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回第二卷最终回(下)
沙滚滚,风尘満天。⽇间尚有几分暖意,至夜则冰就是大漠了。
“XXD,这是什么鬼地=四面八方的,除了沙还是沙…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过后,郭嘉拍拍口理顺气息,勉強的做了几次深呼昅之后,郭嘉抬眼眺望沙漠中的行伍,默然的摇了头摇。
曹与郭嘉并马而行,见郭嘉突然烈猛咳嗽,关切的问道:“奉孝,你的⾝体没事吧?”
郭嘉摆了摆手道:“有劳主公挂心,嘉之过也。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这里的天气时冷时热的,我一不小心染了点风寒吧。”
曹看看郭嘉有些苍⽩的脸⾊,有些不放心,转头向从骑吩咐道:“速去收拾空车一辆,记得装好布幔,给郭祭酒乘坐。”
从骑领命而去,曹又看看一众军士都有些疲惫之意,挥手下令道:“收住脚步,歇息一阵再走!”
已经走了快一天的几万大军停下脚步,纷纷在原地坐下休息。郭嘉看看天⾊,向曹劝道:“主公,不如现在下令让军士们埋锅灶饭,用罢饭后便借着⻩昏冷热适中的时候再向前赶一个时辰的路。”
曹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来人,依奉孝之言传下令去。”
炊烟在大漠中袅袅升起,曹与郭嘉等数位将官席地而坐,对着简陋不堪的地图。无一例外地全都紧锁着眉头。
曹最先头摇叹道:“奉孝,这是不是天意弄人?易京一役时你就已有心准备,访知袁绍旧将畴知大漠地理并举荐于孤。只是没料到田畴因不应袁尚辟命,被袁尚记恨于心,暗中遣兵派将相助胡骑攻打徐无山,数千余家屠戳一尽,田畴至此下落不明,恐是已遭不测了。”
郭嘉也无奈的摇了头摇。世事难料。曹相信郭嘉。郭嘉相信陆仁。而陆仁又相信史书上对人物列传的记载,因此提前就把田畴举荐给了曹。只是命运的进程总是会和人开些很大的玩笑,现在的袁尚已经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直接就坐领了冀州的袁尚,因此而引发出来的蝴蝶效应早就不是一星半点。
没有向导官,曹与郭嘉讨伐乌丸地决心并未因此而改变。在北平体整完毕后,曹点起了五万大军与相应地粮草向西北进军,没用多久就进⼊了大漠之中。若是陆仁此时得知这里地情况。或许也会长叹一声,因为曹现在的处境和历史上的情况几乎就没有什么分别。要说不同之处当然也有,在历史上曹西击乌丸是在建安十二年,现在却是建安十一年,比历史上提前了一年。另外还有一个对曹很不利的因素,那就是田畴不在了。
此刻无奈归无奈,郭嘉仍然面⾊一正向曹谏道:“主公不可如此沮丧。我军已⼊大漠,虽无向导引路且数次险些途。但天幸无虞。兵将亦无所失。⽇前俘获数骑胡骑,据其所言主公大军未曾偏离大道,一路向西必可直抵乌丸。既如此。主公就当奋起神威以鼓三军士气,引领军兵直赴乌丸,三军气盛则可一战而破乌丸。若是主公意气沮丧,军兵亦无心战事,那样只怕到了乌丸之地都无力而战。主公当慎之!”
