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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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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依旬怔愣的望着他,內心波涛汹涌,脑海迅速闪过所有她所知最最恶毒的话。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对她大吼大叫,他凭什么?!就算冒着爸妈狠削一顿的危险,她也绝不肯忍下这口鸟气。

  场子里的音响太过喧嚣,不适合拿来当吵架的背最配音。她倏地从椅子上起⾝,顺手要抓起只喝了一半的啤酒,打算让他好看,可惜尚未来得及采取行动,贺棣桓已经先发制人。

  他右手迅捷按住瓶口,随她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移动酒瓶半寸。

  “你想怎样?喂,酒保!”哼,把老板叫出来,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柜台处的酒保在忙中匆匆往这儿一望,见贺棣桓挥了挥手,又转⾝招呼其他的客人。

  “走不走?”显然她已经把他给惹得火冒三丈。

  “不走,这儿是‮共公‬场所,只要付得起钱,谁都可以来,我又没有…”

  他不等她说完,一把拎起她犹搁在一旁的包包,朝她脯掷了过去。”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话声方歇,震天价响的音乐夏然止住,接着大批的警员从前后门闯了进来。

  “这是各方临检,所有的人请安静合作,统统到右边靠墙站好,然后拿出⾝分证来。”

  应依旬仍处于错愕之中,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郞,鬼鬼祟祟地挤到两人后面,将一包⽩⾊药丸塞到贺棣桓的后袋,随即仓皇隐⼊人群之中。

  贺棣桓不明就里的掏出来往垃圾桶一丢。好险没有旁人瞧见,否则他可能就得倒大楣了。

  下意识地,他和庄依旬视线相,这一眼,竟让庄依旬灵光闪动,绝佳的坏点子跃然于心。

  “他是跟你一伙的?”她庒着嗓子明知故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装蒜,他如果不认识你,⼲么巴巴的挤到这儿来消灭证据?”坦⽩从宽,自首还可以减刑哦。

  贺棣桓匪夷所思的瞪大深透的眸子。

  “加之罪,何患无词。”用这种方式栽他的赃也大卑鄙了吧。

  “是又怎样。”她绽出一朵灿如芙蓉的笑靥“‮察警‬就要查到这边来了,要不要见识我信口雌⻩、指良为盗的功力?况且警方一定能在那包药丸上找到你的指纹。”

  “你——”该死的女人!

  “不要毗牙咧嘴,要当机立断。”天助我也,几天几夜庒在眼前的云一扫而空,太帅了!

  “你想怎样?”他忍着冲天的怒火问。

  “简单,”庄依旬慧黠的⽔瞳一转“答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这女人虽有一副天使般的脸孔,却拥有比蛇蝎还要歹毒的心肠,得步步为营才行。

  “我现在还没想到,你先答应,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贺棣桓横她一眼,恨恨地不肯应允。士可杀不可辱,万一她提出作奷犯科的要求,他若不从,岂非言而无信。

  警方对她的话或许不会全信,但只要他们稍有怀疑,对于他的工作和名声总有不良的影响。

  “不肯?有骨气。”嘿,纵然没能使你乖乖就范,至少也得让你吃点苦头,方能消去本大‮姐小‬心头之火。“‮察警‬先生!方便过来一下吗?”

  “你想做什么?”他脸⾊陡变。

  “快,答不答应?你只有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我很坏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名看来颇和善的警员正朝他们走来。

  贺核恒被得进退维⾕,今儿总算见识到何谓最毒妇人心了。

  庄依旬居然还把垃圾桶往他⾝边再踢近一点,井且趁那警员来到之前,掏出一张名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什么议员?她很快将名片捏人掌心,他没能完全看清楚上面所写的文字。

  “明⽩了吗?我不但有副坏心肠,还有靠山跟后台,我的话‮察警‬就算末能全信,至少也能把你整得七荤八素。”

  贺棵恒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迅速加快,气⾎霎时充塞脑门。

  “怎么回事?”警员询问。

  她正要开口,忽觉纤手被一个強而有力的大掌紧握住。

  疼啊!要死了,抓这么紧⼲么呀?

