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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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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了纯纯说的话后,卢布这才知五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

  “五公主,委屈你了。”

  “卢将军,这事请你先别和王上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怕说了,又会为单人岛掀起一些风浪…”

  “不,我们有证人,证人在此。”卢布指著昏倒在地的巧巧,说著,弯⾝想摇醒她“起来,巧巧,你起来。”

  “我看巧巧八成吓得魂飞魄散了。”纯纯一想到思雁是被巧巧所害,顾不得卢将军在⾝边,气得踢了巧巧一脚。

  “纯纯,不要这样…”君柔急忙劝阻。

  此时,单刚气冲冲地走⼊,正好看到纯纯踢著巧巧,而卢将军拉扯著昏倒的巧巧,看起来的确有要灭口的迹象。

  “王上——”见到他来,君柔慌忙之余,立即上前去。

  “王上?”

  回头看到单刚,卢将军也急忙站起⾝,上前行礼。

  想到方才程红和他说的话,单刚怒喝著:“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上,请你听属下说。”

  “我这不就在听了吗?”怒瞪了卢布一眼,单刚恶狠狠的转瞪著君柔。

  “王上,属下要向你禀告一件事…”

  卢布正要把实情禀报给他听时,程红正恰急的赶来,一看到巧巧还昏死在地,她大哭一声,扑到巧巧⾝边去——

  “巧巧,巧巧…你可千万别死啊!”屋里的三人,纳闷的看着程红失控的举动,一时间愣住。

  “巧巧,我的巧巧…你还好吧?没被人给害死吧?”

  “程姑娘,巧巧只是昏了过去,她不会死的。”纯纯讨厌的看着哭啼不休的程红。“她只是被吓昏了。”

  “吓昏了?!我刚刚在屋外,明明听见你们要杀巧巧灭口!”

  对于程红的含⾎指控,卢布深感震惊之余,皱起了眉头。“程姑娘,你可别胡说!”

  “王上,你要救巧巧啊!”程红哭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王上…巧巧她只是来…来给思雁上香,她…”君柔幽幽的望着脸⾊铁青的单刚“她只是被吓晕了。”

  “被谁吓晕?!被你?还是纯纯?还是…卢将军?”单刚冷冽的目光忽转移至卢布⾝上。

  “王上,不是的,巧巧她…”

  纯纯想说话,却被程红突然放大的哭声给盖过去。

  “卢将军,就算你和五公主两人之间的暧昧行为被巧巧撞见,你也用不著想杀害巧巧灭口,巧巧很胆小的,你只要吓吓她,她什么都不敢说的。”程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听了程红胡诲的话语,君柔这才知道单刚为什么一来就面⾊铁青的怒瞪著她。

  “王上,没有,我和卢将军没有什么暧昧行为…”君柔急著解释。“王上,你要相信我。”

  “王上,请你别听程姑娘说,属下和五公主之间,绝对没有暧昧不可告人之事。”卢布也急著道。

  “是啊,王上,我整⽇都和五公主在一块,五公主绝对没和卢将军有什么?昧,是我托卢将军送鱼来给五公主吃的。”纯纯也帮忙解释著。

  “呵,你一个小小仆女,权力可真大,连卢将军你都可以下令叫他送鱼来——这话说给鬼听,鬼还不信呢!”程红嗤之以鼻。

  “王上,是我不对,我该死,我不该为难卢将军,让他送鱼过来。”纯纯惶恐的跪下。“王上,你处罚我好了,都是我的错。”

  “不,王上,你别怪纯纯,纯纯没有错…”君柔反过来帮纯纯求情。

  “王上,属下私下送鱼来给五公主,这是属下的错,如果王上真要惩罚,属下甘愿受罚。”卢布一脸正⾊的道:“王上,属下之所以来五公主这里,只是想要查清思雁招魂冤死的事,其实思雁招魂,是程姑娘的主意…”

  见卢将军把这事说出,纯纯揷了话:“是啊,巧巧就是因为害死了思雁,才会在看到思雁的牌位时,吓得昏死过去。”

  “王上,你要给我作主,卢将军为了自己,竟然诬赖我…”程红哭喊著:“王上,你应该知道我会不会招魂,别说思雁没来找过我,就算她来找我,我也不可能答应的呀!”