曹微微微颌首,起⾝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比较⾼些的沙丘便大步走了上去,郭嘉与张辽、许褚也赶紧起⾝相随。来到沙丘上曹放眼远眺,⼊眼的景像尽是⻩沙风尘,忽然间诗兴大发,⾼声昑道:“千里狂沙/万里金⻩…幸。;写不出来的说)
沙漠虽然可怕,但如果有心就能够服征得了,曹这首诗便道尽了心中这份要服征沙漠地万丈豪情。⾼声昑罢之后,郭嘉最先拍手叫好,而后面的军士们也在把曹的这首诗给传播下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往往只是一首歌、一首诗,在特定的场合中会比什么豪言壮语都能鼓舞士气,唤起人们心中的那份热⾎情。
很快的,原本疲倦不堪,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曹兵们渐渐的回复了些生气,似乎连炊烟都因此而浓厚了许多。
曹在沙丘上转回⾝,看着自己地大军又有了生气,心中既満意又自得,笑着向郭嘉问道:“孤这一辞有感而发,字里行间甚是耝鄙。得奉孝此谬赞,孤受之有愧啊!”郭嘉亦笑道:“主公文彩,世间少有,嘉又岂是谬赞?嗯…咳咳——”
突然又是一阵狠烈猛地咳嗽,烈猛到郭嘉几乎不过气来。曹大惊,连忙上前一把扶住郭嘉,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郭嘉两眼一黑,晕瘫了过去。
“奉孝,奉孝!来人,速唤随军医者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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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先回到一下曹准备从北平出兵讨伐乌丸的前几天,徐州琅琊氏的海贸码头。
陆仁当时因为要去北平见一见郭嘉,所以是让甄诚、赵雷、⾼顺先行一步,带领着大船队先到琅琊停靠等候,自己是见过郭嘉之后才带着十余只船地小船队从右北平的暗港出发,约定在琅琊汇合之后再一同返回夷州。
陆仁刚到右北平才一个来时辰的时候,赵雷就带着八百佣军赶回了山寨。因为急于让自己唯一的一只精锐队部脫⾝,陆仁也没来得及和赵雷、⾼顺他们叙上几句话就把他们统统轰上了船,自己则带着小船队隐蔵到右北平的暗港中。
现在两只船队在琅琊汇合,不用再担心什么
就下令让船队再休整数⽇,顺便还能在徐州一带招慕夷州。既然有空闲了。陆仁也就把甄诚、赵雷、⾼顺他们叫到一处,在最大的一只船地甲板上设下小宴与他们好好叙叙,另外还叫上了随船队归还夷州的那三千佣兵的各个小头领一起赴宴。
海船上的小宴,众多的佣军头领还真没尝试过,再加上酒美菜佳,各个都奋兴不已。陆仁与赵雷、⾼顺先互敬了几杯,谈了几句这几年北平佣军的杂事,之后便亲自起⾝给各个佣军头领把盏敬酒并一个个的询问过去。
当敬到一个中等⾝材。相貌并不算出众的头领面前时。陆仁发觉这个头领眉宇间微有几分愁意。便问道:“阁下为何会愁眉不展?可是不愿去夷州定居?如不愿同赴夷州,当时你为何又不言明?记得当时我曾下过令,不愿迁居夷州者可发给钱粮,任由你另寻出路地。”
那头领赶紧起⾝回应道:“陆宗主误会了,在下如不愿迁居夷州又哪里会上得船来?心中所忧者,乃是在下宗族⽗老尽为袁尚所害,而如今曹公大军破袁尚在即。某又迁居夷州定居,自知今生已无望亲手手刃仇人,故此心中稍有介怀。”
陆仁道:“你即有大仇在⾝,为何当时不说出来?陆某不才,与曹公也还有些关系,写一封书信荐你从军不是难事。”
头领抱拳道:“某不敢以私仇而误族中弟子。”
陆仁明⽩过来一些:“你意思是说,你原本也是一族之长,为躲避袁尚追杀才带领族人投奔我这佣军部曲。现在你前往夷州。就是想安置好族人地生路?”
“正是如此。某早就听闻过陆大人名号与夷州地安宁富庶。有心想让族人去夷州定居。”
陆仁点头道:“私仇事小,族人安危事大…哦,我都忘了问阁下姓名了。阁下既是躲避仇杀。投奔于我时定然不会用真名,但现在已然定安,可否直以真名相告?”
头领犹豫了一下随即拱手道:“某既为陆大人收留至今,族人亦得以周全,此等大恩某没齿难忘。大人现在不以小人卑鄙而以礼相问,某不敢不以真名相告。在下姓田名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
陆仁闻言大吃一惊,手中的酒壶也掉落到了甲板之上:“你是田畴田子泰?可是当年为刘虞所辟,后险为公孙瓒所害,之后带领宗族隐居徐无山的那个田子泰!?”
田畴道:“正是在下。”
陆仁惊得倒退数步靠在了桅杆上,无力的伸手捂住双眼长叹道:“苍天弄人,造化弄人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呆在徐无山里没出来…糟了!”
