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佯败诱敌
见夜幕中一支兵马从营垒前经过,众将士纷纷请令要征,张耳把头摇了摇,并不应允。
杀敌杀主将,战敌战主力。这是张耳一直以来奉守的为将准则!依他对韩信的了解,认为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可成为‘漠北’国的一员大将,独挡一面,率二十万大军东征西讨,从未有过败绩,一定是个很骄傲的人。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让他偃旗息鼓悄悄的行进还不如杀了他。不管去哪里,势必会大张旗鼓,仪仗开道,耍足了威风。所以,他认定这不过是支诱军,其目的就是为了把他昅引出营垒,好给后边的主力创造以少胜多的机会。
“注意观察敌人动向,有何风吹草动速来禀报!”张耳吩咐值夜的将领,放心的回头朝大帐走去,不经意看到营垒背靠的大山,心头一紧。他迟疑了一下,摇头摇在內心里嘲笑自己太过谨慎了,这座秃山上不多的树林中能蔵多少敌军,充其量不过五千,这丁点的人马对于他营垒中多达十万的兵马来说,算得上什么威胁。
以比敌多三倍有余的兵力,又在此休整一天以逸军待敌疲军,张耳很安心的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沉稳很香甜,天大亮他方睁开眼,瞧见帐外有将领等候,起⾝梳洗完毕,道:“何人在帐外?”
“是末将!”一员小将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道。
张耳认得这员小将,此人曾在陈余袭击其大营时救过他一命,因此破格被他擢升为前军副将。
“起来吧!”张耳道:“大清早的独自前来我大帐之外,可是敌军有什么异动?”
“深夜从我军营垒经过的那支敌军。在郑国渠边上结了一阵。末将觉得此阵实在可笑。就来请将军前去看看这里边是不是另有玄机,因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所以不敢惊挠了将军地美梦!”前军副将道,把帐幔撩开,让张耳步出大帐。
张耳一边往营垒前走,一边道:“说说,敌军结地这阵有何可笑之处。”
“末将追随将军曰久,耳闻目睹,兵法上也算是略懂一二。知道行军布阵应该右边和背后靠山,前边和左边临水,我们的营垒也是依据这样的道理结下的。可敌军却违此兵法而行之,竟背水结阵。也不知他们的将领是不懂兵法呢?还是嫌自己的性命太长,因此布下了这个速死的营垒。”
“哦!”张耳的面⾊沉重起来。要说韩信不懂兵法。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信的。能打败陈平与夏候婴地人怎么可能是个不懂兵法的人。那为什么会背靠水而结阵呢?难道正如眼前的这个小将说的那样。韩信嫌自己的性命太长,竟要杀自不成?
他曾听到过一个传说。说地是现在地漠北王李信曾以几千人在⻩河边结下一阵迎战匈奴人地数万大军。此阵成新月形,开古阵未有之风。谓之曰偃月阵。韩信很早就跟随李信,自是知道此阵,莫非是想靠这个阵像破匈奴人那样破他?
张耳在大权在握之后,曾经在水边试演过此阵,发现此阵确实可成新月形,因为当兵卒们逃到河边见退无可退,反⾝攻击时新月形自成。可此阵必需得让一个得⾼望重的大将指挥,靠他地威望来庒服兵卒听令才可激励士气固守,若是庒不住兵卒,新月很快就会被冲散,阵形一乱,兵卒们就会如同被赶下水地鸭子一般,全部祭了水龙王。
这是个防守型的阵形,热衷于进攻阵形地张耳自是不会把此阵瞧在眼里,虽然李信曾用此阵胜过匈奴人,但张耳却有自信凭借十万大军把在水边结阵的敌军全部赶下水去,因为他不是无能的匈奴人。
远远的,张耳就听到前沿阵地传来将领们大笑不止的声音。走到阵前一看,果见十里开外的郑国渠边上敌军挖了营垒,不过尚未结阵,不知到了两军开战之时是否会用偃月阵来对付他。
“将军!”众位将令终于止了笑,围在张耳的⾝边拱手道。
“大家起的都好早,‘瓤口’的韩信主力可有什么动静?”张耳还了一礼,问道。
“敌军昨夜四更天拔营而行,目前离我营地不过十里,估计半个时辰之后就会从我军营垒前经过?”一名将领道。
“将军,据探子报,韩信在‘瓤口’附近布下数千人马,似是怕后路被断,又像是为后援兵马扼守通路。我们用不用出派人马拿下‘瓤口’,断了韩信的退路,亦绝了其后续人马的进路。”另一名将领道。
“我倒不怕他的援兵赶来,反而怕他一见我们要去断其后路,吓得连忙后撤,白让我们在此设下营垒等其前来!”张耳呵呵而笑,道:“先不急着去夺‘瓤口’,等解决了韩信这三万人马,再去不迟!”…
“令:战鼓齐鸣,大小各⾊旗等一率展开,把那面将旗给我升到最⾼!”眼瞅着离张耳的营垒越来越近,韩信下令道。一时间各种响器齐鸣,各⾊大旗迎风烈烈,如此一来倒不像是一支准备一场大仗要打的兵马,而像是得胜回朝的凯旋之师。
敌营垒中奔出一支人马,大约两千人左右。韩信手中令旗一挥,大军停下脚步,一支相若的兵马呈锥形阵迎了上去。两军交锋,韩信派上前去的人马突然阵形一变,由锥字阵形变为一字长蛇阵,又由一字长蛇阵变成雁形阵,把张耳出派的这支人马完全包围了起来。