  听了程红一长串的哭诉,君柔忧心的攒眉。

  她早知这件事若爆发开来,没有⾜够证据的话,事情就会像现在这样,理不清——

  只不过,她没料到的是,这一回,竟也把无辜的卢将军给拖下⽔。

  单刚怒瞪著君柔,再看向程红。

  程红是他塑造出来的假女巫,她充其量只是他手中的傀儡,天要下雨、天要放晴,观天象即可得知,她这个女巫庒一点法力也没有…

  她的确是不可能帮思雁作法招魂!

  “程姑娘,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那你就在思雁的牌位前起誓,说招魂一事,并不是你出的主意。”卢布心想,既然巧巧会吓得晕倒,那程红多少也有点惧意。

  “我…”

  程红虽然不似巧巧这么骇怕,但要她在思雁的牌位前起誓,总也有些心虚,暗自气愤巧巧像死人一般还不醒来陪她演戏,突然,她灵机一动,手在巧巧背后用力一拧——

  “啊——”

  “巧巧醒了,老天保佑。”程红抱著刚醒来的巧巧,哭著:“巧巧,你差点就被卢将军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醒过来的巧巧,听不懂程红在说些什么,意识渐清醒,察觉自己还⾝在思雁的家,吓得尖叫——

  “啊——啊——”

  “巧巧,别怕、别怕,王上在这里,王上会保护你的。”程红装出一个好主子的模样,极有耐心的安抚情绪失控的巧巧。“巧巧,你快告诉王上,你是不是来给思雁上香的时候,撞见了卢将军和五公主的暧昧情事,所以卢将军才把你打昏的?”

  “我…我…”

  程红又偷偷的捏了巧巧一把。“你该不会是撞见到更龌龊、更‘下’的事,所以卢将军才要杀你灭口?”

  听到程红说“下”两个字,巧巧猛地想到自己的事,生怕程红会抖出她的事,她忙不迭地配合程红说的,点点头。

  “是,是…”

  “巧巧,你胡说!”纯纯瞪大了眼“你明明就是心虚吓昏的。”

  “巧巧,你别怕,王上在这儿,你把实情说出来。”背对著众人,程红用手摸著巧巧的脸,假装关心巧巧之际,投出一道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

  “王…王上,巧巧真的是被…被卢将军打昏的,因为我来到的时候,正…正好看到卢将军和五公主在…在房內…”

  “够了!”

  听至此,单刚再也忍受不了,瞅视君柔的眼神,匆地变得凌厉沉。

  “王上…”君柔含泪的‮头摇‬“我没有、没有…”

  “你没有?!你从头到尾一直都说你没有。”单刚步步近她,凌厉沉的黑眸里,有两团怒火狂烧著。“你没有害舜宰相、没有害死思雁,你更没有…‮引勾‬卢将军!”

  “王上,你真的误会五公主了。”

  卢布上前想再帮忙解释,料,单刚一发狂,竟狠狠地踹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力道之大,让卢布当场吐了一口鲜⾎。

  “王上——”君柔吓得两手捣著心口。

  “连我的女人,你都敢碰!”单刚发狂的要再踹卢布一脚,君柔见状,想也没想的就扑到卢布⾝前挡著。

  未料到她会突然奔来,单刚的腿来不及收回,挟带著怒气的腿劲,硬生生地踹至君柔腹上——

  当下,君柔不但口吐鲜⾎,青⾊的布上,也染上了黏的⾎

  “君…”单刚当下就想上前抱起受伤的她,但一想到她竟为了卢布,奋不顾⾝的护著他,加上他们暗通款曲一事,狂怒的火团,烧的他失了理智。

  “五公主…王上,五公主吐⾎了!”纯纯蹲下⾝,扶著又吐出一口鲜⾎,已气若游丝的君柔。“王上,你救救五公主…五公主她…她⾝子弱,承受不了…她会死的…”

  “她不是单人岛的人,她要死,我又何必救她?”单刚狠下心,背过⾝,不去看君柔受伤吐⾎的可怜样。话里,仍是气愤她为了卢布,甘愿用自己命护他。“何况,她本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王上,请…请你救五公主。”卢布是练武之人,虽然也吐了口鲜⾎,不过他⾝子壮,承受得了,但纤弱的五公主就不同了。

  “要我救她?!等她好了,再让你和她暗通款曲?”

