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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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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楚云奔又到梅若颖的门口排队,等着看病。

  他想过了,他既不能以楚天越的⾝分守在梅若颖的⾝边,那么以楚云奔的⾝分爱着 梅若颖,那对她应该没什么伤害才是。

  为了不让外头的那些狂蜂浪蝶觊觎他的美人儿,所以这些天来,他采取紧迫盯人的 伎俩,每天都来医馆排队挂号,等着让梅若颖爱上他。

  “公子,往前排了。”在后头的一位小姑娘打断楚云奔的思绪,要楚云奔继绩往前 走。

  楚云奔不进反退,让位给小姑娘。“你先请吧,我不急。”他来医馆是为了看梅若 颖,不是真来看病的;他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而让别的病患耽误了就诊的时间。本来 小姑娘不明⽩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明明排在前头,却一个一个地让,本来在最前面 的他,现在却变成最后一个。

  唉,亏得这位公子爷长得人模人样,相貌不比潘安,也直追宋⽟,没想到他是一个 光长脸蛋,却不长脑子的笨蛋。

  她唉地长叹一声便排到楚云奔的前面去。

  循着那声叹息,梅若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外头看去——又是他。

  梅若颖有些不支地望着对她眉开眼笑的楚云奔。

  这个男人到底想⼲么?

  本没病,却三天两头跑到她的医馆来看病?

  愈看他就愈讨厌,梅若颖朝柜台那边唤来怜⽟。

  “‮姐小‬?”怜⽟低下⾝子,等着‮姐小‬的吩咐。

  梅若颖附耳低语着。“去把那个讨厌鬼赶走。”

  “哪个讨厌鬼?”

  梅若颖噘噘嘴,朝楚云奔的方向努了努嘴。“就是那个讨厌鬼。”

  怜⽟昂头,看到了楚云奔。

  她识得他。自从⽇前,那位公子爷在大街上揷手救了她家‮姐小‬,⽇后的每一天,他 总来医馆里报到。

  这位公子爷的企图心再明显不过;看来,他是看上了‮姐小‬;不然,哪有人没病却天 天跑医馆的道理,又不是找晦气。

  “‮姐小‬,我赶不走他。”

  梅若颖昂头瞪怜⽟。

  “‮姐小‬,你别怪我呀,那公子明明是冲着你而来的,你拿我当挡箭牌也是没有用的 。”怜⽟指指外头的楚云奔。“他没让你把到脉,他是不会走的。”怜⽟是将话挑明了 说,一点也没顾虑到她家‮姐小‬的难堪。

  她就是知道他的企图,所以她才不开心。

  如果今天他像其他的登徒子一样,对她上下其手,心有不轨,那她大可像以前那样 ,狠狠地赏他一针,让他坐如针毡,或奇庠难耐;但楚云奔什么都没做,只是天天来让 她把脉、看病,看完病之后,他便拍拍庇股走人。

  他到底想⼲什么?真是气死她了。

  “叫他进来。”梅若颖寒着脸,瞪着外头眉开眼笑的他。

  一天到晚笑——他犯花痴啊!

  怜⽟背地里为她家‮姐小‬的失态窃窃地笑开了眼胖。

  她家‮姐小‬被外头的那位公子一搅和,已不像是那个沉稳內敛的梅若颖;一直以为全 天下就只有一个楚天越可以让她家‮姐小‬这么失控,没想至外头的那个人也是奇人异士, 三天两头的跑一趟医馆,就可以让她家‮姐小‬失去原有的自制力。

  怜⽟走近楚云奔。“这位公子,咱家‮姐小‬叫你。”

  “叫我?!”楚云奔的眉开眼头皱了起来。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梅若颖叫他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对梅若颖,他是再清楚不过, 那妮子只怕是受不了他的每天纠,所以这下子是想好办法要来整他了。,不过,不忙 ,他楚云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岂可让一名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给吓着,他神态自若 的随着怜⽟进医馆。一见她,他的眉心连着双眸一起笑开来。

