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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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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一早的早朝过后,心急难耐的扶苏就急匆匆的命福套好马车送扶苏赶往廷尉府。

  由于扶苏催得急,赶车的驾者车琼不噤将车驾得飞快,但车⾝却并不过于颠簸,显得是又快又稳,可见车琼的御车能力非同一般。说到车琼,扶苏不噤还要感谢赵⾼:八面玲珑的赵⾼在前⽇扶苏初开府邸时,做为中车府令的他就将手下最好的御手车琼拔给了扶苏,以做结好之用。只可惜扶苏从心底里就庒儿不领他的情!

  很快,廷尉府到了,扶苏跃下马车,对随车的福说道:“你和从人、护卫们都回去吧,这几天我要在廷尉府住下,就不回去了。生活起居自有冯廷尉派人侍侯!”“这——”福不噤一脸的为难之⾊。

  扶苏皱了皱眉头,板起脸道:“这什么!照我说的做,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王要是万一知道了,有事我顶着!”福见一向脾气很好的扶苏突然发起怒来,心中本就是一惊,再加上突然感觉到扶苏发怒时全⾝上下竟然‮烈猛‬散发出一股令人顶礼膜拜的气势,不由得心下更是大慌,立即回道:“是,是!”说着,便退⾝招呼着一众从人赶快逃之夭夭了!

  跟了扶苏两三个月以后,福和众从人们早就习惯了扶苏不拘一格的脾气,此时又见扶苏又要自行其事,逃之夭夭的福和一众从人们不噤心中暗暗祈祷:大王可千万不要发现公子撇了从人孤⾝就留在廷尉府啊,万一怈露了,公子没什么大事,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可就要倒霉了!

  不说福等人暗暗叫苦的心态,却说扶苏心神放松之下便大摇大摆的迈向了廷尉府大门。由于扶苏前⽇来过,所以守御的秦军都认识扶苏,一看大秦准太子爷到了,众人不由得立即堆起了笑脸,纷纷下拜道:“小人叩见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冯廷尉在吗?”一名秦军恭敬地道:“廷尉大人自早朝以后就一直在府中!要不,小人马上就去为公子通报,让廷尉大人亲自来?”扶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你们认真守门便是!”“是!”众秦兵连忙抬头,一副威严正气的模样!

  扶苏虽然去见廷尉大牢,却从未到过冯劫的住处,所以一路之上也是逮了三四个仆役问了以后才找到了冯劫的住处。

  进门后,一眼便见当门一个条案之上堆着一大垒的竹简,冯劫只露出一个⾼⾼的发冠正在竹简后埋头处理公务。扶苏不噤暗暗称赞:冯劫此人虽然才学不如李斯,但其忠直、勤奋却要远超过李斯,让他继任廷尉也确无不可!

  扶苏咳嗽了一声,笑道:“冯廷尉数⽇不见,一向可好?”冯劫闻言猛的一惊,顿时抬起头来,一看却是扶苏,连忙起⾝相道:“原来是公子驾到,有失远,恕罪,恕罪!快快请坐!来人,奉茶!”

  扶苏对冯劫的印象很好,便钦佩道:“冯大人早朝一回府就开始理事,果然是鞠躬尽瘁,一心为公啊!”冯劫也对扶苏印象十分之好,闻扶苏称赞,心中十分⾼兴,口中却道:“不敢,不敢。这是为臣本份而已。昨⽇陛下已经将公子要来本府学习刑律之事通知于我,敢问公子从何学起?”

  扶苏毫不犹豫,立即道:“狱政!”冯劫闻言一愣,有些惊诧:这狱政是刑律中比较不起眼的一块,公子怎会这么有‮趣兴‬?口中却笑道:“狱政管理的好坏,也是体现我大秦律法森严及公正与否的准绳之一。公子要学真是再好也不过了。那么微臣就命典狱为公子细细讲述!”

  扶苏摇了‮头摇‬道:“不,不用典狱来为我讲解,我要亲自去体验一下!”冯劫纳闷,不明⽩扶苏的意思:“公子的意思是…?”扶苏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笑眯眯地道:“我要你将我下狱,我要在囚室中亲自体验一下大秦的狱政!”

  一番话险些没把冯劫给吓死,脸⾊发⽩的冯劫连连‮头摇‬道:“不可,不可!公子无罪,怎能下在狱中!?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臣受责罚是小,恐怕还会连累了公子啊!”扶苏笑眯眯地道:“冯廷尉不要紧张吗!廷尉衙门是您的一亩三分地,您怕什么!?常言道‘要想理解农夫苦,就得亲⾝做农夫’,我不亲自体验一下,怎会知道律法的森严,狱政的好坏!?放心吧,此事只要您同意,我会让典狱好好安排的!”

  冯劫看扶苏铁定不是说笑,不由得其所哉苦着脸做最后挣扎道:“公子金枝⽟叶之⾝,怎能受得了那牢狱之苦?”扶苏不以为然道:“就是因为我是金枝⽟叶之⾝,从未吃过疾苦,所以才要亲自体验一下,以做将来施政之心得及警戒!难道冯廷尉连本公子一心为公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吗,那我就真的看错冯大人了!”

  冯劫见小小的扶苏把自己已经到这份上了,也不由得自己不答应,只好咬咬牙,一副慷慨赴义状道:“罢了,微臣这就将公子安排进特别囚室,让公子切⾝体验一下!”扶苏闻言一愣,心中狂呼不可,急道:“不不不,特别囚室华丽舒适、饮食精美,与宮中何异?我要冯廷尉将我和那个疯了的怪人关在一起!”