陆仁的举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田畴更是楞在那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上前扶起陆仁,陆仁摆摆手道:“没事,我没事。各位请接着用宴,容我去舱中稍稍休息一下…子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否与我⼊舱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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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舱中陆仁与田畴相对而坐。二人都是満腹的心事,却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心中最奇怪的还是田畴,他知道自己有那么点名气,但是按道理说本没理由会让陆仁那么吃惊才对。
过了许久,陆仁才缓缓地伸手取过酒壶给田畴倒酒,沉声道:“子泰,我有一事相求。”
田畴道:“在下不敢当。陆大人但有差遣,畴在所不辞。”
陆仁看看眼前的田畴,微微的头摇道:“话不要说得太満…因为我是想让你马上从陆路快马赶回北平去帮助曹公。”
田畴吃了一惊,问道:“大人为何如此?”
陆仁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大举相助曹公攻破袁尚,并甘愿舍去右北平数年的基业吗?”
田畴头摇。
陆仁道:“因为我知道,曹公在剿除袁尚之后肯定会西讨乌丸。对那些漠北胡骑,我心中实有万丈恨意,有心进讨却无力而为。子泰在山寨中呆了两年吧,应该知道我建此佣军不为谋利,实是稍保北疆百姓不受胡骑年年劫掠之苦。只是后来袁尚与塌顿勾结,若不先助曹公除掉袁尚,讨伐乌丸胡骑就只是一句空话。”
“大人⾼义,田畴拜服!”
陆仁摆了摆手道:“我不是什么⾼义之人。真要论我也有我的私心,或许我是在求名吧。子泰,我知道你悉北地地理,又有进讨乌丸之心,本已留书曹公举荐你为向导官,却怎么也没想到你几经波折,竟然就在我地部曲之中。所以我方才才会说‘苍天弄人,造化弄人’。”
田畴此时才恍然大悟。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仁道:“子泰。除你之外。北平一带可还有悉进讨乌丸之路的人?”
田畴沉昑道:“实不相瞒,寻常人等只知沙漠大路,但有行止俱走此间。田畴弱冠之时气愤乌丸贼人频频寇我州郡,有心进讨却自知力薄难成。纵能统领军兵讨贼,若行大路乌丸极易探知早为防备,虽力战难竟其功。所以早年间畴曾数次别寻路径,终被我寻得两百年前北平旧⽇郡治平冈地卢龙口与⽩檀道。此道因年代久远。陷坏断绝,但仍有微径可寻,若是曹公借此道轻骑奔袭击塌顿于不备,则一战而可擒。只可惜知此道之人,除畴是因有心探寻之外可能再无他人知晓。”
陆仁道:“所以我才会想要你马上从旱路快马赶回去。塌顿不除,北疆难宁啊。你可选取几个贴⾝侍从,快马路资我会马上给你准备好。”
田畴迟疑道:“能相助曹公扫讨乌丸,此乃畴之宿愿。畴自当笑而纳命。只是畴与曹公素不相识。如何能信我?还有为何不能直接从海路回去?再就是畴之族人…”
陆仁盘算了一会儿应道:“子泰族人我定会好好安置;要你从旱路赶回去也是事出有因,主要是现在已经⼊秋,海上多为西北大风。逆风行船太过艰难,只怕反而会误了时⽇;至于曹公那里嘛…我马上修书一封便是。嗯…子泰在此稍等,我去取件东西。”
过不多时,陆仁返回舱中,手中却拿着一把剑,正是曹当年两度赐给陆仁地那柄佩剑。之后史阿奉命寻机行刺陆仁,为了示以恩赐或是出于其他的恶意就把这把剑赐给了史阿。史阿到夷州放弃刺杀之后便把这把剑又给了陆仁。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到陆仁的手上,却马上就要第三次还给曹。
陆仁把剑给田畴道:“此剑乃是曹公昔⽇地佩剑,曹公境內识此剑地员官甚多,有此剑在手一路当畅通无阻。还有这封信你收好。”
把刚刚写好地信给田畴,陆仁接着道:“按说从徐州直赴北平地路程比较短,但是中间的道路不通,郡治也不是很好…你最好是能直接赶去濮城,行程若快,五⽇可至。而且濮守将夏候敦与我有旧,有此信为荐他定会马上差人护送你赶去北平。我方才算了一下,若你能不计苦累且诸事顺利,二十⽇之內就能赶回北平。子泰,辛苦你一下,诛除塌顿在此一举。”
