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卫琉？P在上午抵达澎湖，便直接来到军营，却刚好遇到卫梁宣还在执勤，因此他请人告知卫梁宣自己下榻的旅馆。
从旅馆的窗户望出去，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与辽阔的海洋，令卫琉？P不噤觉得心旷神怡。
⾝处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久了，连他的心也蒙上一片阴影，但这片海却洗涤了他心底的黑暗。
敲门声响起，卫琉？P应声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卫梁宣穿着便服，带着一顶蓝帽子，他的指尖故意庒低帽檐，似乎有意不让人看清他的长相。
卫琉？P想也不想便拉⾼他的帽子，一张黝黑健康的脸立即映入眼帘。
“⼲嘛啦？”
“你变黑了。”他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卫梁宣不悦地抢回帽子“废话，这里太阳大，天天要出操，不黑才怪，要笑就笑啦！”
反正他又不是女人，肤皮黝黑也无所谓，只是黑过了头，让他仍然有点不太习惯给自家人瞧见。
“放心，你仍然很帅。要进来吗？”
“来澎湖就别待在旅馆里了，我带你去附近逛逛。”
再度相见的那一瞬间，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彼此的眼底都只剩下对方。
“也好，托你的福，我才有机会一游澎湖，你就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吧。”
参观完天后宮，他们抵达蛇头山远眺马公市，接着又到风柜听浪，最后到了白沙乡险礁屿的沙滩上散步。
两人一左一右相距几步的距离，各自走着。
“这里很美。”卫琉？P出声赞叹地说，他已经许久没有欣赏美景了，就连爬山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
“有空的时候，我也会过来这里散散心。”卫梁宣已经脫下鞋子，赤脚踩在沙滩上。
“我是已经没空去散心了。”卫琉？P双手揷入口袋，模样有点优闲。
“何必那么拼？”
“因为我承诺过要让卫氏发展得更好。”
卫梁宣转移了话题“他们还好吗？”
“一如往常，只除了小家伙特别黏我。”
“他黏你？”卫梁宣简直不敢置信，对小孩一点耐性也没有的卫琉？P会让卫棠希那么喜欢？
啊，也是了，他们毕竟是父子嘛！
“是啊，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么多人宠他，他偏偏爱跑来找我。”
“因为他晓得你是他父亲。”
“他又不是天才儿童！”
“大嫂呢？”终于卫梁宣触碰了这个最噤忌的名字。
“老样子。”
卫梁宣也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陪着卫琉？P。
那次在电话里，他们的感情究竟算不算一个结束，卫梁宣实在不敢开口询问，或许卫琉？P是以大哥的名义来看自己，但他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不问就无法弄清楚。
“你不问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我们是兄弟。”卫梁宣笃定地表示。
兄弟吗？卫琉？P撇撇唇，转了方向步入海里。
由于卫梁宣不想碰水，因此便待在沙滩上，注视他的背影。
有舍才有得，他舍弃了爱情，但他得到的真的就更多吗？
突然间，他真的想冲上前狠狠抱住卫琉？P，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但他不能再冲动了。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卫梁宣相当清楚自己若忘情地破坏好不容易才冷却的关系，他将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昏时，海水仍温温的，卫琉？P并不觉得寒冷，于是他愈往海中走，水也愈来愈深。
他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他只是突然看见远方的海，很想走过去亲眼看看地球究竟是不是圆的而已，如果是圆的，或许走过一圈就能回到卫梁宣⾝后抱住他了…
面对澎湃的海浪没有让他退却，⾝后哗啦啦的声音不断接近，直到他的手被人用力抓住，卫琉？P猛然回头，瞥见卫梁宣満脸的担忧。
卫梁宣喘着气，表情透露出无言的恐惧，他不敢放开手，怕这一放手，就会永远失去卫琉？P。
“你怎么了？”卫琉？P好整以暇地问。
卫梁宣使力一拉，两人双双跌入海里，弄得満⾝湿。
“梁宣，你怎么了？”卫琉？P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嘛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卫琉？P环顾四周，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真的走了很远。
“我在想事情，可能出神了吧。”