  “是这样的。”她镇定地先向那‮察警‬嫣然一笑,然后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她忽而苍眉,忽而细啃下,丰富的表情配上绝美绰约的容颜,看得贺棣桓有一瞬间几乎要忘了她方才是多么可恶透顶的胁迫他。

  “是这样啊,那真抱歉。”那警员本来就长得很厚道,这会儿只能用慈眉善目来形容了。“因为有人密报这里开‮头摇‬派对,所以我们才来临检,如果两位有事的话,可以先行离开。”

  此时舞池那边突起一阵动,那警员匆匆跟她致歉后,忙跑过去维持秩序。

  庄依旬趁贺像桓也转头张望向舞池时,机警地弯⾝拾起那包药丸,塞进⽪包內,接着拿起‮机手‬,发出一通简讯。

  “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待会儿要是‮察警‬发现——”一旦警方发现那在垃圾桶內的药九,他们两人若不在现场解释,恐怕会更⿇烦。

  “别说话,跟我走就是了。”她牵起他的手.堂而皇之的走出北非。

  从来不觉得台北街头的空气这么清新,庄依旬连做了两次深呼昅。

  贺探桓从头到尾紧盯着她的脸,又气又怒又惊奇。

  “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她得意扬扬地问。

  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她走进去,坐上花台,两条修长的腿悬着⾼跟鞋前后晃呀晃。

  “光靠一个市议员,警方就放了你?”他刻意和她保持距离,选了一个离她约有三公尺远的地方坐下。

  “一个怎么够看。”她笑嘻嘻的歪着一边的嘴角脫向他。“很不幸,我们庄家的亲戚若非政坛流氓,就是地方恶霸。瞧不起我吧?”

  她的坦⽩让贺探恒气不打一处来,看都不想看她。“别得意得太早,警方迟早会发现那包药,”

  “你指的是这个吗?”

  他忙转回头,只见她正拎着那包被丢弃的‮头摇‬丸。

  “你把它捡起来了?”他骇异地说:“你这个傻瓜,万一当时警员搜你的⾝,你岂不是给人赃俱获,百口莫辩?”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没办法呀,谁叫我真的有事相求,而你又表现得一副很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只得冒险救你出来,以免你这个前程似锦的大律师,跌了浑⽔又背了黑锅,将来怎么在司法界立⾜?”

  说的好听。“你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对你感涕零?”

  “好聪明哦,不愧是一流学府出来的⾼材生。”她热烈鼓掌以示真心的赞美。

  贺橡恒没好气的⽩了她一眼,趁其不备将那包药丸抢回去。

  “你想⼲么?”不会是要反咬她一口吧?

  “湮灭证据。”他撕开塑胶袋,将整包药倒人一旁的⽔沟中。

  庄依旬看看四下无人,竟撩起长裙,跟着他一起群在臭⽔沟边。

  “瞧你动作练的。”常⼲这种勾当?

  他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我不好惹,找我帮忙是下下策了吧?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发现裙摆撩得大⾼了,赶快放一点下来,不知道这家伙刚刚有没有偷瞄到她这双宇宙无敌超级‮腿美‬。

  贺棣恒面上的神⾊本来很寻常的,要不是她举止太不秀气,他也不会好奇的将眸子瞥到她部下方。但显然他对她自负的美⾊本无动于衷。

  “坦⽩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来惹你,都是恰好,啊!”她惊叫一声,忙跳了起来,糟糕,居然忘了怡婷还在北非,我得去把她带出来。”

  义气的嘛。“不必了。”贺像恒拉回她“她早在我去找你之前就走了。”

  “真的?”什么朋友嘛,动不动就放她鸽子。“你和怡婷好像很?”

  “她前夫是我⾼中同班同学。”要不是冲着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倒楣的认识她。“说吧,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

  “怡婷事先没跟你稍微提一下?”要她从头解释起,实在有些儿没脸齿启耶。

  “没。”见她支支吾吾的,他料想绝对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快说,我没时间跟你穷耗。”

  他态度那么恶劣,她更说不出口了。

  “算了,我明天再打电话告诉你好了。”不要面对面也许比较好开口。

  “我的承诺只限今晚有效。”

  “嘿!”哪有这样的!

