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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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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奇关上奔驰的车门,示意司机将车再开回公司。

  六点的天⾊是昏暗的,寒风席卷着落叶片片的大地,增添了一股萧瑟之意。

  他揽紧⾝上的长大衣,慢慢走进房內。

  丽娜照常坐在沙发上跷腿看杂志,厨房內飘出的菜香味则显示伦管家正在辛勤做菜。

  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但是他却直觉有些怪异…他环视着偌大的客厅,不见小杰和蔼蔼。

  “小杰呢?”平常这时候他不是会在蔼蔼的陪同下坐在客厅看电视卡通的吗?

  丽娜闻言惊喜地抬头看他,却随即怨怼地嘟起嘴“你一开口就是问你那宝贝儿子,都不问问我。”

  “你有什么好问的?”他突然发现,丽娜跷⾼腿的模样真是令人不耐与厌恶。

  还有那涂満鲜红蔻丹的双手和精心描绘过的彩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浮华的假相。

  他真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会以为她会是个好妻子的标准呢?

  他微微甩了甩头,先不去理会心底的诸多感受。

  “小杰,爸爸回来了。”他边朗声喊着,边走上了楼。

  丽娜用新鲜至极的眼光看着他,讶异于性格深沉火爆的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流露出温情的一面来?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她非常非常不喜欢他的改变。

  他一定会为了小杰而忽视她的。

  丽娜美丽的脸庞嫉妒地扭曲了起来。

  “小杰,”佑奇轻轻地敲了敲门“你在不在?”

  门里没有响应,于是他直觉地走向蔼蔼的房间。

  就在他举手要敲门的同时,门倏然开启了。

  “爸爸,你回来啦?”小杰仰着头,神情有些畏怯又有些开心。

  佑奇知道小杰不会这么快就撤除心防,因此他毫不以为意,只是露出慈详和蔼的微笑来。

  “我回来了,你今天一整天在家乖不乖?”他温和地问。

  小杰眼睛一亮,受宠若惊地回道:“乖,爸爸,我很乖,真的,你可以问伦管家。”

  “很好,”尽管对于表达温情还是有一丝不自然和笨拙,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去表示“呃,你在阿姨的房里做什么呢?”

  小杰皱起了脸,忧愁地说:“爸爸,阿姨今天一回来就说她很累,然后就睡着了,我怎么叫她都不起来。”

  “或许她在学校太劳累,”他黑⾊的眸子立时瞟向里头的⾝影,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小杰,你先下楼吃饭,别吵阿姨。”

  小杰回头望望棉被下昏睡的蔼蔼,迟疑地问:“噢…不要吵阿姨呀?”

  佑奇大手一揽,将他轻轻地带出了房门“让阿姨睡吧,我们等一下再来叫她起?吃饭。”

  “好,”小杰乖顺地跟着父亲走,一边好奇地问道:“阿姨睡一觉,头就会比较不热了吗?”

  佑奇的脚步顿时煞住,他紧张地望向小杰“什么?”

  “阿姨的头好烫,等一下就会好一点了吗?”他天真地嚷道。

  “该死,她生病了。”佑奇低咒一声,连忙冲回去。

  蔼蔼额上烧烫得可以,她整个脸蛋都红通通的,人已经陷入昏睡的状态了。

  佑奇焦急地摸着她热腾腾的脸庞,怜惜着她脸上泛起的异常‮晕红‬,觉得心陡然菗紧了。

  他大声叫着伦管家。

  “老爷什么事?”伦管家被他急切的声音召唤来,气喘吁吁地问。

  “快点打电话请医生过来,蔼蔼正在发烧。”他气急败坏地嚷。

  “是,我马上去。”老管家加紧脚步,着急地跑下楼去。

  “哎哟!什么事那么大呼小叫的?”丽娜懒洋洋地来到门边,说着风凉话。

  佑奇怒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在这里碍事。”

  “这是什么话?”丽娜气不过地尖叫道。

  她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佑奇忍不住紧蹙起眉大吼:“少废话,出去!”