  “王上——”纯纯突然大叫著。“五公主好像‮孕怀‬了…”看着君柔‮体下‬一直流⾎,纯纯吓得直哭。

  闻言,单刚猛地回头,惊愕无言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君柔。

  一直杵在一旁,也被单刚踹君柔的情景给吓到的程红,一听到纯纯的叫喊,两眼倏地往君柔⾝上瞧,觉得‮孕怀‬一事,似乎是真的。

  “王…王上,就算五公主真的怀有⾝孕,那…那也可能是卢将军的种。”

  “程姑娘,你别再说了!”纯纯哭喊著。

  单刚定在原地,趑趄不前,似乎也怀疑著。

  “王上…”撑著最后一口气,忍著下腹的疼痛,气息奄奄的君柔声若蚊蚋的道:“我…我不怪你不…不救我,可你一定要…要相信我,我…我肚里的孩…孩子是你的…”

  “五公主,你真的‮孕怀‬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还没⽇没夜的帮可大婶的女儿绣并蒂莲,还要跟我去捡枯树枝,又自己打扫屋外,每天就只吃一些没营养的野菜…”纯纯捣著嘴痛哭著。五公主没说出‮孕怀‬的事,一定是怕⿇烦她。

  单刚闻言,心头揪拧,见她气若游丝,嘴角鲜⾎垂流,意识到他恐怕会失去她,他突然慌狂了起来——

  管不了她是不是害死舜宰相祖孙俩的人、不去想她有无和卢布发生暧昧,此刻,他的眼里看见的,是他心底所爱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已化成一摊⾎⽔…

  “滚开!”大步上前,推开了还在悲哭的纯纯,一弯⾝,他抱起了君柔,往房里走去。

  把她放到上,他转⾝要走,却被她拉住。

  “王上,你…别走…”

  “我要马上去请蔺老神医下山来,要他来医治你…”“不,别走…”

  意识到自己的命可能随时会殡殁,所以她不要他离开她太远,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看着她虚弱的神情,单刚登时陷⼊两难之中。他若走了,万一她等不及他回来,他就看不到她最后一眼;但若不离开,马上去请蔺老神医下山来医治她,恐怕她连一丝救活的机会都没有…

  跋前踬后,走与不走,都让他为难,都令他的心扯痛著。

  “王上,你照顾五公主,我去请蔺老神医下山。”出声的人是卢布,他在门外等著单刚点头。

  单刚看到卢布嘴角⾎痕,赫然惊觉自己发狂得太过。

  救君柔一事迫在眉睫,容不许他有太多杂想,点了头,他知道卢布撑得住,这一去,正好也可以服用蔺老神医的神丹。

  见单刚点头,卢布不敢迟疑,转⾝,立刻奔出。

  厅里,程红被这急转直下的一幕给震慑住,⾝边的巧巧早不知在何时又晕了过去。

  焦急的纯纯想进房去看君柔,却被单刚挡在门外。

  “在蔺老神医来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说罢,门板应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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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所有人隔在房门外,房內这一方天地里,独剩单刚和君柔两人。

  他坐在沿边,把气息奄奄的她搂在怀中,深邃的黑眸中,有著浓烈的自责和不舍。

  “王上…”

  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他担忧失去她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别说话,蔺老神医很快就来了,他的医术⾼明,一定会把你救回的。”

  君柔的⽔眸里,映现的是他焦急的神情,她淡然一笑,知道他原来还是在乎她的,这比蔺老神医来把她救活,更让她⾼兴。

  “王上…我…我没有…没背叛你…”“别说了,我信,我全都信!”把所有的疑虑全抛到脑后,眼前他只想要她平安的活下来。

  “王上…我…我…我爱你…”她的手无力的滑落,他紧紧的握住,拉著她的手‮摸抚‬他的脸庞时,他在她脸上看到一抹欣慰的笑容。

  “君柔…”

  哀愁的视线往下移,她⾝下的⾎那么地怵目惊心,渲染透青布的⾎渍,似乎在苛责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

  他的心彷若被巨石狠狠‮击撞‬一般,痛得他想咆哮叫喊…但更痛的人是在他怀中的她,她的命,正一点一滴消殒…

  “君柔,活下来,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他慌措不安的喊著。

  “王上…能…能躺在你…你怀中,我…我很満⾜了…”

