬覆了上来,如狂风暴雨般毫不迟疑的攻城略地,恨不得将她所有的芬芳全部的占有,纠着、昅着,她的柔婉中透着一丝清冷,让他完完全全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直到她已娇连连,仍不肯轻易放过,只顾在她早已‮肿红‬一片的上辗转轻啄着。

  “子墨…”

  朱颜努力‮醒唤‬神智中那一点清明,双手无力的抵住他有力的膛“我…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你说…”含糊其辞的应着,嘴上却还忍不住轻轻噬咬着她线条优美的脖颈。

  “龙承烈好像发现我的⾝份了!”

  子墨动作倐的一顿,手上未松,却是抬起头看向朱颜,一双利眸在黑夜里灼灼发辉“你见过他了?”

  “嗯,他突然出现在我房中,看来,他以前经常会这样来找简若惜。”

  “离开吧,颜儿!”

  朱颜心中一震,子墨的眼中,是深深的担忧“你既然已经找出了凶手,何必再留下来?剩下的事情,给我便是。”

  “子墨!”朱颜深昅一口气,将自己的⾝子完全没⼊他的怀抱“你何必这样为我…,你明明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既然你想做,我不妨也试试!当年放弃了的东西,拿回来也许会很有趣…”捋起一律发丝把玩着,她的长发散发出阵阵馨香,让他爱不释手。

  谁知怀中的人儿闻言却竭力撑起原本蜷缩着的⾝子“你是当真这么想的?”朱颜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惶恐。

  “嗯?”子墨托起眼前动人的俏脸,立即看穿了她极力掩饰的担忧“你在害怕什么?”

  “我…”她害怕的东西太多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垂下眼帘,眼角却已涌出一滴泪珠。

  “怎么了?”小心的替她吻去眼泪,有些不明⽩她的想法“是在为我担心?”

  “嗯…”子墨沉默半响,忽道:“那⽇⽟骨峰上,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朱颜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琴箫本是两种不同乐器,怎能相提并论?”

  “又是赏梅时节,颜儿,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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