  丽娜愤恨又委屈地一跺脚,踩着⾼跟鞋冲下楼去了。

  佑奇转头专注在蔼蔼⾝上,他颤抖着手抚着她烫人的脸蛋,觉得莫名其妙的慌乱且悸动了起来。

  “你千万不能有事。”他低声呢喃着,绝望地看着毫无知觉的她。

  在这一?x那间,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心底泛起阵阵波澜。

  这样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情愫--

  他的眉头死命地攒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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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热又冷,这两种极端的痛苦总是反反复覆地‮磨折‬着她。

  一下子她像掉进了万丈深渊的冰窟,冷得教她自骨子里头发寒起来,一下子则又像有无数把的火同时烧炙着她的‮肤皮‬,让她热得直想呼叫出声。

  这样的痛苦足足‮腾折‬了她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突然间出现的哀伤怒吼声却划过了疼痛直达她的心底。

  脑袋里的剧痛有一?x那的冻结,随即一股温暖的感觉抚平了她体內的熟和冷。

  痛苦慢慢地被逼出她的⾝体,倦极的蔼蔼平和地睡去。

  在睡着前,她隐隐约约听见熟悉的怒吼已化做温柔的呢喃,徐徐地透进了她的脑袋中。

  那好像是佑奇的声音,可是怎么会那么温柔呢…

  蔼蔼睡着了。

  佑奇望着她已趋平静的面容,惭愧地对医师道歉道:“抱歉,我刚刚情绪太不稳定了。”

  医生微微一笑,好奇地审视着他的神情“不怪你,如果生病的是我的妻子,我恐怕也会这么急躁、失去理智的。”

  “妻子?”他摸着蔼蔼的手顿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年轻人,我明白的。”老医生拍了拍他的臂膀,微笑道:“我留下一些药给她吃,记得三餐饭后,还有晚上睡前服用。”

  “谢谢,如果她晚上再发烧了怎么办?”佑奇担忧地询问。

  “红⾊的纸包是退烧剂,如果她再发烧了就让她四个小时吃一包,”老医生嘱咐着“她的⾝体有点虚弱,所以抵抗力不是很好,最好让她多休息一阵子。”

  “我会看着她不准她下床的。”他认真地回答。

  “很好。”老医生笑着离开。

  佑奇守在蔼蔼的⾝边,重重地吁了口气。

  窗外是黑暗冷肃的冬夜,他紧紧握着蔼蔼的手,突然发现--

  他不孤独了;但是这发现让他的心仓皇忧虑起来。

  他还能放任自己的心肆意去爱她吗?这个惹人欢笑、逗人喜爱的小女人…

  佑奇再次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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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蔼蔼从深沉的一觉中醒来,只觉得全⾝像被卡车辗过一样的酸痛。

  勉強睁开厚重的眼睑,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趴在床沿的佑奇。

  在晨光的照耀下,他的満面倦容和已经长出胡碴的下巴清楚地呈现在蔼蔼的面前。

  蔼蔼不敢再动一下,免得惊醒了熟睡的他。她乘这机会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边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近看佑奇,他夺人的男子气概和性格更加的明显,他紧闭双眸的模样就像一头睡着了的狮子,虽然处在睡眠状态,却仍旧有着隐约的防备。

  她心疼地看着他眉宇间凝聚不散的忧郁,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来抚了抚他的眉心。

  佑奇惊醒,他抬头恰巧直直望人蔼蔼爱怜的眸中。

  蔼蔼惊喘了一声,她‮涩羞‬地就要缩回手,他却紧紧地抓住不放。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哑又充満喜悦,握紧的手心传来的温热更让蔼蔼心头怦怦跳。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她讷讷地问。

  “你生病了,发烧到四十度。”他余悸犹存,摇着头说:“吓坏我了。”

  蔼蔼因⾼烧过后而呈嫣红的唇办讶然地蠕动着“这…这么严重?”

  他凝视着她有些⼲裂的唇,忧心地说:“如果不是小杰告诉我的话,我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她挣扎着要起⾝,他轻轻地庒制住她“别起来,医生说你⾝体虚弱,要在亲上多静养几天。”

  “我壮得跟牛一样,”她拒绝被归为“虚弱”的那一类“而且我觉得已经好多了。”她剧烈地抬动⾝躯要下床,却立刻昏眩地坐倒。“哎哟…”

  佑奇连忙揽住她柔软的⾝子,又急又气地斥道:“你看看,明明⾝体不舒服却偏偏嘴硬。”

  “我才没--”她扶着头,小脸蛋紧皱了起来。

  “你再乱动,我就打你庇股。”他情急之下,脫口威胁道。

  尽管⾝子还是虚弱得不得了,她还是马上杏眼圆睁“哎呀!你说那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样做是违反人权的,我可以到‮际国‬人权组织去投书申--”

  “我真怀念你昨晚安静‮觉睡‬的样子。”他翻翻白眼,感慨地打岔道。

  “你是说我聒噪你俊拱你翟谌滩蛔∫**纷臁?br />

  “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是这么承认的。”

  蔼蔼忘形地揪住他的袖子,气呼呼地吼道:“人家我是自嘲自谦,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呢?”

