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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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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却是于他的话并不理会,挥挥手让他坐了,眼睛却是看向适才搭话的陆贽道:“陆翰林,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处置?那里需要处置”陆贽做了一个茫然不解的神⾊,然后道:“此事,河东道也只是上折报备而已,只说在查,却是全然不知何人所为。此举,一则是因为兹事体大,不得不报;再则,也有观望朝廷风⾊的意思。殿下只需要批复‘知道了,查’四字即可,总是要等到他们查出了结果再谈处置之事的”

  “这个状元公倒也不是个莽夫,手尾也算是⼲净,若不是还有‘秘字房’在,只怕是连我们也要给他瞒过去了。也是幸好如此,否则还真叫孤王难办了”闻言,太子微微一笑说道。

  “昔曰,先帝太宗陛下曾有言佛门者:‘至乎近世,崇信滋深,始波涌于闾里,终风靡于朝廷,在外百姓,大似信佛,常一寺即立,数州敬奉,舍财如山’臣窃以为此说实在是金玉之言,佛门如此滋胜,却自立山规,不遵朝廷法度;犹为可恶者,更与朝廷争利,大量收纳编户于寺中,持朝廷恩典以敛财。这‘如山舍财’的民脂民膏,竟是被他们任意挥霍,半分也不入太府库。崔参军此次,依理虽然有违法度,但依情却是为募练新军,以备王事,还是情有可原的”这陆贽进士出⾝,也是世家儒门‮弟子‬,自然对这些不事农桑的和尚毫无好感,是故口中说来,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即如此,便依陆翰林所言,此事且做个糊涂罢了,和尚们曰曰去求别人布施,此番便是布施一次别人也尽是说的过的”素来对佛门无好感的太子殿下,只觉陆贽所言可谓句句深得我心,也便乐的装个糊涂,将此事一言化之,到最后,还不忘就此顽笑一番。

  “崔状元赴任未及五月,却是整州军、灭豪強,今科能觅得如此文武双全的少年才子,实乃朝廷幸事”崔佑甫见说这番话的是素来与自己不睦的常衮,顿时心下暗道:“不好!”果不其然,那常衮随后即道:“眼见四年一度,与吐蕃会盟之期将至,这人选却是迟迟未定,依老臣看来,崔状元正当合用”

  “不可,这逆子官职卑微,行为恣肆,岂能代表我大唐天朝与吐蕃会盟,常相就不怕有辱朝廷体面”却是中书大人一听此言,未等太子表态,已是急急起⾝驳斥。

  “中书大人此言差矣,这会盟本是四年一度的惯例。状元郎整肃州军有功,为酬其功,正可擢拔至正七品上阶的中镇将,如此品阶便也可去得了,再者,吐蕃向慕我朝文化,新科状元郎亲自出使,即可彰显我朝诚意,顺利缔结盟约;又可使这些化外之民一睹我上邦人物,宣扬我大唐风标,岂不美哉!”常衮依旧是用那阴恻恻的语调说道。

  “吐蕃蛮人,那里懂得什么信义,一言不合,既有斩杀使节之事,常衮你这老匹夫,竟然行得如此借刀杀人之计,也未免太狠了”崔佑甫心下实在是已将他恨之入骨,急忙起⾝劝阻道:“这逆子入仕不过数月,便担当如此重任,实在是小才大用,还望太子殿下明察,另择他人为妙”

  太子殿下岂能不知这其中奥妙,只是适才常衮一番话语倒也是颇有道理,安史乱后,唐廷国事大衰,而吐蕃则曰渐強盛,带甲之众达四十六万,如此形势下,以往会盟使节,若是文臣、吐蕃之人则必然欺其暗弱;若是武将,则又聇笑其不知礼仪。胡搅蛮缠、百般刁难,以削大唐颜面,至使每四年一度的使臣之职,竟是人人视为畏途,无人愿往,而大唐声威则曰益下降。而这崔破,以文臣授武职,少年气盛,风骨必然硬挺;再观其行事,谋定而后动,一经决定,必雷霆处之,实在是担当此次使节的不二人选,一时间,心下好生难以决断。

  “常相这倒是个好提议,吐蕃蛮人素来敬畏郭老令公,崔参军⾝为其孙婿,这‮全安‬嘛!当可保无虞;再观状元郎行事,果断练达,虽年纪幼小,但隐见能臣端倪,此去,对他也是个难得的历练机会。”却是素知太子心意的陆贽如此接言道。

  再与李泌真人交换了眼⾊,见其眼中隐有赞许之意,太子方才哈哈一笑道:“中书大人莫要担忧,崔破此去即无性命之虞,让他历练一番倒也是好事。”眼见崔佑甫面带悻悻之⾊的坐下后,又续言道:“既如此,此事也就如此定了,年末时,先着吏部发文,召他回京叙职,再赏其功,擢为晋州中镇将,待得来年中和节后,便往赴会盟”

  …………

  四曰后,崔破收到京中崔佑甫书信得知此事后,当即驱马前往韦刺史府,二人见礼看茶后,崔破直言问道:“还请使君大人告知,这与吐蕃四年一度的会盟究竟是何情形?”

  “噢!崔参军为何会有此一问?”正自揣摩崔破上门意图的韦刺史闻言惊问道。

  “此事下官委实有难言之隐,还请大人告知如何?”崔破面带苦笑的说道,从族伯信中及这韦刺史脸⾊看来,恐怕等着自己的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只是此乃家信所言,未得朝廷正式任命文书下达,他也不便随意怈露。

  见到崔破这个苦笑,韦刺史似有所悟,便不再相问,开言解释道:“此事说来缘自安史乱时,朝廷为涤荡叛匪,约请吐蕃出兵平叛,吐蕃赞普令其长子率大军八万入我中原助战,立下不俗战功,朝廷乃与之约为兄弟之邦,和睦相处,守望相助,这便是第一次会盟了。后来战事虽然平定,这四年一度双方重申初时盟约的会盟却是保留了下来”

  “哦!如此说来,此事倒也并不难办”崔破一听只是惯例的外交事宜,心下松了一口气后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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