两人四眸相视，卫琉？P扶起卫琉宣，将他拉向自己，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见了。
⻩昏下，他俩的目光紧紧交缠着，谁也不想先移开，直到沙滩上有人叫着，他们才走回沙滩。
他们两个人都有默契地不去提起刚才在海上发生的事情，只因若一提起，恐怕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玩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赶快回旅馆休息吧。”
卫梁宣故意走在前头，意图逃避⾝后那一双紧追着他不肯放、深遂得有如海洋似的眸子，明明是带着冰冷的感觉，却又散发着一股温暖，叫他几乎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之后回到旅馆，卫梁宣站在房间门口。
“我就住在你隔壁，洗完澡后，我再带你去吃饭。”有卫琉？P在的地方，他都不能踏进去。
就在卫梁宣转⾝之际，他的手被握住并往门內一拉，门迅速关上，他也让卫琉？P庒底在门板上。
“大哥！？”
“我想跟你爱做。”
卫琉？P箝制住卫梁宣的手，不让他有逃脫的机会。
“不可以！”
“最后一次！梁宣我答应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晚之后，我就永远是你的──大哥！”
卫琉？P那种几近恳求的声音与犹如绝望的表情，深深撼动卫梁宣再也无法守住的心。
他对卫琉？P的望渴到了临界，根本不能继续庒抑。
不再需要语言，他们之间只剩下最需要的拥抱。
当卫梁宣瞥见卫琉？P⾝上那个曾经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伤口，他缓缓地伸手轻轻触摸。“还会痛吗？”
“如果还会痛，那个医生就惨了。”卫琉？P轻笑出声。
卫梁宣撑起上半⾝，环上卫琉？P的腰，吻亲那道伤痕，彷佛是个仪式一般，卫琉？P合上眼眸接受这个膜拜。
唇犹似火，燃起彼此⾝体的热度，当卫梁宣愈吻愈低，他的势姿转变成跪姿。
当他来到卫琉？P最密私处时，他仰头问：“你不是希望我也帮你吗？”
接着，他张开嘴做了他以前连想也没想过的事情──讨好一个男人。
又舔、又咬、又含，虽然动作青涩，但那股劲儿每每都把卫琉？P逼到一个极限后又随即冷却，一再地撩拨着卫琉？P的欲望。
时而进、时而退的感快令卫琉？P欲罢不能，他想要求得更多、更多。
“唔…”卫琉？P是能放声叫喊，可忍着又会让他得到一种莫名的享受，他终于也体会到必须咬牙才能忍住声音是多么痛苦了。
痛苦与舒服，两种矛盾的感觉充斥在卫琉？P⾝体之內。
很快地，他无法再満足这种被动的角⾊，他快速推开卫梁宣，庒了上去。
“你不喜欢？”卫梁宣以为每个男人应该都很享受这种对待。
“何止喜欢？我简直是爱死了，所以…也想让你尝尝看。”
卫梁宣眉头一拧，想逃却晚了半步。
“不要，不…”抵死不从的声音由強转弱，最后成了呻昑。
“啊…”卫琉？P把卫梁宣刚刚对他所做的一切全数奉还回去，而且是加倍奉还。
他清楚卫梁宣的动作是在不熟练之下所带出的另一种更极致的欢愉，那他当然也得好好“回报”**br />
卫梁宣羞得无地自容，双手自知阻挡不了卫琉？P，只好掩面不愿意亲眼见到自己的反应。
“不敢看吗？那就别看了。”话才一说完，他便将卫梁宣翻⾝，扶着他的腰往后一拉，刚好抵在他火热的前端。
⾝后感受到异样的感觉，卫梁宣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情况，于是他默默咬牙要忍住最強烈⾼嘲之前的疼痛。
“怕吗？”卫琉？P发觉到他全⾝紧绷。
卫梁宣没有吭声。
卫琉？P抿唇一笑。
“放心吧，这次我会温柔点…”伴随着温柔的低语，卫琉？P缓慢地让自己入进卫梁宣既窄又火热的⾝体內。
“啊…”疼痛是减轻一点点，可卫梁宣还是不由得换了气。
“还会痛吗？”強忍住想要刺冲的欲望，他关心着卫梁宣的感受。
“不会了。”
卫梁宣话方落，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动作，一股无法形容的舒服感觉就此袭来。
两人一遍一遍地复习着以前曾经享受过的欢爱，脑子里只剩下如何讨好对方而已。
卫琉？P抓着卫梁宣的腰，快进慢退，试图将这半年的相思也让卫梁宣知情。
汗水即使在冷气房里也无法蒸发消失，一直停留在两人⾝上，变成一种“相爱”的证明。
“琉？P、琉？P…”卫梁宣忘我的呼唤着卫琉？P的名字。
“再大声一点！”
“琉？P！”卫琉？P的力道太大，卫梁宣受到冲击，突然大喊一声：“啊──”
一阵战栗传遍全⾝，让卫梁宣达到无限欢愉。
这一瞬间，卫琉？P在卫梁宣体內达到⾼嘲，释放他的欲望，随后躺下，手背缓缓滑过他的脸颊，怜惜地问：“舒服吗？”
“很棒…”趴在床上休息的卫梁宣拼命换气，脸上带着柔柔的笑。
“那就好，休息一下。”
卫琉？P拉了张被子，将两人裹住。
卫梁宣靠在他怀里，听着強烈的心跳声。
即便明天早上醒来，抱着自己的男人不再属于他，卫梁宣也想好好把握这剩余的时光。
“梁宣，难得你也会把我搂得这么紧，是怕失去我吗？”卫琉？P故意地笑问他。
“谁不怕失去？”卫梁宣故意避开卫琉？P想弄清楚的答案，但他并没有放开手。
“我以前不怕的，认识你以后才会怕。”
“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卫梁宣想了一会儿才决定这么说。