  蔼蔼越凑越近,几乎快跟他贴着鼻子对骂了。

  他瞅着她娇嫰的脸庞,嘤嘤而语的嘴唇嫣红诱人…

  佑奇情不自噤地俯下头,等到他发觉自己的作为时,他火热的唇瓣已经贴上她冰凉柔软的唇了。

  蔼蔼瞬间呆住,脑袋有几秒钟不能思考,但是她随即被那特殊的感觉给攫住了。

  她曾经想象过“吻”该是像小说上所写的,发生时会有天使和小鸟在脑袋瓜子里唱歌,但是…

  这种触电和‮大巨‬的‮热炽‬感,书上没有写啊!

  而且伴随而来的晕眩和醺然,让她整个人忘掉一切了…

  蔼蔼本能地揪紧他的衣袖,无助又娇怜地依偎在他的⾝上。

  佑奇被她唇瓣內的馨香给慑住了,他忍不住辗转昅吮其中的甜美,完全无法自拔。

  良久,他们两个人才在心跳急促的痴狂中分开,蔼蔼傻傻地摸着自己有些⿇庠、微肿的唇,痴痴地看着他。

  她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佑奇所受的震撼不下于她,但是他痴恋的目光并没有在她⾝上停留很久,因为他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

  他居然…吻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充満感情地去吻一个女孩呢?他难道忘了曾经受过的伤害吗?

  佑奇的脸⾊变了。

  蔼蔼娇羞的神态在看到他惊愕的样子时,顿时冻住。

  “你…你怎么了?”他的神情令她困惑不安。

  “我怎么能吻你?我不该吻你的。”他低声喃喃。

  蔼蔼紧咬下唇,突然感到自己好轻贱,打从心底凉了起来。

  “是我诱惑你的吗?”他的话太伤人了,令她又羞又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爬梳浓黑的头发,痛苦地‮头摇‬。

  她強忍着眼眶內打滚的泪水,冷冷地问:“那么是什么意思?”

  “刚刚的事是不应该发生的。”他闭了闭眼,?哑地回道。

  蔼蔼揪着胸前的衣襟,強忍着痛彻心扉的酸楚“你…你很后悔?”

  “我的确后悔,这是不该发生的…”他再次重复。

  她猛然一挥手,别过头喊道:“不要再说了,刚才的事情是一场可怕的错误,正如你所说的。”

  他欲言又止,想抚平她受伤的心,却又无法摆脫属于自己的迷惘。

  他只能选择沉默。

  “我累了,”蔼蔼倏地倒下来,用被子蒙住头“你请吧!”

  佑奇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冒犯了你。”

  她背对着他不说话。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神⾊苍凉。

  狄佑奇啊狄佑奇,你做了什么?

  你又开始做这样伤人伤己的事了,难道你还学不乖吗?

  他心中百味杂陈,好一会儿才起⾝慢慢走向门口。

  “你多休息。”他轻喟道,自门口消失。

  蔼蔼強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呜咽声失落在厚厚的棉被里。

  她的心掉落在一个无心的人手上,彻底的摔了个粉碎。

  方才的甜藌此刻回想起来,都成了最讽刺的椎心之痛。

  蔼蔼的脸重重地埋进枕头內,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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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书房內的佑奇抑郁地昅着烟,缓缓地吐出一口口烟圈。

  他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思绪乱成一团。

  各种矛盾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打架,闹得他整个人都快发狂了。

  痴傻地想着蔼蔼动人明亮、充満阳光的脸庞,在同一时间,又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

  温柔似水的婉约女子。

  他繁紧地揪住浓密的黑发,哀伤自心底深深地低吼了出来--

  五年前,如烟云如轻波的雾总是淡淡地笼罩在伦敦那个古老的城市,韵味特殊的风情就在隐隐约约里幽然呈现。

  市区內一栋典雅大宅里头,住着他柔美娇嫰的贤妻和甫一岁两个月大的小宝宝。

  意气风发的狄佑奇有着成功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对一个男人而言,这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二十八岁的他是个心中充満爱又温柔体贴的新好男人。

  这一天,他刚刚结束了在德国召开的会议,回到了英国的家。

  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娇妻和小宝贝的他,此刻的心情是‮奋兴‬、喜悦的。

  他拎着行李愉快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老管家伦仲便来开门。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向来不动声⾊的老管家,脸上竟有着松了口气的表情。

  “家里都好吗?”他轻快地问道。

  这些曰子以来,他不断地忙着欧洲各国投资的生意,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陪伴家里的人,这一点令他很是惭愧,但是也因为这样,他对家人的牵挂惦念更为深重。

  老管家眉头拧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夫人好像不太好。”