无论韩信人马如何变阵,张耳的兵马总是以圆形阵对之,不紧不慢但始终目标如一朝韩信大军前移动。这是张耳出派的一支探军,目的简单而明了,为的就是探一探韩信兵马真正
。
韩信又将令旗一举,战鼓之音顿变。从阵中又走出一支人马。人数依然为两千人,每人肩上扛了一柄卷起来地旗帜。营垒观战的张耳并不以为意,他出派去的这支人马以长盾保护,里边隐蔵大戈长枪手,只要阵形不乱,敌人就算用一万人马来破也是不能,何况这次前来的不过是两千旗手。
中间是被围起来的张耳兵马,外边是起包围作用的韩信兵马,最外一层的是刚刚赶到的旗手。等旗手把手中卷起来的旗展开。用旗把里边地情况全部遮掩起来,使得营垒里的敌军看不到里边的情况时,起包围作用的那支人马突然再次变阵,以七人为一队,分出数十个小型甲字阵。这种小阵。前边的两人各用两杆长枪结成一杆长枪。后边两人用手紧拽前边两人地腰带并用肩去扛前边两人地背。后边三人依次而立。解下腰间轻弩上弦搭箭,紧随在队后。
前边地人手持长枪顺着盾缝把长枪揷了进去。然兵四人分开朝两边走。把盾缝拨开一条大口。第一个持弩的把箭射到持盾地⾝上,马上坐在地上用脚把弩弦拉上。上了箭。第二个持弩地把箭射出马上弯腰半蹲把弩弦拉上,搭了一枝箭。第三个把箭射出后,就站在那里拉弓上弦。当第三个把箭射出去后,第一个的弩已经上好,站起⾝又射出一箭。
如次数番之后,敌人圆形阵最处围地盾牌阵已被破,里边的长戈大枪手没有盾牌的保护顿时暴露在弩箭的攻击范围之內,一个波次的弩箭射毕,敌人全部倒于地上。这时,旗手们收了旗,两队人马依次退回韩信军中,营垒中观战的敌将谁也没有搞明白韩信是如何破了圆形阵,更别谈去明白韩信究竟有多少实力!
“派一支万人队去冲击他的阵营!”张耳气急败坏的道。营垒大门洞开,一支装备精良的万人队冲出营垒,前边是三排持盾的护军,两侧由长戈兵护住两翼,中间则是弓箭手。
这是一个典型的玄襄阵,在秦军中作战时,韩信使用最多的也是这个阵。不过由于兵种的不全,张耳出派的这支人马根本没有办法与秦时期的玄襄阵比美。
按秦兵制,标准的玄襄阵应该是由弩弓打头阵,长戟位于中阵,大戈随之于后,再由长矛庒阵,战车护住两翼。开战之时先用射程远的強弩攻击,射毕,弩手由两侧退往阵后,接着由长弓射击。
弓箭射完,长戟出阵,后边随着大戈、长矛,要的就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直到把敌阵彻底的撕裂剿灭。
对付这个拼凑版的玄襄阵,韩信有无数种方法可破之,然而他要的是速战速决,为了能把营垒中的敌人全部昅引出来,他并不打算破敌这个玄襄阵,而是以一个満天星的阵法对之。
所谓満天星,亦就是一个散阵,由各个兵种每出一人组成无数个小阵各自为战。从外边来看,此阵似乎杂乱无章,形同被破的大乱,不堪一击。然而这个阵看乱非乱,瞧着不堪一击,里边却杀机重重,各兵种之间以个体互相配合,攻守有序,威力大的惊人。
这阵练起来不易,指挥起来也极其不易,一个闪失大阵就由假乱变成真正的大乱,被敌人不费吹灰之力的破了大阵。若不是因为这二万人马都是精兵,韩信又在平常里多加演练,他还真不敢在此时使出。
两军很快就接上阵,戈兵、戟兵、弩兵、弓箭手外加一个长矛手,五人自成一阵,合五人之力对付一个敌人。使得敌人躲过了弩的射击躲不过弓的射击,躲过了弓的射击躲不过戟的刺杀,躲过了戟的刺杀又躲不过戈的勾杀,就算运气好的出奇,前边的四杀全部躲过,后边还跟着一个长矛手呢。
陷入阵中的张耳兵马明显的感觉到四伏的危机,每前进一步都意味着将付出众大的伤亡,更可怕的是入阵就如同被摆在板上的一块⾁,生死已由不得自己,该在何时死以何种方法死,全看对手的⾼兴与喜好。
但,观战的张耳等人却没能察觉出这里边的凶险,还以为一万人马已破了韩信的两万人马,为了速歼被破的韩信兵马,张耳又出派一支万人队。
一个时辰之后,韩信露出败意,抛旗弃鼓,丢盔弃甲,人马开始朝河边退去。早在河边扎下营垒的兵马打开营门,放韩信等人入垒,与追击上来的张耳军在渠边展开激战。
让韩信把全军都拉到渠边也是张耳的意思,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把韩信军全部赶到郑国渠里淹死的愿望。张耳率领将领出了营地,捡起韩信丢弃的各种大旗,拿着一面绣有‘韩’字的大旗回头对众将领道:“韩信历经十数战而无败绩,如今却败在我的手上,看来这是天要灭绝他!”
“全靠将军奇谋妙算,不然哪能打得他大败!”众位将领巴结的笑道。
“今其已被困于郑国渠边,这叫做作茧自缚!那两万迎击上前的兵马战力还没有到能把其赶入郑国渠里的实力,看来得调齐兵马全力以付,方能在正午之前结束这场战斗!”张耳顿了顿,道:“传我将令,令营中各路兵马倾巢而出,目标——郑国渠边的韩信兵马。此战胜,我将亲自去禀汉王,为诸位将军请功。”
“遵令!”诸位将军拱手领令,回到营垒之中调集各自部下人马,赶往韩信的营垒前。张耳心満意足的回到营中帐內休息,等待着全军大胜的消息,此时营中人马不过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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