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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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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的小房间里,一名有着削薄短发女子正趴在地面上专注凝神的看着手上的纸稿,而一张张服装设计的草图则散落一地。

  “官品萱,你在⼲嘛?”

  尖锐的叫唤声由远而近,一阵⾼跟鞋的踢踏声跟着传来。

  那个趴在地上、被唤为官品萱的女子并未费事的转过头,只是一味认真的在草图上修改着。“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会找你?”

  像是早习惯了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官品萱终于自地上爬起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认命的看着面前的樊依青。“到底是什么事?

  她与樊依青是大学时的同学,在学校她主修服装设计,而樊依青选的则是新闻系,学校毕业后,两个刚踏⼊社会的新鲜人就决定离家北上闯天下,而几年下来,她们也各自拥有了一番成就。

  樊依青凭着她的机智与应变能力,短短两年间便一跃成为某电视台的当家主播,而官品萱的努力也没有⽩费,近几年来她已慢慢的在服装界崭露头角。

  樊依青好不容易在紊的房间內找到了张椅子坐下。“我今天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官品萱皱起眉“你知道我下个月要办服装发表会。”

  “不急嘛!我已经好久没有去买⾐服了,你也知道我坐主播台必须穿得体面一点,而且我⾐橱里的那些⾐服观众全看过了,没有新鲜感。”

  官品萱一点也不讶异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樊依青的家里很有钱,或许又刚好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女,所以从小就被宠得不得了,养成了她骄纵蛮横的个,对一切总是予取予求,认为理所当然。

  “我还有几件⾐服的草图没确认,明天…”

  “先搁着会怎么样?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买⾐服。”樊依青存心无理取闹。

  官品萱无奈的着泛疼的额际。“但时间紧迫…”

  “大不了你今天晚上闭关嘛!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赶得完的。”

  这就是樊依青。她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接受别人的拒绝,在她眼中,每个人都是可以受人支配的奴才,而她就是那个拥有支配权利的公主。

  虽然在大学时官品萱就知道她刁钻、蛮横,但两人远处得不错,所以也才会有一起同住的念头,谁知道等她们自家里搬出来一起住后,官品萱才发现她们的生活习本完全不同。

  相见好,同住难,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幸好官品萱生不好与人争辩,对于樊依青三天两头的赜指气使倒也能处之泰然,所以几年相处下来,两人还不至于闹僵,而且,她也不喜改变。

  一想到此,官品萱细致的脸庞难得的出现了抹黯然的神⾊。

  “你在发什么呆呀!”

  听见耳旁传来樊依青不耐烦的叫喊,官品萱敛了敛眉,回复到原来冷静的神情。

  “你等我,我换件⾐服就来。”

  樊依青乐得眉飞⾊舞。“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便踩着三寸⾼跟鞋得意洋洋的步下楼了。

  看着手中未完成的工作,官品萱踱至⾐橱前翻找着⾐服。

  看来,今晚她得牺牲睡眠时间彻夜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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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点整,官品萱被樊依青拉进东区一家名叫“伊甸园”的服饰店里。

  店员们一见是樊依青,马上一脸虚伪奉承的表情:“原来是樊‮姐小‬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

  樊依青倨傲的看了店员一眼。“废话,过来当然是买⾐服的,不然我吃撑着呀!”

  “是是是,樊‮姐小‬说得是。”

  樊依青是这家服饰店的常客,每次来最少都会花上十万元的置装费,乐得店员们个个眉开眼笑,虽然明知道她骄纵蛮横、目中无人,但看在钱的份上,店员们还是把她捧上了天,就生怕得罪这个财神。

  “樊‮姐小‬,今儿个又来置装啦!”

  经过店员的通报,服饰店的店长赶忙自里头走了出来。

  樊依青随口应了声。“快把你们店里今年最流行的⾐服拿出来给我看看。”

  店长乐不可支,随即拿出两套鲜的服饰摆在刚整理出来的桌面上。“这两套紫红相间的小礼服是今天早上才刚刚自英国空运来的,可是特地为樊‮姐小‬留的,你可别小看它们,它们可是出自英国服装界大师Lipto attler的作品。”知道她向来喜好名牌,店长也不忘搬出服装设计名家来应付她。

  樊依青只看了一眼,便挥挥手丢开那件礼服。“你有没有搞错呀!你要我穿着一件小礼服播报新闻?你当我是⽩痴还是智障?”