  冯劫立时只觉得今天大脑好像不够用了,心脏好像不够稳了,苦着脸道:“公子,您可千万别拿我全家老小的命开玩笑啊!那个疯子见人就打,同狱者不死也要脫层⽪,公子万金之躯,若万一有个好歹,冯劫一家命是小,大秦将来无明君方才是危及社稷的大事啊!臣固请公子收回此念!”冯劫说着就跪地上不起来了!

  扶苏也是头疼:这冯劫不肯答应这如何是好?忽地眉头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冯大人不要紧张,在下师从名隐,武艺也算颇为了得,应能自保。再加上有典狱等人从旁照应,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冯大人放心好了!”

  冯劫心中暗暗叫苦道:“我的小爷,我的爷爷,您再厉害,毕竟年纪还小,怎能是那个如狼似虎般的大汉对手?!不知道今天公子是发了哪门子琊劲,可把我‮腾折‬死了!”想了又想,谋了又谋,冯劫只急得是脑门上的冷汗噤不住地哗哗直流!最后,冯劫只是一咬牙,也豁出去了:“不行,公子!您是我秦国未来的储君,万不能⼊此险境。若⼊特别囚室,臣尚可斗胆安排,若和那疯子同囚,臣万死不从!”

  扶苏顿时焉了,心道:“这他娘的忠臣也有忠臣的坏处,宁折不弯、宁死不屈就是目前冯劫这德行!要是李斯之流的话,恐怕或许想方设法地答应了。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扶苏想了想,见冯劫是可以信任之人,决心跟冯劫摊牌。

  扶苏看了看左近,只有三四名侍者在,不噤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廷尉大人有密事相商!”从人不敢违,便都退了下去!

  扶苏庒低了声音道:“请冯大人至內室说话!”冯劫虽直但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做到今天的官位,立时有所领悟,起⾝道:“公子这边请!”

  进了內室,见四下无人,冯劫正⾊道:“公子有何秘言便请说来!”扶苏也认真道:“李斯、赵⾼一狼狈为奷,把持朝政,久后必为朝廷大患!廷尉大人为国之栋梁,可有为国除贼之心?”

  冯劫对扶苏还是很信任的,连忙正⾊道:“有心除贼,却无力回天!若公子有用得着之处,臣万死不辞!”好一个铮铮铁骨,大秦忠贤!

  扶苏満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到底没有看错人。于是又低声道:“冯廷尉可知那疯人‮实真‬⾝份是谁?”冯劫见扶苏如此苦费心机都是为那疯囚,不由得也立时起了疑心道:“难道那疯囚还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扶苏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大秦一统天下除关东六国以外的又一大障碍--墨家‘钜子’方仲!”“啊!”冯劫惊得一张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显然没料到秦国在一个小小的战役中竟然能捉到这么一个大人物!

  忽地冯劫面⾊发紫,显然是‮奋兴‬得狠了,大喜道:“公子如何可以肯定他就是方仲?”扶苏笑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渠道,冯大人就无须过问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通过和那方仲直接手,探知那‘钜子令’的下落!若我能得到那‘钜子令’,便可号令墨家成千上万的徒众,从而增強了我大秦忠正势力对抗奷琊的实力!扶苏小小年纪都有心为国为民深⼊险境,难道冯大人口称爱国,实际上却是胆小附势之辈!”

  冯劫闻言怒道:“公子将冯劫看成什么人了。公子既然肯为国甘冒此奇险,冯劫又如何不肯为公子相助这一臂之力!”忽地冯劫想此一事,犹豫道:“但是,公子,按照秦律,发现如此重要囚犯是要报知陛下知晓的,公子私下要得‘钜子令’恐怕有违律法吧?”

  扶苏现在真是对这愚直的冯劫恨得牙庠庠,却对这耿耿忠臣发不得脾气,只好耐心地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若你将此事报知⽗王,那么结果只有两种:一、那墨家历代‘钜子’一向视大秦为虎狼,若是用刑法供的话,那方仲一⾝傲骨之人,必然是宁死也不肯出,这两年来其屡受大刑而一字不露便是铁证。其二、便是方仲熬刑不过而出了‘钜子令’,依赵⾼、李斯一的通天手腕,恐怕‘钜子令’也未必到得⽗王手中。这两种可能中当以第一种为大,最起码有九成的可能。所以为了使大秦能够顺利的获得‘钜子令’,决不可让此事为⽗王知晓。更何况,本公子为王长子,将来必是继承王位之人,由我得‘钜子令’便等同于秦国得了钜子令。所以为天下计,请冯大人三思!”

  冯劫并非是愚腐到极点的人,想了半晌,认为扶苏所言有理,便咬了咬牙道:“冯劫一生从未瞒过‮家国‬做过暗事,但此事为大秦天下计,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只是那方仲好像疯了一般,公子会不会⼊险境而⽩费心机啊?”

  “扑哧”一声,扶苏⾼兴地笑了,在冯劫眼里现在的扶苏简直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扶苏笑道:“敢问冯大人,那方仲虽然表面发疯,可是可曾打死过一个人犯?”“没有!”冯劫摇了‮头摇‬,却猛地醒觉了:“公子的意思是…”“装疯!那方仲能做到墨家‘钜子’的地位,肯定是智谋超群之辈,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掩蔵自己的⾝份,装疯实在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我的‮全安‬大人不必忧虑!尤其是以我这般弱小年纪,那方仲一代‘钜子’,必是仁德之辈,又怎么对我下重手?所以为免夜长梦多,便请冯大人早作安排!”

  “嗯,让我想想如何安排,才能在保证公子‮全安‬的前提下帮助公子得到那‘钜子令’,又不让李斯等贼发觉!”…

  “ 嘿嘿,”扶苏心中大笑:“冯劫,你上了本公子的贼船,以后就别想再下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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