  微弱的音调愈来愈小,但她失⾎的惨⽩脸上,始终漾著一抹淡然知⾜的笑容。

  “君柔,活下来!”害怕失去她,他紧紧抱住她。“我爱你,如果你爱我,就不准死,为我活下来…为我…”

  他动的脸颊肌⾁一缩一伸的颤动,黑眸里也覆上一层薄薄的哀伤⽔雾。

  把嘴角的笑容牵引的更深、更弯,君柔的手,轻轻地拂过他含带著⽔雾的黑眸——

  她带著笑意的眼,将他望定,似乎想将他的容貌牢牢记住,一生一世,永远不忘。

  “我…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乃敢…与…与君绝…”

  用微弱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出,语到最后,君柔半掩的⽔眸,缓缓地合上,全⾝瘫软,再也没一丁点力气…

  看着动也不动的她,他怔愣了好半晌,察觉她不是累了、倦了,不是只想小憩一下…他的手,颤抖抖的抚著她失⾎的容颜——

  “君柔…醒过来、醒过来…”

  他用手掌轻摇著她的脸,意识到她可能已经香消⽟殒,他再也按捺不住动的情绪,吼声震天:

  “君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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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老神医来到时,见了君柔的模样,只一迳地‮头摇‬叹气,但单刚坚持一定要设法把她救回,即使是死了,也要把她给救活。

  勉強让她呑了一颗保命丹,对于药方,蔺老神医无言的‮头摇‬。

  “虽然五公主一息尚存,但有命也等于无命。”蔺老神医叹息著。“五公主⾝体太弱,即便有良药救命,良药也成毒药。”

  “蔺老神医,话别拐弯,把话说⽩。”若不是看在他是老神医,又是唯一能救君柔的人的份上,他才没耐心听他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蔺老神医拂须叹了一声。

  “上天有好心之德,让五公主存住一息,但若寻不著良药,这一脉保她活命的气息,仍是不中使。”回头,蔺老神医对著单刚说:“就算找到良药,五公主的⾝体太虚,良药一⼊口,马上成了夺命的苦药。”

  单刚听是听懂了,但该说的,蔺老神医还是没说明。

  “您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蔺老神医迟疑半晌,才道:“先治五公主的⾝子。”

  “如何治?”单刚可是心急如焚,偏偏这老者说起话来温呑,把他给急死了。

  “要一口至至刚的⾎。”

  “我给。”

  单刚毫不迟疑的应允。要救君柔,当然是用他的⾎。

  拿出匕首,移来盅子,亮铮铮的刀锋,就要往手腕划下。

  “王上,等等,别急。”

  “怎能不急?万一她等不及良药…”单刚大皱眉头。“难不成,我单刚的⾎,还不够至至刚?”

  “王上你的⾎,当然是至至刚至烈。不过,要让五公主含在嘴里活络⾎脉的,必须用心口⾎。”

  “心口⾎?!”

  蔺老神医点点头。“如果王上执意用你的⾎来救五公主,那你就必须在心口上划上一刀,把⾎直接滴⼊五公王的嘴里…”

  温呑郞中的话语甫落,单刚已经脫去上⾐,匕首一现,心口处立现一道⾎痕,扳开君柔的嘴,刚之⾎,涔涔滴⼊——

  “可以了,王上。”

  蔺老神医拿出止⾎药布,帮单刚裹上。

  “良药何处寻?”⾐服还未穿好,单刚等不及的问。

  问到良药,蔺老神医的脸⾊,陡地显得肃穆。

  “王上,良药在巅崖峻⾕之地,那地方肯定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千年灵芝。要寻良药,老夫建议你重金礼聘愿意寻药之人。”

  “既然是巅崖峻⾕之地,就更应该由我去!”

  单刚说的极其坚定。这岛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在巅崖峻⾕之间行走,连卢布也还不到那个能耐,是以,为她寻良药一事,舍他其谁!

  “王上,你要三思。”

  “十⽇后,我若没回来,单人岛就让卢将军接手管理,蔺老神医您也请多费心。还有,请卢将军把五公主抛下巅崖,让她的魂魄和我一起在⾕底相依作伴。”

  回头,再看她一眼,她的上沾染著他的⾎,那是他对她歃⾎的承诺——救不回她的命,他就和她共葬深⾕。

  转⾝,他毅然决然的踏上寻找良药的险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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