  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骂,店长当场傻了眼,愣在一旁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忍见她下不了台,站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官品萱终于开口了:“依青,这两件小礼服的确很适合你。”

  樊依青狐疑看着她。

  官品萱走向前,摸了下⾐服。“这礼服或许不适合播报新闻时穿,但你们公司总会有办酒会的时候吧!你倒是可以买个几件以备不时之需,不是吗?”

  樊依青迟疑了下“这我倒是没想到。”

  官品萱难得的露出了抹笑。“试穿看看吧!如果你还相信我的眼光,这两件礼服肯定非常适合你。”

  “那我马上去换。”

  听她这么说,樊依青怒气顿消,开心的捧着礼服走进试⾐间去。她就是知道官品萱的眼光好,才会不顾一切的硬是将她拉出来。

  一等樊依青的⾝影隐没于布帘后,一旁的店员立刻朝她在的那个方向厌恶地瞪了一眼。“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早轰她出去了,还会对她如此客气吗?”

  “她的个就是这样,你们别介意。”官品萱环起手臂,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店长意味深远的看着她。“瞧你们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没想到居然会凑在一起。”

  官品萱的眼神闪烁了下,并未反驳。

  直到眼前出现樊依青穿着一⾝丽的服饰走出来后,她才回过神。

  “你说得没错耶!这⾐服穿在我⾝上的确漂亮。”

  官品萱看了眼正立于镜子前搔首弄姿的樊依青,抿嘴淡笑着。像樊依青那样总是镁光灯追逐对象的女人,的确适合那一⾝的光鲜亮丽,她的美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名拥有权势与地位的女人似乎总是与美貌密不可分。

  而她与樊依青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樊依青的耀眼不容人小觑,她适合在光下,仿佛生来就注一定拥有一切美丽的事物,不像她,永远只能与黑暗并存…

  “我带你来还真是带对了,你再帮我挑一些⾐服。”

  官品萱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樊依青跋扈的声音传来才回过神。“你说什么?”

  “你怎么老是在发呆?我叫你帮我挑几件⾐服。”镜子里映出樊依青厌烦的脸。

  官品萱没理会旁人眼中的怀疑,迳自走向一旁翻找着适合樊依青的⾐物。

  店长的声音适时化开了尴尬的气氛。“樊‮姐小‬,我帮你挑吧!我这里还有几件很不错的⾐服,是今年全亚洲最流行的服饰,也是服装界新秀官品萱‮姐小‬的作品,我拿给你看看。”

  店长毫不耽搁,随即捧着一套以黑⽩为主⾊系的套装摊至樊依青面前。“怎么样?樊‮姐小‬,这件⾐服很不错吧!这可是我店卖得最好的一套呢!你要不要试试?”

  “这套⾐服不适合依青。”

  店员见这句话自官品萱嘴里说出,立刻扬声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懂不懂呀!这件⾐服可是出自官品萱‮姐小‬的作品,你又怎么知道不适合樊‮姐小‬。”

  “你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给我闭嘴!”

  樊依青这么一骂,店员立刻噤若寒蝉。

  “你不懂少给我在这里装懂。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樊依青睨了官品萱一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嘲讽。“她就是设计这套⾐服的人。”

  店员闻言不噤张大了嘴,看着官品萱。“你就是官品萱?”

  “废话!”樊依青推了她一把,模样⾼傲自大。“你不知道官品萱设计出来的⾐服,在⾐角一定会有她名字K的缩写吗?而且她设计的⾐服主⾊永远只有黑、⽩、灰这三种颜⾊,还有,她只穿自己设计的⾐服。”

  经樊依青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官品萱的⾝上的确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服。

  “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滚开!”

  店员们被她恶劣的态度一骂,张口似乎想还嘴,但一接触到店长的眼神,到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店长连忙出声打圆场:“樊‮姐小‬,只不过是件小事嘛!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如果你真喜这件⾐服的话,我可以打八折优待给你,怎么样?”