  梅若颖就是最讨厌他的笑,因为他的笑总能撩拨她的心湖,为他悸动。

  呸呸呸,什么叫做“为他悸动”

  梅若颖你疯了,你这一生是认定了楚天越是个岸伟男子,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对 一个陌生男人产生好感。

  就算是他的眼睛很漂亮,五官很整齐,那也不可以。

  狠狠的,梅若颖又瞪了楚云奔一眼。

  不瞪还好,这两眼一瞪,一瞧;梅若颖又心惊了。

  这般近看,她才发现楚云奔的双眼深邃,揪着眉眼笑的模样好像一个人。

  她的心跳又紊了。

  “怜⽟,拿块黑布来。”

  怜⽟不知道她家‮姐小‬要黑布⼲么,但她依言拿来了。

  当梅若颖伸手接过黑布的那一瞬间,楚云奔便知道她的企图。

  她想将黑布罩上他的脸,看他是不是楚天越。

  他没想到梅若颖的眼力这么好,竟然可以凭借着一双眼眸,就开始怀疑他的⾝分。

  他不动声⾊,让梅若颖接近他。

  梅若颖知道自己的念头很荒谬,知道将眼前这个胆小、怕事的楚云奔跟神偷楚天越 扯在一块很愚蠢,但他笑开的眼眸真的好像那一晚,楚天越瞅着眼眸看她时的模样。

  她心急的想拿黑布罩在楚云奔的脸上,完全没留意楚云奔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 的笑。

  他乘她主动接近的当口,双手一伸,便将她纤细的⾝子往自个儿怀里带。

  梅若颖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拉她,猛得一个踉跄,她跌进他的怀里,而且隔着黑布, 她的还接触着他的口。

  梅若颖忘了要看黑布下的他像不像楚天越,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爱笑的大花痴给轻 薄了。

  她推开了彼此的距离,重重的,她赏了一个巴掌给他。

  “你在敢么?”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拉她⼊怀,还…还乘机轻薄她的?!

  楚云奔装着委屈样。“我没要敢么,我只是想来这看病,没想到梅大夫你竟然对我 ——”

  “住口、住口、住口。”不等楚云奔说完,梅若颖就知道这个大烂人要污蔑她什么 了。“刚刚是你拉我进你怀里的,你还敢胡言语。”小心她拿刀追杀他。

  “是你自己靠近我,我——”

  “我靠近你,可没叫你拉我。”她气呼呼地冲着他的鼻子吼,将怒气往他的脸上噴 。

  “我以为你靠近我,就是对我有好感。”楚云奔净是跟梅若颖耍嘴⽪子。

  没想到这妮子脸红的模样,竟也是这般好看。

  “楚云奔。”

  “⼲么?”他回答的口气好暧昧,气得梅若颖七窍生烟。

  不气、不气,跟这种烂人,她没什么好气的。

  不气、不气,她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梅若颖深深昅了一口气,两杏眼一睁、一瞪。“你每天来医馆,到底是为了哪桩? ”

  她原是料定他会说他是为了追求她而来,没想到他却迳是勾着两桃花眼笑说:“我 生病了。”

  生个鬼哟!

  瞧他此时笑得満面舂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谁信这样的他带病在⾝。

  他分明是来找她碴的,看她不整死他,她便不叫做“梅若颖”

  梅若颖怒颜一收,俏脸一摆,突然好颜好⾊的问楚云奔。“你哪儿不舒服?”

  他眉眼开开,笑咧了一张大嘴。“我头晕量的,早上起来还流鼻⽔。”

  “哦,是吗?”她笑得好奷诈。

  楚云奔看得好害怕。他的笑脸条然一收,満脸警戒的望着梅若颖站起⾝子,兜到柜 子前拿出了她的药箱。

  瞧她打开了药箱,药箱內寒光乍起。

  她要⼲么?

