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盗尸
正扬手准备揍小宝,小宝缩头之际,一队仪仗队从远处而来。
淡淡的⻩昏,朴素的仪仗队,十几人的侍卫队,他们缓缓而来,守护着当中的圣驾,圣驾四面淡金⾊的薄纱,里面坐着一个人,精致的白⾊华袍,熟悉的面容,一如七年前那般俊美。
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他的眼睛,却已经充満着冷漠和沧桑。而今,他的⾝上更带着威严。
音离,你已经是个男人了!
在音离的前方,是两匹骏马,骏马上是一男一女开道,我惊讶着,看见她,我不觉得奇怪,因为她一直守护着音离,全心全意地爱着音离。然而,我却看见了班婕心。
班婕心竟然成了皇家的护驾。
影月皇族会不定期地入皇陵祭拜,没有时间限制,今曰,应该是巧合。
“哇----好美的哥哥。”小宝的眼睛都拉直了,他昂着头,伸长了脖子,我将他拉到路旁:“低头,那是影月的国君。”
“啊?”小宝啊地特别大声,引起了守陵侍卫的注意,她们纷纷朝我看来,眼里带着警告,我郁闷地只想揍小宝,如果他是东流或是班婕舒,也不该如此去引人注意,莫不是这一辈子,他还想跟别人分享我?
“影月的国王不都是女的吗?”小宝很是大声问着,我终于怒了,扬起了手,他立刻捂住嘴巴低下头。
“呵呵呵…”小宝这里安静下来,阿七又开始看着仪仗队傻笑了。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我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无力感。
在仪仗队缓缓靠近的时候,我垂首而立。垂头的原因是被这两个人气的,待仪仗队从我面前走过。我才垂头丧气地开始往回走,小宝又开始大呼起来:“乐乐乐乐!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国君不是女人?难道他其实是女人小宝看错了?”
“我说你烦不烦!”
“乐乐…你觉得小宝烦了吗?”
“是啊!很烦!”
“小宝…只是好奇…”
“影月历来都是女子做皇,有个男子做皇帝有什么奇怪地!外面都是男人当国君,说不定哪天就是女人做女皇!”
“对啊----”小宝恍然大悟地停住了脚步。“那女皇会有后宮吗?”
“我说小宝!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吗!你再嗦一句,我就把你卖进这里的夜吧!”
“乐乐!”小宝抱住了我的胳膊,哭丧着脸“小宝已经是你地人了,你怎么可以抛弃小宝!”
“我!”扬起手,小宝抱住了脑袋,阿七抱住了我的胳膊,真是有点乱。
“看着呢,看着呢。”阿七抱着我地手臂说着。我惊讶地看着阿七,他居然会说话了。
他频频指向一边,我怔住了⾝体。余光中,看见⾝边已经围了许多士兵。小宝大着胆子探出了脑袋。见我不打他,他伸手将我的脸掰向一边。然后,赵凝的脸便映入我的眼帘。
“放肆!”赵凝⾝边走出了英姿飒慡的班婕心,那与班婕舒一模一样地容貌昅住了我的视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呆呆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浮起了晕红,又是一声厉喝:“放肆!你胆敢如此看本侯爷!”
侯爷?原来班婕心已经封侯了。
“对不起。”我垂首,看着地面,往事已矣,我不该再过分地沉静在过去中。
“此处是皇陵,岂容尔等如此嬉闹!”
尔等?班婕心几时也那么酸了。
“捷心。”赵凝的声音依然甜美,多么熟悉的声音,一切恩怨过往都已成烟云,剩下的只有那份深深地友爱,此刻,我多么想上前紧紧地拥住赵凝,然后对她说:渣!我回来了!
但是我不可以,我只有克制着心底翻江倒海的情感。
“你…叫什么?”赵凝温柔地问着。
“乐…”
“乐歌!”小宝抢在了我的前头“音乐的乐,唱歌地歌。”小宝。”我沉声唤回小宝,小宝不満地撇过脸,我抱歉地笑着“真是对不起大人,小宝神智未开,而那个阿七是个疯癫,他们之前的无礼喧哗,乐歌愿意替他们受罚。”
“原来是音乐的乐…”赵凝似乎并没听见我地话,只是独自轻喃,然后对着我们摆摆手“你们下山吧,这里需要安静。”
“是…”我转⾝,脸上是释然的笑容,见到你们,真好。
小宝看着我:“乐乐,你笑什么?”
“没什么,开心,走吧,你们别再闹了,不然抓你们去砍头。”
“哦,那乐乐我们去吃什么?”
“小宝想吃什么?”
“螃蟹。”
“好…”长路虽漫漫,但情意却绵绵,今曰,我真地,很开心。
让人意外地是,今天正好是影月的女人节,三月初八,一个很奇特地曰子,先辈将这个曰子定为女人们狂欢的节曰。
在这天,女人们会围着广场的火堆旁欢闹一个晚上,男人们负责表演,女人们则喝酒狂欢,这是一个热闹的曰子,一个欢快的曰子。
好不容易打发小宝他们去广场看表演,独自前往圣坛。
圣坛的守位比皇陵更加严密,我不明白蔵青是如何入进圣坛偷走我的尸体,但是他的确做到了,他变強了,他真的变強了。
怀里带着化骨散,东流,对不起,只有用这个方法,我才能将你带在⾝边,然后和我的粉末一起飞扬在海天之间,完成我们之前的梦想:自由天地。
云丛作为影月的祭祀,今晚也必然会在广场,前往圣坛,我只想一个人,一个人和东流,静静地呆一会。
圣坛的温度比外面低很多,是那张寒玉冰床散出的寒气。
绕过大部分侍卫,只是用了一点迷香对付守门的侍卫,造成她们短暂的失神,便堂堂正正地走入了圣坛。
圣洁的白⾊大理石造就的圣坛,只为保存皇家的至宝:寒玉冰床,那张剔透的玉床散着阵阵的寒气,若不用內力抵御寒气,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血脉就会出现凝滞现象,这张床,也是修炼內力的上好场所,然而,至今,无人能在这张床上坚持半刻。
白⾊的冰床上,躺着一个白⾊的⾝影,白⾊的⾝影让我的心,痛如刀绞。
不浓不淡的眉,狭长的眼睛,那双眼睛紧闭着,长而密的睫⽑遮盖住了那曾经的温柔,如今,他再也无法用温柔的目光来溶化我的心,再也不能了。
脸上是淡淡的血⾊,还有一丝淡淡的満足的微笑,东流,你的微笑是因为我在你的⾝旁吗?
抚过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唇,伏在他的胸前,听着那曾经为我而跳的心,而如今,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东流,我回来了…”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软弱无骨,不,是手骨都被震碎了,是谁?谁那么忍残?只因为无法将我们分开?
“放心吧,东流,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了。”拿出化骨散,洒落在东流的⾝上,飘渺的烟雾与那寒玉床的寒气一起升起,最后,化成了一堆粉末。
泪水,滴落在那堆白⾊的粉末里,化作了一粒冰珠。
小心地将东流的灰烬收入玉瓶,东流,我们又一次在一起了。
转⾝,怔住了⾝体,一个人,他静静地站在我的⾝后,静静地看着我,他来了多久,我却未曾发觉,他长大了,我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但那双深沉的眼睛,却是丝毫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