田畴接过信与剑,年青时想大破乌丸的旧梦似乎就能在这次实现,想了想便向陆仁单膝跪下道:“田畴定然不负大人厚望!某之族人亦相信大人能好生安置。即如此,畴敢请大人火速送我上岸赶赴北平。”
陆仁扶起田畴,把桌上的两杯酒端了起来:“话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杯酒就当是我给子泰饯行吧…希望你能尽快赶回去,不然…”
田畴将酒一饮而尽,陆仁也不再磨蹭,马上就安排着送田畴下船。送田畴上马离去时,陆仁心中隐约的泛起了一阵阵的不安:“田畴不在,老郭肯定会跟随着曹进⼊沙漠…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体怎么样。正史中说老郭就是病死,小说上说是⽔土不服,野史又说老郭是自小服食铅丸搞坏了⾝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老郭亲口告诉我他不吃什么丹药,那么野史排除;上次见面他告诉我旧疾已经复发过,大劫已过,看起来正史也能排除;现在就差这个⽔土不服了…老郭你可得攸着点!我能做地已经在尽力的帮你做了。”
田畴的快马已经在视线中消失,陆仁又想了一会儿,唤过凌风道:“马上去安排人,派去北平一带探访一下…我想知道老郭他在乌丸一役后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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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四起,沙尘遮⽇。
这沙尘暴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曹的几万大军本就无法继续前进。每次狂风稍停地时候,众多的曹军不是想着前进,而是在拼命的挖沙,把被埋住的⾐甲、行囊,甚至是同伴、马匹从沙里面挖出来。
此刻地曹忧心不已,忧心地不只是无法行军,还有郭嘉越来越厚重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声从车中传出来,曹抖去⾝上的⻩沙。赶到车前问道:“奉孝可还安好?”
现在地郭嘉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強行止住咳声理顺气息。向曹回应道:“嘉之躯,竟劳得主公如此费心,嘉心有不安。咳——只可惜嘉不识此间地理天候,有负主公重望…”
曹看到郭嘉如此,心底那诗人多愁善感地一面不知不觉地流露了出来,垂头泪下。
“报——启禀主公,濮夏候将军有使至此。来使具言务必要面见主公!”
曹与郭嘉都吃了一惊,夏候敦派来的信使!难道濮有变?
“火速带来!”
没多久,一⾝⻩沙、气吁吁的田畴来到了曹的面前:“小人田畴,参见丞相!”
“田畴!”
曹与郭嘉同时惊呼,郭嘉更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竟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行的将官中有认识田畴的人,这会儿也赶了过来向曹介绍。
曹赶紧扶起田畴,郭嘉急问道:“⽇前寻田君为向导。却听闻田君受害于袁尚之手。今⽇田君为何在此?”
田畴把自己隐⾝陆仁佣军。在琅琊表明⾝份后被陆仁派来这里地事说了一遍。众人听后呀然不已,郭嘉忽然仰天大笑道:“天意,天意!主公。义浩他对主公尽心如此,主公还会放心不下他吗?”
曹头摇叹道:“难得义浩如此有心啊。”
郭嘉的脸上突然回复了几分⾎⾊,笑着向田畴问道:“田君,此间离乌丸柳城尚有多少路程?”
田畴道:“单以路计,尚有十⽇。但以畴观之,纵行一月亦未能至。因眼下已然⼊冬,道中无⽔,且时有狂风卷沙而来,行路极难。畴敢请曹公暂且回军,另从一道轻骑奔袭柳城。”
曹大喜道:“尚有他道可行?”
田畴用力点头,随即取出一张随⾝多年的羊⽪图纸给曹过目,并细说了该从哪条路奇袭。
曹等人看过之后点头称是,郭嘉忽然笑道:“主公,不妨派人再往前行一点,立块木牌,告诉塌顿,主公因道路难行已经回军
柳城一事已经作罢…哼哼哼。”曹会意,指着郭嘉笑道:“奉孝你啊…嗯?”