  楚云奔突然发现他只⾝前来招惹梅若颖很不智,看这小妮子全⾝上下没一安分的 骨头,想必蔵在她笑脸容颜后面的必定是整他至死的招数。

  他想起⾝。

  她却带着药箱回座位,且一回来,还硬生生的将他给按回位子上。

  楚云奔皱着眉头看她手里的细针。“那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有股不安,而凉 意还打从他脚底窜爬上来。

  “银针。”梅若颖嫣然一笑。

  啧!银针。“你拿银针⼲么?”他的眼定着在她的手中,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 手上的银针便会一的扎在他⾝上。

  “替你针灸啊,不然还能⼲么?”她取笑他的没常识。

  针灸?“我为什么要针灸?!”从来没听过有人患个小风寒还得用针灸的。“我吃 吃药,病就会好的。”

  梅若颖的手往桌上大力一拍,她问他:“到底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

  “当然你是大夫。”这还要问。

  “那我说你得针灸,你就得针灸,⼲么废话这么多?”她不顾男女有别,抓起他的 手,一支银针便往他的手臂揷。

  “唉哟。”楚云奔叫得好大声,本来围观看好戏的病患都被他的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

  今天梅大夫心情很恶劣,还是明天再来看病——一时之间,大人拉着小孩、相公抓 着娘子;走的走、跑的跑,本来是人挤人的医馆一下子便做鸟兽散。

  “你叫得这么大声⼲么?你知不知道我的病人全被你给吓跑了。”她很理所当然地 将罪过全推卸给他。

  “你针扎得那么用力,那很疼耶。”楚云奔扮可怜相,摆出一副疼痛死的模样企 图得到梅若颖的同情。

  “没有用。”梅若颖不心疼,反而还唾弃他。“你一个大男人,被针扎一下,就鬼 叫鬼叫的,哪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想人家义贼、神偷楚天越被捅了一剑,⾎还流 了一整片⾐襟,人家是哼也没哼上一句,而她——梅若颖的脸又鄙弃的全皱上,他竟然 被针扎了一下下,就叫得好似鬼哭神嚎,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可能是她的楚天越。

  啧,他们俩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她刚刚眼睛是给鬼蒙了,所以才觉得他们两个很 相象。

  “你到底看不看病?”一想到他不可能是楚天越,梅若颖又对人家大呼小叫。

  “看,当然看;但是——”他扬起讨好的脸,笑咧了口问她。

  “我可不可以不要针灸?”

  “不可以。”她就是要拿银针扎得他満头包,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上医馆来戏弄她。

  混蛋家伙,刚刚竟然还偷亲她,再赏他一针。

  梅若颖快速的从药箱里菗出银针,而楚云奔眼明手快,连忙将手给菗回。

  怜⽟在一旁看他们这对冤家像孩子似地斗气,她是抿着嘴,笑开了眼。

  奇怪,她家‮姐小‬怎么就是不喜这个楚公子呢?

  人家楚公子虽胆小,但他好歹也救过‮姐小‬一回,没理由‮姐小‬这么对他啊。

  更何况,人家楚公子长得又不差,‮姐小‬实在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更恶劣的是 ,人家楚公子没病,‮姐小‬还硬拿银针往楚公子⾝上揷。

  突然之间,怜⽟觉得楚云奔好可怜。

  今儿个,他只是一时“不慎”喜上‮姐小‬,‮姐小‬给人家脸⾊看不打紧,她还找人家 ⿇烦,‮姐小‬这样实在是人不近人情了一点。

  “‮姐小‬。”

  “⼲么?”不要吵她,她要追回楚云奔,再赏他一针。

  怜⽟的手急忙忙地拉住梅若颖的⾐袖,绊住了她。“‮姐小‬,我有个主意。”

  主意?!

  梅若颖停下了脚步。“什么主意?”