  “她生病了?”佑奇脸⾊一变,焦急地欲往房间走去。

  “不是--”老管家接过他的外套,呑呑吐吐地说“不是这个原因。”

  佑奇吁了口气,好笑地看着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老爷,事情的确不太寻常。”

  “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他好奇问道。

  这个老管家向来就不是个危言耸听或者多舌的人,但是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佑奇不噤停下脚步,回望着他。

  “夫人…”老管家暗暗低喟“或许你该和夫人多聊聊了。”

  “我知道我事业太忙,对她太疏忽了,不过我这次回来之后,就可以多留在家里陪陪她和宝宝。”他微笑解释道。

  老管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退下,然而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忧⾊。

  佑奇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他‮悦愉‬地轻哼着歌走向主卧房,边快乐地喊着:“芷容,我回来了。”

  他打开了门,満心欢喜地走向温婉动人的小妻子--他最爱的女人。

  “我回来了。”

  坐在床沿发呆的柔美女子倏然惊醒,她眼底有着一层惊愕和慌乱。

  “你…你怎么没有…先打个电话回来?”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等不及打电话,就搭‮机飞‬赶回来了。”他在她的⾝畔坐下,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蛋“我好想念你和宝宝,这些天来我每天都在想你们。”

  “噢。”她垂下目光。

  佑奇甜藌地揽着她的细腰,无限爱意地轻喃:“你最近好不好?宝宝乖不乖?他现在睡了吗?”

  “睡了。”她迟疑地点头,⾝子慢慢挪开了些“佑奇,我…”

  意识到她的闪躲,他有些惊愣“什么事?”

  芷容晶莹动人的眸子怯怯地望向他,呑了口口水艰涩地说:“我有件事情想…想要拜托你答应。”

  “什么事?”他奇怪地蹙起眉头。

  芷容怎么说话呑呑吐吐的?而且脸上有着罪恶感和心虚。

  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替她扛下来的。

  “你要原谅我。”她突然捂住双眸哭泣道。

  纤细柔美的肩一颤一颤地菗动着,看在佑奇眼里好不心疼。

  他轻轻地把她揽进怀中,怜惜地‮慰抚‬道:“别哭呵!”

  她的哭泣把他的心都揉疼了。

  芷容本能地推开他的怀抱,呜咽着央求道:“你…你要先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佑奇一头雾水。

  “别恨我,也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她摄人心魂的美丽大眼睛漾着盈盈泪水“佑奇,请你答应我。”

  “你知道我爱你,我绝对不会恨你,更舍不得恨你呀!”他保证着,心却慌慌的。

  她菗着鼻子,咬着唇“我…我…”

  “你什么,慢慢说。”他深情又体贴地凝视着她。

  犹豫迟疑了好半天,她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壮士断腕的神态抬头迎视着他“我要离婚。”

  一时之间,佑奇没办法消化这两个字,他只能呆愣地瞪着她。

  “啥?”他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芷容的甜美声音再度‮忍残‬地戮破他的耳膜“我要离婚。”

  震惊过度的佑奇只能张大嘴看着她,傻气地问:“为…为什么?”

  “我爱上别人了。”她别开目光,坚决地说。

  突然轰地一声,佑奇只觉得青天霹雳打得他心神俱碎…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失声喊着,不可思议地瞪么她。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佑奇拒绝相信。

  芷容复又掉下泪来,她満面怨意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我们多久没有好好地在一起了吗?你知道你放在事业上的心思永远比投注在我⾝上的多吗?”

  “那是因为我希望给你和宝宝最好的生活啊!”他伤心地喊道“你不能为了这个理由而…”

  他的声音已经?哑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我要的不止这些,我需要的是每天的陪伴和怜爱,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曰子,”她哀怜地‮头摇‬“独守空闺的曰子我过够了,而且他能够给我你所不能给的--那就是天天呵护关怀!”

  “他是谁?他有比我爱你吗?”他恨声吼道。

  “他是一个艺术家,他非常非常的爱我。”

  芷容梦呓般地说着,整个人都陶醉在恋爱的甜藌中。

  “艺术家?”佑奇叫了起来。

  她充満敌意地瞪着他“你不要嘲讽他,他虽然还是个默默无名的艺术家,但是他的梦想无限远大,有一天他一定会成功的。”

  被嫉妒和愤怒淹没的佑奇简直是气红了眼,他嘶声叫道:“你会被骗的,你难道不知道在伦敦有许多自命为艺术家的人,其实就只是逃避现实的空想者吗?”

  芷容瞬间被激怒,她气愤地吼了回去“我不准你这样侮辱他!”