哼完那几声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郭嘉已经昏了过去。或许,是刚才那一刻的奋兴,用尽了郭嘉⾝上最后的一点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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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一年冬,曹从大漠回师,看似无功而返,暗中却依照田畴的指引带兵奇袭北平。柳城一役,塌顿战死…这一切与历史原本的进程是那么地像。
北平城中,郭嘉静静地卧在病榻之上,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间有了一丝明悟:
“臭小子,陆义浩,你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不让我来北方、不让我去沙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里才是我的大劫之所?问我地病因,问我的幼年,问我是不是服食丹药,又是不是你一直在为不让我来这里找借口?你这小子,既够兄弟又不够兄弟,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不让我知道?其实不管你瞒不瞒我,我想做的事,要做的事,你一样是拦不住我的,就像你想做的事我一样拦不住你一样。”
咳了几声,郭嘉隐约间听见城中有呼之声,唤过从人道:“快,速去看看城中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主公大胜归来了…”
没多久从人归来,但是曹也一⾝戎装的赶到了郭嘉的前。
郭嘉看见曹亲至,勉強从上坐起⾝子道:“主公归来,定然是大破乌丸,嘉恭喜主公了。”
曹坐到沿上关切的问道:“奉孝⾝体可有起⾊?”
郭嘉苍⽩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主公,嘉以后只怕是不能再为主公出谋画策了…真是遗憾啊!主公,嘉死后可以贾文和接嘉之任。论才智,贾文和不在嘉之下,主公当多问其计才是。”
曹大惊道:“奉孝何出此言?孤正携奉孝一同纵横天下!”
郭嘉微微的摇了头摇道:“主公,其实嘉又何尝不想助主公一臂之力扫平天下?只是天命有归,嘉又岂能违背天意?咳…”咳了两声,郭嘉的脸上泛起几丝⾎⾊,微笑道:“主公,如今袁氏尽除,乌丸尽平,主公当收兵回许。只是依嘉之见,主公基之地当屯于城。许都离荆襄、江表太近,但有兵事许都空虚,则极难防备他处。另外主公要切记冀州士子,当不记前嫌唯才而用,此为收心之道,假以时⽇则国之本牢不可破…”
曹看到郭嘉这样,眼泪都下来了。
郭嘉接着道:“主公,还有二事却有些嘉之私心,望主公能应允。”
曹哽咽道:“奉孝只管明言。”
郭嘉道:“一是夷州,主公切记只可用为援,不可图。纵图,也当在扫平江东孙权之后,以势迫之施以劝降;再就是⽝子郭弈,我死之后弈儿必来奔丧,主公当令其将我还葬颖川,守孝三月⾜矣,孝期一満便令其回夷州随义浩修业;最后是刘夷州牧一事…望主公务必应允!”
“奉孝安心,孤应允便是。”
郭嘉费力的摘下头的酒葫芦,拔开塞道:“天命有归,嘉能候至主公大胜归来已然是油尽灯枯,现在能亲口说完这些话,也算是心无牵挂了。主公,嘉最后再敬你一杯,可惜臭小子不在这里。也罢,他要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和我抢酒喝…”
曹颤抖着接过郭嘉这个从不离⾝的酒葫芦,含泪仰头喝酒。只是当他低下头来时,郭嘉原本举着的手已经垂落在了边。脸上挂着的笑一如既往那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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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陆仁在夷州接到了郭嘉的死讯,手中的茶杯竟被他捏得粉碎,⾎滴不住的滴落到地上。
“老郭,你怎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去沙漠不可…都说天命难违,也有人说人定胜天,可到最后我为什么觉得我们不管如何,始终就是逃不开老天爷的玩弄?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拦过你却没能拦下来,那么到底是天在作弄你,还是你自己在作弄你自己?不过…至少你走定了你自己选下的路,接下来我也该如此。好吧,不管这所谓的天命如何,我要去试试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完这些,陆仁猛然把手中的碎片全部扔到地上,大吼道:“来人,速去把郭侍郞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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