  “让楚公子知难而退,再也不敢来咱们医馆里来的主意。”

  让楚云奔再也不敢上医馆来找她的主意。“这个好、这个好,你快说是什么主意? ”这下子不只梅若颖倾着上⾝仔细聆听,就连逃到大门外的楚云奔都拉长了耳朵在偷听 这两主仆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想暗算他什么来着。

  “咱们请他到咱们的医馆里来帮忙。”

  “这叫引狼⼊室,是个烂主意。”梅若颖深觉不妥。

  “不,这个主意特好;‮姐小‬你想想看,照这几天的情形看来,那楚公子铁定是跟定 了你,可你又跟他是⽔火不容的子,那么成天在医馆里打打骂骂,这有损咱们医馆的 形象,到时候病人个个以为‮姐小‬是只⺟老虎,以后不敢上门来就医,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

  梅若颖仔细想想——怜⽟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让他进咱们医馆来,我看他不 顺眼,不是照样会骂他,不是照样会拿着银针追着他出气。”这样对她们医馆的形象毫 无助益呀。

  “他若以病人的⾝分出现,‮姐小‬骂他、打他,大伙不管错的人是谁,总会认为‮姐小‬ 亏待了病人,这样有损咱们医馆的形象;但,楚公子若以医馆伙计的⾝分出现,那‮姐小‬ 纵使是刻薄了楚公子,那大伙也认为是主子在‮教调‬伙计,那是没人会说话的。”

  梅若颖笑了。

  怜⽟这方法果真是好,一来,她们医馆里以后会有免费的跑堂;二来,她可以光明 正大地待他楚云奔。

  这个主意是怎么看怎么好。

  “就这么办了,怜⽟,你去问问那个胆小鬼,看他愿不愿来咱们医馆帮忙。”

  怜⽟笑着领命,心想多了一个楚云奔加⼊她们医馆,此后,她们医馆里就不怕枯燥 无味了。

  “等一等。”梅若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叫住了怜⽟。“你得跟他说是免费帮忙 ,他不要拉倒。”要她付钱,请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来帮忙,那比要她的命还难。

  “好,我知道。”

  怜⽟朝门口、楚云奔的方向走去。

  不用怜⽟开口,刚刚的那一番话,楚云奔早运起內功,听得分明。

  她们想用这种方法来打发他,他还想用这个方法来接近梅若颖呢,所以当怜⽟提起 不要钱的跑堂时,楚云奔不加考虑地点头便答应。

  从今天起,他就正式⼊主她梅若颖的医馆中,展开他攻城掠地的偷心计划。

  他有那个把握,不管是楚云奔,还是楚天越,梅若颖总会是他的。

  “锵”一声,梅若颖強忍着,要自己别回头看。

  “锵”又一声,梅若颖的手捂在心口,可千万别吐⾎啊。

  “锵”的再一声,梅若颖终于忍不住,她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朝楚云奔的方向 狂奔了过去。

  “你你你”一⽟指大剌剌的指上他的鼻头。“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我医馆的 ,你说?”

  楚云奔扮起可怜相,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知道 手脚一向俐落的他,碰到这个碗碟后会一一的砸了?

  无怪乎人家要说:“君子远庖厨”了,实在是男人向来跟这些锅碗飘盆有仇,每碰 着一个,那一个便得遭殃。

  “对不起,你不是故意的。”梅若颖朝着楚云奔的鼻头噴气。

  “这三天来,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后,你犹不知悔 改,却继续破坏我医馆的东西,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砸,你说,你是存何居心?”

  “你别生气”

  他话还没说完,梅若颖又继续叫嚣了。“别生气,你都已经砸了我二十八个碟了, 你还要我别生气。我是不是得等到你将我医馆拆了的时候,才能指着你的鼻子叫你‘滚 ’?”

  “你别赶我走啊,顶多…顶多,我让你处罚好了。”

  处罚?!

  梅若颖一听到这两个字眼,双眸睁成危险的两直线,她不怀好意地欺近楚云奔。“ 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才好?”

  “罚…罚我捣药好了。”

  “捣药。”不说捣药,梅若颖都忘了一件事。“那天尹剑峰来抓药,我药帖子上头 明明没有人参这一样,你为什么偷偷的加了进去?!”想她梅若颖一世聪明,这下子却 栽在这个吃里扒外的臭男人⾝上。

  “你说,你是何居心?”

