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今年花似去年好 中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乱如⿇。皇帝哥哥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他的⺟亲却是杀了她的父⺟,剥夺了她的父⺟爱,还害死了贵妃姨娘和西香娘娘,让哥哥和四哥活在痛苦之中。他生为她的儿子是不是也该承担一份罪责?杀了他就可以让那老巫婆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她这样做有没有错?
该不该杀他?
她好乱…
“银姬妹妹。”
从小他就是这么叫她的,知道她爱吃鸭常常吩咐御厨房给她做,明明知道他的⺟妃不喜欢自己却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做了皇帝还是“银姬妹妹”地叫她,还是记得她爱吃的鸭。这般对她好的人…
懵懵懂懂地回了府。
“公主您可回来了!”小兔子和王桂都満脸焦急地在大府门前等着。
“我就离开了一会你们就见不得了?”银姬挑挑眉。
“不是!”王桂赶紧辩解“奴才哪敢啊!”“公主,府里出事了!”小兔子急道。
“什么事?”银姬神情一顿,偏首去看小兔子。
“五王爷杖责死了一个奴才。”
主子打死一个奴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发生在北野弦的⾝上…就大大的不正常了!“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五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命人将那奴才杖责一百下。那人八十下时就一命呜呼了…”王桂害怕地庒低了⾝子。
一百下?那铁定会要人的命!她不是给北野弦下了mi药的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难道产生了抗药性?“王爷人在哪里?”
“在公主您的房间。”
银姬心事重重地急速赶向自己的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一向悲天悯人的傻子变得如此暴戾!
“你们下去。”银姬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对左右的奴婢奴才道。轻轻地推房开门,赫然就看见北野弦垂着头坐在床沿上,像是在难过。
听见了门开的声音,北野弦抬起了头,眸中一亮,站起⾝子喊道:“银儿——”
“小傻子,”银姬走到他的跟前“怎么没穿件外衣?”
北野弦抓住她的手:“我以为你和二哥哥走了。”
银姬凝视着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醒来没看见你,然后有个奴才进来了,说是二哥哥临走时吩咐他来照顾我的,说二哥哥离开京城了。我就以为你也…”
哥哥离开京城了,那么在她进宮的时期他有回府过!“你杖责了一个奴才?”试探着问他。
“嗯。”北野弦沉下脸“他笑话我,就该死。”
“他笑话你?”那个死奴才胆子够大的,竟敢在这里为非作歹!“他说了什么了?”
“他说塞不进。”北野弦的声音开始变冷“他故意拿了件小的服衣给我穿,然后就借机笑话我。”
嗯…她不明白,那个人怎么笑话他的,好深奥。“服衣小了就再拿…”这个和那个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他一定知道那晚的事,就故意来说这些话,笑话我!”北野弦几乎咬着牙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银姬更懵了。将他的话前前后后一字不落的重新过一遍。他说那个奴才拿了件小号的服衣让他穿,然后说了“塞不进”这三个字,再然后他就认定他拿那晚的事来嘲笑他。问题定出在那奴才说的“塞不进”这三个字里。塞不进…塞不进…塞…
眼前一亮,顿时明了。复杂地对上北野弦的眼睛。“塞”这个字让他想起了那晚的屈辱,想起了他的那个地方被人进去过。
他在曲词解义,凭空臆想。
那件事显然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虽然她曾努力消除,但仍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才能解救他呢?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死了?”银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里的每一分的变化。他的眼睛明显的一滞。他善良的本性还没有变,还好。
“可是你说过以后再有人欺负我就自己动手掴他们几个巴掌,以后他们就不敢了。曾经伤害我们的人,以后我们就要去千百倍地讨回来。银儿,我…做错了么?”
这句话把银姬噎在那儿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他只是听她的话在做,他做错了么…“曾经让我们痛苦的记忆,我们就忘了它,重新换上快乐的往事。这句话你可曾记得?”
“我最快乐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北野弦突然笑了,瞬间又紧张地握紧她的手“我看见你就很快乐,看不见你就很难过。银儿,你不要和二哥哥走。”
“我没有和他走啊。”银姬给了他一个保证的眼神“你不要乱想。”看来在他的心中蔵了两件事,两件事都是在那个晚上发生的。有一件事他在尽力地隐蔵尽力地忘记,幻想那只是一个梦;另一件事让他在痛苦中煎熬,却因为她的抹平而在迷茫,但依旧不得解脫。这两件事她都脫不了⼲系。
“银儿,我们回泰州城吧。我想那边的宝贝了。”
银姬抱住他,点点头:“好,我们明早就走,然后我们一起去看那宝贝。”
柳园里的那一片仿若白雪的竹子。纯洁的犹如当年的他。他的宝贝,现在也是她的宝贝了。
哄了他喝了药,便拉着他从房间出来了散散心。见王桂就侯在门前,就对他道:“王总管,那个杖责死的奴才就厚葬了他,给他的家眷丰厚的补偿。记得封住他们的嘴。”
“是,公主。”
“等等,哥哥可是回府过?”银姬张口又唤回了已走出几步的王桂。
王桂回⾝:“是,回来拿了东西就走了。”
“可…留下什么给我?”银姬期冀地咬了咬唇。
“有!”
银姬失望的心噗通一下欢快地跳了起来,死灰复燃般。“是什么?”
“在王爷的书房放着。”
银姬拉着北野弦就疾奔书房。书房的门落寞的关着。单手推开门,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似不敢破坏着房內的寂静。里面似乎还有哥哥的气息。
北野弦就站在她的⾝后,隐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伤痛,垂下眼不去看她。
银姬踏了进去,扫视着墙面四周。墙上挂了一张画,是她小时候的画像。目光停留在了书桌上。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这就是哥哥留给她的东西吧。
打开盒盖。
一只红⾊玛瑙戒指。北野明手指上带着的那枚,如今留给了她。这只戒指犹如千斤重,银姬不敢拿起来,害怕拿起来又要流泪。
记得前些年前她曾和他开玩笑,说这枚戒指应该给他的福晋王妃做定情物。
如今他将这个留给了她…
“银儿。”北野弦从⾝后抱住她“银儿,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银姬这才发觉她不应该带他来这里。将戒指捏在手上“嗯。出去吧。”
北野弦牵着她的手,紧紧得牵着,很是用力,近乎执着。银姬的手指被勒得很痛,可她不能推开他。她怕他会再受伤。瞬间她有种想法,北野明和北野弦不管是谁她都舍不得放开,也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