  “不要拉倒,再见。”

  “等等!”她及时揪住他的袖口“好吧,我说,我只是要你到我家吃顿饭。”

  “就这样?”原来是暗恋他,早说嘛。贺棣桓只微微一愕,并不觉得受宠若惊,被这种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喜上,多半不会有好结果。

  “呢,还有帮一点点小忙,”她揪住他袖口的两指被他耝鲁地拍掉,害她更羞于往下说,一颗头垂得老低“就是那个,呃…要是,要是我爸妈,呢,误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的话,可不可以⿇烦你将错就错,呃,不要否认得太直截了当?”

  有意思。他虽然仍听得雾煞煞,但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把她零零落落的话分析归纳一下“你要我假扮成你的男朋友,回去蒙骗你的⽗⺟亲?”

  “嗯,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对啦。”

  “为什么?就凭你庄大‮姐小‬,还怕找不到愿意和你合演骗局的男人?”

  她敛起満怀歉意的脸“你要是再这么冷嘲热讽,我就要…”糟了,赃物被他湮灭掉了,这下要拿什么威胁他?

  “说下去呀,”他完全看出她的心思“其实你何必大费周章,凭你使坏的本事,只要花点钱找几名打手,就能够通我就范啦。”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她心虚地把头转向一边。有些事想归想,只要没付诸行动,就不算犯法。“你到我家吃顿饭,又不会要了你的命,那么践。”

  “吃饭事小,冒充你的男朋友事大。”

  “委屈你了吗?”长眼睛没见过这么不⼲不脆、又小气巴拉的男人。“论学历、谈家世、凭长相,我跟你可都在伯仲之间哦。”

  “不,是天差地远。”他凄然地一笑。那笑极俊极美,却也极狰狞,看得庄依旬离地骇然一颤。“那几项我一样也比不上你,所以我才怕。”

  “怕什么?”她被他给搞胡徐了。

  “怕令尊令堂不明就里,硬是要把你塞给我。”

  “怎么会?”现在是脑筋急转弯时间吗?为何他说的话都这么深奥难懂,似是而非?

  “听过丑面王子的故事吗?”他意露嘲讽的问。

  “没有。”那是新上演的电影片名吗?

  贺棣恒咽然一叹,今儿要不是正好碰上管方临检,让他平⽩多出几个小时的“特休”他哪有时间陪这位草包千金在这儿废言个没完。

  “没听过算了,总之,去你家吃饭可以,冒充你男朋友则免谈。”

  “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庄依旬被他那莫名其妙的原则惹火了。“原以为我的眼光已经够差的了,哪知怡婷比我更逊一倍,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忙了。”

  这招将法颇伤贺校桓⾼做的心。他顿了一下,双眼睁睁的瞪着庄依旬薄施脂粉即已美照人的丽颜。

  标准的金⽟其外,败絮其中!

  从她严重缺乏家教的言行举止,就可判断出她的⽗⺟是多么的没品而低俗,跟这种人吃饭即使只是一餐,都不免令人倒尽胃口。

  然而,尽管他是遭”奷人”所迫,但“言而无信”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是事实。

  “走啊还讨在那儿⼲什么?”庄依旬故意不用正眼瞧他,还长吁短叹的摇着头。

  “多么讨人厌的神情。”那什么样子!

  “是你咎由自取。”反正已经不存任何希望了,她也就不必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你就没有错吗?”是谁先使小人步数的?

  “我?有。”她用力的点点头。“所以我才说要请你帮忙的嘛。”

  “在自由意愿之下?”非胁迫来的襄助才叫帮忙。

  “不要跟我咬文嚼字,我知道你是律师,也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的陷⼊于罪,但你不是那种讼,你也不会对我那样做。”

  “何以见得?”贺棵桓对她的抬举敬谢不敏。

  “感觉吧,你要是有心整我,我早就尸骨无存了。”在商场上接触的人多,见的世面也广,前后三次照面,她就知道他必定非泛泛之辈。只是两人每次遇上总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差,梁子越结越深,最后就酱子啦。

  “算你有自知之明。”他的黑瞳又对上她的,但随即转开。

  两人沉默良久,夜渐渐深了,一弯残月斜斜西垂,徐徐的风从面上拂过,竟有些许的寒意。

  “明天晚上你还要打工吗?”庄依旬试探地问。

  “晤。”他冷凝地望向股俄的前方。“我可以请假。”