  “我又不是买不起,⼲嘛要你给我折扣?”

  谁不知道她樊依青有个有钱的老爸,再贵的东西也从不要求折扣,这店长还真是犯了她的大忌。

  “官品萱,我们走,到另外一家去,这一家我再也不来了。”

  没料到樊依青说走就走,店长以及店员们只能张着悔恨的眼瞪着她们的背影离去,暗叹自己惹恼了这么一位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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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十点,东区一家名为“夜·夜夜狂”的酒吧此时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舞池里则有两个拉扯的⾝影。

  “依青,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舞厅的音乐大得吓人,官品萱只能大声的哄着已然半醉的樊依青。

  下午她们自“伊甸园”离开后,樊依青就拉着官品萱逛了不下十家的服饰店,原以为陪樊依青买完⾐服后她的任务就了了,怎知她们才自餐厅吃完饭出来,樊依青就连哄带骗的将她拐进了这家酒吧,算算时间,她们已经进来整整五个小时了,而樊依青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官品萱又不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只能苦口婆心的规劝着。

  “我不要回去,我难得偷了个空,想要好好的放纵一下,你就别扫我的兴嘛!”

  官品萱本拿她没辙,只好由她继续在舞池狂跳着,自己则走回位子上。

  回到座位后,她悒郁的瞪着门口,心里巴不得马上能飞回家。设计图明天就要了,且她的服装发表会又迫在眉睫…

  她真不该答应依青来这一趟的,现在可糟了,连她想熬夜赶工的时间都没有。她将视线自门口转回舞池,突然,有股強烈被人窥伺的感觉袭来,她连忙转头看向吧台,看不到半个人影。

  是她多心了吗?

  “‮姐小‬,一个人啊?”

  官品萱没理会⾝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影,迳自拿起桌上的果汁啜饮着。酒吧本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会跑来搭讪的肯定也不是些好东西。

  “‮姐小‬,看你一个人好像很寂寞的样子,要不要我们陪你呀?”

  官品萱沉下脸“滚。”

  两名男子一见她如此冷漠,霎时面面相觑。

  “‮姐小‬,我们是看你无聊,好心想过来陪你聊聊天,你别不识好歹。”

  “我叫你们滚,听到了没?”她冷着声,再重复一次。

  一名体型较为壮硕的男子用力的紧捏她的手臂。“你这个狗娘养的‮子婊‬,别仗着有一张美丽的脸就自以为是,老子会看上你是你的气,你还要什么大‮姐小‬脾气!”

  官品萱挣开他的箝制,眼神缓缓上扬与他们接触。“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外。”

  “我好怕,我好怕哦!”两名男子佯装害怕地抖动着‮腿双‬,然后大笑出声。

  官品萱勉強庒下満腔的怒火,低沉地道:“我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老子就是不走,今晚偏要你陪我不可。”

  硬是忍下因为那俯近的肥胖⾝躯而引起的恶心感,官品萱尚未找到机会反抗,舞池里就传来了声攀依青的尖叫。

  官品萱甩开壮硕男子的手,连忙奔至舞池,⼊目的画面几乎让她升起了股想杀人的冲动。

  原本在舞池里跳着舞的樊依青,此刻正被几名男子庒在一旁的地上,一看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放开你们的脏手!”

  官品萱怒喊,冲过去推开那几个庒在樊依青⾝上的男子。

  那几名男子一见到官品萱,全露出猥的笑。

  “既然你那么想要代替她,那我们就成全你。”

  官品萱感觉自己被人自地上拉了起来,她徒手想要挣开他们,一股昏眩感突然袭来,她踉跄了下,倒在地上。

  她甩甩头,企图挥去那股不适感。她又没有喝酒,怎么会有昏沉沉的感觉?然后,她疆了一下,莫非,那杯果汁被下药了…

  一名男子一见她躺在地上,立即暧昧的朝她露出一个恶心之至的诡笑。“你这娘儿们还上道的嘛!我先上好了。”

  官品萱趁他俯近的时候,使尽力量朝他的下腹甩力踢去,然后撑起⾝子拉着已然清醒的樊依青往外就跑。

  “妈的,这个货,别让她溜了!”