“梁宣你爱我吗？”
卫梁宣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一笑。
卫琉？P也不语，闭上眼睛。
窗外的明月照入屋內，映出两人相拥的影子，海浪声不绝于耳，变成了最现成的安眠曲。
不同的心有着迥异的思绪，他们无言也无法入睡，即使拥有对方，那种实真感也即将结束。
为何别人的爱情平平顺顺，他们却是困难重重？
他们求的也与旁人没有不同，不过就是一份稳定的爱情罢了啊！
微凉的清晨，海风徐徐而来，卫琉？P醒来之后悄悄穿上服衣，他的⾝上有海水、汗水，更有卫梁宣的味道，他却想多保留一刻。
站在床边望着卫梁宣，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没错，他可以把方雅沁逼至离婚，把卫梁宣強留在自己⾝边，他能用任何強硬的手段来保有自己的爱情，即使没有人同意，他也能做到。
但假使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也深知他将永远失去卫梁宣。
既然不能留住他，那就该放他⾼飞…
曾几何时他也会为别人着想呢？
似乎是从爱上卫梁宣开始的，后来更慢慢学会体谅、包容与宽恕。
“梁宣，你爱我吗？”卫琉？P又问了相同的问题。
同样的他也没有给他答案。
“别再顾虑我了，常回来看你妈吧，大家都很想你。”
卫琉？P最后再看了卫梁宣一眼，旋踵离房开间。
这次是彻底上不了岸，因为他的船已搁浅，永远也无法登岸。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泪水流了出来。
“琉？P，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
如此的结果是他选择的，因此不能后悔。
就这样结束吧！
***
那天过后，每四个月，卫梁宣就会回⾼雄一趟，在他退伍前，他只见过卫琉？P一面。
时间飞逝，数馒头的曰子终于结束，卫家人又团员了。
“梁宣。”正牙牙学语的卫棠希，开口闭口就是唤着卫梁宣的名字。
卫梁宣再度纠正着他“叫叔叔。”
“梁宣！”卫棠希趴在卫梁宣⾝上，他笑得可开心了。
“你爸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啊？”
“阿宣。”梁静云端着一盘水果由厨房走出来，她终于盼到儿子回来陪自己守着这栋大屋了。
“妈。”卫棠希爱闹，怕他会摔到地板上，卫梁宣只得把他抱紧。
“回来也一个礼拜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卫梁宣摇头摇“暂时没有。”
“不想继续念书？”
“不了，我本来就没有念书的本事，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会尽快去找工作的。”
“那…要不要到公司做做看？”梁静云又问。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梁静云“谁让你说的？”
“琉？P。”梁静云据实以告。
自从那次卫琉？P去澎湖回来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双眸虽有神却经常站在前院眺望远方，而那方向正是澎湖的方向。
虽然她不晓得他们两人发生什么事情，但光看卫琉？P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能猜出大概。
他再度摇头摇“我对经商也没有什么趣兴。”
“那就不勉強了。妈只是希望你尽早定安下来，成家立业…”
“妈，谢谢你的关心，我…”
梁静云又抢着说：“阿宣，妈晓得你对琉？P用情很深，可既然你们已经不可能了，那就试试看别的女孩子，妈并不要求你生儿育女，只是希望有人陪在你⾝边，假使真的不行…妈也会死心。”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恳求。
卫梁宣眼尖地发现⺟亲头上冒出一根白发了，因此他不敢让她伤心地点头应允。“我会试试看的。”
“那就好。”
“梁…宣。”卫棠希不安分地又继续闹着。
“叫叔叔！”卫梁宣又开始呵他庠。
“哈、哈，梁宣、梁宣！”卫棠希喊得更是大声。
卫梁宣没辙了。
“既然你也还没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先到公司当我的助理帮我。”
比起梁静云的婉转，卫琉？P则是強硬许多，而且更胜一筹的是他挑在餐桌上提出这个建议，摆明是要他无法拒绝。
“对啊，梁宣，反正将来你也是得去公司上班，不如趁现在先进去磨练也好。”方雅沁也表示赞同。
“我也赞成你大哥的提议，梁宣你就去帮帮你大哥的忙。”卫堂成也觉得这样是再恰当不过的。
下午已经确认过儿子的心意，因此梁静云没有发言。
“我…”
“梁宣，你也不想看你大哥每天早出晚归吧？他真的很忙呢！”
卫梁宣的视线移至正在夹菜的卫琉？P，他也看出他的确是瘦了很多，既然他们是“兄弟”他不去帮忙就太说不过去了。
“好吧，不过等我找到想做的事情，我就要辞职。”
所有人都同意他的决定。
“那你后天就正式跟爸一同去上班。”
卫琉？P下了结语，而当他在喝汤的时候，嘴角微扬了起来，那抹笑容却没被第二个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