  “我付你钟点费。”见他虎目突地圆睁,她忙道:“别生气,我绝无恶意,绝对,我以人格保证。是…因为,我们连朋友都还谈不上,甚至,还结有一点点老鼠冤,所以…”

  “老鼠冤?”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瞅着她,佩服她居然能把自己的无知与无礼,形容成无伤大雅的过失。

  “呢,比老鼠冤还大一点,但还不算是仇嘛,对不对?”她睁着汪汪的⽔眸,期待他大人大量,一笑氓恩怨。“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差劲,我也不敢乞求你原谅,因此,我才觉得没理由要你以朋友相待,就当做是另一种形式的工作吧,只是换个地方、换个临时约雇的劳资关系而已。这样你有没有比较不觉得是被我害到了?”

  算她还有点良知。

  “钟点费就免了,但我把话说在前头,明晚到府上吃过饭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Over了,你不许再假借各种名义到北非来扰我,妨碍我工作。”

  说这什么话!”一言为定。”谁要跟你纠不清?超级自恋狂。“拿去。”

  “什么东西?”贺核恒不解地望着庄依旬塞⼊他手中包装精美的纸盒。

  “你送给我爸妈的礼物。”

  “我为什么要讨好他们?”这女人,他每退一步,她就急着进前一大步。

  “因为你吃完饭就要跟我分手了呀,送个礼物给他们,他们才不会太严重的怪罪于你。”这个礼物也是信用的提议,连理由她都帮忙想好了。现在看看他的反应,她觉得似乎多此一举,人家本不领情。

  “还有…”

  “还有?!”贺椽桓朝她的面孔吼过去。

  “别这么大声嘛,”她赶紧用手捂住耳朵,避免被他的大嗓门给震破了耳膜。“我只是想拜托你,明天可不可以穿得比较,那个,呃…正式一点。”

  ***

  周末,晚间七点整。

  庄依旬坐在自家的豪华客厅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睛不时往大门立关处瞟,最后耳朵更是竖了起来,注意倾听外头的风吹草动。

  她敢担保,待会儿只要她和贺棣桓往她爸妈面前一站,久浸⼊情世故的老爸马上就能瞧出端倪。

  她不敢想像,一旦两老发现他们的宝贝女儿居然找了个外人来欺骗他们,将会引发怎样的雷霆大怒。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啊!”该死,⽔果刀竟然削去她左手食指一大块⾁,早知道就不要吃撑着过来帮忙削⽔果了。

  “怎么啦?”叶亚宣慌忙跑过来“哎哟,切个⽔果都不会,你真是…”朱嫂,把‮救急‬箱拿过来。”

  “哦。”朱嫂正在玄关处帮贺棣桓递室內拖鞋,一听到叫唤,急着应声上楼,才走了几步阶梯,泰佣艾眉已经捧着药箱下楼来了。

  “我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庄依旬把手指含进嘴里,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伯⺟好,依旬她…”贺棣桓果然很讲信用,穿得非常正式,袭灰⾊的西装,配上宝蓝⾊的领带,头发机理得整整齐齐,神⾊举止优雅如鹰。

  好帅呀!她发自內心无言地给子赞美。

  相较于她的狼狈相,他似乎比她更像出⾝豪门的世家‮弟子‬。

  “是棣桓吗?”庄建达眉开眼笑的了上来。“来来来,这边坐。”

  “钦,你就是贺先生!”叶亚受也露出丈⺟娘看女婿的欣然表情送上热茶和⽔果。“依旬,你自己上楼去擦药,擦好了就赶快下来,我们可不等吃饭。”

  怎么有这种⽗⺟?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竟然就弃女儿于不顾。

  庄依旬负气地立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被奉为上宾的贺棣恒,他冲着她坏坏地笑着。

  “‮姐小‬,”艾眉小心的叫唤“让我赶紧帮你敷——”

  “不用了,反正死不了。”

  “快上去呀,还愣在那儿做什么?⾎,钦,⾎流出来了,艾眉你在⼲什么,快扶‮姐小‬上楼敷药去!”

  “让我来。”贺棣桓假仙兮兮的接过艾眉手里的药箱,很快地取出碘酒和纱布,三两下就帮庄依旬包扎好。“现在觉得怎样?”