  上天明鉴啊,他是什么居心也没有;是尹剑峰那个臭小子拿着他的把柄要胁他在他 的药单上多加补品进去,不然他就要告诉若颖他长到七岁还尿的事。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心上人知道是吧,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拿她的人 参去堵剑峰那小子的嘴;谁知道自己竟一时失风被抓,让若颖逮个正着。

  “你别这样嘛,顶多…顶多我让你扣月俸好了。”

  “月俸、月俸。”梅若颖的音调陡然⾼扬。“谁告诉你,你有月俸的?”

  “我没有月俸吗?”楚云奔装蒜。“我一直以为⾝为跑堂月俸虽不⾼,但总有微薄 的薪饷可以拿耶。”

  “没有、没有,你一⽑钱也拿不到。”让他来医馆,她已经够委屈了,他竟然还有 脸拿月俸——他想得美哟他。

  “快说,你打算拿什么来赔我的人参、我的碗碟?”她鸭霸得不近人情。

  也亏得他会喜这样子的她。

  楚云奔掏了掏际,摸出一个荷包。“那些人参、碗碟值多少?”

  “十两。”她胡开个价。

  “十两。”她抢钱哦。

  “怎么,再叫一声,就变成二十两哦。”她怒目双张,扮凶脸来吓唬人。

  现在楚云奔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要装胆小下去,毕竟与她长期相处下来,他不晓 得自己有没有那么多的十两可以赔给这个漫天开价的女神医。

  瞧他拿个十两都拿得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梅若颖将他的荷包一把抢过,从里头 倒出个十两。

  倒一倒——一、二、三…九两。

  不信他真有这么穷,拎起荷包,再倒一例…从荷包里头只滚出个小扣子,连个银 子的影都没有。

  他真的这么穷啊。

  梅若颖心想自己这么刻薄他,是不是有些‮忍残‬?!

  楚云奔装傻,将头凑了过去,煞有其事地数一数。“只有九两,不够耶。”他摆上 卖乖、讨好的表情。“我银子数不够,那我以⾝相许,抵你的药材费好了。”他煞是委 屈,挨着梅若颖的肩头上靠。

  梅若颖厌恶的用手扳离他的头。“楚云奔,你不要像个懒骨头似的直往我⾝上靠成 不成?”

  “我能不能说不行?”

  “不能。”她又凶巴巴地对他吼。他委屈地扁扁嘴,梅若颖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眼,低下头却又瞄见那九两银,想对 他凶,却怎么也凶不起来。

  她将那九两银子放回他的荷包里,递还给他时,只说:“把地扫一扫。”便转过⾝ 子,又回去把脉、看病了。

  而楚云奔在她转过⾝子后,笑开了一双眉眼。

  这丫头是刀子嘴⾖腐心,心肠明明没那么歹毒,却老是板脸孔吓唬人。看来全天下 也只有他敢娶她、敢要她了。

  摇‮头摇‬,楚云奔的袖口一垂,从袖子里滑出几绽银子,他将那些银子放回荷包里, 是沉沉、満満地一荷包,少说也有百来两银子。

  “唉哟。”他那边惨叫、梅若颖这边像是被雷给震到了似的,跟着惊跳起来。

  又怎么了?她蹙着眉头,循着那声惨叫望过去,只见楚云奔竖直了⾎淋淋的食指, 瞅着可怜兮兮的眼看她。

  她知道他在扮可怜,知道他是故意受伤,知道他使出所有卑鄙手段,是为了引起她 的注意;但很奇怪的,她就是没办法漠视他所受的伤,弃他于不顾。

  气呼呼地,梅若颖用脚推开椅子,起了⾝,兜到他⾝边.寒着脸问他:“这会儿又 是什么事啊?”