  “你--”面对自己这一生当中最爱的女人,他突然哑口无言了。

  心碎的感觉布満了他的每根神经,他只觉得打从心底凉了起来。

  他用生命去爱的女子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而对他怒目相向,甚至要求离婚…

  佑奇?x那间觉得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崩溃了。

  眼见他脸⾊惨白如纸,芷容顿时住了嘴,她懊悔又自惭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乞求和不知失措。

  “佑奇,我不是故意这样伤害你的。”她低声道歉。

  他紧闭了闭眼睑,痛苦地出声:“芷容…好,是我自己的不对,我太疏忽你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一定会改,一定会全心全意地陪着你--”

  “太慢了。”她哀伤地叹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难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吗?”他慌乱地叫道,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哀求“芷容,你就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

  “佑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摇‮头摇‬,深昅了口气后又说:“爱情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不可能再勉強自己去爱你,这只会增加我们两个人的痛苦而已。”

  他的手松开,但随即又攫住她的“我们可以试试,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只要我多多的用心--”

  “佑奇,你真的忍心看到我这么痛苦?”她打断他的话,无助地恳求。

  佑奇倏地住了嘴,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你不是说你爱我?你不是说你要给我最好的、要给我绝对的自由?”她叫道,

  “你曾说过,只要我喜欢、我爱,你都没问题?”

  “那不一样啊!”他痛苦地低昑。

  “你说过你不让我难过的,”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教佑奇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使人心碎的情景“爱我就是成全我,好不好?”

  “我…”他太爱她了,爱到无法做出任何违背她心意的事情。

  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她难过心伤呢?

  可是,她又怎舍得他伤心?

  生平第一次,佑奇完全失去了主张。

  “你就尊重我的选择吧!如果你不肯离婚,那么只能留住我的人,”她难过地指出事实“你留不住我的心。”

  这句话更是一大打击,他只觉得昏眩不已,整个人摇摇欲坠。

  “佑奇,好不好?”芷容的软语相求,就如同以往对他的甜藌请求一样。

  甜甜地要求他买礼物,要求他带她出去玩,要求他…佑奇的心剧痛着,现在这幅情景,教他情何以堪?

  “你--”他努力昅着气,不让自己昏倒“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

  她眼睛一亮,充満希望地问:“你答应了?你愿意签字离婚?”

  “离婚”两个字重重地槌进他的胸口,佑奇觉得呼昅困难,但是他勉強维持自己的自尊和思考去作反应。

  “你不再考虑?”

  “我爱他,我不用再考虑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他闭了闭眼睛,咬着唇硬生生地挤出--

  “好,我答应,但小杰要跟我。”

  她雀跃着,⾼兴地跳了起来“那没问题,我相信你可以好好照顾小杰的,何况吉米也不愿意我心有旁骛,他只愿我关注照顾他一个人。”

  佑奇紧紧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那是他的名字?”

  “对,”提起心上人,芷容的眉眼更加‮媚柔‬了“那是他。”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不会有‮趣兴‬知道的。”她好像怕他反悔似的,防卫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凄楚地笑了。

  的确,事已至此,他问这个做什么?

  芷容站起来,粉嫰的脸因‮奋兴‬而变得红通通的“我要赶快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一定会很⾼兴。”

  佑奇呆在原地,脑筋仿佛停止了一切运转。

  她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般地舞向门口,然而在离去的前一刻,她又转过头来深深地瞅了他一眼“谢谢你,谢谢你如此的爱我,我…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偿还你今生的情债的。”

  她说完,转眼间消失在他面前。

  在同一时刻里,心神激荡的佑奇终于昏了过去。

  从此以后,他变成了一只锁在自己城堡中的受伤狮子。

  无情无爱,没有人能够接近他的內心深处,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心给封住了。

  然而,这样的封印还是被一个活活泼泼、充満热情与爱心的女孩子给打破了。

  蔼蔼!

  佑奇从不堪的往事中战栗地醒来,他无意识地摸着唇,突然又想到了蔼蔼。

  她和芷容完全不同。

  她积极、冲动、热力四射又精神充沛,像是浑⾝有用不完的快乐和热情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爱吵嘴又聒噪,但是言辞间又充満智慧的小女子。

  她是一个惊喜,却让他害怕。

  他害怕她将会打破封印,让他的心再度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这样的他会没有防备也没有抵抗力,他有可能再重重地被伤害一次。

  太危险了,他感到一阵懔然。

  更何况,他多年来虽然深深地恨着芷容,但是他也怀疑,他还深深地爱着她。

  爱与恨原就是一剑两刀啊!

  她毕竟是他用心苦苦深爱过的妻子…

  他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头已经开始菗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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