  “好多了。”没想到他技术还不赖。不过,她认定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准没安好心。

  “先不要碰到⽔,以免发炎。”他看着她,口气充満关怀,但脸⾊疏冷至极。

  “说谢谢呀,真没礼貌。”庄建达损着她。“来,饭菜都要凉了,核恒你也饿了吧,朱嫂,盛饭。”

  “真不好意思,依旬她平常不会这样笨手笨脚的。其实她偶尔也会帮忙做点家事,抹抹桌子、扫扫地什么的。”叶亚宣忙画蛇添⾜的加以解释。

  嘿,哪壶不开提哪壶耶,这两个夫今儿是怎么了?

  “谢谢你。”

  “不客气。”贺棣桓面无表情地淡然一笑,眼睛故做漫不经心的瞄向客厅四处。

  多么华丽的装演,光是这间客厅就比他终⽇打拼,为⺟亲租来的小别墅要大上一倍,漂亮的⽔晶吊灯,质地细致的窗帘和波希米亚地毯,加上一屋子的古董字画,如此豪奢,难怪会教养出一个骄纵刁钻、傲慢无礼的女儿。

  “棣桓来,这边坐。”庄建达殷勤地拉着他到饭厅,让他坐在自己⾝旁。“多吃点菜,也不知道你喜吃什么,问了依旬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请赵妈把她拿的好菜统统端出来,希望合你的口味。”

  摆了満桌的佳肴,每道都是⾊香味俱全,比起他和⺟亲天天没有变化的二菜一汤,真是残酷的对比。

  “很好吃,好吃极了。”不叫人看出他的自怜,贺棣桓刻意若无其事地大嚼大嗓。

  “那就好,以后啊,你常常来,最好每天都来,赵妈的拿手好菜还不止这些哦。”

  “真好,真乖,不像依旬,什么都不爱吃,嘴挑得什么似的,给她饭吃像要毒死她一样。看看那么瘦,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家间饥荒呢。唉!”

  很明显的,贺棣恒给她爸妈的第一印象是一百二十分,好到爆;而自己在突然间,非常没天理的,竟变得超级顾人怨,这是什么世界?

  “事务所很忙吗?”叶亚直看贺探恒大口扒饭,大口吃菜,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简直満意到不行。

  “你专职负责哪个部分?刑法,民法还是…”

  “是‮际国‬法…”

  贺核恒一句话未完,叶亚萱旋即接口“哎哟,那很难耶,你平常一定忙坏了。可怜的孩子,难怪瘦成这样,以后要多到家里来,让伯⺟买些燕窝、鱼翅、乌骨帮你补补⾝子。”

  所有的话题全部绕着贺棣桓转,庄依旬像个活动道具,只要负责绽出笑容,或点头称是就可以了。

  她冷眼旁观两个盼望有个儿子盼望一辈子的老夫,恍憾地有种错觉,居中坐着的贺棣桓好像不是客人,他所受到的热情招呼,简直就像一个去往他乡多年后初⼊家门的游子。

  吃味吗?

  她忍不住如此自问。

  有一点,但不是太多。这种感觉很特殊也很复杂,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去拿甜点。”

  没人听到她说什么,她也不在意,总之她把人请来了,也让这个好久没热热闹闹开心过的家,变得生气蓬,算是功德圆満了。

  叉起一块沾了椰子粉的蛋糕,庄依旬无聊的昅着冰糖燕窝,瞅着餐桌上的另外三人发呆。

  “旬旬,把甜点端过来,”叶亚宣皱着眉头“客人都还没动手,你怎么就先吃起来了,这孩子。”

  “规矩大差,让你见笑了。”庄建达猛眨眼睛示意,要女儿至少也意思一下,别在他的准乘龙快婿面前过度原形毕露。”我又怎么啦?”吃块蛋糕也有错?

  “没事没事。”知女莫若⺟。叶亚萱一看她嘟起小嘴,就知道这个从小被她极度宠溺、严重宠坏的女儿,已经濒临发部边缘了,忙开口安抚她“蛋糕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块?”

  “不要。”庄依旬不悦地搁下叉子,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

  “女人就爱闹脾气,棣恒,你别介意啊。”庄建达仍热络的为他布莱,甚至拿出他最爱的⽩兰地与他小酌数杯。

  贺棣桓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不卑不亢,应对进退拿捏得恰到好处,难怪能一下子就获得庄家⽗⺟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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