  三、四名男子跟在她们⾝后追了出去。

  近‮夜午‬的街上早已没有人迹,官品萱与樊依青气吁吁的往前奔跑着,两人都已没了力气。

  “怎么办?他们快追上我们了。”

  樊依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泣着,还不时回过头看看那些男人,眼看追着她们的男人已越来越近

  官品萱一个不留神,绊了一跤。

  “官品萱!”樊依青急得失声尖叫。

  官品萱咬了咬牙,此时的状况由不得她犹豫了。“依青,快跑,一口气跑回家去,我会对付他们。”她的头越来越昏,她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但她不能不顾依青。

  岂料樊依青一听她这么说,想都不想拔腿就跑,还真狠心的将她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几个显然意图不轨的男子。

  官品萱见状不噤苦笑,她这个朋友到底得对不对?

  “怎么不跑了?臭‮子婊‬。抓住她!”

  将她团团围住的四名男子缓缓的靠近她,然后毫不怜惜的将官品萱抓起来摔到一旁的车盖上,痛得她动弹不得。

  先前被她踢倒的男子上前攫住她的下巴,挥掌两下,在她苍⽩的脸颊上留下两个明显的巴掌印,把她打得晕头转向。

  “臭‮子婊‬,有种你再跑呀!我就不信你逃得过老子的手掌心。”

  “想不想试试看?”

  这句挑衅的话一起,四名男子闻声转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背着光站立在他们面前,由于光线的关系,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小子,不想惹⿇烦上⾝的话,最好不要揷手,滚回家去‮觉睡‬!”

  “如果我偏要揷手呢?”那名⾝形颀长的男子显然没被他恫吓的话惊住。

  官品萱眼看情势对他不利,硬是撑住想闭上的眼,痛苦的咬着下。“先生,我很谢谢你的见义勇为,但他们有四个人,你打不过他们的,你还是赶快走吧!”

  她官品萱原就不是个怕事的人,这会儿遇上这种事她也认了,反正等一下他们就会对她倒⾜胃口。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坫污,但她绝不愿连累任何人。

  “那也得试了才知道。”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四名男子互望了眼,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向他走去。

  “小子,是你自己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们,上!”

  在官品萱诧异的注视下,一场打斗在她面前烈的上演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男子拳脚功夫之好几乎令她昨⾆,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些杂碎全摆平了,他们现在已躺在地上痛苦的呻昑着,

  “怎么样,想不想再来一次?”

  男子走向他们,健壮的体魄吓得四人害怕得直往后退,但他背着光线,官品萱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

  “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你就饶了我们吧!”先前放肆狂妄的几个家伙早像无骨的蛆般倒在地上求饶。

  “马上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的话,就别怪我无情。”男子的声音里有着不容人小觑的严厉,令人闻之丧胆。

  “是是是,我们以后绝不再来。”被打伤的四人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离去。

  “等一下。”

  一听见他的声音,他们只差没吓得当场跪地求饶。

  “还…有事吗?”其中一名男子颤着声音问道。

  男人森冷的眸子向他们。“你们忘了向这位‮姐小‬道歉。”

  四人几乎是立刻转向仍瘫在车盖上的官品萱说:“‮姐小‬,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对,请你原谅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

  冷然的命令没有丝毫的温度,四个男人早像风般飞快的溜走。

  冷眼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男子才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官品萱。“‮姐小‬,你没事吧?”

  “我没事。”官品萱勉強撑起自己有些颤抖的⾝子,紧揪住前方才被他们撕破的领口,自尊心迫使她不愿在人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

  男子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上打转了会儿,然后点点头。“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官品萱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抬起眸光。“谢谢你。”

  “举手之劳。”

  望着他离去的⾝影,官品萱艰困的跃下车盖,脚步一个不稳,虚软的瘫在地上,感觉眼⽪愈来愈重。

  上天保佑!药的‮效药‬不会现在才发作吧!

  她无力的趴在地面上,感觉脸上传来地面沁凉蚀骨的寒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努力的想再撑开眼⽪,但终究抵不过強烈的睡意,深深的沉⼊梦乡。

  而她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的工作还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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