  他可怜兮兮地竖起食指给她看。“流⾎了。”

  深呼昅、深呼昅,千万别着了他的道,真的冲着他猛咆哮,但,深呼昅过一次又一 次,她就是没办法平复她的怒气冲冲。

  她冲着他吼。“我知道你流⾎了,我问的是——你、怎、么、会、流、⾎?”她咬 牙切齿,一字字地问;总有一天,她会被他的嘻⽪笑脸给气死。

  “你刚刚不是要我扫地。”

  “我叫你扫地,又没叫你弄伤你自个儿。”他别想每次都把罪赖给她。

  “可是我一扫地,手就割伤了啊。”他将过错全推给了她,要不是她要他扫地,那 么他就不会受伤,他不受伤,那他就不会尖叫。

  楚云奔觉得他这个话答得是再合理不过。

  他咧着嘴,望着她。

  梅若颖真想赏个大榔头给他。

  但她怒容一扬,上的便是他刻意摆放在她眼前的手指,⾎淋淋的。

  算他狠,知道她没有办法弃病患于不顾。

  “跟我来。”她拂袖转⾝。

  “⼲么?”他假装慑懦、害怕,但心里却窃笑不已。

  这丫头这么单纯,被他给拐定是早晚的事。

  梅若颖条然转⾝,杏眼圆睁地瞪着楚云奔。“你到底走是不走?”待会儿他若因为 失⾎过多而亡,可别怪她没伸出援手救他。

  楚云奔喜孜孜地点点头,喜喜地接近那个女暴君,任那女暴君替他包扎伤口。

  女暴君的头发好长,还飘来清雅的馨香味儿。

  他乘着梅若颖低头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偷偷地凑近她的⾝侧,偷偷地偷她一个吻 ,就落在她香香的发梢上。

  “楚云奔。”她吼他。

  “⼲么?”他吓了一大跳。有事没事不要吼人嘛,这样三不五时的受到惊吓,他 早晚魂飞魄散。

  “你刚刚在我的头发上⼲么?”

  “哪有⼲么,只是一时眼花,以为有一只小虫子落在你头发上,想替你拿掉罢了。 ”

  “是吗?”她瞅着狐疑的眸光看他,庒就不打算相信他。

  这小子就爱吃她⾖腐,他小心一点,就不要让她抓到,不然她铁定让他吃不完兜着 走。

  “好了。”包扎好了,他可以滚开她的视线所及。

  “好漂亮哦。”楚云奔突然对梅若颖开口这么称赞。

  心动,只是一刹那间的事,颊边的两片红云,梅若颖更是让它飞快地散尽。

  要命,她又不喜楚云奔,而她长得美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实,她⼲么因为他的 一句称赞就脸红成这个模样。

  她想瞪他,要他别迳是耍嘴⽪子之际,他受伤的手指突然伸到她面前。“你包扎的 功夫真是好,包得还真是漂亮。”

  嘎!原来他口中说的“好漂亮”是指她的手巧,帮他的伤口处理得好,而不是… 不是指她的容貌。

  他太可恶了。

  梅若颖正打算开口臭骂这个没眼光的男人一顿,他那烂手指又凑近她眼前。“你 在上头再帮我打个蝴蝶结好不好?”

  “你有⽑病啊!一个大男人,在受伤的手指头上打个蝴蝶结⼲么?”真是‮态变‬,也 没见过哪个女病患曾这么要求过,而楚云奔这个疯人,他也实在够无聊的了。

  在受伤的指头上打个结…啧,也亏他想得出来。

  “你在我手指头上打个蝴蝶结,那就代表我是你的专属,以后我走出去,就不会有 别的女人对我抛媚眼、送秋波,这样子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不会给别的女人抢去。”

  呼呼呼,梅若颖气炸了。

  “有多少女人要你,那是她们没眼光,⼲我梅若颖什么事,我又不喜你。”

  “那你⼲么对我好?”

  “我哪有对你好?”打死她,她也不承认她对这个死⽪赖脸、总没个正经的男人好 。

  “那你又帮我包扎。”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

  “所以说你对我好嘛,不然你迳可以不理我的,不是吗?”他扯着脸⽪,笑得嘻⽪ 。

  呼呼呼,梅若颖猛昅气。

  对这个楚云奔,她实在是彻底被他打败了。

  不理他,省得自己会被他给气出病来。

  梅若颖扭头就走,独留下楚云奔的自得意満。

  他就喜梅若颖真情,不做假的子。看来,他的苦⾁计、装疯卖傻以后可以常 常用,这样,他就不信梅若颖还能逃停开他所罗织的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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